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霄宮主院的雷霄山最高可達三天雲層,以往雲竹也不是沒有進入過三天雲層,但這是他第一次來禁地。
雷霄山頂是雷霄宮的禁地,也是諸位太上長老閉關修煉之地。
一條長長的階梯沒入雲層,直通雲霄。
這條階梯名為霄雲梯,有直上雲霄之意,雲竹抬頭大概數了一下,不算沒入雲層的那一段,至少也有萬階。
感覺長老們時時刻刻都想設關卡考驗弟子,雲竹很是懷念以前自己做長老的時候。
認命的開始爬樓梯,雲竹甫一踩上去就感覺到一股壓力,似乎有一座山腰將他壓垮。
他就知道。
好在雲竹體質與旁人不同,這些壓力對他來說,很快就適應了,雲竹懶得做樣子,也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化作殘影衝上階梯,很快就沒入了雲層之中。
周圍都是白茫茫的雲朵,雲竹這次的速度倒是放慢了,頗有一絲悠閑之意。
與此同時,禁地中的太上長老們也在此刻用水鏡觀察雲竹,看見他舉重若輕的模樣,紛紛滿意的點頭。
“少宮主的實力比上次大有精進啊。”
“看起來已經融入天地,總算是掌握了一絲聖靈道體的奧妙。”
“咦,這孩子怎麽停下來了?是累了?”
其他長老紛紛看向水鏡之中,雲竹此時停了下來,氣息未變,只是轉身看向下方,他已經站得足夠高,但並未能夠看清雷霄宮的全貌,似乎有些不滿意,又轉身繼續爬了。
都說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但雲竹所在的地方,其他的山脈依舊那麽大,他不是很滿足。
諸位長老一臉無奈,“這孩子,說出去只怕是沒人信是我們雷霄宮的。”
“不過雖看著是個軟面皮,也是有野心的,有野心是好事啊,哈哈哈。”
“看來霄雲梯是難不著少宮主了,我們先去準備吧。”
“聽宮主說,少宮主是個順杆爬的,就得冷臉呵斥,揮一揮鞭子才動一動,這可不行啊。”
“哼哼,到了咱們手裡,我可不像宮主那樣萬事撒手不管,這孩子舉手投足之間,還像個野路子,正好這次有機會,得給他掰回來。”
“此話在理。”
諸位長老紛紛散了,禁地中的一個露天泉眼中,長老們嚴肅的往裡面丟下一些靈藥。
泉眼靈氣氤氳,蒸騰的霧氣凝成水珠,掛在旁邊的石壁上,順著石壁落下,慢慢凝化,變成一些乳白色的乳液掛在上面,最下面是一團乳白色的,像是玉石一般的物質。
這種玉石,有一種名字叫靈石,正是如今蒼海界的流通貨幣,而這方泉眼,正是傳說中的靈泉,長老們丟下去的那些靈藥,也都是有價無市的靈藥,許多都早已滅絕,只有在一些難以到達的地方,上古殘存的一些遺跡中才可尋到。
可以說是,用一株少一株,還不知道要經歷多少年才可再找回來,也或許也找不到了。
長老們手上的籃子裡的靈藥一株株的丟進去,間或丟下一些靈獸或者妖獸內丹,或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材料,泉水一開始還咕嚕嚕的冒著,到最後開始變得平靜,蒸騰的靈霧也消失了,就猶如一片波瀾不驚的水潭一樣。
泉眼裡散發著淡淡的藥香,靈泉的顏色慢慢變深,朝著紅色那邊變化,速度並不算快,看起來還要一段時間。
“差不多了,少宮主到哪了?”
“青天雲層,還要等一會兒呢,這小家夥,總算是感到吃力了。”
“哈哈哈哈,這可是針對他的體質弄出來的陣法,可費了我不少力氣,哪能那麽快就讓他走上來?”說話的長老得以的撫了撫長長的白胡須,將籃子收起來,“走,咱們去看看。”
諸位長老紛紛跑到水鏡那邊看,甚至還下了注,賭的就是雲竹什麽時候能走到禁地這邊。
“少宮主現在都開始覺得吃力了,至少也得六個時辰。”
“階梯越高壓力越大,我看六個時辰懸,七個時辰吧。”
“你們莫不是太小看聖靈道體了?少宮主還是虛空之體,怎麽著在五個時辰內都能走到吧?”
