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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一沙雕》第87章
全程回顧一遍,李老爺子開口說:“你弟弟歸國後的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李懷塵平靜咀嚼著白米飯,咽下去後問:“您覺得最不能理解的是哪一件?”

 “他在電影院認錯爹。”

 “……”

 李老爺子其實沒說真話,他認為最不可思議的是參加完私人宴會回來,自己那番子虛烏有的道德感動。

 這一天最刺激的不是李家人,而是李相浮雇的司機。

 下午雇主接到一通電話,匆匆出來要求:“拉我去城南派出所。”

 李相浮不是一個人上車,還有秦伽玉。

 司機也沒問多出的一人是誰,好奇打聽起其他問題:“出什麽事了?”

 “小事,”李相浮說:“警察找我們兩個問話。”

 一刹那,司機握住方向盤的手指一緊,沒留神地上的一個坑,車子重重顛簸了一下。

 “你別緊張,”李相浮安慰:“我們不是壞人。”

 想起結束通話前白箬最後幾分鍾對梨棠棠的控訴,他懷疑這樁傷害案件受害者即為加害者。

 秦伽玉向來唯恐天下不亂:“不錯,目前受害人都還活著。”

 司機笑容十分勉強:“是,是麽?”

 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司機是個狂熱的鍾表愛好者,沒錢買貨,但雜志沒少看,從其中一人的手表來看,非富即貴。

 這樣的人應該還不屑搶輛普通小車。

 這番推論完全正確,車子一路順遂地抵達派出所。

 李相浮一進去,正好一個年輕小警員拿著文件路過,看到他咦了一聲:“李相浮?”

 旁邊負責這起事件的人立馬問:“認識的?”

 小警員:“之前我給他做過筆錄。”

 李相浮瞧著這人有些眼熟,回憶最近的動向說:“之前幾次給我做筆錄的年紀都挺大,還戴著眼鏡。”

 “……”小警員驚訝了,這是做了多少次筆錄?他喉頭一動:“我之前一直在天西古村工作,最近才調過來。”

 李相浮恍然:“原來是你。”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當然他們也沒太多舊可敘,只是小警員責任心強,歎道:“上次綁架案多半有幕後人,一直也沒找到,估計懸了。”

 很快擔憂說:“回來後還有沒有類似的事情?有的話說不準可以並案。”

 李相浮搖頭:“後來被綁架的是我兒子,嫌疑人也抓到了。”

 信息量過大,小警員一時沒太反應過來。

 說話的時候,李相浮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一旁的秦伽玉,最後停在肩頭部位。當初通視頻時,對方上半身有疤痕和紋身,可惜僅有他親眼見過,綁匪不過是口述,不能當做決定性證據。

 秦伽玉突然低聲說了一句大膽的言辭:“你這眼神,瞧著是想要把我扒光。”

 邊說還攤了攤手,示意自己隨時恭候大駕。

 李相浮定定看著他,閃電般出手,秦伽玉被扯的不是衣領,反而頭部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再一看李相浮指間夾著兩根頭髮,笑眯眯道:“揪你頭髮。”

 “……”

 這行為誰看了不說一聲有病。

 今天李相浮的幼稚舉動不止一次,剛到射擊俱樂部那會兒,就曾躲在背後嚇人。秦伽玉一時沒往別處想,只是罵了句幼稚。

 兩人被帶去分開問話。

 目前證據表明他們和嫌疑人不沾邊,沒進審訊室,單純是在辦公室進行的筆錄環節。

 詢問大約持續了十分鍾,緊接著兩人暫時在休息室待著,負責記錄的警員將兩份筆錄合在一起看,相互討論,緊接著神情極為複雜。

 “為什麽去射擊俱樂部?”

 “敘舊。”

 “我懷疑他想害我。”

 這還只是最基本的提問,有關和受傷母女為什麽通電話,有什麽關系,雙方各執一詞,連是不是朋友也說法不一。

 秦伽玉說李相浮是故友,李相浮稱呼其為舊敵。

 警員面色複雜地來到休息室,重新核對了一遍某些問題。

 秦伽玉:“他這人火氣比較大,因為一點小事鬧矛盾才不願意承認這份友誼。”

 李相浮:“信我,我們關系是真不好。”

 警員點頭:“我信你。”

 秦伽玉面色微變:“是不是有些太武斷了?”

 警員揚了揚手上的記錄,涼涼道:“你見過哪個關系好的,連串供都不串?”

 “……”

 新一輪的詢問時間縮短了一半。

 在某些方面,李相浮和秦伽玉還是有默契的,最後說出的故事走向整體脈絡一致,梨棠棠和母親關系不好,打電話是為了尋求安慰,後來不知為何她們先後結束通話,打了起來。

 警員深深凝視李相浮:“這位白女士為什麽會向你尋求安慰?”

 一聲冷笑在李相浮開口時出現。

 秦伽玉笑容冰冷,事到如今他哪裡還不清楚對方在背地裡勾引白箬一事,寒聲道:“可真有你的。”

 李相浮冷靜向警員解釋:“我們都是鋼琴愛好者。”

 說完調出白箬通過音樂軟件每日分享鋼琴曲的記錄,言論無懈可擊。

 來的路上經歷了一番驚心動魄,司機把人撂到警局便結了錢,表示家裡有急事,要先走。

 李相浮沒拆穿這蹩腳的謊言,但他低估了這條道上出租的難搭,叫順風車都是詭異的沒人接單。

 秦伽玉打了通電話,開始靜心等待,很快就有專車來接,上車前斜眼瞄著他問:“我送你?”

