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亢凜邪主的地盤位於峽州中部,可謂是藝高人膽大,三宗十派之一的玄音閣便坐落於此,多年來也拿這個魔頭沒什麽辦法。
飛舟飛在雲端之上,霍海城透過雲層看向地面上一閃而過的城池,對旁邊的雲竹道,“前些年,蛛魔城剛破,亢凜還算是收斂,如今正道逼迫,他殺了兩個元嬰,反倒是囂張起來。”
“怎麽說?”
“若是任其發展下去,便又是另一個蛛魔城了。”
雲竹倒是聽說過一些亢凜邪主的事情,“聽聞此人曾去過蒼洲?去了蒼洲竟然還會回來嗎?”
細數東洲歷史,可以發現,離開東洲的前輩們很少有回來的,要麽是加入了大宗門,東洲分院高手斷代,蒼洲派其來管理分院,要麽是思念家鄉,回來瞧瞧。
總的來說,都是衣錦還鄉,要麽就是養老。
霍海城自然也知道亢凜邪主的異常,是以便解答了雲竹的疑惑,“亢凜邪主應當是得罪了人,去了蒼洲,得了那邊的功法,再回來自然是比許多人要強的。”
也就是鳳尾變雞頭的意思?
聽霍前輩的意思,蒼洲的修士普遍比外四洲高很多,資源也非常的好。
“好像被殺的都是玄音閣的真君?”
雲竹之前聽了一耳朵,也不知道自己聽到的對不對。
這個消息並不正確,霍海城搖頭,“不是玄音閣的,乃落霞門的兩位太上長老。亢凜雖然囂張,卻是不敢動三宗十派的人的,這是在找死。”
落霞門?
“落霞門實力不錯,兩位太上長老都應付不了?”
落霞門實力僅次於三宗十派,可和先前雲竹知道的青霞門不一樣,其太上長老在東洲都是有名之士。
打不過也就罷了,竟然還死了?看來亢凜邪主的確非等閑之輩。
“上次的戰局在深夜,觀戰者皆說亢凜身懷法寶,落霞門雖實力不錯,卻錯估了亢凜的實力。”
亢凜邪主雖然囂張,卻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底牌頗強,上次一戰,他實力本就比落霞門的兩位真君強,還以法寶偷襲,這才讓兩位長老飲恨。
便是現在,霍海城也不知道亢凜邪主還有沒有別的底牌。
“既然如此,也不好硬拚。”雲竹有個想法,“上次東海之行,霍前輩出力頗大,這次不如就讓我來試試?”
“雲大夫是想用陣法?”
雲竹臉上帶著笑意,微微頷首,“說起來,霍前輩還未瞧過我的陣法之威吧?我也學陣法多年,還未拿來對戰過,這次遇到了,正好試試。”
“亢凜實力不錯,用來做雲大夫的磨刀石,還算不錯。”
雲竹心裡發笑,“霍前輩一如既往的看得起我。”
“雲大夫值得。”霍海城不覺得自己是高看雲大夫了,相反,他時刻都覺得他在低估雲大夫。
“雲大夫想如何處理刀疤哥?”
霍海城想,想必亢凜邪主,雲大夫更在意的應當是那個刀疤哥的,鑰匙可以沒有,刀疤哥這次必死。
“殺了亢凜再說。”
霍海城略有疑惑,“雲大夫不怕刀疤哥此人再次逃走?”
