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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子總想攻略我》第73章【萬字三合一】 (1)
來到雲州城,霍海城徑直進到城中這棟顯眼的黑色小樓裡,與坐堂的先生打了個招呼,進到旁邊的小房間裡。

 壁刀正坐在屋裡,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手上轉著一枚玉簡,“你倒是來得快。”

 沒有隔著傳音石,他的聲音越發刺耳,霍海城坐到他面前,隔著桌子,“我時間不多,說吧。”

 壁刀的存在感很低,瘦削的身體前傾,撐在桌子上,看了看他的身後,“我還以為,那赤腳大夫會和你一起來呢,說起來,我還沒見過此人,當真如外界所說,光風霽月嗎?”

 “自然如此。”

 嘖。

 “我倒是不知,你為何對那個黑袍人如此重視?當真只是因為赤腳大夫嗎?”

 “我倒是不知,你賞金公會賣情報還要問清緣由。”

 “作為朋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不知道為好。”

 “我私以為,進了賞金公會,我們便是買賣雙方,沒有友情。”霍海城看了看關緊的門,“坐在我面前的,不該是賞金公會的少主嗎?”

 壁刀沉默半晌,“你想問什麽?”

 霍海城先拿了一個儲物袋出來,推過去,“我說了,我想知道,那個人的來歷。”

 壁刀推了一下桌子上的一個橫杆,隔音陣法開啟,聲音尖銳刺耳,“那個黑袍人,是三年前突然出現在東洲的,行蹤詭秘,近期常在雲州遊蕩,我賞金公會就注意到他了。”

 “可有其他特殊之處?”

 “他的確是橫劍禁地出來的,實力強大,至少有元嬰期。”壁刀皺眉,“具體來歷,我們還沒查到,至於你所擔心的,他與明月宮的合作,我們尚且沒有發現二者有什麽聯系。”

 但也說不定,三宗十派四家,萬寶樓,其他三洲的勢力,誰不知道他們賞金公會的能量?若真的想瞞,他們還真不一定能知道。

 霍海城並不滿意這點消息,“五十萬的情報,不止如此吧?”

 “你啊,真是越來越難對付了。”壁刀終究還是把手上的玉簡交給他了,“只能在這看。”

 “如玉簡上所說,雖然未發現這個黑袍人和明月宮有什麽聯系,但你的直覺的確沒錯,他的目的,是你的赤腳大夫。”

 黑袍人行蹤詭秘,便是賞金公會都沒有能查到他太多的消息,但僅是一點點蛛絲馬跡,也讓霍海城背後發涼。

 三十二年前,青海秘境開啟,小青山村被刀疤哥殘害。

 三十年前,這個黑袍人第一次出現的地方,就是土牛城附近,那時候的雲大夫,早已經離開土牛城有兩年的時間了。

 下一次雲大夫出現的地方,是策江城,時間在二十九年前,而那個時候,那個黑袍人也曾在策江城出現過。

 赤湖城,蛛魔城,風火林山,藥法谷,他一直跟隨著雲大夫的腳步,他到底想做什麽?

 霍海城心裡閃過一股殺意,無論這人是誰,下次見到,他必定要殺了他,絕不會放任他如同一條毒蛇一樣,繼續暗中窺伺雲大夫。

 再往下看,霍海城捏緊了玉簡,“這個黑袍人,是異界之人?!”

 他還以為是雲大夫的族人,竟是異界之人嗎?

 霍海城站起來,手上的如風劍幾欲飛出,“他們想做什麽?”

