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天命之子總想攻略我》第67章【萬字三合一】 (1)
如風峰的風雪連續好幾天都未停歇。

 極山真君拿著一張帖子飛到峰頂,站在高高的天空中,看著下面被風吹得七零八落的雪花。

 細看,這些雪花並非是被風吹亂的,而是風中似乎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將一枚枚雪花切碎再切碎,直至雪花細到再也看不見的程度,猶如消失了一般。

 “師弟。”

 峰頂的風雪停了,霍海城抬頭看,放下手中的劍,“師兄,是有何事?”

 極山真君飛到峰頂,落在霍海城旁邊,將手上的帖子遞給他,“這是青州霍家傳來的信,蒼洲的人,已經進入東海海域了,估計很快就要到了。”

 霍海城打開帖子,只看了一眼,“我知道了。”

 “師弟,你不開心?”極山真君小心的問,“蒼洲派人來,是看重你,你一直未說何時回蒼洲,那邊估計也著急。”

 霍海城低著頭,如風劍插入地裡,不知道在想什麽。

 “霍家之前一直在催你回去,你之前的回復也不明不白,只怕他們也著急。聽聞……”

 “我知道。”

 霍海城打斷他的話,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看向他,“師兄,這些我都知道。”

 極山真君發現,他越來越看不懂師弟了,他還記得小時候師弟什麽都與他說,如今卻什麽都憋在心裡。

 想到赤腳大夫之前的話,極山真君歎氣,他與師弟相處了二十幾年,師弟心裡想什麽他不知道,而赤腳大夫卻能看出師弟想要什麽。

 也難怪師弟如此看重赤腳大夫了。

 “萬法門的人正在主殿與師尊和太上長老們談合作的事情,你的鑰匙萬法門看過了,他們沒有懷疑。”

 “嗯。”

 霍海城點了點頭,自顧自的拿起劍來,“看來他們應當沒有其他的線索,可是要我做什麽?”

 “你與赤腳大夫交好,正好他也在奔雷宗,你去給奔雷宗主帶句話吧,不會有人懷疑。”

 出乎意料的,霍海城拒絕了,“師兄自己派人去吧,我便不去了。”

 極山真君這就更不懂了,之前不是老往赤腳大夫那邊跑嗎?這才幾天,便不去了?

 既然他拒絕了,極山真君也只能另尋他人。

 極山真君不知為何還不走,霍海城自顧自的拿起劍,如風峰再次被風雪掩埋,狂風驟雪,將人的視線都遮住了,便是神識在這裡面也有些舉步維艱。

 要尋一個不讓別人懷疑的對象還真的不好選,想來想去,極山真君谘詢師弟的意見,“聽聞宗內有一方姓弟子,得了赤腳大夫指點,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面修煉。既然受了赤腳大夫的指點,理應上門去拜訪道謝,師弟覺得如何?”

 霍海城的劍停了半刻鍾之久,極山真君一直在等他的回復,心裡約莫知道了答案。

 “若是師弟覺得這個人選不行,不若選以前曾和你們一起參加青海秘境之人?”

 “我去。”

 霍海城收起如風劍,語氣不是很好,“別讓他們往雲大夫身邊湊。”

 知道他心情不好,極山真君也不在乎師弟的語氣如何,確認了他的確是願意去的,便離開了如風峰。

 霍海城緊隨著他的腳步離開,傳送陣趕路半日便到了奔雷宗,先去了奔雷峰找奔雷宗主,因奔雷宗主閉關,等到他將話帶到,時間已經到了晚上。

 夏兒剛剛將一日的功課做完,遠遠的看見小藥谷外面站著一個人,看身影似乎有點眼熟。

 “霍哥哥?”

 霍海城從黑暗中走出來,柳訟夏提著的心落了下來,“可嚇死我了,還以為是什麽東西呢。”

 “雲大夫睡了嗎?”