早就該解決的人,拖到了現在,霍海城猜測,若是亢凜被人偷襲,刀疤哥只怕不會留下來幫助師傅,反而會直接逃走才是。
雲竹眼底閃過一抹寒光,“這次他便是逃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得到他。”
據他所知,自從李大力開光,刀疤哥便躲了起來,顯然也是一個不願意冒險的人。
如今李大力死了,刀疤哥依舊沒有離開過亢凜谷,方懷柔與小青山村的關系早就瞞不住了,他的身份也慢慢揭露,刀疤哥敢出來才怪。
不敢出來是怕死,待他們解決了亢凜邪主,刀疤哥鐵定要溜。
跑也沒有用,別說他會追蹤術,便是不會,他也能算出來。
“這不過是個小嘍囉,如今最緊要的,當屬亢凜邪主。”雲竹趴到圍欄上,看著下面一閃而逝的風景,“說起來,峽州倒是多峽谷和山崖,想必妖族較多吧。”
“的確如此,峽州妖氣重,乃妖族和妖修在東洲的大本營。”
“之前我便有一個以為,以前我乘坐萬寶樓的飛舟,路過大妖領地,均要支付費用,為何我乘坐霍前輩的飛舟,便一路暢通無阻呢?”
“我一直以為雲大夫知道。”霍海城走到陣法室,指了指牆上的一個圓盤,“上次東海之行,雲大夫也不少進陣法室,沒有看出來這圓盤的特殊嗎?”
雲竹還真的沒有注意過,這個圓盤為藏銀色,有淡淡的妖氣,他第一次見的時候也只是好奇了一下,並沒有深究。
如今雲竹仔細瞧,也瞧不出什麽來。
“還請霍前輩解惑。”
聽他的意思,霍海城反倒比他還要疑惑,“雲大夫不知妖王令嗎?”
妖王令?
“那是什麽?”
霍海城心裡越發疑惑,“妖王令乃妖族頒發的通行證,乃人族和妖族交好象征。這在整個蒼海界乃是很尋常的規矩,雲大夫竟然不知嗎?”
有點身份地位的人,都知道妖王令的存在。
外四洲妖王令數量較多,霍海城開光便得了妖王令,而在蒼洲,妖王令雖然難得,卻也是人人皆知的規矩。
以雲大夫的身份,不該不知道才是。
“雲大夫家學淵博,族中沒有與你說這個嗎?”霍海城覺得很是驚訝,他甚至無法想象,到底是如何避世的家族,才能不知這流傳了不知多少年的規矩?
雲竹當然不知道,他甚至都沒聽說過,也無人和他說。
霍海城雖然年輕,人卻聰明,雲竹不希望他知道他異界之人的身份。
“我族從不與外界交流,若非除了意外,我終其一生都不會離開族地。”雲竹略有感慨。
“雲大夫的族人,竟從上古之後便遠離世事了嗎?”
“不知。”
中華上下五千年,若要細數,也對不上這個世界的發展史,上古距離現在,都有幾十萬年的時間了,哪裡能相提並論?
雲竹不做比較,霍海城在心裡卻在衡量,上古距今有二十幾萬年,上古結束之後,不知多少種族和世家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之中。
在蒼海界,從上古時期傳承下來的家族,算上各族,也不出兩手之數,實力雄厚,手段難測。
雲大夫的家族雖然避世,然能傳承二十萬年後之久,想必當初也是上古數得上號的勢力。
雲大夫平日裡的確像是出身大家之人,他的一些手段,便是霍海城也覺得驚訝,甚至一些觀念於他也有啟發。
雲竹不知道霍海城在想什麽,若是知道,只怕很想奉勸他一句,腦補是病。
打斷霍海城的沉思,雲竹還未知道妖王令是做什麽的,“霍前輩,你還未說妖王令到底有何特殊。”
“見令牌如見妖王,於外四洲而言,妖王乃一方霸主,妖王令也是實力最強的那幾位可以頒發,據我所知,如今的妖王令約莫有百余枚吧。”
“見令牌如見妖王,那些妖王就不怕外族生事?”
“雲大夫誤會了,這個說法不過是承襲蒼洲罷了,外四洲的妖王令,不過只有通行之用,方便些罷了。”
雲竹心裡思量,“這麽說,蒼洲的妖王令,地位很高?”