 “不知道。”壁刀也覺得神奇的很,“我們甚至也很好奇,赤腳大夫到底有什麽特殊的?我們查到,赤腳大夫也是突然出現,只是此人一直混跡於凡人之中。如今隱隱成了東洲第一醫修,如風,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赤腳大夫此人,沒有人不佩服,沒有人不讚一聲天賦出眾,他也的確光風霽月,白白送了張解毒方子出去,如今整個外洲,但凡有修士中毒,率先都會使用這個方子救命。

 “你覺得雲大夫心懷不軌?”霍海城坐下來,臉上更冷了。

 壁刀覺得他下一刻就要拔刀,趕緊解釋,“就赤腳大夫這人,我們一開始的確有懷疑,上次你的結嬰典禮,我也覺得他是故意接近你。只是,他確實什麽都沒做,這麽多大好機會,若他真想做什麽,如今也成功了。”

 霍海城眼裡的銳利消失,對他的解釋還算滿意,

 壁刀松了一口氣,“如風劍君,您的威壓,我可受不住,下次聽我說完可好?”

 “別亂說便可。”

 嘖,酸,真是酸,他們也認識那麽多年了,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兄弟。

 “我們懷疑,赤腳大夫身上有什麽東西是他們想要的。”壁刀轉了轉指間的小刀,“這個異界之人,身上還有一些死氣,我們懷疑,他們是受了什麽吸引,從異界而來,只是到底是哪個世界,我們也不清楚。”

 “可報給蒼洲了?”

 “蒼洲未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我們斷定,他的目標,就是赤腳大夫。”壁刀手指的動作停了,“赤腳大夫此人,應當與他們有些淵源,只是如今不知,他們的具體目的,到底是什麽。”

 玉簡上的東西並不是很多,賞金公會的情報,若是等級夠高,都隻留在高層腦中,霍海城只能繼續問,“他們的大本營,是橫劍禁地?可查到了具體的位置?”

 “沒查到,不過就在禁地之中,這人約莫隔三五月便要回禁地一趟,我們的人很多次都跟丟了,怕他發現,也不能跟的太緊。”

 莫海城的手指在劍柄上摩挲,“大概多久出來?出現的地方是否固定?”

 “時間不知,很多時候都是對方先出現,我們才知曉,更是找不到他到底從哪裡出來的。”

 再問下去,壁刀知道的東西便不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在他開門之前,壁刀快速道,“事關橫劍禁地,還有異界之人,暫且不知他們的目的是什麽,作為朋友,我想奉勸你一句,這事情看起來詭異,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霍海城似乎想轉頭,最後沒轉,只是道,“我竟不知,這世上有什麽事是我不能插手的?壁刀,我與你們終究是不同的。”

 壁刀微愣,輕笑,“的確不同,你是蒼洲霍家的人,異界之人,對你來說,並不難對付。”

 看來,壁刀依舊沒懂他的意思。

 霍海城搖頭,“壁刀,我的意思是,若是人先將自己看低了,那便真的沒有什麽事能插手了,但願你能明白吧。”

 霍海城開門離開,壁刀手上的小刀歪了歪,他苦笑,“我又如何不懂呢?”

 離開雲州城,霍海城禦劍,又是上次差不多的位置,前方的地面上有一騎著抱月靈駒的黑袍人,微胖,帶著氣聲。

 “如風劍君,有段時間沒見了。”

 一條白色的線突然出現在黑袍人脖頸處,繞了一圈,無聲無息的威脅,黑袍人笑了,“雲竹是不是要去禁地?”

 霍海城抿緊唇,“給你三息,說出你的目的,不然就死。”

 “三。”

 不用他繼續倒數,黑袍人搖頭,“我說了,我對雲竹沒惡意,你別讓他去禁地,帶他離開蒼洲,越遠越好。”

 “二。”

 “我在保護他。”

 天地一線收緊,霍海城面無表情,“我猜測,你們不止一個人,同夥都是誰?在何處?”

 黑袍人抬頭,袍子裡空無一物,霍海城略有些吃驚,這裡面居然沒有人?

 “你是鬼族?”

