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迦南牙一咬心一橫,回身抓住喬文的手,扇在自己臉上,閉眼睛道:“小喬,我錯了,你打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別生我氣!”
他下手沒輕沒重,幸而喬文反應還算快,及時收了力道,不然啪啪兩巴掌,估計他這張俊臉立馬得腫起來。
喬文將手抽出來,一言難盡地看他浮誇的表演。
陳迦南閉眼睛嚎了幾嗓子,發覺對方沒有反應,悄咪咪掀開一隻眼皮,見對方神色平靜,嘴角微彎,似笑非笑,好像不是個生氣的樣子,於是小心翼翼試探道:“小喬,你……沒生我氣?”
喬文木臉回道:“你覺得我應該生氣?”
陳迦南將另一隻眼睛也睜開:“我偷偷占你便宜,你不該生氣嗎?”
喬文不答反問:“那你為什麼要占我便宜?”
陳迦南絞手指,躲開他看過來的目光,紅臉彆彆扭扭道:“我……就是沒忍住。”
喬文勾唇一笑:“南哥,你是不是想拍拖了?”說若有所思般點點頭,“確實,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開始考慮這件事,不然總跟我待在一起,小心待出毛病。”
陳迦南猛然抬頭,大聲道:“我不想拍拖,就想跟你在一起。不,我想拍拖,想跟你拍拖。”說完,自己先嚇了一跳,趕緊閉上嘴巴,驚慌失措地看喬文。
“跟我拍拖?”喬文眉頭輕挑,拉長聲音陰惻惻問。
陳迦南見事情敗露,無處可躲,咬咬唇心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遲早一天自己也是得讓喬文知道的。於是心一橫,乾脆豁出去了,用力點點頭道:“沒錯,小喬,我偷親你,是因為我愛你,像男人愛女人那樣愛你,我想跟你拍拖,跟你像夫妻那樣過一輩子。你生氣也好,覺得我變態也罷,反正不能不理我。”
喬文看他昂首挺胸,一副英勇就義的架勢,好容易才忍住沒笑出來,他彎了彎嘴角,道:“我說過男人愛女人,男人愛男人,女人愛女人,都是正常的,不是什麼變態。你愛我,也是正常的,我為什麼要生氣?”
陳迦南眨眨眼睛,有點不可置信道:“你不生氣?”
喬文:“當然。”
陳迦南心中升起希望的泡泡,睜大眼睛試探道:“那你愛我嗎?”
跟個大男人談這種事,喬文其實也有點不好意思,幸而活了兩輩子,雖然頂一張小白臉,實則臉皮要厚過常人,並沒有讓對方看出自己的羞赧。他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道:“我一直是喜歡的,至於愛不愛你,我先前沒考慮過這事兒,還得看你以後的表現。”
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渴望的答案,但陳迦南已經心滿意足。當即歡天喜地地將喬文一把從床上抱下來,站在原地打了幾個轉:“小喬,我真是太高興了,你放心,我會好好表現,讓你愛上我的。”
喬文被他轉得頭暈,哭笑不得地揪了揪他耳朵,道:“行了,趕緊放我下來,今天你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陳迦南將人放下,又忍不住伸出雙手揉了揉他的臉,激動地拉他一起去洗漱。
從樓上下來,勤勞的豪仔,已經準備好早餐。見自己那位昨晚差點發了瘋的親堂哥,這會兒一臉神清氣爽地哼荒腔走板的小調,頗有幾分詭異的春風得意,不禁奇怪問:“哥,你怎麼了?”
陳迦南莫名其妙:“什麼我怎麼了?”