“是。”霍海城點頭,“蒼洲的令牌為妖皇令,乃妖皇贈予,每任妖皇的令牌均不同,新任妖皇上任之後,舊令牌便作廢。且一任妖皇,最多只會贈予九枚。據典籍記載,從妖皇令誕生之後,除了第一任妖皇,之後的妖皇從未有贈予滿九枚令牌的,甚至還有妖皇一枚令牌都不會贈予出去。”
雖只是寥寥幾句話,雲竹也大概知道了蒼洲的妖皇令有多大的限制和權力。
“那魔皇令,鬼皇令有嗎?”
霍海城笑了笑,“自然是有的,人族與各族的關系,都要看各族之主的態度,魔族、鬼族和人族的關系不如妖族融洽,若是魔淵之主與人族交好,有時便會贈予魔主令,不過這種情況很少。鬼族更是少與人族交流,鬼族之人常年居於冥城。”
“鬼族之主的名號是?”鬼王還是鬼皇?或者是什麽大殿?閻羅王?
“靈離古樹。”
啥?
“靈離古樹,莫非是……”
這到底是什麽?鬼族之主居然是一棵樹?
雲竹不敢把自己的茫然顯露太多,他有預感,若是他直接問靈離古樹是什麽,只怕霍前輩就要懷疑他是不是這一界的人了。
因為,他的傳承裡也曾提到過靈離古樹,忌諱莫深。
“正是雲大夫所想。”霍海城顯然也不太想說太多關於靈離古樹的事情,還真以為雲竹知道了。
好在雲竹不是好奇便要弄清楚的那種人,看霍前輩不想說太多,他便沒有繼續問,只是把這個問題記在了心裡。
果然啊,世界太大,還得多出去看看,他以為他看的書夠多了,可一個東洲的東西他都沒搞明白。
還未去蒼洲,雲竹便有了諸多好奇。
亢凜谷快到了,雲竹在妖氣中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邪氣,且隨著飛舟的飛行,這股邪氣在慢慢變濃,空氣中的妖氣在慢慢變淡。
“我感覺到了邪氣,似乎比地圖上標示的范圍大了些。”
“雲大夫猜的沒錯。”霍海城將飛舟降下來,一邊掐訣一邊回答,“亢凜邪主的法寶名為邪海潮音,可吸收仇怨和血氣滋生邪氣,先前他蟄伏於此,行事謹慎,玄音閣甚至沒有察覺出異常。殺了兩個真君之後,邪海潮音大補,邪氣便擴大了,想必亢凜谷如今已然有了邪海的一絲絲影子。”
“蒼洲有邪海一地?”
“嗯,邪海乃蒼洲邪修聖地,多年來與正道修士抗衡,亢凜能得到這等法器,想必與邪海之人也有些關系。”
說到這裡,霍海城略有擔憂,“雲大夫,如今尚且不知亢凜是否為邪海之人,若是邪海之人,我等殺了他,便要上邪海的懸賞榜,雲大夫若是……”
“我學的便是除魔衛道的本事,邪不壓正。”雲竹出乎霍海城預料的興奮,“在東洲,沒幾個人惹我,我也不願意橫生事端,學再多本事也沒地方磨刀,上懸賞榜倒是給我送磨刀石來了。”
霍海城倒沒想到他竟然這般想,卻覺得越發喜歡了,“雲大夫越來越像一個修士了。”
“是麽?”雲竹率先跳下飛舟,回首,“本就是修士,也沒什麽不好的。”
霍海城隨他離開,收好飛舟,看著前方在樹端跳躍的雲大夫,會心一笑。
之前那個不爭不搶,隨遇而安的雲大夫,如今銳氣倒是露出來了。
就像風一樣,看似輕柔,卻能將人割得生疼。
肆意灑脫的風,看似自由自在,也有自己的脾氣和態度。
跟上雲竹,他們並沒有直接進到亢凜谷。
亢凜谷乃亢凜大本營,兼有他的法寶,裡面的邪氣已經濃稠到一個令他們覺得不舒服的程度。
陣修打架也不需要硬碰硬,兩人就繞著亢凜谷周圍走。
霍海城看著雲竹,時不時埋下一張黃色的符籙,腳下的步伐似乎蘊含著某種規律,時不時又拿出一塊陣石埋到地下,或是隨處一扔。
這些東西並不顯眼,甚至霍海城若是不注意,便是路過也會下意識的忽略,這上面應當是有相應的陣法的,不會讓人特意去破壞掉。
有時候,雲竹還會拿出一支筆,在上面畫著一些紋路,霍海城看不懂這些東西。
“雲大夫,陣石也要畫陣紋嗎?”