 “像嗎?”他的話裡,似乎帶了點嘲諷。

 當然不像,鬼族可不是這樣的。

 “他不能去禁地,我只能拖一段時間,盡快帶他離開。”黑袍人抬手,碰了碰頸間的天地一線劍氣,似乎一根手指斷下來了,在空中化成一股黑氣,並非魔氣,也並非邪氣和鬼氣。

 “你跟在雲大夫身邊多年,暗中窺伺,你告訴我,你在保護他?”劍氣收攏,霍海城沉聲道,“你最好解釋清楚。”

 “問出這句話,你應當是信了我了。”黑袍人無動於衷,氣音更加明顯了,“我不能與你說太多,我也知道你不全信我。”

 如他所說,霍海城的確有些相信,但他不敢拿雲大夫的安危開玩笑。

 “那就拿出證據,讓我相信,你是真的為雲大夫好。”

 黑袍人沉默了很久,久到霍海城沒了耐心,劍氣欲要將黑袍人的脖子割下來。

 “我不知你知不知道,我便寫幾個字吧。”黑袍人跳下靈駒,在地上寫了兩個字。

 這兩個字隻存在了幾息時間,黑袍人便拿腳抹掉了痕跡,重新翻身上馬,“你與雲竹關系親密,應當知道我寫的是什麽文字。”

 霍海城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這種文字,好像是……

 黑袍人牽起馬繩,“這次抱月靈駒是一個意外,別讓他起了疑心。他這人,心軟,重情,又聰明。他若是知道了我的存在,一點點蛛絲馬跡,他都能查出來。”

 “禁地之中,有人想要讓他知道一切,我負責監視他。”黑袍人自嘲,“別讓他發現,東海秘境之後,就帶他去蒼洲,走得越遠越好。”

 霍海城喉嚨動了動,看著地上被抹掉的那兩個字,“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是命,是命啊,誰讓我欠他的呢。”黑袍人夾緊馬腹,馬蹄掀起一陣灰塵,消失在遠處,“幫我瞞著他,不然他會瘋掉的。”

 霍海城再次將這個黑袍人放走了,如黑袍人所說,他相信黑袍人不會害雲大夫,但他依舊保持著一絲警惕。

 回到奔雷宗的時候,雲竹還在彈琴呢,看到他回來,停下來問,“霍前輩,我們何時啟程?”

 霍海城心裡咯噔一下,皺眉,“雲大夫要去?”

 “我應當與霍前輩說過,我當年去禁地,便是想去看一看他們曾經待過的地方。”雲竹心裡湧起懷念,“如今他們都不在了,我也只有去禁地,才能得到一些慰藉。”

 “可是,雲大夫不是說……”考慮嗎?

 “若做什麽都瞻前顧後,那我還能做什麽呢?”雲竹已經做了決定,“我心意已決,況且霍前輩不懂陣法,若是沒有我,也拿不到星河銀光筋。”

 “待去了蒼洲,也不是找不到其他材料。”

 “那便當霍前輩陪我一起去吧。”雲竹心意已決,繼續低頭彈琴。

 霍海城沒想到會這麽突然,“雲大夫,禁地危險,況且你既然覺得此行必定生出波瀾,為何還要去?不如我們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

 “霍前輩似乎突然間便不想讓我去了,是因何故?”

 “我只是不想讓雲大夫遇到危險。”

 “我這一生,遇到的危險不算少數,不都沒死嗎?”雲竹手上動作不停,琴音有一股迷惑人的味道,“我還沒做完我想做的事情呢,天王老子也收不了我。”

 他還想勸,雲竹已經開始彈琴了,聽琴音,他這幾日來應當是有所收獲,琴音中混入了靈識。

 這讓霍海城有些氣餒,他甚至不懂,為何雲大夫這麽快就決定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雲大夫,星河銀光筋我不要便不要了,可否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霍海城想要一個答案。

 雲竹歎氣,“只是我有許多答案想知道,不去禁地,或許我一輩子也找不到方向。”

 “什麽答案?”