 “沒呢,伯伯這幾天一直在看書。”柳訟夏跟著他一起走進去,“前幾天伯伯還說到霍哥哥了呢。”

 “說了什麽?”

 “說霍哥哥給的手劄,嗯,我也聽不懂伯伯說的什麽意思。”柳訟夏苦惱的皺眉。

 沒走多久便到了小院裡,雲竹正躺在他的躺椅上,手上拿著一卷書。

 聽到腳步聲,雲竹轉頭,看見是他過來,有些驚訝,“霍前輩不是說等拍賣會再見?怎麽今日便過來了?”

 “給奔雷宗帶個信,順路來瞧瞧雲大夫。”霍海城坐到他旁邊,看著他手上的手劄,“雲大夫可有新的感悟了?”

 雲竹輕笑,“嗯……靈一道人的境界不是我如今能達到的,不過當話本看,他的過往也挺有趣的。”

 “沒有盲目的學,的確是好事。”霍海城也笑了,又問,“萬寶樓的事情如何了?可談妥了?”

 “還要多謝霍前輩。”雲竹坐起來,“萬寶樓那邊應該是霍前輩在幫忙使勁吧?我聽聞今日萬寶樓的兩位分樓主在豐州打了一架,東洲的修士議論紛紛。”

 “小事一樁。”

 “我聽聞霍前輩要去北洲,可有其事?”

 “嗯。”霍海城微微點頭,“李知宏說的?”

 “昨日來與我說的,還以為我會一起去。”雲竹似乎想到了什麽,“說起來,以前一直以為,我會走遍了四洲才會去蒼洲看看,沒想到還沒看完四洲的風土人情便要離開了。”

 “雲大夫若是覺得可惜,也可和我們一起去北洲。”

 雲竹可不想往無極宗主他們面前湊,這不是給自己找不快嗎?

 “還是算了。”雲竹的計劃裡沒有這個,卻還是有些好奇,“不如霍前輩與我說說,北洲有何特別的?我聽聞北洲有一種修士,叫巫修?”

 “沒什麽特別的。”霍海城似乎興致不高,“也就能嚇唬嚇唬見識不多的人。”

 “聽聞巫修殺人不見血,手段詭異,不是很厲害嗎?”雲竹有些奇怪,這和他聽到的不一樣。

 “巫修研究萬物本質,所學頗雜,難成氣候,外洲還能借著蠱蟲苟延殘喘,蒼洲幾乎沒幾個人敢做巫修。”霍海城搖頭,突然看向雲竹,“雲大夫倒是有做巫修的潛力,只是巫修要學的東西太多,天賦、悟性、努力與時間缺一不可。”

 “雖然蒼洲沒幾個巫修,可巫修在北洲能延續至今,定有其獨到之處。”雲竹倒是有些好奇,“聽聞巫修還會養蠱?”

 霍海城皺眉,“難登大雅之堂。”

 雲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嘴唇蠕動,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想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雲竹讓坐在旁邊的夏兒先離開,然後問,“霍前輩今日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此話怎講?”

 “感覺霍前輩不開心。”雲竹輕輕歪了歪頭,湊到他面前看他,“眼睛裡一絲笑意也無。”

 平日裡的霍前輩謙遜,今日與他說話,總是興致缺缺卻又強撐著回答的樣子,方才又如同吃了□□似的,雖不是對著他,可雲竹還是覺得不對勁。

 “雲大夫想太多了。”霍海城嘴角露出一絲笑,眼底染上笑意,“我只是在思考東海秘境之事。”

 雲竹看了他一會兒,似乎信了,朝霍海城笑,“霍前輩,我聽聞東洲天馬均產自冬雲草原,可有其事?”

 他的話題跳得太快了,霍海城還以為他會繼續問,心裡有些失落的同時又松了一口氣,語氣比方才輕松了許多,“東洲的好馬,都在冬雲草原,的確沒錯。”

 “雲大夫想買靈駒?”