“要的。”
感覺霍前輩又要誇他,雲竹便解釋道,“青海秘境中的陣塔傳承,便是陣符結合的傳承。”
“上古時期的確有這麽一個派系。”
“蒼洲如今沒了嗎?”
雲竹想,如今外四洲的陣法傳承斷代了,蒼洲作為蒼海界聖地,總不會也斷代吧?
“自上古後,陣法便出現了傳承斷代,這個派系便消失了。”霍海城也只是小時候在族中看過手劄,知道一點而已。
原來如此。
沒有再問,二人專心的布置陣法,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雲竹便將陣法布好了。
最後一塊陣石丟到地上某處,霍海城發現周圍的氣息微微起了些許變化。
這是他好奇之下注意才會發現的問題,若是沒有時刻注意,只怕便會忽略過去。
雲竹拿出幾根紅色的陣旗,遞給霍海城,“霍前輩,麻煩替我插一下。”
接過陣旗,霍海城問,“不知要插到哪裡?”
“霍前輩可還記得我埋符之處?”
自然記得,埋下的符籙不多,霍海城記得很清楚。
“是在附近尋一處地方插入陣旗,還是直接插到符籙上?”
“插到埋符之處即可,麻煩霍前輩了。”
“雲大夫客氣了。”霍海城轉了半個身子,“我現在便去,可有時間限定?”
雲竹搖頭,這東西沒那麽多限制,重要的陣旗都在他手上了,霍前輩不需要注意太多東西。
既然沒有,霍海城便直接去了,臨走前問,“時候不早,不如我們插好陣旗後匯合?也該離開了。”
這裡邪氣很濃,霍海城怕雲大夫待久了會不舒服,或是邪氣入體,那便有些麻煩了。
雲竹也不想久留,便直接答應了,二人分開。
霍海城的速度很快,不過片刻便已經插好陣旗,回到原處等待雲竹,約莫等了半個時辰,雲竹便從林子裡鑽了出來。
亢凜谷附近都是密林,這裡的靈樹被邪氣侵蝕,早就失去了靈氣,猶如一個個感染源,但凡被靈樹劃傷了便要承擔邪氣入體的危險。
雲竹臉上多了道劃痕,沒有見血,只是發紅罷了,這讓霍海城有些擔心,“可是遇到了危險?”
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雲竹搖頭,“不是,只是不小心,沒注意邪樹變異了,被打了一下。”
“可將邪氣逼出來了?”
