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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老婆他超凶》第30章
盧茸將財爺放下地就飛快地往回衝, 躍過那塊巨石,叼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飛速揚起後蹄,將雨傘和雨靴踢到幾棵大樹後, 自己也藏了進去。

 他露出一隻眼睛, 從樹木和石塊的縫隙裡往那邊看。

 財爺愣愣地對著石塊發呆, 好一陣才回過神, 大聲問道:“有人嗎?剛才是有人推我了嗎?”

 盧茸兩隻前蹄環抱著自己,整個鹿身直立成長條狀, 完美地隱匿在樹後。

 財爺圍著那石塊仔細查看, 又下到田裡繞過石頭看背後,盧茸屏息凝神,悄悄移動自己的位置, 和財爺之間始終隔著棵大樹。

 實在是搞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財爺也就不再停留, 重新往李老奶家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李老奶家門口,盧茸才抖了抖皮毛上的雨水, 兩隻耳朵撲棱棱扇掉水珠,再變回來穿好衣物。

 他在巨石後等了十來分鍾, 等財爺從李老奶家出來後, 又躡手躡腳綴在後面。兩人前後進了村, 他趕緊抄小路先一步回家。

 盧茸剛扒掉身上的濕衣丟到床畔, 院門就被推開, 他趕緊光溜溜地鑽進被子,隻直起上半身, 從玻璃窗往外看。

 財爺撐著傘進了院子, 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人。盧茸認出來那都是村裡的幹部, 穿著蓑衣打著傘,渾身濕透地站在屋簷下低聲交談,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雖然聽不清,卻預感到有事發生,便有些緊張地一直盯著那些人的臉。

 小狗似乎也有些害怕,不再嗚嗚叫,隻趴在他床邊不離開。

 片刻後,他們似乎交談出了結果,一群人都離開了院子,財爺也匆匆進了屋。

 他正準備喚盧茸,發現他已經醒了,趕緊道:“茸茸快起床,咱們得馬上離開。我要去村委會通知其他人,你現在就穿好衣服,去村東頭口子上等我。”

 “好。”盧茸也不多問,掀開被子赤條條地跳下了床。

 財爺打著手電,找到另一把手電筒遞給他,又從衣櫃深處摸出個存折,還有一把零散錢塞到他手上:“把這個裝到你書包裡,再裝幾件衣服,馬上走。”

 “爺爺那你呢?”盧茸問。

 財爺說:“爺爺要去通知其他人,乖娃別慌,外面有陳叔他們,你跟著一起走,爺爺通知了人就來找你。”

 說完就往屋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叮囑:“走遠一點,去埡口上等著。外面雨大得很,光撐傘不行的,把蓑衣也要穿在外面。”

 “知道了。”盧茸大聲回道。

 等財爺出門後,他將手電夾在脖子上,從衣櫃裡翻出長袖長褲穿好。再拿了件財爺的厚外套,疊放在書包裡背著。

 接著掀開牆上的畫報,取出藏好的匯款單,疊好後塞進書包夾層。最後去門背後取下自己的那件小蓑衣,窸窸窣窣地套在最外面。

 他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聽到有人舉著那種手持喇叭在說話:“喂,喂喂……”

 是財爺的聲音。

 “全部注意了,全部人都聽好了,可能山要滑坡了。現在所有人馬上去埡口集合,事情緊急耽擱不得啊,別磨蹭。那些還在睡覺的,綿綿扯扯不動彈的,你想死你就躺著,不想死的趕緊動起來。牛啊豬啊能趕就趕,趕不了就先留在圈裡,你自己的命可比那些個豬要貴重……”

 村子其他地方已經嘈雜起來,顯然都聽到了財爺的通知。

 暴雨聲中,有人在大聲喚著自家親人,中間夾雜著豬牛的嘶鳴,不時有手電筒燈照到窗玻璃上,明亮的一團亂晃。

 盧茸見小狗身上的水還沒乾,毛發一綹一綹的,便去櫃子裡翻出張大塑料袋,用剪刀破開,給它綁了個雨披。

 他背上背包,在屋子裡再環視了一圈,覺得暫時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帶走。電視機和冰箱他搬不動,臘肉和梅子酒都掛在屋梁上,現在只能就這樣了。