“我看得八個時辰,余機的陣法我去試過,分神期怎麽也得花個十二個時辰,少宮主的實力雖然比其他人強,但到底渡劫時出現了問題。”
各位長老各持一詞,然後紛紛下注,等大家都差不多確定好之後,一直在旁觀的泰河長老將一方靈印放到桌上,“我賭三個時辰吧。”
“三個時辰?”諸位長老眯起眼睛,“忘了泰河你見過少宮主,當真如此出色?”
“三個時辰能到這邊?會不會太誇張了?合體期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了。”余機長老驚道。
“少宮主在傀儡追殺中表現出色,這孩子雖說有些小毛病,大體上還是非常出色的。”泰河長老罕見的誇了人,“若不是松月他們又去閉關了,這會兒也差不多是猜這個時間了。”
聞言,諸位長老紛紛表示他們還可以改嘛,就要去改一下時間。
“買定離手,就這麽點小東西,不至於厚臉皮成這樣吧?”泰河長老輕哼,將手放在桌上,意味深長的說。
嘿呀,還是好心疼啊,早知道就多打聽一點了。
諸位長老心裡有些滴血,但想著也不過是幾件靈器,給出去就給出去吧,以後總有辦法再贏回來的。
話雖如此,諸位長老還是有些僥幸心理,紛紛轉頭看水鏡那邊雲竹的動靜,隨後發現雲竹雖然腳步慢了許多,但一直都保持在一個速度上。
按照這個速度,三個時辰,說不定還真的可以走到禁地這邊。
失策了。
眼看七八個靈器就要被泰河長老給賺去了,其他長老暗自合計了一下,這不行,他未免也太賺了,但要說反悔也有點厚臉皮,多年兄弟,他們也說不出這種話。
才怪。
“泰河啊,我感覺現在這個霄雲梯,也不是很適合少宮主啊。”余機長老突然說道。
“是啊,這樣太輕松了,也沒有什麽考驗的意義,還是要加大難度啊。”其他長老紛紛附和,一副為少宮主好不是他們要反悔的模樣。
泰河長老冷冷的笑了兩聲,這群人還真是豁得出去,得虧這裡都是自家兄弟,不然若是讓弟子們看到了,還不知道多丟人呢。
泰河長老也習慣了這群人老不要臉的師兄弟,知道他們絕不會罷休,況且其他人說的也對,余機之前低估了雲竹,現在霄雲梯的確沒有給雲竹造成太多的阻礙。
“行,那咱們加上一定考驗吧。”泰河長老很快就答應了,“你們可有其他想法?”
“常言道,刀山火海,不如我給少宮主加上吧,再上幾道台階,我就弄個陷阱。”余機長老大手一揮,直接給陣法裡加了這個挑戰。
泰河長老輕咳一聲,提醒道,“少宮主好像擅長幻道,可得弄仔細了。”
其他長老紛紛點頭,余機長老覺得此話在理,又開始去搗鼓他的陣法,其他長老則趁著這段時間,開始討論要給雲竹設立什麽挑戰。
“刀山火海有了,不如我給加個油鍋吧。”
“這個不太好吧?”
“沒事,少宮主擅虛空之道,可遁入虛空,應該沒多大的問題,我們也好看看少宮主的潛力在哪裡。”
再多的他們就想不出來了,實在是再加,也不知道少宮主能不能受得了,現在這些都還是小意思,要是把人給弄傷了,還得療傷呢。
“那泰河可還有其他建議?”
