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棲面色有些不善,微微皺著眉頭盯著對面椅子上的男人。
前天他從任務區裡帶回了兩個研究人員,這兩個研究人員是被審判處送到燕寰那裡,還恰巧是他手下的人。
前日隨著他一起從任務區回到了審判區,兩個研究人員一見著他就兩眼淚汪汪的,跟他匯報情況時委婉地小心翼翼希望他多注意一些燕寰。
準確來說應該是盡量避開燕寰。
他那時抬眼望向兩個研究人員,問為什麽。
那兩個眼淚汪汪的研究人員在心底瘋狂呐喊:“知不知道那瘋狗對您有多虎視眈眈!簡直就像個見著骨頭的瘋狗,凶得厲害!”
“您這樣跟他放到任務世界裡,那瘋狗能把整個世界都搞向不可描述方向發展!”
在心裡瘋狂呐喊的研究人員當然不敢這麽說,只能磕磕巴巴謹慎而小心抹黑男人在陳棲心中的形象,告訴陳棲,燕寰不僅覺得他家房子小,還嫌棄整個審判處窮。
陳棲:“……”
兩個研究人員在言語中慷慨激昂地極力將燕寰描述為一個人傻錢多的暴發戶土大款,妄想用金錢征服陳棲這隻白天鵝。
陳棲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沉默了好半晌地對兩人遲疑道:“好……”
如今看來,那兩個研究研員似乎並沒有故意誇大說辭,畢竟燕寰一直都極為倨傲,而高級任務者是站在整個任務區金字塔上頂尖的人,瞧不上他提出的補償也是正常。
想到這,陳棲抿了抿唇,望著咽了咽口水的男人,他淡淡道:“審判處沒你想象的那麽差。”
“不管怎麽說,都是我們審判處處理不當,導致了意外的發生,你可以對我索要合理賠償。”
燕寰坐在椅子上,瘋狂搖頭,動都不敢動一下,全身的肌肉都在這一刻緊繃的起來,僵硬地朝著對面的陳棲勉強扯處一個笑磕磕巴巴道:“我不不不要……”
陳棲眉頭越皺越緊。
燕寰背上滲出了汗,僵硬著,心跳狂跳,他艱難喃喃道:“我不要…真的不要……”
但實際上只有男人自己知道,在一次比一次粗重的呼吸中,男人想要得幾乎快要發了狂。
仿佛是沸騰濃烈的欲望之火中痛苦煎熬,燒得人腦子中的理智都模糊不清起來。
陳棲抬頭,帶著冷道:“真的不要嗎?”
燕寰艱難地動了動喉嚨,嗓音幾乎都啞了一般喃喃道:“不、不要……”
他極力勉強僵硬笑道:“我在第一個世界很開心……”
男人面容的上表情越來越猙獰:“第二個世界也很開心……”
到了最後,燕寰慢慢痛苦道:“都很開心的……”
陳棲沉默了,他一臉複雜看著椅子上的男人,冷若冰霜起身道:“隨便你。”
燕寰看到陳棲起身後氣息冷得嚇人,自然是知道為什麽。
陳棲一向在審判處數據處理得完美,不管是自己還是手下帶的人,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差錯。這一次差錯,可以稱得上是人生中第一次。
按照陳棲的脾性,他必須要將這一次差錯完美地處理好,才能松一口氣。
眼看著氣息越來越冷的陳棲要走出審訊室,燕寰深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是顫顫巍巍道:“我要……”
他帶著點痛苦哆嗦道:“我要總行了吧……”
陳棲腳步頓了頓,回頭帶著點詫異,微微挑起眉目道:“真的?”
燕寰只能將一腔苦水硬生生咽進肚子裡,交叉起長腿,雙手交叉搭在膝蓋上,假裝鎮定抖著嗓子道:“真的。”
陳棲眉目微微舒展開,對著燕寰的態度放緩了一些,他認真朝著燕寰道:“你考慮清楚了就告訴我,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圍的,我都盡量做到。”
燕寰深呼吸了幾下,他擠出個笑偏頭不敢看陳棲鎮定低沉道:“好的。”
陳棲走出了審判室,燕寰微微靠在椅子上,神情有點恍惚,似乎是大悲,似乎又是大喜。
男人用力捋了捋一把頭髮,抬手舉起了手腕上的監/禁手環,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直接暴力廢了左手,直接從審判處逃出去算了。但是幾秒後,他漆黑的眸子閃過了猶豫,又老老實實把手放了回去。
好說好歹都是陳棲親自抓手抓的他,這次逃了出去,說不定下次就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只是想到了什麽,燕寰又暴躁了起來,隻想把著破審判處給拆了,直接把陳棲擄回任務區。
沒過過久,審判室的門被人推開,燕寰抬頭,來人穿著審判處軍服,身材挺拔,帶著金框眼鏡,面容儒雅的男人。
那男人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椅子上面容桀驁的燕寰,男人懶懶倚在椅子上,單手支著下顎,長腿交叉,眼皮抬起望著男人,顯得極為凌厲。
男人身上有種極為強悍的雄性力量,凌厲的五官桀驁得幾乎銳利,眸子漆黑,頸脖上束著黑色磨砂的電擊頸環。
楚深在看到燕寰脖子上的電擊頸環時眼裡閃過點驚駭,他慢慢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朝著面前的男人帶著官方式的微笑道:“你好,我是審判處審判者之一楚深。”
“陳處長特地委托我來處理你的剩下的事情。”
其實並不是陳棲特地委托的,而是楚深特地找到陳棲,告訴陳棲如果可以,他可以對燕寰的後續工作進行交接。
陳棲考慮了一會,便答應了下來。
燕寰微微眯起眼睛,唇邊的笑有點冷,他漫不經心抬頭,半晌意味不明嗤笑著懶洋洋道:“嗯,然後呢?”