 撐開傘,推開房門,一人一狗走進了雨中。

 路上已經有很多打著手電的村人,多半是老人牽著小孩,手裡提著個小包。

 大點的小孩睡意朦朧地跟著,不斷打著呵欠,問著這是去哪兒。大人們哪有空回答他們,問急了就一句呵斥:莫吵吵,跟著走。

 那些小點的孩子伏在大人肩上,時不時半睜眼看一下,然後接著睡。

 年輕一些的人就背著大包袱牽著牛,用藤條趕著豬,或推著推車,上面裝著電視機和鍋碗瓢盆。

 龍潭山曾經滑坡過,淹了幾家人的牛圈,所以大家聽到村上通知後都知道這事的嚴重性,基本都沒誰還在磨蹭,迅速地出了屋往村外走。

 雨嘩嘩下著,絲毫不見減弱,盧茸走在人群中,感受著這沉悶的氣氛,不斷回頭去看村委會方向,想看爺爺跟上來了沒有。

 不過就算這種時候,也有些性格活潑的人還在開玩笑。

 “王家嫂,你還帶上鋪蓋做什麽?淋了雨死沉死沉的,也沒法蓋啊。”

 “沒事,就順手帶的。”

 “她是把存折縫到鋪蓋裡的,一時著急拆不開,乾脆就把整個鋪蓋背上了,哈哈哈哈……”

 隊伍走到了村口,外面是大片田地,現在都積滿了水,像是一汪湖泊。好在稻子已經收割了,村人們停在田埂上,一邊慶幸一邊議論。

 帶隊的村幹部回頭催:“繼續往前走,繼續往前走,哎不要停下啊,這谷子都沒了還看個啥?這裡離後山太近了,還是不安全,繼續走,一直走到埡口那兒。”

 不知誰家的豬突然受驚,跳到田裡四處亂跑,其他人驚叫著追上去堵。閃電照亮下,盧茸瞧見那豬好像是大黑。

 大黑異常勇猛,幾個人還把他追不上,又跳下去了幾人幫忙。人和豬如同乘風破浪似的,在田裡飛濺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一陣紛紛亂亂後,終於將大黑趕了回來,所有人開始往埡口方向走。