泰河長老沉吟片刻,“少宮主乃是聖靈道體,靈力親和度很高,但也因如此,想必是還沒受過靈力紊亂或是失控的情況,加個靈爆陣吧。”
余機長老正好弄好了陣法,雲竹也即將走到那級台階上,此時走過來想要看看效果,聽到泰河長老的建議,有些躊躇不敢下手。
“萬一受傷了,宮主得生氣了。”
“我輩修士,還害怕一點小傷?就算是受傷了,咱們給他配置的靈湯也夠折騰幾百回了。”
的確如此,他們這些老家夥們如今可是拿著上古藥方到庫房裡好不容易集齊了靈藥,自己都不一定舍得用這些藥方,若不是看天驕戰快到了,雲竹又是最有希望的一個,他們也舍不得。
幾位長老又開始下注,泰河長老因為之前見過雲竹,再加上這次雲竹帶隊,雷峰就是他的弟子,是以對他們這幾個人還是有些關注,大概清楚雲竹的實力在什麽層次。
不過,雲竹這小子小心思多,有時候誰都猜不到他在想什麽,就憑喜歡保持凡人作息就是一件很怪的事情。
雖然泰河長老知道,加了這幾個障礙,估計也只能拖延一個時辰的時間,但萬一雲竹那小子突然對什麽感興趣了,說不定就懈怠下來了。
宮主說得好,這家夥就是打一鞭子動一動的,非常容易懈怠下來,可能是年紀大了才修行,直接就給定性了吧。
其他長老心裡有些考量,但還是要看泰河押多少,他們好做個參考。
說白了,他們就是覺得賭輸了丟臉,靈器雖然他們多得是,但是也不想輸出去,修仙無歲月,他們這些人互相切磋,一個收不住手就是天崩地裂的,也就這點樂子了。
“泰河啊,你準備押幾個時辰?”其他長老試探著問。
泰河長老心裡冷哼,之前都反悔了,這次還跟著我押,這還玩什麽?
“各位師兄師弟,你們這樣就沒意思了。”
“嗐,這不是你和少宮主比較熟嘛,咱們許久沒有出關,都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個什麽實力。”
“可不是,若不是宮主傳信,我都不知道咱們雷霄宮還有這麽出色的孩子。”
泰河長老:……
之前立少宮主的時候不是問過你們意見了嗎?那時候不是一個個都點頭嗎?跟我說你們不知道?騙鬼吧!
知道這些老家夥就是摳門,才舍不得把自己攢了很久的靈器輸給他,即便是他們用不著。
“這樣吧,咱們誰輸了,就把靈器給宮主,到時候讓宮主弄幾個任務,全當給少宮主的歷練了。”泰河長老提了個不錯的建議。
其他長老突然就覺得不虧了,靈器給這些同門老家夥他們是覺得浪費,但給宗門裡的小娃娃們,那可是有大用啊。
聞言,諸位長老紛紛思考自己要押多少個時辰,時不時與其他師兄弟討論一下,沒有注意到水鏡裡的雲竹站在了刀山火海之前。
雲竹有些無語,前面威壓強力也就罷了,長老們還給他留了幾個坑?
掐指一算,上一級台階是一個,再網上走一段路又是一個,再網上一段路,差不多在三天雲層附近,又有最後一個。
沒完沒了了還?
心裡略有些無奈,雲竹可不想自己剛離開藥閣,就得跑回去聽藥閣長老們的念叨,當下直接拿出定一筆,將上面的陣法破了。
如履平地一番,雲竹化作一陣飛煙,瞬間進入三天雲層之間。
雲層之中風吹電閃,雲竹衝破雲霄,有些雲朵順著力道跟他飛了出來,就好像他身後跟著一條尾巴一樣。
來到三天雲層,還有最後一段,雲竹自己就是陣修,利用天地之勢,沒有廢多大的力氣就到了禁地。
因為坑了雲竹一把,諸位長老們怕雲竹最後撐不住,是以沒有設立禁製,雲竹得以順利的進入禁地,來到了一片猶如仙境一般的地方。
禁地之外看只是一座光禿禿的,長年累月受雷海轟擊的山頂,而霄雲梯則在雷海之中開辟了一條道路,讓來者可以安全度過。
禁地之中則是一片濃霧彌漫,皆白的濃霧將雲竹的小腿淹沒,這些都是純粹的靈氣,他吸一口就感覺自己的丹田似乎在喜悅的顫動。
天空中不見雷雲,有一些巨大的仙鶴在飛翔,路過雲竹身邊也只是瞥了一眼,還有其他雲竹認不得的靈獸,似乎是什麽珍稀物種。
不太親近人,雲竹進來之後就躲了起來。
泉水叮咚,雲竹找不到路,只能順著聲源處走,朝裡面喊了幾聲,也沒看見人。
難道又是什麽考驗?
不是吧,怎麽隨處都是坑,師尊不是說讓他來凝結分/身的嗎?