 “有關我的族人,有關我。”

 “他們不是都死了嗎?”霍海城頭痛欲裂,卻又不敢讓他發現,“是,還有一個失蹤了,可也不在禁地啊。”

 可是,有些答案,雲竹還是想去找一找。修士的直覺準,他的直覺更準,他相信,他會找到的。

 這些事情,不好對其他人說,就算是夏兒,他也不會告訴,只能藏在他的心底,霍前輩就更沒有關系了,這是他自己的事情。

 霍海城覺得有些無力,他以為他還能有點時間,讓雲大夫放棄去禁地,可如今看,或許真的如同那個黑袍人所說,是命吧。

 既然躲不掉,那他只能盡力止損,“既然如此,那雲大夫要時刻跟在我身邊,禁地危險,雲大夫不要逞能。”

 “霍前輩放心。”

 “不,我不放心。”霍海城鮮少的反駁他,義正辭嚴,“雲大夫關鍵時刻總會任性,其他人的話都聽不進去,我要聽雲大夫的保證,否則我不會讓你去的。”

 “我保證,我不會任性,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也不能瞞著我獨自去危險的地方。”霍海城說完,覺得不妥,“不,是凡事都要和我一起。”

 雲竹欲言又止,禁地有這麽危險嗎?難道是因為他上次真的觸發了什麽歐皇效應?

 “你保證。”

 “好。”雲竹無奈,隻得由著他,語氣不自覺的帶上一絲縱容,“我保證,凡事都會和霍前輩一起,不會獨自離開。”

 這還差不多,霍海城算是放心了些,“雲大夫的煙波筆用得如何?可順手?”

 雲竹臉頰微熱,“沒用過。”

 雖然是霍海城斥巨資買的,可雲竹還真的懶得用什麽法器,就連他的本命武器,他也一次都沒用過,一直在丹田孕養。

 “雲大夫多花點時間吧,有備無患。”霍海城總覺得很無奈,雲大夫太隨心所欲了,只要他不喜歡的,總是懶得去做。

 對修行如此不上心的人,霍海城也只能多多提醒,誰讓他喜歡呢。

 雲竹應了一聲,自顧自的彈琴,他現在最感興趣的是靈魂道,靈一道人的手劄,他吃透了一些,正是興致最濃的時候,若是哪天他能把這些感悟畫出來,那可就真的入門了。

 靈魂和識海相關,靈肉結合,只要靈魂強大了,肉身也會強大。

 彈了一會兒,雲竹疑惑的抬頭,“怎麽了?”

 “雲大夫答應我要去練習的,時間不多了,也不知我們要在禁地待多久,還是盡快讓煙波筆認主吧。”霍海城坐著不動,定定的看著他,“十天時間,應當足夠讓雲大夫得心應手了。”

 雲竹眼神遊離了一會兒,“我明日再練。”

 “我這段時間都會待在小藥谷,雲大夫當真會聽話嗎?”霍海城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琴,“雲大夫如今興致正濃,只怕是不願意去的,莫不是誆我吧?”

 “怎麽會?”雲竹尷尬的笑了笑,又下意識的補充,“怎麽會誆霍前輩呢?”

 怎麽不會呢?你只要對一件事情感興趣了,便不會去看其他了,等你失去興趣,還得一段時間呢,靈魂一道,可不是三兩天就能研究清楚的。

 霍海城覺得雲大夫在心虛,心裡想笑,又覺得無奈,“那明日定要去祭練煙波筆,讓其認主。”

 雲竹心裡略有些不舍,“我知道了。”

 怎麽跟個孩子似的,平日裡還說他不夠成熟,自己不也跟個孩子似的?也不怕教壞了夏兒。

 霍海城怕打擾他體悟,只能罷了,去小藥谷外看夏兒跑圈,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到人跑過來,心裡疑惑,順著山谷走到後面。

 站在樹後,看著山谷後面,小道上站著的一對璧人,霍海城微微挑眉,這兩人,也不怕雲大夫發現?