 盧茸越走越慢,掉在隊伍最末,不斷回頭去看。

 村裡人倒是出來得差不多了,可還沒看到爺爺的身影,讓他心裡有些著急。

 小狗安靜地跟在旁邊,雨點打在它塑料袋做成的雨披上,啪啪作響。

 “盧茸,你爺爺還在疏散群眾,你先跟上隊伍,不要怕啊。”那名維持秩序的村幹部走了過來。

 “嗯。”盧茸應道,轉身跟上了隊伍。

 又走了一陣後,所有人到了埡口,這裡地勢凹陷可以避開雷電,周圍也沒有山,就算遇到山體滑坡,泥石流也淹不到這兒來。

 埡口已經站了一群人,是附近工地上的那些工人,盧茸在其中掃視了圈,沒有看到沈岩。

 不過之前就聽財爺說過,沈叔叔的工程已經結束,他回大城市去了。

 那是有著沈季澤的大城市嗎?盧茸在這瞬間,微微有些失神。

 工人們是來帶村民去療養中心的,那裡不會有垮塌的危險,但只有些年老體弱的老人抱著嬰幼兒跟去了,大部分人還留在原地。

 他們心焦地盯著自己家的位置,不放心就這樣離開。

 閃電雷鳴漸漸停了,可雨勢絲毫不見減緩,反而有增大的趨勢。村幹部用塑料編織布撐了個避雨棚,讓剩下的人都鑽進去避雨。

 這編織布很大,是平常村裡婚喪嫁娶時,用來撐在打谷場上給賓客們遮陽擋風的,此時倒是派上了好用場。不光人都沒淋著雨,豬牛們也佔了一個角落,擠在一團發著抖。

 盧茸站在雨棚最邊上,一直焦灼地看著村口。

 他身旁站著名中年女人,懷裡抱了隻母雞。因為他蓑衣上沾了幾粒谷種,那雞便時不時伸頭,在他肩上啄幾下。

 小狗露牙發出威脅的嗚嗚聲,雞嚇得縮回中年女人懷裡。

 “看那看那,山在垮了,快看。”有人指著後山突然驚叫。

 此時天已經麻麻亮,透過雨幕,可以看到後山有泥石順著水流往下滑,轟隆隆傾斜而下。

 村口奔出來兩個人影,都穿著蓑衣打著傘。盧茸嘴唇翕動,眼睛發亮,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兩步,可等人跑到近處時,他眼裡的光又黯淡下去。

 “王柱,成鋼,村裡人都出來了嗎?”留守的村幹部迎上前問。

 盧茸也上前幾步問:“王叔,我爺爺呢?”

 王柱抹著臉上的雨水,喘著氣:“陳老漢家的母牛在下崽兒,他守著死活不出來,財叔還在勸呢。”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管那母牛下崽兒,牛重要還是人重要?”村幹部發了火。

 王柱道:“可我們拖都拖不走啊,陳老漢死活要和牛一起,再拖就要和我們拚命,財叔只能留下繼續勸他。”

 “這個狗日的陳老漢,叫他兒回來把他帶去廣東,別留在村裡當個禍害。”

 話音剛落,後山就傳來沉悶的巨響,轟隆聲震徹整個龍潭山。所有人都停下交談看過去,就連豬牛們也安靜了下來。

 只見後山上,大片山石夾雜著樹木往下垮塌,以洶湧之勢傾斜而下,連帶著眾人腳下的大地都跟著在震顫。

 山石鋪天蓋地氣勢洶洶,猶如一頭張開嘴的灰色巨獸,瞬間就吞沒了山下那處小小的村子。

 村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沒誰動也沒誰出聲,更沒人注意到,一個小小的人影風一般卷進了雨幕……

 昔日的村子如今面目全非,房屋都被壓在了大石和泥土下面。天地被雨水相連,灰蒙蒙混沌一片。

 那片冰冷的殘垣斷壁上,有一隻白色的小鹿在穿梭縱躍,它速度迅如星矢,經過之處隻留下一路水花。

 盧茸衝進村口就化為小鹿,奔著記憶裡陳老漢家的位置而去,小狗很快就被甩在身後,卻也循著路線努力跟著。

 也不知是雨水淋的還是心火灼燒,小鹿一雙圓眼染得通紅,四蹄上蔓延的紅紋如盛開的烈焰般灼目。

 盧茸很快就奔到陳老漢家,那座小院已被夷為平地,幾塊巨石的縫隙裡散落著紅磚和碎木塊。

 它將黑鼻頭湊到縫隙處嗅聞,又團團轉了圈,把前蹄伸進巨石間的縫隙,將那些泥土殘磚拚命往外刨。

 小狗這時也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小鹿刨土時,它就四處嗅聞,不停地抽動鼻子。

 盧茸很快就將一塊石頭旁的泥土掏空,頭湊下去往裡瞧。

 裡面撲著一個人,一雙赤腳朝外,上半身看不清楚。

 “爺爺。”盧茸心裡猛跳,趕緊咬著他的褲管往外拖,四蹄在泥地上倒退,幾下就將人拖了出來。

 他用頭把人頂翻成仰面躺著,瞧見那被泥土糊滿的胸膛在上下起伏,終於松了口氣,用前蹄去撥他臉上的土。

 等到那張臉上的土被盡數撥開,盧茸懸著的蹄子頓住了。

 這是陳老漢,不是爺爺。

 盧茸那瞬間心跳都停止,腦子裡嗡嗡作響。雨水順著他的皮毛往下淌,四條全是泥的腿在不可遏製地發顫。

 爺爺呢?這個人不是爺爺,那爺爺在哪兒?