雲竹靠著直覺選了一條路,來到了一眼靈泉附近,靈泉中靈氣氤氳,有幾隻像是貂的小獸在此喝水,雲竹過來之後,還好奇的口吐人語,“你是少宮主吧?長老殿在那邊呢。”
這幾隻小貂雖然看著可愛,聲音也很是軟萌,但可都是渡劫期靈獸,乃是上古時期威名赫赫的破天貂,雲竹朝著幾隻靈獸一拜,“多謝諸位長老。”
順著破天貂靈獸長老們指示,雲竹來到了一處大殿之前,這個大殿依山而建,不如山下的那些宏偉壯闊,反而有一種古樸之意,一種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
門前的兩隻猙獰石像是上古妖獸次盜,雲竹來到跟前之後,其眼睛轉動了一下,嚇得雲竹一個激靈,趕緊行禮。
“見過兩位長老,弟子雲竹,前來長老殿拜見太上長老。”
次盜的神魂將雲竹身上搜了一遍,隨後閉上眼睛,雲竹等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進去。
這禁地裡,真是什麽東西都不能小看,每一個拿出來,無論是修為還是身份都能砸死人。
走到長老殿裡,雲竹聽到了一絲像是爭吵的聲音,有些嘈雜,雲竹想著,應當是太上長老們正在討論或者切磋什麽吧。
聲音是從殿裡傳來的,雲竹站在殿前,面前的殿門虛掩著,他有些不太能確定,現在進去會不會太打擾了?
畢竟,太上長老地位高,之前不喜歡他的時候就板著臉,師尊前兩日說,其他長老們都去閉關了,而他認識的也只有一個泰河長老。
其他太上長老他還未見過,還讓他來乖乖認人來著。
這麽想著,雲竹就沒敢進去,就這麽站在殿外等著,太上長老們既然知道他要來,估計也很快就討論完了。
裡面的聲音有些模糊,偶爾有一些字眼能夠飄到耳中。
“時辰……靈器……賭注……請客……少宮主……”
嗯?少宮主?那就是他?
雲竹大著膽子豎起耳朵,把這些零碎的話語串聯起來,大概拚湊出了一個真相。
這些太上長老似乎有些不務正業,這會兒居然還在打賭?太上長老都那麽閑的嗎?
雲竹想到之前自己是藥閣長老的時候,的確也挺閑的,太上長老只會更加的自由,以前的好日子一去不複返,還得經受各種磨煉考驗巴拉巴拉,這就是抱大腿的代價。
雲竹忍不住歎了一聲氣。
這聲歎氣讓裡面的聲音驟然一靜,諸位長老們包括泰河長老紛紛看向水鏡,裡面哪裡還有雲竹的身影?
陌生的聲音,也就只有這小子了。
其他長老都還沒下注,只有泰河長老先押了四個時辰,此時其他長老啪的一聲將靈器放到桌上,“一個時辰!”
“臭不要臉!”泰河長老啐了一口,“一個時辰都沒到呢,咱們可都輸了。”
“嗐,泰河,你也……”
“小娃娃在外面呢,這是準備丟臉丟到蒼海去?”泰河輕聲提醒,其他長老頓時閉嘴,也覺得臉上發熱。
這小子怎麽就來得這麽快呢?快就算了,還不吱一聲,這讓他們的老臉往哪擱呀。
眾人將水鏡還有賭桌什麽的都收好,厚著臉皮紛紛找了椅子坐下,這裡是他們平常觀雲海的地方,是以椅子的位置有些雜亂,並無什麽地位高低的排序。
“咳咳,是雲竹嗎?進來吧。”泰河長老高聲道。
雲竹聽著裡面的動靜,頗有一絲兵荒馬亂的感覺,讓他本來有些小緊張的心情頓時一松,笑著走進去,朝著諸位長老一拜,“弟子雲竹,見過諸位太上長老。”
“嗯,果然是個好孩子,來多久了?”
雲竹覺得,後半句才是重點,但也不敢欺瞞,老實道,“回泰河長老,弟子已來了一盞茶有余,因長老們正在商討要事,故而不敢進來打擾。”
一盞茶有余,就是聽了不少東西了?
這小子膽子挺大啊,也不怕他們惱羞成怒,雖然這殿門有隔音效果,但也難保這小子聽到了隻言片語。
雖然諸位長老都覺得有些丟臉,但人活得久了,臉皮就厚了,當下就決定忽略這件事情,反正雲竹這小子也不敢打趣他們,要是敢說出去,下次就找個法子再丟進陣法裡折騰折騰。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各位長老顯示看向泰河長老,隨後又將視線轉到余機長老身上,微微挑眉,你不會放水吧?