 時隔幾日,范鴻華也成熟了不少,穩重許多,在柳訟夏面前依舊容易露出以前的神情。

 柳訟夏依偎在他懷裡,“伯伯正在彈琴,霍哥哥去找他了,也不知道他們要談多久。”

 “雲伯父和霍兄待一起,總有話題要聊,你功課還有多少?”范鴻華躍躍欲試,“待你做了功課,我在山下等你,咱們去城裡逛逛?”

 柳訟夏抬頭,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意動,想到伯伯的話,卻又不敢答應。

 霍海城剛想咳嗽幾聲,告訴他們,他已經和雲大夫談完了,突然就感覺到身後站著一個人,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霍海城回頭,心裡突然同情起這對偷偷見面的小情侶。

 雲竹站在霍海城身後,沉沉的看著那邊,他沒有說話,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霍海城本以為他會出聲,誰知道雲竹只是看了一會兒便走了。

 既然雲竹不說話,霍海城也不好出聲,兄弟和未來道侶,霍海城當然選雲大夫了。

 跟著雲大夫回來,霍海城有些好奇,“雲大夫為何不出聲?”

 “兒孫自有兒孫福。”雲竹坐下來,琴已經收了起來,給霍海城斟了一杯茶,自己拿起來喝了一口,“之前阻止,只是想讓他們知道,戀愛腦是行不通的。”

 至少在范鴻華的身份面前,戀愛腦只會讓他們遭遇挫折。

 “范家老祖並不是很喜歡夏兒。”霍海城告訴他,“按照那位的性子,若是范兄繼續這樣下去,只怕那位便要出手了。”

 “那就出手吧。”雲竹並不在乎,看著霍海城笑,“我們做長輩的,自然是希望他們好好的,只是孩子們不經歷一番挫折,總是不知道,這世上有很多東西,並非他們所想的那樣。”

 我們做長輩的……我們。

 霍海城心臟忍不住狂跳,連連點頭,“雲大夫說得對,身份,地位,范兄注定不可能娶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半魔。”

 所以,他之前覺得雲大夫做得對,不如讓他們先分開冷靜一下,想清楚自己想要的,再努力打破世俗的偏見。

 以雲竹如今的地位,范家老祖不會對柳訟夏怎麽樣,但是這二人,遲早還是要分開的。

 而范鴻華,身份范家少族長,的確有些拎不清了,這樣子才是范家老祖最不滿的一點。

 霍海城想到自己,他若是做了霍家族長,是雲大夫重要還是霍家重要呢?

 他不知道,但他不會讓雲大夫受到傷害的。

 反之范鴻華和柳訟夏二人,得了雲竹的提醒,的確改進了一些,可到底心急,分開沒多久便又要在一起。

 霍海城能猜到的事情,雲竹又如何預料不到,他將杯裡的靈茶喝了一半,“說起來,我也有些不滿范家小子,我好好一個閨女,就這麽一顆心到了他身上。呵,總得讓他們知道世間險惡。”

 霍海城摸了摸鼻子,“雲大夫說得對。”

 范家老祖不滿范兄的拎不清,難道雲大夫會滿意夏兒的看不清嗎?

 霍海城相信,雲大夫必定已經教育過夏兒了,和大家族的孩子談感情,身份,地位,實力,缺一不可,她只有真正強大起來,才能讓雙方家長都滿意。

 “夏兒應當懂這些,雲大夫也不必太過嚴厲。”霍海城還是心疼自家孩子,“讓她吃點小虧,罵幾句便好了。”

 “懂了卻不去做,做了也不做好,有什麽用?”雲竹臉上的不滿呼之欲出,“還是我將她保護的太好了,就這還想去了蒼洲便離開我身邊,我就怕我一放手,她便被豺狼虎豹給分吃了。”

 “范兄去蒼洲歷練一段時間便會回來,到時候夏兒定要跟著回來的,雲大夫考慮周道。”

 霍海城到底沒有反駁,在現在教育孩子,總比去了蒼洲再教育好得多。

 雲竹覺得,今日霍前輩似乎對夏兒的愛護之情多了些,可又感覺是他的錯覺,這不是馬上就又同意他的嚴厲教育法了嗎?