雲竹點頭,邪氣侵蝕的靈樹便是邪樹,邪樹若是變異便會生出些許靈智,掠奪過往生靈血肉。
這種邪樹的邪氣通常較深,雲竹自然也不會冒險,砍了那棵樹後便將邪氣逼出來了。
二人會合後沒有過多停留,這邊也沒有事了,直接往外走。
離開亢凜谷附近,二人乘坐飛舟離開,尋了處邪氣很淡的隱秘之處,便打算在這邊過夜了。
雲竹習慣吃飯,出門在外也沒有太好的待遇,他也沒有吃什麽東西,只是拿了些靈果出來啃。
兩人在甲板上吹著涼風,霍海城放了個桌子,他們還需討論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亢凜就在亢凜谷,這事毋庸置疑,就是二人都不知道亢凜有什麽底牌沒用。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二人本就沒打算一開始就大搖大擺的進去,他們還得想個法子試探試探亢凜邪主,看看此人的本事多大。
拿出一張地圖,畫了幾個圈,這地圖正是亢凜谷附近的地圖,全都是邪氣籠罩的地方,甚至比實際上的范圍要小一倍。
這是之前落霞門沒出手之前的地圖,如今才過去了三月有余,邪氣的范圍便擴大成這樣,若是任其發展下去,可想而知後果到底有多大。
因亢凜谷所在,早些年附近的正道修士便很少了,若是按照現在的趨勢,只怕不出半月便會威脅到約莫三千裡之外的秀真城。
雲竹一邊啃,一邊看著霍海城畫圈,略有不解,“這幾個圈是?”
霍海城畫了四個圈,其中有一個是亢凜谷所在,另外三個距離亢凜谷的范圍不算遠,約莫在五百裡之內吧。
“亢凜有七個徒弟,其中大徒弟永新老怪便在永新林,三徒弟蝕精邪女在颯風谷,四徒弟文兵王在文兵崖。”
雲竹輕咦,“我記得亢凜的徒弟均以洞府起名號,怎麽蝕精邪女跑到颯風谷了?”
“蝕精邪女不自量力欲要擄走玄音閣弟子,被玄音閣長老追殺,亢凜出手才活下來。如今蝕精湖已被玄音閣毀了。”
雲竹挑眉,“何時的事?我怎麽沒聽說?”
“約莫十天前吧,我們在路上的時候,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
雲竹吃掉最後一顆靈果,擦了擦手,“玄音閣在準備東海秘境事宜,倒是讓亢凜越發囂張了。”
聽出他的不滿,霍海城沒有解釋,這事玄音閣的確做得不好,亢凜此人早年間早該除了,他能韜光養晦多年,還是玄音閣慣的。
玄音閣和誰的關系都很好,就跟個老油條一樣,便是面對邪魔,玄音閣也不會過於逼迫,除非對方上門挑釁,這也是亢凜可以如此囂張的原因。
不說別的,若是亢凜去其他地方,比如青州,有五行門在,亢凜敢這麽囂張,五行門估計就要直接出手滅了他了。
霍海城認為,身為三宗十派,理當還轄地一片清淨才是,像亢凜這種反骨,就不該留他。
這個想法與雲竹不謀而合,然而二人也沒辦法去指責玄音閣,玄音閣和三宗十派的關系都很好,他們管那麽多也沒有用。
話題回到亢凜谷,雲竹看著幾個圈,想聽一聽霍海城的建議。
“亢凜這幾個徒弟作惡多端,我們也不能放過他們。”
霍海城絲毫沒有元嬰修士欺負人的覺悟,對他來說,凡是邪魔,均要誅滅,與修為無關。
雲竹沒什麽意見,“為防止小魚溜了,明日我便去布陣。”
“也好。”霍海城點頭,然後又問,“雲大夫覺得,我們當如何試探亢凜?不如我出手殺了他一個徒弟,看看他的手段如何?”
“霍前輩的法子真是簡單粗暴。”雲竹彎起嘴角,斂眸輕笑,“只是霍前輩不怕亢凜發瘋嗎?霍前輩如此打他的臉,只怕亢凜不會輕易放過你。”
“有效便好。”霍海城並不把亢凜放在眼裡,“待將他的底牌全部看透,便是他的死期。左右,他也跑不過我。”
雲竹臉上的笑意加深,“霍前輩說的是,劍修的速度,的確是同階最強。”
禦劍飛行,還真沒什麽人能追得上。
這計劃也算是初步定下來了,要殺哪個徒弟,他們還得到亢凜幾個徒弟的洞府看看。尤其是刀疤哥,此人在前面六個師兄姐的光芒下,完全名不經傳,加之刀疤哥又謹慎,便是以霍海城的消息渠道,也不知道這人到底在哪裡躲著。
“亢凜的其他徒弟的洞府,都在哪裡?”