“雲竹啊,你如何破解本座的陣法的?”
如果說雲竹沒有提前來,估計還會扯個謊先應付過去,但聽到長老們可愛的討論,雲竹就不再遮掩了。
“弟子對陣法,略知一二。”
泰河長老差點笑出來,看了余機長老一眼,老哥啊,小娃娃略知一二都能破解你的陣法,你這臉往哪擱啊。
“很是不錯,沒想到你還懂陣法,本座閑時在雲層中布置了幾個小陣法,裡面放有一些小東西,你去替本座拿來。”余機長老穩住心態,一本正經道。
雲竹眼睛微微睜大,這是搞什麽鬼?一路上留了幾個大坑,現在還準備奴役他?
雲竹腦子一轉,然後拿出一個陣盤,“實不相瞞,其實是弟子有一個陣盤,借此陣盤,大部分陣法的弱點都能找出來,弟子才能如此快速的通過長老們的考驗。”
余機長老心裡一個咯噔,也顧不得故作淡定挽回面子什麽的了,當下就將雲竹手中的陣盤攝過來,查看了一番,臉色凝重。
“這個陣盤你從何處得來的?”
若這種陣盤還有,日後別人溜進來可就麻煩了,陣法弱點就這麽擺在敵人面前,相當於在敵人面前直接脫了衣服。
雲竹就愛琢磨這些一勞永逸的東西,眨了眨眼睛,泰河長老想到他那些藥方,心裡松了一口氣,也有些驕傲。
“沒想到少宮主還能做出這樣的陣盤。”泰河長老笑著說道,“看來余機長老這段時間有得忙了。”
泰河長老將陣盤主人指出,諸位長老眼睛刷的看過來,雲竹嘴角抽搐,噙著一抹笑,略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真的只是對陣法略知一二。
坐在窗邊的蘿琺長老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看起來年歲四十左右,笑起來眼角有著一絲褶子,但很是迷人。
“我聽藥眉那孩子說,之前就想收少宮主為徒,後來被宮主搶先一步。宮主說了,若是少宮主願意再入藥眉門下,也是一樁美事,沒想到少宮主如今都沒有一絲消息。”
泰河長老見雲竹不認識人,便給雲竹一一介紹在座的長老。
蘿琺長老精通醫道,余機長老精通陣道,合一長老精通陰陽,那麽蜃爾長老便是天生的幻道化身,這不是人族,而是上古蜃族,雖如今上古蜃族的數量已經很少了,但每一個都是天生的幻道化身。
雲竹曾說過,他日後想要走幻道、陰陽和虛空,雷霄宮主卻覺得他的醫道和陣道也不可落下,也將蘿琺長老和余機長老找來了。
至於虛空之道,雷霄宮並無精通虛空之道的人,走這一道的武修自然是有,但還不如雲竹呢,雷霄宮主自然不會誤導雲竹。
反正,他不是拜了浮天劍神為師嗎?
收了徒弟,總不能什麽都不乾吧?
雲竹也一一見過各位太上長老,隨後才回答蘿琺長老的問題。
“是弟子心不在醫道,故而不敢打擾藥眉閣主。”
雲竹心中汗顏,他拜了一個師尊已經一堆考驗了,醫修是什麽樣他自己不知道嗎?就他在地球的導師,就是一個研究狂魔,他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蘿琺長老乃是藥眉長老的師尊,看著年歲不過四十,實則已經八百多歲了。
小道消息,蘿琺長老年輕時候有一道侶,意外隕落,蘿琺長老心中絕望,幾次都壓下了飛升劫,不願離開蒼海界。
當然,小道消息是真是假,如今蘿琺長老也早已在世人面前消失許久,年輕一輩換了一代又一代,自然不會有太多人談論這些事情。
蘿琺長老也不是指責他,人各有志,到了她這個年紀,很多時候都不過是求一個輕松自在罷了。
“你也不必緊張,我也並非要責怪你,不過聽聞你主修幻道和虛空之道,又修有醫道,如今又來一個陣道,不會覺得精力不足麽?”
