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園站在街頭兩邊看,車輛無數,來來往往,卻黑兮兮的,她看不到車裡面,顧可馨就在這附近嗎?如果不是,她怎麽知道自己在外面,以前回家都是開車,她剛剛也沒有告訴顧可馨自己步行回去,所以,她在這附近。
為什麽不來找她?
景園擰眉,身側溫酒喊道:“姐,你幹嘛呢?”
她轉頭看到溫酒的臉,倏想到剛剛顧可馨的問話,閉閉眼,抿唇:“沒事。”
溫酒嘀咕:“你怎麽奇奇怪怪的。”
景園沒同她解釋,只是勉強平靜道:“走吧,我們回去了。”
或許,顧可馨已經先一步回家了,她抱著最好的設想回到家,發現顧可馨並不在,客廳安靜空寂,房間裡空無一人,管家跑過來敲門,景園一喜忙走到門口,打開門聽到管家說:“景小姐,晚飯需要給您準備嗎?”
她三餐幾乎不在這裡吃,所以管家也不確定,每天會問,景園掩下黯淡的目光,搖頭:“不需要。”
管家低頭離開。
景園走到冰箱門口,打開,裡面還有早上的一碗粥,那時候心情多雀躍,現在就有多喪氣,景園歎息,打開鍋,將米粥放進去煮一會,冒泡之後關了火,毫無胃口。
她端著粥坐在茶幾旁的地毯上,隨手打開電視,從無厘頭綜藝轉到挑戰綜藝,最後停在一個搞笑綜藝節目上。
綜藝裡的藝人沒挑戰成功,正在接受處罰,空中掉一個蘋果塊,在有限的活動空間,規定的時間裡吃完。
景園記得國內也有差不多的綜藝,顧可馨很喜歡看,她有次用簽子戳一塊蘋果,舉過頭頂,對自己說:“景園,來試試。”
她睨顧可馨一眼,懶得和她玩,剛想走就被攔腰抱著,顧可馨欺上來,把蘋果塊遞給她,說:“那我來吃。”
後來那蘋果塊掉在底板上,誰都沒有吃到,倒是她被吃的乾乾淨淨。
每多想一個畫面,對顧可馨的思念就多一分,景園打開手機,看到班級群裡大家正在交換今天拍的照片,她順著消息往上看,偶爾出現的顧可馨名字都讓她心跳快兩拍,她放下杓子,給顧可馨發消息。
顧可馨剛下車就收到景園消息,問她到酒店沒有,蘇英在旁邊問:“可馨,她身邊那個,就是溫酒?”
看起來很要好啊,這也太難辦了。
景園的朋友,是顧可馨最討厭的人,怎麽都不可能和平共處,就連來這裡短暫的兩天,還要因為這種事情鬧別扭。
蘇英理解顧可馨,也心疼她。
顧可馨說:“嗯,你回去吧。”
“要不我和景園……”
“行了。”顧可馨說:“不要再和她亂說什麽,景園有分寸。”
蘇英癟嘴,尊重顧可馨的決定,她送顧可馨到門口:“那你進去吧。”
顧可馨推開門進去,順手回復景園的消息:“我到酒店了。”
景園一個電話打過來,顧可馨沉默幾秒,接了。
“你在幹什麽?”景園問她,顧可馨說:“剛到,休息會,今晚月亮還不錯。”
景園想到她到這裡的第一晚給顧可馨拍了月亮照,她抿唇,也走到窗邊,往外看,月上樹梢,很明亮,樹影斑駁,搖搖晃晃,景園細看幾秒說:“嗯,真不錯。”
顧可馨說:“明天導演可能安排我們偶遇,你接到通知了嗎?”
“接到了。”景園說:“言姐已經告訴我地點和時間了。”
顧可馨一點頭:“那就好,明天見。”
景園在她掛電話前喊:“顧可馨,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因為我和小酒站在一起?”
她思來想去,估摸是今兒下午和溫酒站一起被顧可馨看到,她誤會自己和小酒一起去看拍攝,景園解釋:“我沒有和小酒一起去,我……”
“算了。”顧可馨聽到這個名字胸前鬱氣衝撞,悶得慌,她捏緊手機說:“我沒有因為這件事生氣。”
“那你到底在氣什麽!”景園繃不住問道:“顧可馨,你知道我沒你那麽聰明,我不會察言觀色,我也不夠敏銳,所以你告訴我,你在氣什麽。”
“你今晚來過了對不對?你看到小酒對不對?”
“你就是氣我和小酒……”
顧可馨背倚在陽台欄杆上,抬頭看星空,打斷她的話:“景園。”
景園抿唇,眼眶溫熱,眼尾浮上紅暈,她眨眼,輕呼吸,聽到顧可馨說:“我不是氣你,我是氣我自己。”
“別胡思亂想,明天見。”
景園一口氣梗在胸口,她狠狠拍兩下,掛斷電話,粥已經冷了,她端起碗看兩眼倒垃圾桶裡,轉頭進了衛生間。
鏡子裡的人冷臉眼睛通紅,景園隨手拿起卸妝巾,一低頭,就看到顧可馨的生活用品,是她給顧可馨準備的,隻用了一次,景園氣惱的將那些用品裝籃子裡,塞進面盆下面的櫃子裡。
眼不見為淨!就許顧可馨生氣,還不準她發脾氣?