 霍海城想,雲大夫若是感興趣,或許他可以派人去給雲大夫尋一匹。

 雲竹倒不是想買,目露向往,“以前小的時候,看電……看過別人在草原上策馬奔騰,曾想過長大後必定要去體驗一番。後來長大總是被其他事情絆住手腳,竟是沒體會過在遼闊的草原上騎馬的感覺。”

 這是什麽奇怪的想法?草原上騎馬很稀奇嗎?

 霍海城想不明白,但他依舊想要完成雲大夫的願望,“正好有空,雲大夫要去試試嗎?冬雲草原並不遠。”

 “靈駒性情溫和,騎起來沒什麽感覺。”雲竹撐著下巴,看向天空,“冬雲草原有很烈的馬嗎?”

 “有。”霍海城點頭,“妖獸最烈。”

 妖獸啊。

 雲竹轉頭看向他,黑眸裡猶如盛滿了星星,“那霍前輩今日可有空?不如陪我去一趟冬雲草原?我還沒親自馴服過野馬呢。”

 蒼洲霍家這幾日便到。

 霍海城想拒絕,可他看到了雲大夫的眼睛裡倒映著他的樣子,竟是不願意拒絕了,“好。”

 雲竹眼睛猶如亮了,興奮的站起來,“那現在去?”

 那麽快?霍海城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語氣裡有些寵溺,“好。”

 臨時決定,這件事雲竹甚至都沒有跟夏兒說,便拉著霍海城離開,非常高興,話裡透著向往,“霍前輩,你知道嗎?以前我小的時候,最喜歡的便是看那些大俠們騎馬,劫富濟貧,匡扶正義。”

 “大俠?”霍海城看向被抓住的手腕,觸感微涼,笑了,“常聽雲大夫說凡人的事情,沒想到紅塵竟是如此精彩嗎?”

 “也算不得精彩吧。”雲竹轉身倒著走,霍海城能清楚的看到他眼裡的笑意。

 “不精彩,但雲大夫最喜歡的應當是當凡人的時候吧?便是做了修士,雲大夫也喜歡做一些凡人才會做的事情。”

 雲竹抿唇笑了,眼睛彎了彎,“但我也喜歡現在,因為能實現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比如?”

 “比如飛翔,再比如用法術,再比如能到處看看風景,體會各地的風土人情。”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是不是覺得很簡單?”雲竹停下來。

 霍海城似乎在分神,差點撞上去,好險刹住了腳,“的確簡單,為何雲大夫覺得這些事情難以實現?”

 雲竹看著他,“因為,我以前是凡人啊。”

 雲竹的這句話,霍海城放在嘴裡嚼了又嚼,直到他們到了冬雲草原,才有些明白,卻又不算明白。

 冬雲草原是東洲最大的一片草原,裡面生活著許多妖獸和靈獸,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冬雲草原的天馬。

 野生冬雲天馬獨居,可遇而不可求,市面上的冬雲天馬大多都是各地的馬莊飼養而來,野性不足。

 他們沒有特意趕路,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滿天星空,點綴在遼闊的草原上方,風吹過來非常的舒服。

 雲竹的頭髮被風吹亂了,發絲飛揚,有幾縷發絲掛到了嘴邊,霍海城轉頭看,忍不住抬手,然後意識到什麽,又放下來了。

 星空下面,遼闊的草原,天的盡頭有幾抹紫色和藍色的光,非常美麗,竟是有點像霍前輩的極光如虹?

 兩人靜靜的看著天盡頭的極光,霍海城不知道在想什麽,雲竹看了一會兒卻轉過頭去看他的臉,黑色的眸子裡染上一絲憂色。

 噅!

 馬的嘶叫聲將兩人喚回現實,雲竹看向聲源處,“像是挺遠的地方,聲音裡帶著一股威壓,約莫是三階左右?去看看嗎?”

 “也好。”

 兩人一起飛向前方,約莫飛了一裡地左右,他們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聽出了馬叫聲裡的痛苦,聲音斷斷續續的。

 是受傷了嗎?