其他長老面上正經,實際上也很是好奇,雲竹修有太多的道,人的精力有限,他們不是很讚同他的修煉如此駁雜,還是要選一個適合自己的。
但是吧,這孩子偏偏什麽都出色。
“不會,弟子還算是得心應手。”雲竹沒覺得有什麽負擔,“一通百通,弟子並不覺得有什麽精力不足的時候。”
一通百通,的確如此,看來這孩子的悟性,比他們想象中還要高啊。
“聽宮主說,你日後準備專注幻道、虛空之道和陰陽之道?”泰河長老身邊有一位存在感很低的長老說道。
這位長老精通陰陽之道,名號合一,如今陰陽大道臻入化境,已然合二為一,陰中有陽,陽中有陰,傳聞還得到過天庭的傳承。
雲竹最先接觸的是五行和陰陽,按理說他早就該悟了,但如今到蒼海界都二甲子有余了,他於陰陽一道上依舊沒有悟。
他心裡倒是不著急,只是自家師尊為他著想,才對症下藥找了合一長老罷了。
在心裡暗歎他這個大腿真是抱的正確無比,雲竹連連點頭,“是,弟子對這三道最感興趣。”
雲竹在其他道的成就也不低了,尤其是在他這個年紀來說,連余機長老的陣法都能輕松破解,無論是拿出來的陣盤還是醫道上的赤腳固體藥方,都足以窺見他在醫道和陣道上面的天賦和成就。
若是其他弟子,太上長老們自然要呵斥的,只是雲竹顯然不在此列。
宮主說了,雲竹此人,一點就透,不必擔心他無法應付,他們做好領路人便可。
“聽聞你八系已然融合?可否能給我們露一手?”合一長老又問。
雲竹點頭,定一筆出現在手中,一個太極圖飛上屋頂,陰陽魚旋轉落到手上,雲竹將太極圖捏碎,“弟子如今八系融合,但不知為何,無法將之轉化為陰陽,甚至也不知陰陽為何物。”
明明這是他最熟悉的東西,理論他能扯出一堆,但他就是無法悟透。
看著雲竹的這個太極圖,其他長老眼神微妙,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合一長老。
“合一,這孩子真的沒有領悟陰陽嗎?太極陰陽,這不是你曾經獲得的天庭傳承嗎?這孩子怎麽會?”
雲竹的太極圖用了不少次,其他人沒有這個眼界,隻以為是雲竹的一些秘法之類的,但雷霄宮的太上長老們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不是天庭傳承?能弄出太極陰陽?跟他們說沒有悟?
那要怎麽才能悟!
合一長老也以為他最多只是弄點八系融合,五行之道,結果給他來了這一手。
“泰河,這事你不會瞞著我吧?我好像聽聞少宮主在玉盧秘境傀儡追殺時,打跑了一個九階傀儡?不會是這個吧?”
“你可別給我說是什麽虛空之道,這孩子的虛空之道還嫩著呢。”合一長老補充道,臉上看著淡定,心裡卻還有些震驚。
太極陰陽的妙用,他最有發言權了,之前他還以為是旁人誇大其詞,如今看,想來所言不虛了。
泰河長老笑眯眯的點頭,慈愛的看著雲竹,“之前讓你出關,你說沒必要,宮主還能誆你不成?”
“你們也沒說他會太極圖啊!”
“你也沒問啊!”
合一長老差點跟他吵起來,想了想,還是沒有吵,清了清嗓子,滿意的看著雲竹,“少宮主曾得到過天庭傳承?”
天庭傳承?沒有啊。
雲竹是知道天庭這個龐然大物,也知道其與華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尤其是爺爺留下來的典籍,他更是清楚。
天庭的建立,爺爺絕對摻了一腳。
不過,他還真的沒有得到過什麽天庭傳承,是以直接搖頭了,“弟子未曾得過這個傳承,之所以會太極圖,不過是弟子年輕時候,還未踏入修行路之前,有幸得到一些典籍。”
眾長老:……
年輕時候,你才幾歲啊,跟我們這些老妖怪說這個?還是凡人的時候就得了典籍,這運道逆天了吧,他們怎麽沒有?