“其他幾個人,名聲不大,有些就在亢凜谷,有些外出歷練,按照情報,如今亢凜的七個徒弟,有兩個在外歷練,分別是二徒弟和五徒弟,我已派人去盯著他們了。”
跟霍前輩一起做事就是舒服,他總是能安排好一切,簡直是懶人最好的同伴。
“剩下六徒弟也在亢凜谷?”
“嗯,待我們解決了亢凜邪主,順便將他殺了便可。”
也就是說,他們只需要仔細查探永新林,颯風谷,文兵崖和亢凜谷便可,至於刀疤哥,如今行蹤不明,雲竹也不急。
“刀疤哥如今不知身在何處,我們可要抓個人過來問?”
雲竹搖頭,“他就在亢凜谷。”
哦?
霍海城不解,“雲大夫怎麽知道?”
雲竹拿出一根扁平的針,霍海城看這根針的樣式,感覺有些奇怪,他還未見過這種扁平的針,一般的針器均是圓的,與銀針相似。
可這針,卻是扁平的,這激起了霍海城的興趣,雲大夫又有新的花樣了。
這針就是現代非常常見的時針樣式,扁平,尖頭慢慢加寬,細長的三角樣式。
雲竹隨意丟下,針頭在地圖上指向亢凜谷方向,略有偏頗。
“這意思是,刀疤哥不在亢凜谷?”
霍海城有十足的把握,雲大夫絕對是在算刀疤哥的方位,不用掐訣,不用念咒,隻隨意一扔,這便是傳承底蘊深的家族嗎?
便是在霍家他也沒見過這種手段。
“隨便算算,不算準,與我心中的猜測並無多大差異。”雲竹並不想算得太準,粗略一算便夠了。
“既然都在亢凜谷便好辦了。”霍海城沒有多問,“說起來,當年他也算是在我手上逃過了一截,刀疤哥的保命術不錯,不但有保命遁術還有保命法器,如今多年過去,只怕刀疤哥的手段更高了,不得不防。”
“霍前輩說的是,此事不能大意。”雲竹深感同意,“我可不想再追著這廝跑了。”
霍海城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一個小嘍囉,能多活這些年,也夠了,的確不該再多分心思在他身上。”
雲竹看了地圖上的亢凜谷一眼,聲音裡冒著些許寒氣,“正是此意。”
許多人都已開始準備東海秘境事宜,可他們如今連鑰匙都沒集齊,若這次真的讓刀疤哥跑了,他們也不用在東洲混了。
雲竹想到當初他給李獵戶的陣法,他一直以為刀疤哥他們必死,可他沒猜到李獵戶居然存著別樣的心思。
多活了二十多年,最終還是要他親自出手。
若按照他以前的性子,涉及因果,他只怕要仔細算過才會出手,可雲竹也知道,算得越多,反倒越束手束腳。
既然如此,那便不算了吧,心裡有數便可,至於後續的影響,所謂的因果。
左右他也不是擔不起。
按照計劃,兩人花了兩天時間,將永新林、颯風谷和興修崖附近都布置了一遍,然後喬裝打扮,進入亢凜谷。
他們這次來亢凜谷,並非是準備殺亢凜的哪位徒弟,只是想看看亢凜谷內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預感,若真的有人殺到亢凜谷,估計亢凜不會離開自己的大本營,這也符合亢凜的性子,他多年經營亢凜谷,若真的有危險,沒道理會棄大本營而去。
這也是雲竹不去其他地方布置陣法的原因,也是霍海城不提引蛇出洞的原因。
常人說的亢凜谷並非指單獨的一個山谷,而是指魚餅山一帶,這裡在上古時期乃是魚餅族的族地,如今魚餅族自然是消失了。
魚餅山內部有一山谷,其內有淡淡的邪氣,亢凜沒來之前,這點邪氣便用作各宗門弟子歷練。