 有幾種蠢蠢欲動的氣息在周圍徘徊,還有一群相近的氣息聚在一起,霍海城幾乎猜到了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應當是母馬生產,血腥味將妖獸和天敵引來了。”

 天邊傳來幾聲鷹唳,星空之下,一隻翼展長達半裡的巨鷹將脆弱的幼馬抓住,稚嫩的叫聲漸漸遠離。

 大地震動,馬群轟隆隆的追上去,一滴滴鮮紅的血液從空中掉下來。

 他們這邊離得還遠,隻遠遠的看著那隻巨鷹抓著小馬離開,馬群只能無力的追著,追到約莫十裡外便不甘的停下來了。

 這些並非天馬,只是尋常的靈駒,適者生存,剛一踏入草原,雲竹便感覺到了這裡面最原始的法則。

 他心裡有些觸動,或許是心疼那頭小馬吧,也或許是想到了他如今的處境。

 在這修仙界,要想活命,只能靠自己強大起來。

 本想來馴服一匹烈馬,誰知剛進來便看到了這樣的場景,雲竹心有所感,轉頭看向沉默的霍前輩,本想問他可還要繼續去尋馬匹。

 若是馴服了他們不用,那還不如讓馬兒一直這麽自由下去。

 見他沉默,身上縈繞著淡淡的愁色,像是有一堵牆,很想他以前某個特殊時段的他,只是沒有當初的他那麽執拗。

 “霍前輩。”

 “嗯?”霍海城回神,“雲大夫可是有什麽問題?”

 “霍前輩今日……”雲竹似乎在斟酌著語氣,“今日似乎老是走神,我們可要等明日再說?”

 “雲大夫應當更喜歡晚上。”霍海城看著星空,“來到這裡之後,雲大夫看了好幾次天空了,是喜歡星星嗎?”

 雲竹笑了,“夜裡披星戴月,白日晴空萬裡,各有各的好。”

 “我隻來過一次冬雲草原,雲大夫喜歡天馬還是?”

 “天馬似乎聽起來很厲害。”雲竹彎唇,“可是我覺得,馬蹄聲也很解壓。”

 解壓?這是什麽意思?

 霍海城沒琢磨明白,雲竹便自顧自的走在前面,“霍前輩,我想馴一匹四階靈駒,妖馬也可,你可知道哪裡有?”

 “四階難尋,野性難馴,要馴服只怕要花不少時間。”

 霍海城又想到了蒼洲霍家,他們應當過個兩三天便到東洲了。

 雲竹知道他應當是還有事的,可他不希望霍前輩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悶在心裡,他曾經經歷過將自己逼到絕境的時候,不希望霍前輩經歷他曾有過的那種感覺。

 是以,雲竹便當沒看見他的猶豫,語氣難纏了些,“若是霍前輩覺得麻煩,那我們便追上前面那群靈駒吧。”

 他似乎有些失落,霍海城搖頭,“不麻煩,我記得曾在冬雲草原深處見過一小群靈駒,正巧都是四五階的,雲大夫可以先去看看,若是不喜歡,我們再尋。”

 “那就再好不過了。”雲竹彎著眼睛笑,負手走在前面,姿態悠然。

 霍海城有些走神的想,雲大夫似乎比之前愛笑了許多,以前見他笑總是淡淡的,鮮少有這種明媚的笑。

 心臟砰砰的跳,他真的越陷越深了。

 “霍前輩。”

 “來了!”

