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禦寵派,郝峽氣急敗壞地抱過土土查看,看看土土有沒有受傷,眼睛有沒有不舒服。
還好池牧遙一直用毯子包著土土,且照顧得很好。
掌門伊闌也跟著過來了,詢問他們這次歷練怎麽樣。
池牧遙和伊淺晞都很嚴肅,池牧遙則是說道:“還請師父開禦山陣,要隱蔽的環境。”
伊闌非常驚訝,問道:“為何?”
伊淺晞乾脆跳腳:“爹,開就是了!”
禦寵派的禦山陣比較特殊,他們時不時就會開一次,開了也不是因為怕人入侵,而是怕山內什麽靈獸跑了。
所以他們就算是開了禦山陣,也不會有其他的門派當回事。
禦寵派沒有仇敵,還沒有存在感,誰能找他們麻煩?
伊闌還是聽了,畢竟平日裡也都是池牧遙負責門派事宜,他也樂呵呵地做了甩手掌櫃。
待開陣結束,這幾個人重聚在一塊,郝峽還心疼地抱著土土罵道:“裝神弄鬼,這是怕你們歷練的成績太差,我們罵你們的聲音傳出山去?”
池牧遙跟伊淺晞示意了一下,說道:“還是一件一件來吧。”
循序漸進,不然真容易嚇到這兩位。
伊淺晞點頭,從乾坤袋裡拿出兩塊雲菲玉:“我和師弟此次歷練分別排行第三、第四,拿了兩塊雲菲玉。”
郝峽驚訝得放下了土土。
伊闌也跟著查看雲菲玉,接著詢問:“為何要了兩塊?你們二人輪番去修煉不就好了,可以再要一件合適的法器,比如可以捕捉靈獸的。”
池牧遙沒有回答,拿出了伊淺晞的兩個竹筒說道:“這裡面是金瞳天狼的屍身,師姐留了大半,我拿到了頭狼的妖丹。”
郝峽簡直蹦起來了:“金瞳天狼?!”
伊闌也是一驚:“你、你們怎麽拿到的?這次歷練有元嬰期前輩去了?”
池牧遙和伊淺晞交替著,把金瞳天狼破陣,奚淮等人去阻攔的事情說了。
郝峽癱坐在椅子上,後背緊緊貼著椅背,唏噓道:“早年便聽說那魔門契約了虺的後生厲害,就算是元嬰期的天尊他都能堅持對戰一會兒,我還當是魔門吹噓。現在看來,這倒是所說非虛,到底是虺啊……”
伊闌:“那麽多暖煙閣弟子只有禹衍書一個人去了,夠他們丟人的。”
池牧遙垂著眸子回答:“築基期弟子不是金瞳天狼的對手,這是大家的共識,他們會躲起來也是人之常情。”
伊闌:“可惜,暖煙閣很在意顏面,這次也只有觀南天尊能抬起頭來。”
郝峽抱著土土又問:“你們兩個人趁著混亂去撿漏了?居然能撿這麽多?膽子也夠大的,就不怕再有危險嗎?”
伊淺晞回答:“當時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出去,我著急找師弟才趕上了,後來才知道那頭狼是師弟殺的。”
伊闌驚訝地問:“遙遙殺的?”
池牧遙點頭:“當時金瞳天狼已經重傷,我是補刀的。”
就算是金瞳天狼重傷,也不是一般人都能補刀的。很多靈獸臨死前都有魚死網破的法子,蓄力一擊往往非常可怕。
在屋內的都是禦寵派的,深知這一點。
池牧遙不再隱瞞,說了無色雲霓鹿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全部說了,並且從葫蘆裡放出了小無色雲霓鹿,還展示了自己額頭的鹿角。
郝峽和伊闌都聽得呆呆的,當看到小無色雲霓鹿出來後,齊齊跪倒在地。
二人給小鹿磕了頭,一時間竟然老淚縱橫。
伊闌顫顫巍巍地說道:“弟子是禦寵派第十二代掌門伊闌,定然不負囑托,傾盡門派之力將幼鹿撫養長大。”
郝峽也是激動萬分,身體匍匐著帶著崇高的敬意,還忍不住想多看小鹿兩眼,翻著眼睛抬頭,額頭擠出抬頭紋來偷偷看了兩眼。
看到之後激動得眼眶都紅了。
池牧遙看在眼裡。
他從進入禦寵派後便知道,禦寵派內的眾人雖然懶散,但是心地善良,並且對於靈獸是真心地熱愛。
相比較而言,他們都比他更適合撫養無色雲霓鹿。
待一切都交代清楚了,郝峽開始研究如何完美地利用雲菲玉給小鹿弄一個窩。
伊闌則在小鹿來了之後椅子都不敢坐了,怕自己逾矩了,只是盤腿坐在蒲團上感歎:“機緣啊,這都是機緣。剛好歷練時遇到了這些事情,我們禦寵派弟子也剛巧在,不然……怕是幼鹿也……”
無色雲霓鹿想要靈契也會挑選人,如果當時沒有禦寵派的弟子,其他人它都不會選,只會安安靜靜地死去。
這也是天不想亡了這頭小鹿。
伊淺晞和池牧遙跪在一邊,伊淺晞可憐巴巴地問:“以後我們在門派裡只能跪著嗎?”