 毛毛細雨不起作用的時候,他也只能讓夏兒摔痛一點了。

 “霍前輩懂我就好。”雲竹喝完手裡的茶,“希望夏兒日後也懂我,別埋怨我才好。”

 “怎麽會呢?雲大夫對夏兒的拳拳愛護之心,夏兒會懂的。”

 但願如此吧。

 柳訟夏過了一會兒便回來了,看見他們二人還在談話,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伯伯,我功課做好了。”

 雲竹瞥了她一眼,“去看看藥田吧。”

 柳訟夏應了一聲,按著藥鋤走到藥田裡,看著她的背影,雲竹忍不住搖頭,“倒是學會了騙人,也不知是什麽時候染上的壞毛病。”

 以往夏兒騙他,都是那種就是要騙他,讓他看得清清楚楚,是一種撒嬌似的欺騙,表現親昵的方式。

 如今,倒是恨不得他什麽都不知道,讓雲竹有些失望,卻又無可奈何。

 還能怎麽辦呢?孩子都長大了,總不能按著頭讓她聽話吧。

 舍不得雲大夫傷神,霍海城果斷的拋棄了兄弟和夏兒,“雲大夫,冬青山後面有一條瀑布,景色不錯,不如我們去瞧瞧?雲大夫能看到山水之靈,琴音若能與山水共鳴,想必對雲大夫領悟靈魂之道也有幫助。”

 被他說的,雲竹還真的有些感興趣了。

 “也好。”

 柳訟夏施完雨回來,看到他們收拾東西,有些驚訝,又帶著一些期待,“伯伯,你們這是要出門?”

 霍海城心裡扶額,夏兒啊夏兒,便是下午你伯伯沒看到你和范兄見面,聽你這語氣,也察覺出不對勁來了啊。

 “我與雲大夫想去後山的瀑布瞧瞧,夏兒可要一起去?”

 柳訟夏心裡嘀咕,怎麽感覺這次這麽順利呢?不過伯伯的確喜歡山水,也不奇怪。

 “我就不去啦,我待家裡吧。”

 離開奔雷宗,霍海城看了看雲竹的神色,不像是失望的樣子,“雲大夫,夏兒還小。”

 “常言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雲竹才不急呢,反正到時候哭的又不是他,提醒了不注意,他也沒法子。

 冬青山脈後面的瀑布並不大,甚至還沒有上次在冬雲草原的十分之一大,只是一條小瀑布,也不高,水聲擊打在水面上,聲音剛剛好,也不算很吵,雲竹很是滿意。

 “一直都知道冬青山脈後面有一條瀑布,沒想到還挺不錯。”雲竹閉上眼睛,感受了一會兒,水汽落在身上,讓人覺得很舒服。

 霍海城拿出靈琴,坐下,將靈琴放置於腿上,輕輕撥動,合著瀑布落下的聲音,倒有一絲萬馬奔騰的味道。

 雲竹琴技不如他,也努力的跟上節奏,得益於霍海城的配合,二人合奏,與這瀑布聲結合,猶如千軍萬馬奔騰,又有氣吞山河的氣勢,真可謂是合作無間。

 奔雷宗的弟子常會在山中修煉,聽到琴聲,還有些奇怪,過來一看,居然是如風劍君和赤腳大夫在合奏!

 “嘶,這位師兄,難道外界所說,確有其事?”