 霍海城和雲竹這次走的非常的慢,這是雲竹以前遊歷山水時的速度,看見感興趣的東西,即便是一朵小花兒,他也會停下腳步。

 這也是霍海城第一次知道,原來雲大夫慢下來會這麽慢,明明只是一兩天的路程,可他們走了一晚上了,也不過才走出十裡遠。

 雲大夫似乎對冬雲草原的任何東西都非常的好奇,跟個小孩似的,碰到感興趣的東西便興奮的走過去,若是他走神了或是露出一絲想要走快點的心思,雲大夫便會委屈的看著他。

 不,他並不委屈,只是會用那雙溫潤的眸子看著他,霍海城便下意識覺得他委屈,便再也想不起霍家的人了。

 好不容易雲竹對一個兔洞失去了興趣,兩人走了一小段路,聽到了流水聲,很輕。

 如霍海城所想,雲大夫又感興趣了,加快了腳步。

 霍海城有些無奈的想,雲大夫當真跟個孩子似的,什麽都要去瞧一瞧。

 小溪很小,水底有一些青苔,旁邊的草非常的茂盛,還有一些動物的足跡,這裡應當是附近為數不多的水源。

 水流上方,幾個小彎後面,站著幾匹灰色的狼,正在低頭喝著水,小溪對面有一些更小的妖獸,匆匆忙忙的喝了水便離開了,幾頭灰狼似乎吃飽了,興趣缺缺的看了一眼。

 小溪裡有一些小魚,等階非常的低,是最常見的那種靈魚,成群結隊的,在水裡遊來遊去。

 雲竹坐到水邊,伸手進到水裡,一條小魚猶如迷失了方向一樣,暈頭轉向的進入雲竹的手中,蹦躂了幾下。

 霍海城站在後面看著,本以為會和之前一樣,雲大夫自己玩便好了,誰知道站了一會兒,雲大夫便看向他,將他叫過去了。

 “怎麽了?”

 他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雲竹朝他笑了笑,“霍前輩,這裡可有什麽高山?瀑布?我們玩水吧。”

 “不,不是來馴馬的嗎?”

 霍海城有點轉不過彎來,怎麽想一出是一出的,偏偏他又舍不得掃了雲大夫的興,只能回,“若我沒記錯,西邊有一座雪峰,雪水融化,的確有處瀑布。”

 雲竹將手上的小魚放回去,溪水冰涼,很是舒服,“霍前輩要來玩一下嗎?”

 “不了。”

 霍海城不覺得有什麽好玩的,不過是水罷了,又不是小孩……子。

 溫潤的眸子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的回復,聽到他的拒絕,眼裡剛染上一絲失落,霍海城便走過去了,“雲大夫今日有些不同。”

 想要哄你開心啊,小笨孩,偏偏你總是不配合,老放不開。

 他將手放到水裡,沒什麽感覺,雲竹只是讓他撤掉靈力,什麽都不做。

 霍海城依言做了,溪水的冷意爬滿了手掌,這些水是雪峰留下來的,即便是陽光照耀下,流動的水依舊很冷,卻莫名的讓霍海城趕到有些舒爽。

 “以前最喜歡玩水了,只是老師總不讓。”雲竹想到什麽,一邊笑一邊將鞋襪脫了放進去,“只要我們去游泳,回家不是被罵就是被打。”

 “為何?”

 “水太危險了,每年我們那邊,總有一兩個不聽話的孩子……”

 他沒說完,霍海城便懂了他的意思,卻又不明白,“是水裡有什麽妖獸嗎?族裡的長輩為何不去清掉?還是你們跑出了族地?”

 雲竹笑了笑,“差不多吧。”

 這麽看來,雲大夫小時候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霍海城看著他平靜的側臉,便是笑的開心了,嘴角的弧度也比別人小,總透著一絲優雅和清冷。

 霍海城失笑,“沒想到雲大夫小的時候竟然如此調皮。”

 “那霍前輩小時候呢?”

 雲竹問完,見他嘴邊的笑意淡了些,又懊惱的朝霍海城道,“忘了,霍前輩小的時候我也見過。”

 霍海城想到了當年在小青山村的事情,有些好奇,“雲大夫那時候,是如何看我的的?”

 “嗯,一個有點禮貌,鳩佔鵲巢的小家夥。說著不為難凡人,可你們過來借宿本就是為難我。”雲竹實話實說,“後來再見,霍前輩便成熟了許多,總算有個大孩子樣了。”

 大孩子?那也是孩子。

 霍海城下意識的不喜歡這個身份,“那現在呢?”