伊闌當即訓斥道:“這是自然!這是祖宗的規矩!我們能撫養它都是恩賜!我們要感恩!”
池牧遙有點為難:“門中其他弟子還不知情,這樣太過明顯了。”
年輕些的弟子對無色雲霓鹿還沒有這麽深刻的敬意,他們也怕出問題,目前撫養小鹿的事情只有他們這四個人知曉。
伊闌一想也是,太過明顯了反而蠢,這才站起身來,讓池牧遙和伊淺晞也站起來。
伊闌看著小鹿一臉惆悵,又問池牧遙:“百味糧會不會委屈了它?”
“其實是可以的,偶爾也可以采些仙草來改善一下。我過幾日去集市買些種子,種些它喜歡的。”
“要不換成仙味糧?”
“先不說門派能提供多久的仙味糧,只要我們買了,旁人也就知道我們有了高級別的靈獸,怕是會有人來打聽。”
很多商販都和禦寵派有合作關系。
禦寵派定期給他們提供炮製過的靈獸材料,有好東西了,比如稀有靈獸的皮毛,好些商家都會搶,或者提前訂購。
有時為了搶生意,還鉤心鬥角的,池牧遙就被人賄賂過。
伊闌想想也是,點了點頭:“也別過幾日了,今日你們便去,金瞳天狼的屍身也帶下去賣一些,皮毛留下來些做披風。至於頭狼的妖丹你自己收著,這是你靠實力拚來的,有時間閉關了,就把妖丹的靈力吸收了,估計可以一舉進入金丹期,這是你的機緣。”
“嗯!”池牧遙點了點頭,雖是掌門,但是不貪圖弟子的機緣,這點池牧遙對伊闌還是很認可的。
和伊淺晞結伴出蒲荷時,池牧遙還在囑咐:“出去一定要說我們也沒搶來多少,不然會引人覬覦。東西也不能賣得過多,不然也會有人惦記,適當即可。東西留在竹筒裡不會壞,我們等小鹿長大了再賣也來得及。”
“嗯,好。”伊淺晞全部都答應了。
這一次去坊市可謂是一場戰爭。
歷練剛剛結束,不少人就聽到了些許消息,說是歷練時出了金瞳天狼。
緊接著,池牧遙和伊淺晞便帶著金瞳天狼的部分屍身來賣了,轟動了整個坊市。
坊市裡所有的商販都聚了過來,最後池牧遙提議拍賣。
“喲!真是金瞳天狼,看看周圍散發著的靈力,天級!”
“一塊肉都能做藥引子,一根骨頭就能煉製法器,那麽大一頭狼,這得值多少靈石?!”
“沒見識了吧?皮毛才是最好的,做成法衣或者披風,那防禦性可不是吹的,穿上後保準刀槍不入。金丹期修者的攻擊都能抗一抗!天級靈獸的皮!天級啊!”
商販們垂涎不已,紛紛詢問:“小兄弟,你最起碼告訴我們都有什麽可以買吧?”
“對啊對啊,別我們傾家蕩產地買了前面的東西,後面還有更好的東西呢。”
池牧遙朗聲回答:“狼身上有哪些可用部位你們還不知道嗎?我們也是經歷過交換,好的都被大門派搶走了,我們還是靠炮製手藝才換來了一些。具體還剩下些什麽我也不清楚,你們看著買,我也看著賣,成嗎?”
伊淺晞留下的都是好東西,是比較值錢的部分。
狼肝被煉製丹藥的商販買走了,狼尾可以做毛筆之類的東西,皮毛他們也帶出來了一些。
這些賣完了之後,拿到的靈石需要他們再買兩個乾坤袋才能裝下。
這要是平日裡,伊淺晞一準去選兩身好看的衣裳,或者買個格子多的儲物法器。這次倒是老老實實地去買了百味糧,之後幫小鹿買了一些它需要的東西。
池牧遙則是選了很多仙草的種子,打算帶回蒲荷種。
蒲荷別的不行,土壤倒是極好的,這也是能留住靈獸的原因所在。
回到禦寵派,池牧遙去掌門房間送靈石。敲門進去後,看到伊闌正跪在小鹿旁邊幫它梳理毛發,一邊梳一邊激動得落淚。
池牧遙只能歎氣,留下東西便離開了。
這習慣怕是得改一陣子。
這日,宗斯辰執筆,給卿澤宗寫了一封家書。
敬啟:
敬愛的掌門,慈愛的樽月宮宮主,以及家父,這是一封通告平安的信。
由於少宗主一不小心又做了好人好事,感動了這些名門正派,觀南天尊特邀我等到暖煙閣做客聽學,教導我們一心向善。
我們並非被囚禁,而是在認真學習。
不用攻打暖煙閣,我們沒有出事,一切安好。
注:暖煙閣是好意,並非有意羞辱,請不要生氣,我們被盛情款待了。
注二:讓門派弟子給我送些衣物過來,這裡女弟子頗多,我想多留一陣。
宗斯辰
隔日他們便收到了回信。
回他們的消息在暖煙閣的天池出現,三道紫雷劈到暖煙閣天池上空。青天白日突兀地烏雲蓋日,煙塵滾滾,紫雷轟然驟降。
這是修真界最高級別的傳信,修為再高也無法竊取。
奚淮等人晃晃悠悠地過去,在暖煙閣眾弟子的注視中伸手拿了回信。三人看完回信後信由奚淮燒毀了,實在是這回信氣勢很足,卻沒什麽實際的用處。
回信有兩封,一封是卿澤宗宗主奚霖寫的。
小王八羔子,整日裡遊手好閑不務正業,還躲到暖煙閣去了,趕緊給我回來閉關結丹!