 “無風不起浪,我等還是不要打擾前輩……修行了。”

 沉浸於修行的雲竹並沒有注意到樹林間有一撥撥的奔雷宗弟子來過,霍海城倒是注意到了,甚至聽到了他們的猜測,正中他下懷,更是暗搓搓的出手升起了隔音罩,雲竹更是沒可能聽到了。

 一夜修行,約莫到了醜時,瀑布下的琴聲才慢慢消散,雲竹睜開眼來,劃過一絲明悟,“多謝霍前輩。”

 “雲大夫是要繼續,還是要回去休息?”

 打了個哈欠,雲竹並不是累,就是習慣了,勞逸結合,那便回去休息吧。

 “正好回去瞧瞧,那小丫頭回來沒有。”雲竹收好琴,“晚上再來。”

 再來?不是答應他今天開始要祭練煙波筆的嗎?

 霍海城挑眉,沒有打擊他,左右明日雲大夫若真的裝糊塗,他不會縱容便是了。

 回到小藥谷,柳訟夏倒是沒有太放肆,早早的就回來了,現在正在屋裡打坐呢,讓雲竹略有些滿意,還好沒在外面過夜,不然他就要上范家說道說道了。

 雲竹睡了個好覺,次日起來,到屋頂打坐,煉化紫氣之後,霍海城正好練劍回來。

 拿上靈琴,雲竹笑吟吟的,“霍前輩,我們再去……”

 霍海城沉沉的看著他,有如現代的班主任凝視,雲竹額了一聲,摸了摸鼻子,“我忘了。”

 “雲大夫是忘了嗎?”霍海城略有些怨氣,“你答應我的,莫非會覺得我會縱容你主次不分嗎?禁地是多危險的地方?雲大夫當重視才是。”

 雲竹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他的確是想忽悠過去,他沒想到霍前輩當真這麽認真,他還以為經過昨晚,霍前輩不會在意煙波筆才是。

 罷了罷了,難道還能讓一個小屁孩看笑話不成?

 忽悠不過去,雲竹只能拿出煙波筆,卻因為心底裡的確不是很情願,效果出乎意料的不好。

 霍海城就像班主任看一個差生一樣,不,是在看一個好學生偏偏學壞的表情,略有不滿,卻又因為不怎麽勸得了而顯得有些委屈,“雲大夫。”

 柳訟夏正準備出去跑圈呢,感覺霍哥哥的表情有些奇怪,“霍哥哥,伯伯,你們在幹什麽呀。”

 怎麽霍哥哥一副伯伯辜負了他的樣子,是她錯過了什麽嗎?昨晚發生了什麽呀?為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呀,啊啊啊啊,早知道就不出去玩了!

 柳訟夏心裡好奇的很,猶如被一隻小貓咪用爪子輕輕蹭著。

 雲竹知道自己是因為心不在焉,他又惦記著靈魂道的領悟,又無法面對霍前輩的委屈,只能退一步,“不如我們去瀑布那裡吧。”

 “我,我也想去。”柳訟夏舉手,她一點也不想錯過!

 被雲竹這個不爭氣的好學生氣到了,霍海城又舍不得說他,只能讓夏兒受委屈了,火力全開,“你的功課做完了嗎?去什麽去?昨夜還沒背醫書吧?”

 我……

 柳訟夏嘟著嘴,哼了一聲,直接跑了,“不去就不去。”

 雲竹到了瀑布這邊,進展的確是比方才要好許多,這讓他覺得松了一口氣,待到打了一個印記到煙波筆身上之後,雲竹歎道,“可能真的是這裡風水不錯吧。”

 霍海城抱劍靠在不遠處的樹乾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這邊,讓雲竹想偷懶都不成,明明平日裡雲竹自己修煉也會偷懶,霍前輩不也覺得他這樣無傷大雅嗎?

