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放棄杜林。
主角攻孫東允的心緒是如此的堅定。
然而在座的警官們……卻已經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無論怎樣……我們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上省的水源遭到破壞, 就算萬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一個肩膀上戴著高級肩章的中年男子說道。
“沒錯,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們在每一條河道口的最上沿都布下了十足的警力,只要我們稍微松懈了一分, 被梁瑞坤和他手下的犯罪組織們抓到了機會, 數百萬民眾的生死都會被他握在手中……”
另一人點頭應和著他。
場面熱鬧得很,一連串稀碎的話語嗡嗡響起。
在這一刻, 孫東允終於明白了……原來人言也可以化作一把把無形的槍。
如同出手最為迅捷的殺手。
直指人心。
他們都沒把話挑明。
畢竟杜林也是曾經在上省的警局裡,做到高位的刑偵隊長,立下過很多功勞。
但所有喧囂嘈雜的討論聲之下……暗藏的潛台詞都是——
——我們放棄杜警官吧。
——放棄他吧。
——就把杜警官送給他吧。
——就算心底再不忍、再不舍那樣美麗的青年,被罪惡糟蹋和玷汙……但又能怎麽辦?
——你敢賭嗎?你敢承擔那麽多人命血浪上的風險嗎?
——像是精心打包的甜美禮物一般……送給那位犯罪顧問身下沉甸甸的王座吧。
沒有人可以賭。
刀光劍影, 血色迷霧。
這如果是一道單純技術的數學難題的話,就連小學生都知道該向哪個方向解密。
一條人命,和數百萬條人命, 當然要去選擇保護那數百萬條……
“我拒絕。”
在這嘈雜的人群之中, 主角攻孫東允的聲音顯得是那麽突兀。
卻帶著冷硬堅定的力度。
就仿佛是鋒利的,將嫋嫋霧靄刺破的線。
所有人遲疑了一下, 把目光放在了孫東允的身上。
他的身形魁梧, 緊緊抿住的嘴唇薄薄的。
是個不容拒絕的弧度。
一個一直和他不太對付的平頭青年冷笑了一聲, 淡淡出聲說道。
“當時杜警官要提審梁顧問時,孫隊長拿出了孫家做擔保,但結果我們也看到了。”
“杜警官還是被孫顧問控制住了……就像是一層蛛網一般,籠罩住了他誘人甜美的獵物。”
“而我們也被他耍的團團轉, 像是跳梁小醜一樣。”
聲音之中帶著濃濃質疑的力度。
“現在在這樣的人命抉擇下, 還有24小時投毒案就會上演!”
“難道孫隊長還打算用孫家擔保,任性使氣?”
“問題是如果毒真的下了……上省數10萬家庭都受到牽連, 一棟棟大樓燈火暗淡, 一個個家庭絕望哀嚎著哭泣……這樣的結果你承擔得起嗎?!”
“人沒了, 那駐扎在華國大半的特種機動部隊……又有什麽價值?”
主角攻孫東允揪著帽簷的時候有了一絲顫抖。
但他卻仍然一言不發。
皺著的眉頭,就像是被無數的泥石流衝刷的粗糙岩面,仍然堅定駐扎在泥土之上。
沒有一絲退後的跡象。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開口,坐在人群之中星級最高的老人……語氣緩慢的開口。
“安靜。”
他一出聲,大半的人都閉上了嘴。
老人抬頭看著孫東允。
他年齡大的很,頭髮花白。
但那深黑色的瞳仁卻顯得異常深邃和清澈。
仿佛未曾沾染過這世間的渾濁。
“投毒案在24小時後上演,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警局內部對內先鬧出爭議矛盾……這叫什麽事?白白落人笑柄!”
“希望大家能想清楚一件事——梁瑞坤、梁顧問,這一次可以用杜警官作為要挾的籌碼,一旦我們這次惴惴不安地退步了,下一次他也可以隨便用華國的哪個人,也許也在在場的諸位之中,要挾我們,控住我們的喉嚨!”
“那我們才會成為他飼養的一條獵狗……多可笑,偌大的警局竟然被他牽著走!”