亢凜來了之後,霸佔了亢凜谷,其為元嬰真君,還是邪修,自然也沒有人再來這裡觸他的霉頭。
如今魚餅山乃邪修聚集之處,亢凜谷更是只有亢凜邪主及其徒弟才能進去,如今越靠近亢凜谷,邪修便越多,眾人享受著裡面溢出來的邪氣,猶如上癮了一樣,時不時便因為位置打一架。
亢凜谷尚未成氣候,也無人管理,亢凜邪主也常年在亢凜谷內,是以魚餅山魚龍混雜,少有平靜的時刻。
要進亢凜谷自然不是簡單的事情,兩人也不急,前幾日布陣時也踩過了點,如今他們便是想看看,亢凜那件法寶邪海潮音除了潮音攻擊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本事。
與之前布陣不同,這次他們都沒有避著人,是以便見到了什麽叫做魚龍混雜,什麽叫雜亂無章。
與當年的蛛魔城一樣,邪魔一體,這裡面除了邪修,還有邪魔,甚至還有邪妖。
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紀律,凡事強者為尊,甚至只是被人看了一眼,都有可能暴起。
“好小子,你找死!”
還沒逛上半圈,前方傳來一聲暴喝,一個穿著寬松灰袍的老頭跳起,形銷骨立,手上的鞭子滿是倒刺,溢出一股血氣,顯然這鞭子不少飲血。
鐵鞭揮出,形成一道紅光,一個拿著砍刀的黑袍大漢飛起,砍刀與鐵鞭激起一陣靈氣爆炸。
“嘿嘿,老妖怪,當真以為老子怕你不成!”
兩人在空中交戰,不少邪修讓出場地,饒有興致的看著,眼睛裡間或閃過算計。
霍海城喬裝為一個金丹邪修,兩人均是金丹,走在一起實力強大,二人走過來後,人群讓開了一條道。
看著空中交戰的二人,雲竹皺眉,逼音成線,“霍前輩,高等修士應當更為謹慎才是,看這些人的表情,只怕待會若是有人受傷,便會淪為他人的養料。”
“應當是早有怨懟。”
如果說邪魔還能依靠魔氣,邪妖還能依靠妖氣,邪修便只能倚靠邪氣修煉了。
邪氣如何來?
殺人,煉屍,怨氣,甚至某種情緒,還有各種邪惡的法子。
修為越高,可以滋生的邪氣便越多,可以說,邪氣是一種異類,其他東西都可以是它的養料,只要有一絲邪氣,便可慢慢的培養。
邪修之間,更是會互相蠶食,是以修為越高的邪修,便越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兩人看了一小會兒,這二人實力相當,又因旁邊有人觀戰,一直沒有下死手,估計打多久都不會有結果。
霍海城來這裡可不是看戲的,看了一會兒便想走了。
雲竹卻有別的主意,拉住了霍海城,偏頭看向他,扯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霍前輩,你說若是有人誤入亢凜谷,會怎麽樣?”
霍海城眼神閃爍,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雲大夫想要哪個?”
“生死廝殺,不如一起下地獄好了,來世說不定能做一對兄弟,就是不知這仇能不能帶到下一輩子。”
雲大夫說話真是誅心。
心裡這麽想著,霍海城卻欣然表示,“雲大夫說的有理。”
二人快速分好工,對視一眼,雲竹手中亮起紅光,一條火焰鎖鏈帶著殺氣席卷而去。
灰袍老頭心中一驚,驟然後退,還未來得及看清偷襲者的樣子,只看得見一抹充滿惡意的笑,整個人便被順勢拍向後方。
不好!