豪仔撓撓頭道:“就是你今天看一股騷味兒,怪怪的。”
喬文:“……”
陳迦南橫眉倒豎,一把薅住豪仔的一頭短毛,在他頭頂拍了兩下:“衰仔,我看是好久沒挨揍皮癢了吧?敢跟你哥這麼說話?我這是心情好。”
豪仔抱頭哇哇叫掙扎:“哥……哥……我錯了。”
喬文走上去,拍了拍陳迦南:“別欺負豪仔。”
“好嘞。”陳迦南立馬聽話地收回手。
豪仔整理了下自己並不存在的髮型,咕噥道:“還是阿文哥對我好。”
陳迦南揚手再要揍人,聽到旁邊的喬文輕咳一聲,又趕緊將手放下。
因為喬文早就知道陳迦南對自己的心思,也早將對方計畫在自己的人生裡,所以對於他的表明心意,雖然心有悸動,但也還算平靜,不像某人興奮過度,眼見就要飄起來,讓他懷疑得趕緊拴根繩子才行。
在早餐桌坐下後,陳迦南完全不顧旁邊還有兩個看客,拿過喬文面前的雞蛋給他剝好,又把香蕉剝開切成小段放在他盤子中,然後一臉溫柔道:“小喬,慢慢吃。”
眼神裡分明寫“我表現怎麼樣”幾個大字。
喬文:“……”倒也不用。
豪仔被他這殷勤弄得牙酸,咕噥道:“哥,你也太誇張了,阿文哥不是沒事麼?”
陳迦南白他一眼,沒好氣道:“吃你的飯。”
豪仔撇撇嘴,同弟不同命啊。
鍾愛大波妹的豪仔,沒看出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親昵,但對面的李星辰卻隱約猜到了點什麼,他笑了笑道:“阿南,你跟阿文感情真好。”
陳迦南坦坦蕩蕩道:“那當然,我和小喬可是要過一輩子的。”
豪仔忍不住道:“不是我說你哥,你也太黏阿文哥了,以後你們娶了老婆,可怎麼辦哦?”
陳迦南道:“我的事你少操心,想娶老婆自己娶去。”
豪仔道:“我還沒二十哩,你們比我大,肯定比我先娶。”
喬文清了下嗓子,中斷這沒營養的話題:“南哥,待會兒你去警局處理我的事,讓警方發佈我失蹤的消息。我還活這事,現在只有你們幾個知道,一定不要走漏風聲。”
豪仔道:“放心吧阿文哥,我一定保密。”
李星辰也點頭:“我暫時不用出門,不需要見人。”
喬文又對陳迦南道:“南哥,叔嬸他們你也不用說,就悄悄跟阿婆講一聲,免得老人擔心,讓她保密就行。”
陳迦南道:“行,我知道。”
喬文道:“這段日子我不能出面,外頭的事都靠你一個人了。”
陳迦南挺直身板,拍拍胸口道:“放心吧小喬,都包在我身上。”
邊說邊朝喬文眨了眨眼睛,又是一副“我會好好表現”的表情。
喬文默默扶額。
雖然陳迦南很想留在喬文身邊好好表現,讓對方早點愛上自己,但今天實在是一堆事情等他去處理,吃過早餐後,不得不出門。
“我走了。”他站起身,朝吃飽喝足坐在沙發的看報紙的喬文道。
“嗯,你自己當心點。”喬文淡淡看他一眼道。
他慢吞吞走到玄關處,又回頭重複一句:“我走了,小喬。”
喬文剛剛看到一則新聞,正指給身旁的李星辰,這回是連頭都沒抬,只敷衍應道:“再見,早點回來。”
陳迦南對於他這冷淡的態度頗有些不滿,默默了眼沙發上低語的兩人,目光先是依依不捨地黏喬文,繼而又掃了眼李星辰。
這一掃可謂是警鈴大作。
李星辰是誰?風靡香江的當紅小生,萬千少女師奶追捧的大明星,報紙雜誌美男子排行榜常年位居前列的男人。
現在他和豪仔一走,偌大的別墅,就只剩這夥和小喬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他頓時不想出門了。
喬文餘光覺察他還杵在玄門,轉頭道:“南哥,九點了,你還不快些。”
陳迦南哦了一聲,道:“我待會兒叫兩個小弟過來看,順便給你們做飯。”
喬文歎了口氣道:“南哥,你忘了我活的事得保密嗎?”
“也是。”
喬文:“你趕緊走吧,不用管我。”
為了好好表現,陳迦南雖然一百個不情願,但還是邁沉重的步伐出了門,將別墅留給了喬文和李星辰。
早已經出門等在車上的豪仔,見他磨蹭半天才出來,抱怨道:“哥,你可真慢!”
陳迦南沒像往常一樣懟他,而是轉過身面對他道:“豪仔,你說我和阿辰誰更靚仔?”