景園發泄一通站在鏡子前,突覺得自己真幼稚,她俯下身將生活用品拿出來,逐一擺在面盆旁邊,冷臉進了浴缸。
水溫偏高,將她肌膚燙的緋紅,景園泡在裡面,以往是邊泡澡邊聽課堂錄音,今天是什麽都不想乾,累的連抬手力氣都沒有,她躺了好半天,直到水溫降下去才起身。
以為很累,上床就能睡著,沒想翻來覆去始終沒入眠的意思,景園披件風衣走出房間,外面夜風嗚咽,她出去迎面吹了一臉水。
下毛毛雨了,景園皺眉,伸手接住雨,來這裡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碰到下雨天,景園信步走在花圃裡,毛毛雨在路燈照射下,有種霧蒙蒙的錯覺,她披緊風衣,身形單薄,還沒走幾步,她就聽到管家在後面喊;“景小姐?”
“景小姐你怎麽出來了?”
景園轉頭,淡淡道:“睡不著,出來走走。”
“那你也要撐把傘,下雨了。”管家說:“你稍等,我去給你取傘。”
他說完也不等景園回話便轉身離開,景園在原地默了默,還是停下等管家取傘過來。
沒一會,管家撐傘走到景園身邊,將傘遞給她,問:“需要我陪您走走嗎?”
“不用了。”景園側臉在路燈折射下,精致又完美,只是態度頗為冷淡,濃濃的疏離感,管家抬頭看眼她,景園來這裡也一個多月了,他伺候了一個多月,每次和景園說話,他心裡就和打鼓似的,慌得很,明明景園沒有凶過他,也沒說過任何不滿,但那股清冷氣質,就讓人不敢多言。
景園轉頭,看到管家欲言又止問:“還有事嗎?”
“沒事。”管家說完看向景園,轉過身又還是喊道:“景小姐。”
景園低低的嗯聲。
管家說:“昨天,你是有朋友過來嗎?”
景園下意識皺眉,沒立刻回復,她道:“怎麽了?”
“今天早上我看到有人從別墅出來。”管家瞥景園的神色,忙道:“你放心,該看什麽不該看什麽,我懂。”
“我就是想給你提個醒,你來這裡時間不長,對人不能沒有防范,還是要留個心眼。”
景園聽他一席話眉頭緊了緊,最後說:“謝謝,我知道了。”
管家點頭:“那我先回去了,你先逛。”
他轉過身,景園看他背影撐傘的手發緊,突喊:“陳管家。”
陳管家忙回她:“哎,景小姐還有什麽吩咐?”
“你剛剛那番話什麽意思?”景園睇眼他,目光清透,迫人,她本就心情不好,還有人那麽說顧可馨,語氣不免凌厲些,陳管家和她對視兩秒,還是老實交代:“景小姐,你稍等片刻,我去拿個東西來。”
景園點頭目送他回了隔壁平房,沒一會又走出來,看到她之後遞了她:“這是今早傭人打掃的時候發現的。”
管家說:“我本想直接交給你,但是又怕——”他就是怕景園被騙了,引狼入室,所以一直很糾結要不要說,今晚想提前給景園打個醒,後明天交給景園。
景園打開盒子,裡面赫是一串手鏈,不過鎖扣已經壞了,像是拉扯間弄壞的,她嗓子口發緊,握盒子的手輕抖,問:“在哪發現的?”
“花圃那裡。”管家回她。
景園想也不想衝到花圃那裡,管家跟在後面,景園問:“在哪?”
管家詫異的指個位置:“那裡。”
景園低頭,攥緊手鏈,管家說:“景小姐,我看到的時候上面還有血跡。”
這就不能怪他多想了。
他不說還好,越說景園心越疼一分,滿胸口的懊悔,她背對管家,聽到管家問:“景小姐,你沒其他東西丟了吧,需要……”
“不需要。”景園冷漠的說:“你先回去吧。”
管家擔心的看著她,一步三回頭,景園始終背對她,站得筆直,右手緊緊攥手鏈,細雨落她肩頭,很快將她衣服打濕,她恍未覺,好半晌她低頭看手鏈,目光遊離到自己那條手鏈上,卸下來,兩條銀色手鏈在她掌心閃閃發亮,她垂眸握緊手,越來越緊,緊到那條壞掉的手鏈鎖扣扎進掌心裡,皮膚破開一個小口,鮮血打濕手鏈,空氣中彌漫淡淡的血腥氣。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的讀者們打卡啦!啾咪!
景園:顧可馨,我手疼。
顧可馨:那就等你手好了再做吧。
景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