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表演之前與表演之後,陳棲他們節目都獲得了十分隆重且經久不息的掌聲,節目負責人十分激動,大手一揮,便拉著所有參演人員聚餐慶祝。
陳棲剛從更衣室裡出來換好衣服,妝才略略卸了幾下,便被興奮的幾個同學拉去了聚餐。
聚餐的地方是一家烤肉店,放眼望過去,都是年輕的面孔,桌子上擺滿了眼花繚亂的酒瓶子。
等季業銨匆匆趕到時,陳棲他們那一桌上全是散亂的酒瓶子,大多數男生都喝得東倒西歪,趴在了桌子上了。
他巡視了一周,愣是沒有瞧見陳棲的身影。
季業銨找了幾個眼熟的男生問陳棲在哪,那幾個男生喝得醉醺醺,趴在桌子上傻笑。
其中有一個還算清醒,但腦袋依舊暈乎乎的男生道:“陳棲喝醉了被他朋友接走啦。”
季業銨下意識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追問道:“誰接走的?”
那男生大著舌頭暈乎乎道:“一…個男的……”
季業銨臉色沉了沉,他轉頭問向幾個女生道:“陳棲喝了多少?”
幾個清醒的女生猶豫了一下,弱弱指了指桌上一堆的酒瓶子道:“一半吧……”
陳棲誰勸的酒都喝,等他們意識過來時,他面前已經擺滿酒瓶,甚至連白酒都有。
學校便利店門口,一個男人半蹲在貨架前,錚亮的皮鞋被彎出了皺痕卻毫不在乎,匆匆選了一瓶牛奶後到前台結帳,還時不時朝便利店門口外望去。
生怕剛才自己跟了一路,好不容易從青年同學手中撿過來的青年,一個不注意酒跑走了。
便利店門口外的長凳上,坐著一個黑發青年,面色潮紅,唇瓣紅潤,耳尖似乎都在發著紅,眸子呆呆。
結帳後的燕寰匆匆拿著一瓶牛奶,去到便利店門外,看到青年在乖乖在長凳上坐著時,下意識松了一口氣。
他走到青年面前,看著乖乖坐著的青年,心下軟成了一片,他蹲下,抬頭望著青年,柔聲哄道:“喝一點牛奶好不好?”
青年眼神霧蒙蒙,慢吞吞搖了搖頭。
燕寰擰開牛奶蓋子,裝了根吸管,遞到男生唇邊,笨拙小心翼翼地哄道:“胃不舒服,喝一點牛奶好不好?”
“乖,喝一口好不好?”
陳棲繼續抿著唇,皺著鼻子地搖頭。
無論燕寰說什麽,面前的人就是不願喝上牛奶。
不知怎麽地,燕寰腦海中猛然閃過些什麽片段,他下意識就脫口道:“喝完帶你去畫畫好不好?”
陳棲慢吞吞的動作一頓,似乎是在暈乎乎地考慮著什麽,過了一會,乖乖老老實實低下頭咬住吸管。
燕寰半跪在地上,舉著牛奶瓶子,抬頭望著青年低低柔聲哄道:“乖乖喝,別嗆到。”
喝了半瓶後,青年暈乎乎抬手將牛奶瓶子推開,如臨大敵一般瞪著牛奶瓶子,任燕寰說什麽都不再喝一口。
燕寰漆黑的眸子裡含著點笑意,他望著皺著鼻子的青年,心裡癢癢的,小心翼翼地揉了揉青年的腦袋。
喝醉酒的青年暈乎乎地,壓根就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只是皺著鼻頭,嘟囔著牛奶不好喝。
燕寰半跪在地上,低頭喝了一口牛奶,舔了舔唇,跟面前小醉鬼講道:“好喝的。”
陳棲嘟囔著沒理他,而是暈乎乎趴在便利店外的桌子上閉上了眼睛。
看上去像是喝酒喝太多,太難受想睡覺了。
燕寰失笑,他直起身子,一邊小心翼翼將手放到青年腰上,一邊長臂穿過青年腿彎,輕輕松松將青年抱起。
懷裡的青年吐出的熱氣帶著淡淡麥芽清香,臉龐有些潮紅,耳尖處也泛著紅,閉著眼偏頭搖搖晃晃挨在他的懷裡。
青年的長腿掛著他的臂彎處垂下,也微微搖晃著。
燕寰一手抱著青年清瘦的背脊,一手緊緊摟著青年的腿彎。
夏日夜風掠起懷裡人的額發,似乎是一朵酒氣氤氳成的雲,微長的發絲輕柔垂下在青年眉眼,還有幾縷輕輕落在了高挺鼻梁上。
燕寰抱著懷裡的人慢慢走到在了自己車門面前,司機連忙拉開車門,偷偷抬頭看著燕家二爺小心翼翼把懷裡的人放在車裡。
司機心下奇怪,明明周祿少爺今天也沒跟燕二爺出來啊。
怎麽這會就抱回來個男生了?