楚深微微一笑,慢條斯理道:“沒什麽,只是希望你知道,陳處長大概跟你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他望著面容桀驁的男人,笑容淡了一點道:“陳棲是怎麽樣性格的人,想必你也清楚。”
“你覺得他會喜歡上像你這樣的遊走於規則之外的人嗎?”
楚深的語氣帶著點嘲諷,鋒利而尖銳地刺向男人,他緊緊盯著男人,似乎想要男人的臉龐上找到一些端倪。
燕寰笑了笑,他交叉起腿,隻懶懶道:“陳棲是什麽樣性格的人,我覺得我在第一個世界裡中還是有一點了解。”
他眼裡帶著輕佻心不跳臉不紅道:“他很乖的。”
燕寰就是仗著外頭的人不知道任務世界的全貌,卯足勁了使勁吹。
說著說著,燕寰饒有趣味道:“你知不知道陳棲會做飯啊?”
“睡覺前還會讓向你索要晚安吻,這個你知道嗎?”
楚深的臉色沉了起來,寒著臉譏諷道:“只不過是在任務世界中演的戲罷了,你還真把這當真了?”
燕寰嘖嘖起來,挑眉閑閑道:“真的也好假的也好總比從來沒有得到過吧。”
他興致勃勃繼續道:“你還想知道些什麽,繼續問啊?”
跟陳棲工作了十幾年,至今不知道陳棲太多訊息的楚深:“……”
他陰沉著臉起身,轉身出了審判室。
燕寰爽得得在心底吹了個口哨,假模假樣喊道:“走了?”
“真不聽聽?”
看著楚深離開背影,燕寰閑閑地靠在椅子上,半晌,他似乎想到什麽,猛然直起身子,帶著點警惕望著審判室的監控處,試探小聲道:“陳棲?”
該不會就在監控室那頭盯著他的吧?
想到剛才卯足了勁兒吹的事,燕寰就微微心虛又小聲道:“陳棲?”
半晌,沒有什麽動靜,燕寰才放下心來,悠悠地嫌棄嘀咕道:“我都還沒吹完呢?”
“這就走了?”
幾天后,從禁閉室裡出來的燕寰懶懶坐在審判處的待客室裡,和藹對著接待他的研究人員道:“我就在這裡等等陳處長。”
“經過陳處長的審判教育,我覺得我能夠改過自新,我十分感激陳處長,希望審判處能給我個機會好好跟陳處長道謝。”
說罷,燕寰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粒子槍,閑閑地彈了彈泛著冷光的粒子槍道:“所以能麻煩你們去通知一聲嗎?”
研究人員面面相覷,待客室裡的男人坐了整整一個下午了,看樣子似乎是不把人等到誓不罷休。
他們只能硬著頭皮找到了陳棲,陳棲正在處理著數據,丟給他們一句:“讓他等著。”
等到他們轉告給男人後,男人果真老老實實等到了陳棲下班。
陳棲微微掐著眉心,去到了審判處的待客室,站在了待客室外看著燕寰,燕寰漫不經心用指尖轉著粒子槍,一抬頭時驀然頓住,朝他笑道:“下班了啊?”
陳棲背後是一群假裝路過的審判者,好幾個審判者偷偷地靠在門框上,望著陳棲。
陳棲沒說話,隻站在門口抬眼對著男人道:“想好了?”
燕寰假裝若無其事道:“還沒有呢。”
幾個審判者對陳棲瘋狂擠眉弄眼,燕寰望著陳棲身後幾個瘋狂擠眉弄眼的審判者,露出個陰森森的笑,把幾個審判者望得心頭冒起火來。
一個毒瘤還這麽囂張。
剛想說什麽時,就看著剛才還陰森森的燕寰抬頭對陳棲笑得靦腆,帶著點期盼對著陳棲磨磨蹭蹭道:“下次還是你來抓我嗎?”
陳棲:“……”
他硬邦邦道:“不是我。”
燕寰聞言有點失落,但依舊打起精神亢奮道:“我覺得審判處特別好,特別有家的感覺。”
“在這裡面我住得超級開心的。”
幾個審判者臉色瞬間就跟吃了屎了一樣,一臉便秘地望著陳棲。
陳棲面無表情,瞪了幾眼精神亢奮的男人。
燕寰被瞪了幾眼,他微微頓了一下,面不改色朝著陳棲悄悄低聲道:“你別擔心,下次我帶點禮物過來。”
保準讓審判處的人都滿滿意意,歡歡喜喜。
兩天后,審判處的待客室塞滿了烏泱泱的人,一群往日裡囂張得不得了的任務者老老實實像小雞崽一樣乖乖蹲在待客室裡。
沙發上的燕寰皺著眉頭道:“待會都給我聽話一點的啊,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了嗎?”
一群任務者都老老實實像小雞啄米一樣點了點頭,讓燕寰滿意了。
也不枉他一個一個把這些逃過審判令的小崽子們一個個都捉了回來。
等陳棲去到待客室時,裡頭烏泱泱吵嚷嚷地都是人,平日裡肅穆的審判處待客室,這時候簡直就像一個菜市場一樣,不少任務者瞪著眼睛你撞我,我撞你,擠擠攘攘。
幾個審判者面色複雜地望著審判室裡的逃過審判令的任務者,朝他們揮舞著手,一個一個對著審判說自己應該關幾天。
燕寰悄悄擠到陳棲身旁,面上含著羞帶點臊道:“我把他們都給你抓過來了。”
男人還不忘補了一句認真道:“給你刷業績。”
作者有話要說: 燕狗(屁顛屁顛):在裡面住我超級開心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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