第二封是宗斯辰他爹寫的。
沒出息的東西,勾搭女弟子還得靠衣服?看中哪個了,老子派弟子過去攻打暖煙閣,給你搶回來。
宗斯辰有點惆悵:“衣服也沒給我送過來,還說了一堆廢話。”
松未樾則是歎氣:“我就說我爹該學學認字,你們爹都能寫封信,我爹就乾巴巴地劈了道雷……”
奚淮不屑地回答:“有些話還不如不說。”
不過暖煙閣的眾人都知道,這三道紫雷是卿澤宗在給這三個人撐門面,氣勢洶洶的三道紫雷,衝破了暖煙閣的禁製,警告意味十足。
仿佛在告誡他們,若是這三個人有什麽三長兩短,卿澤宗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這也就是暖煙閣,旁的小門小派早就嚇得把人恭恭敬敬地送回去了。
雖然被迫留在暖煙閣,但聽說最近不少弟子都會過來聽學,奚淮還是很感興趣,每日都坐在簽到處旁。
他萬寶鈴裡的法器多,其中一個便是一處水榭涼亭,他坐於其中翹著二郎腿,單手托著下巴去瞧來的弟子。
參加考學是能進入暖煙閣的大好機會,能長長見識,還能學到不少東西,很多人都願意來。
上次歷練是需要機緣的弟子才會去,這次各派弟子倒是來得很齊,各大門派的築基期弟子聚集在一起足有幾千人。
奚淮頗為無聊地看了三日,直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暖煙閣要求來者衣衫皆為青色,池牧遙和伊淺晞專門換上了煙青色的道袍,頭髮整理得整齊,頭頂一個玉石發冠固定,整個人都顯得乾淨、素雅。
在二人排隊登記時,奚淮終於起身從涼亭裡出來。
池牧遙在排隊時,便聽到旁邊人的竊竊私語:“旁邊那三個人是魔門弟子吧?”
“對,聽說上次歷練又救了人,現在是觀南天尊請來的客人。”
“眼神好可怕……”
“啊!他來了,他不會聽到了吧?”
這時宗斯辰首先笑著解釋:“姑娘莫怕,我們不咬人。”
這幾個女孩子還是被他嚇了一跳,紛紛躲開。
偏宗斯辰很健談,跟在她們身邊繼續與她們聊天,斷斷續續的還能聊一會兒。
松未樾則是依舊坐在涼亭裡拿著個詞典看,他最近立誓要超過他爹,不能做個文盲,可惜詞典看得他直犯困。
池牧遙下意識朝奚淮看過去。
奚淮身材高大,身上換了一身衣服,怕是進了暖煙閣不得不妥協,也換了一身偏綠色的衣服,只不過……
他換了一件墨色的法衣,外罩一件偏墨綠色的外衫,綠得不太明顯,遠瞧怕是會覺得是黑色,陽光下才會有些綠的顏色,上面有著曇花的裝飾圖案。
肩膀上有羽毛一樣的披風裝飾,披風整體偏墨綠色,在陽光下顯現出五彩斑斕的綠,帶著鐳射的效果。
非常……騷氣。奚淮走到了池牧遙身邊俯下身來,一直盯著他看,眼神輕佻。
池牧遙下意識身體後仰躲開,左右看了看,看到來報到的以及暖煙閣的弟子都在看向他們,有一瞬間的慌張。
他突然有種穿書前去上學,路上遇到壞學生,周圍還沒人幫忙的無助感。
好在奚淮只是看著他,之後什麽也不說,站在他身邊跟著他一起排隊。
池牧遙也不與他說話,本分地排隊登記完,拿著自己的牌子往裡走,有弟子給他們引路。
走路時奚淮伸手拿走了池牧遙手中的牌子,看了池牧遙住宿的地址後又還給了他,轉身走了,到頭來真的什麽都沒跟他說。
伊淺晞不解,神識傳音給池牧遙:“他看你門牌做什麽?難不成還要去你房間?”
這一個問題問得池牧遙心裡咯噔一下,當即腿都軟了,膝蓋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