 李相浮矜持自傲地擺手拒絕。

 目送豪車揚長而去,他站在原地呼吸車尾氣,猶豫著要不要打給家裡人,秦晉恰好在這時發來語音:“回去沒有?”

 “沒,”李相浮報出所在位置,言論相當直接:“路過麽?路過的話捎我一程。”

 按下發送鍵,他有些心緒不寧,預感秦晉並不順路,但一定會說順。

 直覺方面,李相浮從未出過錯,秦晉來得很快。

 “事情我都聽說了。”秦晉也不知道從哪裡獲知的消息,開車時余光留意著他:“悠著點,如果不是太平間一步到位,沒必要三番四次送秦伽玉進局子。”

 多了反而容易增添變數。

 李相浮:“我沒想到會是這個走向。”

 他向來考慮的很全面,甚至過度全面了,然而現實的離奇程度總是在嘲笑個人的天真。

 “對了,這個給你。”李相浮從口袋拿出兩根頭髮絲。

 紅燈,秦晉睫毛垂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忽然不設防地一笑:“怎麽拿到的?”

 李相浮:“當警察面拽的。”說完側過臉問:“小學生打架見過沒?”

 從下午時,他刻意營造一種幼稚鬼纏身的感覺,秦伽玉那種困在現實和回憶交接處的,當真沒有注意到異常。

 秦晉:“……能想象到。”

 李相浮輕微路癡,借助手機導航看了下最新位置,不知抱著什麽心態問了句:“好像並不順路。”

 城南派出所的位置不但和自己住處不是一個區,同秦晉公司也相差甚遠。

 “我要回家取幾件換洗衣服。”秦晉永遠都能找到恰當的借口。

 他打開廣播,放了首輕音樂,李相浮不再說話靠在座墊上,腦袋一歪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

 別墅是本市有錢人的標配,以此為基礎又可以上升為豪宅。

 秦晉住的算不上豪宅,他所在的這所小區以安保出名,連保安都是高價聘請的退伍軍人。

 進小區前的步驟很繁瑣,下車後李相浮松了口氣,一抬眼,前方是清一色的小別墅。

 住在這裡的人似乎都沒太多生活情趣,附贈的小花園保留著荒蕪泥土地的原始狀態,一朵豔麗的花也瞧不見。

 李相浮懷著參觀的心思看了兩眼,便興趣寥寥。

 沒過多久,秦晉腳步停下,站在大門外輸入密碼,滴得一聲,提示他輸入錯誤。

 秦晉眉梢一動。

 旁邊窗戶突然打開,伸出一個腦袋,是個平日喜歡花天酒地的浪蕩子。

 同住在附近,勉強算個點頭之交,他喊了一聲秦晉的名字,無語道:“走錯家門了,你家在前面那棟。”

 李相浮低頭悶笑,浪蕩子被聲音吸引,注意到那頭如瀑的長發眼前一亮,自以為很懂說:“原來是趕時間。”

 欲火焚身唄,情急之下迫不及待找錯家門,完全能理解。

 秦晉涼颼颼看他一眼,這才入秋沒多久,浪蕩子冷不丁感受到了冬日的酷寒。

 又往前走了段距離,李相浮在秦晉輸密碼時好笑問:“確定是這家?”

 秦晉沒忍住也勾了下嘴角。

 要是再認錯,那就真的是智商問題。

 這一次門很順利地打開,秦晉按下門口的開關,懸頂燈光一亮,刺得人眼睛一眯。

 李相浮環視一圈,嘖嘖一聲:“這是多久沒回來了?”

 地上灰塵落得還挺均勻。

 秦晉打包了幾件衣服,整個過程不超過兩分鍾:“可以走了。”

 李相浮:“不打掃一下衛生?還有布藝沙發,得蓋上防塵罩。”

 “算了,”秦晉嫌麻煩搖頭:“回頭雇專人清潔。”

 要不是考慮資源浪費,他或許會直接換一套。

 李相浮一直活在有錢人的世界,但他從來體會不到有錢人的快樂,輕歎一聲:“走吧。”

 ·

 夜幕繁星閃爍,李家燈火通明。

 李相浮換好鞋進去,視線一掃,果然沒一個人睡,連紅塵都趴在一邊看似打盹,實則眼睛保留著一絲縫隙。

 “先強調一點,”李相浮先發製人:“這次意外和我沒有直接因果關系。”

 李老爺子隻問關鍵:“梨棠棠她媽在救護車上喊你的名字,是不是事實?”

 李相浮點頭,想了想道:“興許是因為意外發生前,我們在通電話。”

 “通話原因?”

 李相浮沉默了。

 真要論述起來很難找到切入點,他試圖尋求外援,可惜無人響應。

 李相浮決定自救:“二哥說讓我去談個戀愛。”

 “……”

 作者有話要說:李家&白家:家人間的痛苦,往往來自於互相傷害。

 ·

 微博小劇場同步搬運,看過請忽略:

 李相浮:我想創業,畫畫跳舞都試過了,我當編劇如何?

 李懷塵:你寫,寫完我給你投資拍。

 李相浮耗時一個月,寫了一本宮鬥文。

 李懷塵看完評價:過於刺激,人物暗戰堪比恐怖片,看完容易懷疑世界,審批不好過……你換份行當吧。

 李相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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