 雲竹看著他,欲言又止。

 霍海城心裡忍不住的好奇,“雲大夫直說,在我面前不必顧忌什麽。”

 那我就直說咯。

 “也還是個孩子。”雲竹輕聲道,“雖然霍前輩已然元嬰,三十幾歲了,可霍前輩依舊稚嫩,有家族和師門的庇護,你經歷的事情還是少了些。”

 三十幾歲便元嬰,看起來似乎很厲害,可時間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一個人的閱歷,也是靠時間堆砌而成,不是說修為越高,便可以更加的穩重老成的。

 原來雲大夫將他當孩子看待,怪不得不願意接受他的心意。

 是嫌棄他不夠成熟?

 霍海城偷偷的握緊拳頭,雲大夫的確說的沒錯,別人與他相處,更多的還是忌憚他的身份,他身後的勢力。

 見他心情又沉悶了些,雲竹敲了敲腦袋,“你看我,又跑題了,霍前輩幾歲的時候都在做什麽?”

 他想,這麽一個天賦高又聰明的寶貝疙瘩,小時候應當是萬人寵愛的。

 霍海城眼底的情緒卻又沉了沉,語氣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一絲不知道是什麽的情緒,“我從記事起,便在修煉,練劍,看典籍。後來長大一點,便日日壓製自己的修為。再長大一些,便來了東洲。”

 雲竹有些驚訝,這幾乎和現代的那些孩子一樣,上各種補習班,現代的孩子還有遊樂場,這裡可沒有這種解壓的東西。

 “我以前也在讀書,但我爹娘也會帶我去玩,霍前輩要試試我們族裡的解悶方法嗎?”

 霍海城有些好奇,“雲大夫在哄我嗎?”

 “那你要去試試嗎?”

 霍海城眼底慢慢染上笑意,胸膛裡發出一絲笑聲,“好。”

 兩人來到霍海城說的雪峰之上,這座雪峰高聳入雲,綿延千裡,草原中的所有溪流湖泊盡皆發源於此。

 雪峰之巔,雲竹和霍海城二人站在冰川之上,極遠之處有一瀑布,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在這邊還能看到水汽蒸騰形成的水霧。

 本來他們應該直接去瀑布附近的,但是雲竹突發奇想,想來峰頂看看。

 距離他們離開之前那條小溪已經有五天了,這五天裡跟著雲大夫走在草原上,霍海城的確覺得前所未有的放松,什麽都不用想。

 不去想家族,不去想蒼洲,隻感受身邊的美景,還有雲大夫的想要讓他開心的情義。

 從兩天前,身上的傳音石便一直在閃,霍海城一開始覺得煩悶,後來索性直接丟到儲物戒裡,不去理會了。

 峰頂下面有一片樹林,雲竹之前說想要砍樹做船,霍海城便放棄了直接捏造一個出來的想法。

 瀑布的轟鳴聲,天空中飛過的雄鷹,風帶來的雪花,霍海城感到了許久未有的愜意。

 兩人慢慢踱步到樹林裡,霍海城拿出一把小刀,“雲大夫,想要什麽樣的船?”

 雲竹看著這把小刀,失笑,“還以為霍前輩會直接拿如風劍呢。”

 “跟著雲大夫走了幾日,如此用心良苦,我自然知道雲大夫想要什麽。”霍海城看著手上的短刀,“這把刀,還是小時候師尊給我的,只是一個玩具。”

 “像凡人一樣,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都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去做,霍前輩覺得如何?”