 可不知為何,這次霍前輩出乎尋常的認真和嚴厲。

 祭練上古法器還有法寶之類的高階法器,大概分幾個步驟,初步接觸,取得共鳴,打上印記,加深印記,認主,然後才是一段非常漫長的融合,契合度越高,融合就越快,法器的威力就越容易發揮出來。

 雲竹花了一早上的時間,才與法器成功接觸上,這是上古法器,比現在的法器難認主多了。

 第一步完成,雲竹懶筋便上來了,這本就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聽著耳邊的水聲,第一步完成之後,雲竹的眼神頻頻飄向瀑布那邊,恨不得拿出靈琴來彈奏一曲。

 這可比祭煉法器好玩多了啊。

 “雲大夫。”

 霍海城抱劍看著他,“雲大夫也不是孩子了,怎麽就不能靜下心呢?或者我們乾脆回小藥谷或者尋個靜室祭練好了。”

 本就是哄著他才願意讓他來這裡祭練,如今倒好,一上午進展平平,如今倒是還偷懶了。

 霍海城扶額,顯得有些無奈,“雲大夫再這樣,我生氣了。”

 “現在的孩子真是不可愛。”雲竹小聲嘟囔,深吸一口氣,隻得繼續祭練。

 霍海城差點氣笑了,如今到底誰才像孩子?他還真的沒見過哪個人像他這樣會偷懶,常人有個上古法器恨不得當場認主,他倒好,隔了半個多月也不動,認主還得他來逼著。

 若是沒有禁地的威脅,東西反正在他那裡,霍海城也就隨他了,可如今是能敷衍的時候嗎?

 他就像個頑皮的孩子,但凡是他不想做的事情,總能找到借口偷懶,但他也很聰明,知道若是頻頻偷懶,霍前輩定要生氣,是以頻率也不高,一般一個時辰也才一次。

 就這,也讓霍海城心裡的無奈越來越重,卻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天時間過去,夜幕降臨,雲竹終於開始給煙波筆打上印記,開始嘗試認主,幾次之後都失敗了,他便不想幹了,“霍前輩,天晚了。”

 “修士修煉還分晝夜嗎?”霍海城鐵面無私的看著他,搶在他說話前道,“認主再睡,雲大夫看看自己今日能睡多久吧。”

 雲竹如今還在加深印記呢,找了塊石頭坐下來,打著商量的語氣,“晚上安靜,不如我們晚上來彈琴吧。”

 霍海城深吸一口氣,“不行,繼續祭練。”

 “不過就是一個靈筆而已。”雲竹並不是很在意這個,“禁地我也不是沒去過,沒有什麽危險,我運氣向來很好。”

 “我運氣不好。”霍海城不聽這些,固執道,“只是個靈筆而已。”

 雲竹試圖和他講道理,“可你也不能讓我一連十日都不彈琴吧?”

 霍海城也想和他講道理,木著一張臉,“雲大夫既然答應我了便要做到,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這讓我無法相信雲大夫去了禁地當真不會任性而為。”

 “每日三個時辰也好啊。”

 霍海城感覺自己就跟話本裡買菜的婦人一樣,正在和賣菜的討價還價,有些頭疼,“不行。”

 “兩個時辰!”雲竹伸出兩根手指,“總得滿足我一個小願望,我是答應你祭練煙波筆了,可沒答應你一整天都耗在上面。”

 霍海城揉著眉心,板著臉,“一個時辰,不能再多了。”

 一個時辰?那也行吧,總能解解饞。

 “那現在開始?”雲竹迫不及待的拿出靈琴,眼裡洋溢著開心,像是一隻偷了腥的小狐狸。

 “我記得昨日雲大夫答應我,今日要讓煙波筆認主。”霍海城潑了一盆冷水,“還有不到三個時辰便是第二日,雲大夫還是抓緊時間了。”

 這孩子,真是討厭。

 雲竹咬著牙,翻了個白眼,偏偏是自己答應的,早知道就不哄孩子了,呵!

 鬥智鬥勇的過了十日,雲竹終於解放了,霍海城也覺得以前練劍的時候還沒那麽累,督促雲大夫太累了,他總是能找到空子去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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