豪仔輕飄飄看他一眼,啟動車子,隨口回道:“當然是阿辰哥,人可是大明星。”
陳迦南怒而揪住他一頭短毛:“你懂個狗屁,再說一次,到底誰靚仔?”
豪仔趕緊識時務道:“哥,你最靚仔。”
陳迦南這才鬆手,又伸長脖子對上方後視鏡,左右照了照,十分滿意地挑挑眉頭,嗯,靚仔南名不虛傳。
開車的豪仔,哀怨地瞅了一眼對鏡子擠眉弄眼的男人,默默打了個寒噤。他哥今天是非常的不對勁,簡直他娘的騷出二裡地。
太嚇人了!
陳迦南並不知自己異常的行為嚇到了可憐的堂弟,一心想要好好表現,讓喬文快些愛上自己,早點將陸漢東那王八羔子弄死,好和喬文過上安穩日子。
他先去警局處理昨晚的事,宣佈喬文失蹤,警方正在全力搜尋。之後又回了中,把阿婆叫回公寓,悄悄告訴她事實,讓老人放心。最後又去找日理萬機的周仁俊。
他帶周仁俊回到別墅,已經是日暮時分。
“阿文……”跟他進屋的周仁俊,看到客廳的人,大吃一驚,“你不是?”
喬文笑道:“周sir,坐下來慢慢說。”
周仁俊從善如流在沙發坐下:“不是……”
喬文道“南哥,你去給周sir倒杯水。”
“好嘞。”陳迦南目光灼灼看喬文,大聲回道。
周仁俊:“???”為什麼覺得哪裡不對勁。
喬文道:“昨晚我確實被追殺墜了海,不過還算命大,那海堤下有個孔洞,我藏在下面躲過一劫,沒告訴警方,是因為擔心陸漢東狗急跳牆。”
周仁俊問:“你確定是陸漢東?”
喬文道:“想殺我又有這個本事的,只有他。”
周仁俊點點頭:“其實我也猜到了,昨晚得到消息,差點沒忍住上門將那王八蛋給一槍崩了。”
喬文輕笑:“多謝周Sir,我讓南哥請你來,是想打聽一下,你們有沒有在查陸漢東,要是在查的話,查到了哪裡?”
周仁俊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早就想查陸漢東,但他以前一直有洪探長罩,我是束手無策。現在廉政署那邊在調查洪探長收受黑金一事,他自顧不暇,我才開始調查。但癩頭東這王八蛋,全港島都知道他是黑社會,最大的收入來源就是販毒和洗錢,但偏偏我們就是找不到實質性的證據。”
陳迦南端了兩杯水過來,一杯放在周仁俊面前,一杯雙手捧給喬文,自己往他身旁一坐,與他緊緊靠在一起。
周仁俊雖然一直知道兩人關係好,但見兩個大男人貼在一起,還是有點一言難盡。
就非常的……基。
喬文一心想正事,沒在意陳迦南這基基的行為,皺眉思忖片刻道:“最近因為阿辰的事,陸漢東的電影事業元氣大傷,一時半會可能很難恢復,也就意味他洗錢這件事得暫時停頓。那麼他會把重點放在哪裡?”
周仁俊皺眉:“毒品?但是現在局勢緊張,就算陸漢東手中有貨,也沒有買敢接。”
喬文道:“這就是我今天想要和周Sir重點商量的事。”他輕笑了笑,“坦白講,陸漢東一心想殺我洩憤,我現在處境很危險,要等到你們警方找到證據將他繩之於法,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周仁俊歎了口氣,慚愧道:“阿文,是我能力不足。”
喬文道:“這跟你無關,是從前警方管理太亂,陸漢東又太狡猾,你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證據很正常。只是我沒法久等,所以想與你合作,儘快將陸漢東扳倒,我也好能過上正常生活。”
周仁俊道:“阿文,你有什麼想法?”
喬文道:“我們做一個局,請君入甕。”
周仁俊道:“什麼局?”
喬文道:“假裝要買他的貨。”
周仁俊不以為然道:“這個辦法我們早就想過,但陸漢東很謹慎,只做熟客生意,這種形勢下就更不可能做生客。”
喬文笑:“我們就是他的熟客。”
“什麼意思?”
喬文道:“幹他們這一行的,雖然說是熟客,其實彼此都不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