 回想這幾日,霍海城隻覺得心中舒暢,“很安靜。”

 雲竹眼角染上一絲笑意,拿出一把小刀,三下兩除二便將一棵大樹砍倒,轟的一聲拍到地上,雪花飛揚,而又落下。

 伸手拍開身上的雪花,雲竹蹲下來將樹皮剖開。

 霍海城有樣學樣,剛想去一起剖樹皮,雲竹便將他推開。

 “霍前輩,你想要什麽樣的船?”雲竹抬起頭,手上的動作停了,非常認真的看過來。

 霍海城沒想過這個,雲竹也不是非得要個答案,只是笑笑,“我來打下手吧,還沒弄過這個呢,我怕我的船一放在河裡就散架了。”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莫名的覺得好笑,霍海城便答應了,“那我來。”

 雲竹弄開了樹皮,霍海城又砍了一棵樹,拿著短刀在空中比劃,似乎在思考要怎麽弄這個船。

 他也沒做過什麽船,以霍海城的身份,出行都有最好的交通工具,便是船也是非常精致的那種,像這種只能臨時製作的,很可能會散架的,霍海城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他做事情非常專注,雲竹這幾天偶爾都會讓他做一些小事,漸漸的霍海城便放開了許多,願意敞開心扉去接收這些新鮮的食物,眼底的愁色也淡了很多。

 看到他在那邊認真的準備,雲竹低著頭,無聲的笑了。

 到底是修士,霍海城便是沒做過這種事情,也很快便弄得有模有樣,不過兩個時辰,歷經兩次重裝,一艘可以容納兩個人的木船出現在樹林前。

 看著一艘像模像樣的木船在自己手中誕生,霍海城心裡忍不住湧上一股自豪,下意識的看向雲竹,“雲大夫,你覺得如何?”

 雲竹正在做船槳,聞言抬起頭看過去,非常捧場,“比前兩艘好多了。”

 之前還不服氣自己像個孩子呢,如今可不就像是找家長要誇獎的小孩嗎?

 船槳很快便做好了,兩人將船一起拖到遠處的河邊,都沒有用靈力,而這艘船又重,是以廢了不少時間,地上滑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兩人的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將船放到河裡,雪水融化而成的河流,流動間有一股涼氣,將兩人身上的汗一掃而空。

 雲竹打了個冷戰,霍海城奇怪的看過來,“雲大夫,是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有點冷。”

 霍海城沉默片刻,將身上僅存的靈力撤掉,感覺到了許久未曾體會過的冷意,徹骨冰涼,猶如要鑽進人的骨頭裡一樣。

 就算沒有靈力,他們也是修士,這點寒冷到了他們身上,也只是有點點冷而已。

 非常新奇的體驗,霍海城的記憶力,從來沒有出現過寒冷這個詞,今天他終於體會到了,原來寒冷如此的與眾不同。

 和雲竹一樣,霍海城打了個冷戰,然後按住要被衝走的船,低聲道,“是不是要弄條繩子?”

 嗯?按理說以修士的角度,不是應該在船被衝走前跳進去嗎?

 雲竹心裡有些自得,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帶壞了人家的孩子,不過看霍前輩樂在其中的樣子,他也笑著應了。

 拿樹皮搓了一條粗糙的繩子,靈樹的樹皮很韌,不用怕繩子斷掉,就是可能沒那麽柔軟,得要費點功夫。

 繩子搓好了,霍海城便在岸邊弄了個樹樁,將船和樹樁用繩子綁起來,雲竹得以松開了手。

 這是上遊地區,水底坑坑窪窪的,水流非常的急,雲竹剛一放手便看到船被衝得嘭的一聲,繩子緊繃拉直,兩人完全可以預想待會漂流的時候,會有多麽的顛簸。

 兩人一起進入船裡,雲竹坐在後面,前面是霍海城寬闊的肩背,這讓他有些驚訝,一直把霍前輩當成大孩子來看待,可如今看,這孩子還真的已經長大了。

 就是心性還跟個孩子似的稚嫩。

 只是走了個小神,雲竹拿起船槳要將綁在岸上的繩子挑開,霍海城突然將船槳按在上面,“雲大夫,你坐前面吧。”

 雲竹啊了一聲,“為何?不一樣嗎?”