很快,司機就沒有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車裡面的那位爺壓低了聲音,囑咐他去買一些醒酒藥回來。
車內靜悄悄,就只剩下燕寰和閉著眼沉睡的青年。
燕寰輕輕伸出指尖,垂著眼眸一點一點隔空勾勒著青年沉睡時的輪廓,隻覺得內心溢滿了柔軟。
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青年也是這樣沉睡在他面前,呼吸淺淺。
燕寰苦笑起來,如果不是青年喝醉了酒,他恐怕也不見得能和青年說上幾句話。
忽而,閉著眼沉睡的青年蹙起了眉頭,眼睫顫了顫,慢吞吞睜開了霧蒙蒙的眼。
青年身上批著一件西裝外套,身旁的男人正俯身取小冰箱的水給他喝。
陳棲靠在椅背上,被酒精衝昏了頭腦,腦子一片空白,朦朧迷糊中抬頭瞧見男人的模糊背影,意識猛然沉淪在上一輩子中。
他渾渾沉沉以為自己還在攻略燕寰。
燕寰剛擰下瓶蓋,準備遞給青年唇邊時,就聽到青年低低啞啞喊了一聲:“二爺。”
燕寰手一抖,擰開的礦泉水瓶溢出的水灑在褲管上,他卻不管不顧,下意識回頭望向青年。
青年靠在椅背上,微微歪著頭,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眸子,望著他,彎了彎眸子,眼裡含著笑意叫到:“二爺。”
軟得燕寰心口發顫。
一股令人戰栗興奮猛然迸發出來,燒得燕寰意識沸騰,目眩神暈。
燕寰喉結滾動了幾下,心裡猛然緊起來,他深呼吸,不斷告訴自己世界上不止他一個叫二爺。
說不定面前喝醉的青年叫的是村口的劉二爺,待會再叫一聲三叔公也不一定。
但面前面色潮紅青年瞧見男人沒有回應,他歪了歪腦袋,俯身將頭挨在男人肩上,微微抬起頭,睜著一雙霧蒙蒙水潤的眸子,軟著聲音低啞道:“下次再也不熬夜畫畫了。”
像隻做錯事情的小奶貓一樣乖巧。
燕寰渾身僵硬住,他頸脖處都是青年噴灑的溫熱氣息,下巴也能感受到青年柔軟的黑發,青年將臉埋在他懷裡,悶悶軟著嗓子一遍一遍叫他:“二爺……”
燕寰感覺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他狠狠滾動了幾下喉結,低頭漆黑的眸子沉沉盯著懷裡的青年,手摩挲著青年那截白瓷般細膩的頸子,嗓子沙啞得厲害道:“我是誰?”
懷裡的青年彎起眸子,暈乎乎仰起頭,閉著眼輕輕像小貓一樣吻著他下巴。笑著道:“您是二爺。”
燕寰深深吸一口氣,下巴處不斷傳來柔軟唇瓣的觸感,欲念足以活生生燒得人戰栗沸騰。
他發狠地咬上自己下顎處軟肉,逼迫自己清醒,壓抑得發顫道:“我名字是什麽?”
懷裡的青年微微頓了頓,埋在他懷裡,帶著笑意與愛意輕輕道:“您叫燕寰啊。”
是我愛了整整八年的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