灰袍老頭在空中止住身形,低喝一聲飛離身後的亢凜谷,原地出現了一道火牆形成的迷宮,若他反應慢一點,只怕便會陷入敵人的詭計之中。
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突然聽到一聲怒喝和一聲慘叫。
心裡一驚,灰袍老頭覺得哪裡不對,火焰迷宮突然變成了一名全身冒著黑氣的黑袍人,他飛向的地方卻是他避之不及的亢凜谷。
“好大的膽子!”
來不及了。
濃重的邪氣將他整個人吞噬,灰袍老頭看著邪氣中胸口破了一個大洞的仇敵,其奄奄一息,卻忍不住嘶吼,“到底是誰害我!”
猶如進入了一個沒有任何生氣的地方,邪氣造成了難以想象的窒息感,灰袍老頭想起那抹笑意,突然明白了什麽。
有人算計他們!
這股黑氣充滿著一股粘稠潮濕的感覺,將兩個人全部吞噬之後,繞著亢凜谷外面一周,無數邪修慌忙逃走。
猶如有情緒一般,繞了一周沒有找到任何踏雷池的人,黑氣似乎有些遺憾,猶如有一雙眼睛一般,盯著亢凜谷外面的人群,令人背後冒汗,毛骨悚然。
黑氣回到亢凜谷之內,亢凜谷恢復了一開始的平靜,周圍的邪修扼腕連連。
“早知道便早點出手。”
“是啊,諸位聯手,直接瓜分了他們。”
“嘿,有些人出手了還讓別人撿了便宜,哈哈哈。”
這些人都是金丹,約莫有二十多人,多是獨行者,雖說有些忌憚結伴的二人,卻也不怕,挖苦之詞脫口而出。
說這話的人剛說出口便有些後悔,他與這些人可不是一個戰線,若是這二人惱了,一起將他殺了,說不定還有人渾水摸魚。
好在,這兩個邪修也沒有計較的意思,他趕緊溜了,不敢再留。
霍海城和雲竹對視一眼,離開了這個地方,找了個絕妙之處,這裡離亢凜谷不遠,山下不遠處便是亢凜谷入口,就像一個貴賓席一樣,亢凜谷外面有什麽爭端都能第一時間看到。
這個‘貴賓席’自然是有人的,雲竹抱臂看著樹後的聲音,下巴指了指,挑眉示意。
霍海城會意,樹後閃過一道白色的線,一顆頭顱滾下來,此人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一絲聲音。
雲竹丟出一個玉瓶,玉瓶飛到樹後,倒出一些液體,傳出滋滋的聲音,不多時,樹後的人影便消失了,隻留下一絲絲的白色泡沫,風一吹也沒了,一絲血跡都不留。
化屍水?
金丹修士的屍體都能化個一乾二淨,甚至一絲痕跡也沒有,似乎這個人從未存在過一樣,只有樹後的一小片草地倒塌告訴他們,這人曾經在這裡倒下來了。
化屍水並不難做,配方誰都知道,甚至不需要知道藥理便可配置,難的是修為越高,化屍水的作用便越小。
據霍海城所知,像這種程度的化屍水,外四洲是沒有配方的,只有蒼洲才有,且為了維持秩序,配方並不為外人所知,只有頂級勢力才知道。
“雲大夫好手段。”霍海城有些感慨,卻不覺得驚訝,只是提了個醒,“雲大夫的配方,若是外傳值啊要引起混亂,還請雲大夫不要將配方告知他人。”
雲竹聽出了他的意思,塞上木塞,“霍前輩安心,這個配方如今只有我知道。”
這是他之前閑來無事配的,他喜歡配置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尤其是潤澤術,用好了也是一大殺器。
“霍前輩,方才那道邪氣看起來好像有靈智,難道是邪海潮音的器靈嗎?”
“器靈難有,法寶雖然還算不錯,可若按照上古之前的等級,法寶不過是最低級的法器。法寶之中,器靈萬不存一,唯有晉級靈器,才有較大的可能生出器靈。”
“那方才那道邪氣,難道是亢凜邪主?”
“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