聽到老人的話,其他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一番尷尬的神色。
老人拄著拐杖,緩緩站起身。
抬頭看著孫東允,拍了拍這個大個子的肩膀,歎息的聲音很輕。
“相關的警力布置下去,每個河道口,每條通往上遊的高速公路在24小時內全部封鎖,全城戒嚴。”
主角攻孫東允聽後身子猛的一顫,“……是!”
他已經聽懂老人聲音中的暗示了。
——不會放棄杜林……絕對不會。
【叮——檢測——檢測——】
【主線任務二:副本劇情探索度:80%——】
“我們能做的是盡可能保護每一個民眾,當然,這之中也包括杜警官。”
老人慢慢說道。
“我們沒有人有資格替杜林、杜警官作出任何選擇——”
“能夠決定他人生的,只有他自己。”
——————
“導師,我們也來玩一場遊戲吧。”
躺在床上眉目俊美的青年警官淡淡出聲說到。
梁瑞坤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味的神色。
他緩緩坐在了杜林的床邊,低下頭輕輕吻了吻那白皙鎖骨上的一點hong印。
就像是對待著好不容易剛從土裡鑽出來的翠綠芽尖。
“什麽遊戲?”
吻著吻著,又忍不住生成了幾分動情的情緒。
在監獄裡的這5年,他沒有碰過任何人……像這樣的反社會人格危險分子,梁瑞坤自身也清高到了極點。
他瞧不上任何人。
在他眼裡,社會中的人隻分成兩派,一派是能為自己所用的、稍加打磨就能夠成為一柄銳利的刀,另一派是蠢笨無可救藥的細胞生物,自以為是堅守著可笑的正義,就連充當炮灰的棋子都不夠格。
而杜林是他的意外。
他可以輕而易舉撩撥出自己心頭最陰暗最濃重的欲望。
像是燎原的火、像是致命的野獸。
那麽濃鬱地渴求著這個人的擁抱……
甚至只是單純的親親抱抱都不夠。
梁瑞坤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被這個青年下了蠱。
換做以往,如果有人膽敢背叛他,懲罰叛徒的方式,無非是把他扔到刑架上,慢慢殘忍的bao開頭皮往裡頭的灰質大腦灌水銀……
被誣陷進監獄待了五年……怎麽會放過他的性命呢?
就連對杜林的懲罰,都帶著點情人之間曖昧糾纏的色彩。
他慢條斯理咬住了杜林的上唇。
想要再一次吻開……那像是糖紙那般甜美的唇齒。
狠狠用舌頭di住他的牙關,逼迫他,看著他睫毛顫動。
像是牆上分明的灰斑一樣流下的淚。
“我倒是很想再看著你哭著求我,喚我導師不要了的遊戲。”
杜林聽見梁瑞坤冷笑了一聲,如此說到。
梁瑞坤一點點抓著那濡濕的黑發,手指仿佛帶著種無形的魔力,讓青年的肩骨有些發顫。
就像只在用指尖玩弄、揉搓著翅膀的可憐蜻蜓。
但杜林的眼瞳內卻仍然帶著冰冷清澈的水色。
清醒的很。
他抓住了梁瑞坤的手。
指節很白,指甲帶著些微粉印,印出了櫻花樹下的色澤。
杜林掀著眼皮冷冷說道,“導師,不,梁瑞坤,你發布在電視台和全民網站上的遊戲有一個非常致命的漏洞。”
“大型投毒案和我的人生安危……您還真能賭。”
“但你有沒有想過,能夠做出選擇的,除了民眾和警方,還有另外一個人?”
梁瑞坤看著他眼裡灼燒出來的,像是熾熱火焰一般的耀眼目光,看了半晌,淡淡的問道,“誰?”