 遠處有人在大呼小叫地往這邊趕,可那些聲音都進不到他耳裡,世界仿佛靜止了。

 就在他惶惶然四處打量時,小狗突然衝著某個地方狂叫了起來。

 盧茸意識到什麽,瞬間回神,閃電般衝了過去。將小狗擠在一旁,低頭俯身去頂面前的那塊大石。

 石頭又大又重,小鹿將兩隻幼嫩的小角抵上去,拚命往後頂,摩擦時發出刺耳的咯咯聲。

 因為用力,頭和身體之間的脖頸崩成一段弧形,往空中散著熱熱的白氣。四隻纖細的腿輪番使勁往前,在濕滑的泥地裡穩住身形。

 小狗對著石頭下面撕心裂肺地叫著,兩條腿也不斷刨著身下的泥。

 盧茸用盡全力繼續往前,大石終於被緩緩頂開。他再咬緊牙關一鼓作氣,大石轟隆著滾了半圈,露出下方來。

 一頭血肉模糊的牛躺在地上,已經沒了氣,它身旁的石槽上架著幾根木頭橫梁,交錯著留出了一方空間。

 財爺正躺在那方空間裡,手腳抱在胸前。因為是側躺,又有石頭擋著,口鼻沒有被泥土蓋住。

 盧茸嗚鳴一聲,將那幾根木頭頂開,用鼻子湊在財爺臉上嗅聞。

 財爺雖然閉著眼睛,卻仍在呼吸,胸口讓人心安地起伏著。

 他又用蹄子輕輕觸碰財爺全身,想去看看哪裡有傷,還好,碰上去一切都正常。

 “財爺……財爺……陳老漢……”村口方向,村人們跌跌撞撞地繞過那些殘垣巨石,正往這邊過來。

 盧茸扭頭看了眼那頭,又低頭舔了下財爺的臉,嗖地躍身出去,身影消失在巨石深處。

 “這裡躺著個人。”有人發現了躺著的陳老漢,“是陳老漢,還活著。”

 “財爺在這邊,財爺也活著。”

 “只是昏迷了,這是老天開眼,老天開眼啊。”

 眾人抬著財爺和陳老漢回到遮雨棚下,這才看到盧茸從田裡奔了過來,蓑衣隻歪歪掛在身上。

 “你這娃娃,你爺爺剛才都差點出事了還亂跑。”一名村幹部忍不住責怪道。

 財爺在被人抬著的路上就已經醒了,此時躺在一輛推車上,側頭看向盧茸,微微抬了抬手。

 盧茸沒有做聲,隻走上前握住財爺的手,用冰冷蒼白的臉蛋在那手背上貼了貼,又親了兩下。

 財爺翕動著嘴唇:“嚇著了吧?”

 盧茸的眼淚汩汩流出:“嚇著了。”

 “是爺爺不好,把我乖孫嚇著了。”財爺臉上露出個虛弱的微笑。

 盧茸哭道:“那你要改正,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

 “好,再也不這樣了。”

 將人救了回來,村民們這才開始心疼自己的家,都定定看著村子方向流淚,有幾人已經抑製不住地痛哭起來。

 這是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的地方,不管去到哪兒,他們的根就深扎在這裡。

 村子沒了,根也就斷了。

 “別哭咧別哭咧,家可以重建,人沒事就行。”村幹部雖然這樣說,聲音也有些發哽:“還不知道會不會繼續塌,都去工地那兒躲一躲吧,等到雨停了再說。”

 有人想去廢墟裡刨點還能用的家當,被其他人勸住。於是在工地工人的帶路下,所有人哀哀戚戚地往療養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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