 不一樣,我想看著你。

 霍海城默認他答應了,回到岸上,隨便選了個理由,“我比你高。”

 雲竹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心裡有些酸,高了不起啊。

 高的確了不起,比如現在,雲竹坐在霍海城後面只能看到他的頭,而霍海城坐在他後面卻能越過他的頭頂看到前方。

 坐穩之後,霍海城將繩子挑開,木船嗖的一聲衝下去,河岸兩旁的景色快速倒退形成了殘影,雲竹在前面哈哈大笑,張開雙臂。

 風將他的氣息吹到鼻下,霍海城會心一笑,跟著他學,雙臂張開,若是微微合攏便能抱住他。

 其實,雲大夫不必費心哄他,能這樣與他共處一個空間,這種親密無間的感覺,就是他最開心的事情了。

 只是,雲大夫似乎還將他當做孩子一樣看待。

 風呼呼的吹,船出乎意料的順利,竟然沒有碰到河底的石頭,雲竹覺得非常的神奇,“哈哈,我果然是歐皇。”

 霍海城彎唇,雲大夫說要哄他,可自己比他還要開心,也不知道是誰哄誰。

 不過,這樣的感覺真不賴,原來做凡人,可以這麽自在。

 雙臂張開到最大,霍海城閉上眼睛,冷風將雲竹身上的冷香帶到他的鼻下,讓他心裡有一種無比滿足的感覺。

 “霍前輩!”雲竹的聲音傳來,還帶著一絲令霍海城有些疑惑的興奮。

 砰!

 霍海城隻來得及睜開眼睛,木船便撞到了一塊大石頭上面,靈木堅硬,兩個人和木船一起被拋到空中,然後嘭的一聲落回水裡,雪水撲通一聲潑在兩個人身上,炸開了一個大水花。

 兩人都沒有去用防護罩,直接成了落湯雞,卻覺得無比的暢快,霍海城甚至還聽到了雲竹壓抑在喉嚨裡,那種興奮又克制的笑聲。

 木船砰砰砰的撞在露出來的石頭上面,在河面上倒轉,然後又被水流帶走,雲竹喉嚨裡的笑聲越來越明顯,霍海城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前所未有的輕松。

 前方瀑布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船底經過幾次碰撞,已經裂開了一條縫,雲竹不得不大聲喊道,“霍前輩,船裂了。”

 霍海城湊到前面,在他耳邊問道,“要出去嗎?”

 “還是算了吧,應該不會散架。”雲竹偏了偏頭,“霍前輩別湊在我耳邊說話,怪癢的。”

 看著他紅通通的耳朵,霍海城臉上的笑意不知不覺的加深了許多,咧嘴一笑,“我知道了。”

 船速越來越快,轟鳴聲在耳邊炸響,木船衝過水霧,飛到空中,形成一條拋物線,急速下降,瀑布的水花濺到他們身上,將衣服全部打濕。

 砰!

 一朵非常大的水花在瀑布下爆開,剩下的木船被拍得直接散架,雲竹兩人掉到水裡,咕嚕嚕的被冰冷的水包圍。

 心裡暢快,雲竹好久都沒有過這種刺激的感覺了,遊到水面上,看到也冒出來的霍海城,對視一笑。

 “還玩嗎?”

 “好哇。”雲竹笑著應了,遊過去將散架的木板抱住,“從上面開始吧?”

 霍海城將木板收好,笑著點頭,手腳飛快的組裝好木船,無視了上面的裂縫,“玩完這個,又去玩什麽?”

 “騎馬啊。”雲竹幫他將木板按在一起,濕漉漉的頭髮一縷一縷的,往下滴著水。

 霍海城看著他濕透的衣服,突然停住了手,“要不,不玩了?有點冷。”

 雲竹還沒盡興呢,“我還要玩。”

 好吧。

 重新裝好木船,兩人飛到瀑布上面,將木船放到河裡,然後爬進去。

 瀑布之下,時不時炸起一朵大水花,還有兩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