杜林伸手指向了自己。
俊美的臉龐上列出了一抹淺淺的笑痕,“我。”
那一瞬間,屋內的氣氛就像是憑空凝固住了一樣——
船舶外頭停留的海風輕柔吹拂。
今日的風靜得可怕,但最中心的船面,就仿佛是席卷著……達到了臨界點暴風雨的前奏。
這是一場無形的推拉戰爭。
杜林的聲音涼得很。
“你把我的人生自由放在了賭局的天平上,但你有沒有想過——”
“如果我死了,如果我永遠都不會存在這個世上,化作一具冰冷的屍體,那你賭贏的【自由和限制】,又有什麽意義?”
青年警官歪著頭,懶洋洋的說道。
他的眼珠漂亮的很。
就像是水靈靈的黑玻璃似的,讓人看著都覺得心裡發癢。
隻想要遮住他的眼睛……讓那樣的目光永遠都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看向別人。
而就是這樣模樣好看的人,正在把自己的性命當做一把刀子,嘗試著割向梁瑞坤手中的繭縛。
是了。
這一場賭局,杜林從來都不是棋子。
他能夠成為最優秀的棋手。
反派boss梁瑞坤的心頭猛的一顫……
他往後退了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青年警官,思緒卻猛然回到了數年之前。
…………
那同樣是一場埋伏在地鐵口的爆炸案件。
一個穿著粉色襦裙的女孩被犯罪分子粗暴地用手抓在了喉結處,當做人質,用槍牢牢的抵在女孩的額角上,神色猙獰的喊著:“所有人都往後退,否則我就會開槍!直接在這個小姑娘的額角處開一個洞!”
場面都像是被將死了似的。
而那個時候,正是杜林……挺直著腰背。
神色冰冷俊美,眼角都是霧氣無法掩蓋的凌厲。
卻面不改色的跪在了地上,聲音平靜。
他說:“用我來替換她吧。”
“我是一名刑偵隊長,如果你想向警方和公權力挾持作為威脅的籌碼的話,那我比這個小女孩的價值要大得多。”
“用我來替換她吧。”
當時的梁瑞坤心頭攪動了一分,不安感罕見的充斥著他分外理智的大腦。
幾乎是迅速下令讓潛藏在警局裡面的刀柄,開槍將那個不受控制的瑕疵品給擊斃——
就算冒著一番自己可能提前暴露的風險。
因為他清楚……在那一刻心裡的想法是,他不能讓杜林冒任何意外死去的風險。
除了他的手上,在任何人手裡……他都不能讓杜林死。
因為杜林是他的。
生命、信仰、愛情、悲傷、恐慌……所有一切美好幽暗的東西,都應該被他掌控。
除此之外,還有呢?
還有什麽原因呢?
…………
思緒收回,梁瑞坤緩緩閉了閉眼睛。
再次睜眼時,眼瞳裡就像是凝聚著至深的黑暗。
心頭卻像是被看不見的細細銀針扎了一下。
刺痛得有些發疼。
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梁瑞坤冷笑了一聲說,“你大可以試試。”
“愚蠢的為了就那些自私的蟲子提前死去……”
狠狠捏著杜林精致細巧的下巴。
梁瑞坤的聲音之中帶著濃烈殘忍的意味。
“你還真會鑽空子,但這個遊戲是我制定的,杜林,別想著玩什麽投機取巧的把戲。”
他頓了頓,看到杜林下巴處紅腫的印子時,手指的力道放輕了些。
像是摸索著一件自己分外珍惜的藝術品一般。
說出的話語,卻冷肅的像是一把鋒利的刀。
“如果你死了,杜林,不僅僅是幾百萬噸的 Ta 0c1的毒劑會投放到上省的水源……”
“你信不信,整個h國但凡數得上名字有名有姓的城市周邊的河流,都會被毒藥浸沒,成為致命的源頭?”
說完這句話後,他低下頭,輕柔地在杜林玫瑰色澤的唇瓣上印下了一個吻……
和那威脅的話話,動作溫柔得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純白的發絲下映襯的那雙眼瞳,充斥著陰鬱瘋狂的暗色。
“敢死的話,你就試試吧。”
【叮——檢測——檢測——】
【反派boss犯罪顧問梁瑞坤:好感度:84%——黑化值:86%——】
【角色自述:怎麽能……讓他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