諸位長老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酸。
合一長老沒有說讓雲竹把典籍拿出來,而是看向其他人,“蜃爾長老,我看少宮主天資聰慧,這段時間,也得麻煩你了。”
話題轉得太快,雲竹愣了一下,繼續低頭聽長老們的話。
在場的長老除了泰河長老是一個“介紹人”之外,其他長老都是雷霄宮主從閉關處挖出來的。
“我聽聞少宮主的幻道尚且稚嫩,年考的時候連雷峰都打不過?”蜃爾長老的灰眸看向雲竹。
雲竹:……那個,自從我在冥火禁地突破之後就打得過了。
不過雷峰師兄的師尊還在這裡呢,雲竹留了面子,點了點頭,略有些苦惱,“弟子愚鈍。”
蜃爾長老抬手一揮,雲竹突然發現眼前景色一變,他突然回到了霄雲梯上面,蜃爾長老的話從四面八方傳來,“只有一個出口。”
雲竹站在遠處轉了一圈,仔細觀察這裡的異樣,發現連腳下的階梯都有一種非常真實的感覺,和他記憶中的感覺並無任何異處。
上古蜃族的幻道少有人能破解,雲竹來之前還有些自得呢,當下也將臉上的笑收起來,仔細的感受周圍的每一粒靈氣和虛空晶石。
他周圍蕩起虛空波紋,蜃爾長老微微一笑,雲竹依舊在他們面前一動不動的站著,而蜃爾長老的水鏡中卻顯露出雲竹在環境裡的情況,見他要用虛空之道來破解,其他長老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
“倒是聰明,可惜,蜃爾你早就防了這一手吧?”
“醫道、陣道、虛空之道、五行,我都有所針對,就看他何時能用幻道破解吧。”
雲竹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出不來,這是蜃爾長老的幻道領域,領域之內,我即王者,雲竹不過是一個分神期小娃娃,如何出得來?
除非,他能找到蜃爾長老留下來的出口。
諸位長老坐了一會,又開始開賭局了,蜃爾長老被排除在外,他來坐莊,其他人下注。
泰河現在也沒有什麽參考價值,上次雲竹年考的時候是憑借虛空之道才贏過自己的徒弟,而如今雲竹已然分神,不可同日而語。
再說了,他也不知道蜃爾的這個幻道領域,到底限制了多少,對雲竹來說,難度多高。
“咳咳,蜃爾,你覺得少宮主多久能找到出口?”泰河長老也不知道要怎麽下注了,厚著臉皮問。
蜃爾長老可記著剛才泰河長老的話呢,直接用泰河長老的話回了一句,“泰河,我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吧?”
有意思沒意思的,泰河長老才不管這些呢,見蜃爾長老不願意說,轉頭去問其他人。
“蘿琺,你準備押多少個時辰?”
“準備押兩個時辰。”蘿琺長老沒有猶豫多久,這次很快就下注了其他的長老還有些驚訝。
眾人看了看水鏡,環境裡面的雲竹已經盤膝坐下,一動不動的,應當是在找破綻,倒也沒有用法則。
“蘿琺,這是有什麽消息?還是你看出了什麽?”
“沒看出什麽,就是這孩子總會給人驚喜,如今他可就站在我們身前,沒有殿門擋著,我這不是擔心猶豫太久,人突然醒了,會讓我覺得丟臉嗎?”蘿琺長老拿手扇了扇風,轉頭看外面的雲海,“今兒個的雲,似乎比昨天淡了一點啊。”
泰河長老也直接押了,他押了一個半時辰,心裡有些打鼓,但買定離手,他也不管了。
“喲,這會兒還爭強好勝,也不怕到時候輸了難看。”蘿琺長老有些不太高興,押一個半時辰,這不是針對她嘛。
“嗐,我那徒兒之前去藥閣療傷,滿嘴都是雲師弟怎麽怎麽樣,都快忘了自己才是大師兄了,這也算是我這個做師尊的給弟子一個面子吧。”泰河長老笑呵呵的隨便扯了一個理由,和蘿琺一起看風景,其他長老咬牙,紛紛押注。
合一長老押了一個時辰,雲竹的太極圖給他的震撼有點大,他挺看好雲竹的。余機長老也是如此,雲竹的陣盤他仔細看過了,可以說是讓他又有了新的領悟。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也活了那麽多年了,靈光一閃可比什麽都重要。
是以,余機長老願意相信,雲竹會讓他們驚喜的。
倒是蜃爾長老不太高興,怎麽著都得押三個時辰吧?這是不是太小看他的領域了?是,他是把幻境削弱了不少,但也不是一個分神期小娃娃兩個時辰可以找到出口的吧?
這些人倒好,一個比一個過分。
不過,若真的能在一兩個時辰之內找到出口,那也不妄他們特地出關來指點了。
大家等了一會兒,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水鏡裡的雲竹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