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孫東允再也沒有得到杜林的信息。
梁瑞坤把那個青年警.官藏在了由自己建造的獨棟花園裡,以一種極為嚴酷的方式,將杜林的消息封鎖得緊緊的……他只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從被分割的記憶之中,看到青年迷茫痛苦的眼神……
那仿佛是一隻被拔光了羽毛鎖.在高樓的鳥兒。
倒在梁瑞坤膝頭的黑發青年,在黑暗之中發出了一聲又一聲急促的呼吸聲……
“救救我,孫東允……救救我,快找到我。”
“我在——”
………………
噩夢之外,孫東允猛然驚醒。
他身處在一個有些破舊的旅館。
紅棕色的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個粗.糙的文件袋。
刑.偵隊長抿著唇,額頭有些汗濕,下意識地把手放在文件袋上,在感受到指尖傳來羊.皮.紙的觸感之後……才松了口氣。
——這裡面是關於杜林曾經的資料……和他陸陸續續地走過了許多城市,打探到的消息。
梁瑞坤的賭.局完完全全的贏了。
作為報酬,杜林的所有身份信息,都以強.硬的國.家.機.器形象全部抹.消掉了……
於是,那位青年警.官……在身份上,徹徹底底地成為了梁瑞坤的所有物。
不,其實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能夠記得杜林,能夠記住那張俊美無瑕的臉,能夠像是自.虐一樣地記得那些曾經和他相處的點滴歲月……
——那就是刑.偵隊長孫東允。
在警.局內的信息全部消除前,孫東允動用了孫家那一點特.殊的關系……將一部分關於杜林的內容拷貝了下來。
“民眾被蒙騙了,但我沒有。”
“就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放棄你,我也會站在這個世界的對立面。”
“螳臂擋車也好,秉燭夜行也罷……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對你的承諾是什麼。”
將窗簾猛地拉開,在這間老舊的汽車旅館內,空氣之中散亂的灰塵不斷地遊走著……嗆得人鼻尖和喉嚨都像卡了一層黏.膠似的膜。
孫東允卻面不改色地站在窗邊的位置。
稍微掃弄了一下。
男人擰眉,看著外頭逐漸升起的日光,充斥著異國情調的圓頂建築,和更為熾熱的風——
這是北歐的一個小國。
在那一場全民公投的遊戲之後,梁瑞坤很聰明。
他知道永遠的高調只會吸引各國的國.際.刑.警聯合起來,都把苗頭指向自己。
因此他選擇蟄.伏在暗處,將組織的根據地從華國轉移到了其他國家……慢慢擴大手下的勢力。
看似沉寂了下去。
但孫東允清楚,這段時間北歐發生的動.蕩,那些灰.色.地.帶的權力更替……都和梁瑞坤離不開關系。
很多人都說,這是一個來自於東方的惡魔。
手段殘忍而又老練,幾乎是把歐洲新藥的牌……牢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可是……那些東西我其實已經都不介意了……權利也好,名譽也罷,我都不在意了……我隻想知道你在哪,杜林。”
在淺黃色的光線下,孫東允的手指捏緊了文件袋……用力大得幾乎要將那裡戳.一個洞。
將文件袋打開之後,裡頭是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
那是在推特上一個名家拍攝的風景圖。
一張非常簡單的夕陽落日圖,海邊白發蒼蒼的漁夫頭頂寬大的帽簷。
而在照片的左下方,街對角的露天咖啡廳內,一個青年穿著乾淨簡約的白色襯衫,手捧著一杯飲品……
他漫不經心地對著身旁面容寵溺的男人微笑著。
讓人想到了旁邊花叢裡停留著不願意走,翅膀撲騰緩慢的白色蝴蝶。
也許是這笑晃的攝影者的眼楮有些暈……手一抖,讓照片模糊了許多。
孫東允沒能完全看清這個人的臉。查了查,發現這個照片定位的地點就在這個小小的國家。
但那種敏銳的直覺讓他相信……這個人一定是杜林。
——那坐在他身邊的人是誰。
——挽著他的肩膀的,是梁瑞坤嗎?
——他們之間為什麼會突然擁有著這樣親密無間的氛圍……?
——這完全看不出強.迫.者和被強.迫.人的姿態。
孫東允搖了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頭緒猛然從腦海之中排出。
……現在的重點可不是這個。
他要盡快地找到杜林。
孫東穎離開崗位的時間不能太久,老人給他寬限的時間只有兩個月。
過了兩個月之後,他只能獨自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華國,眼睜睜看著杜林在黑暗中,飄著浮沉的木筏向遠方駛去……
“我必須抓緊時間了。”
將照片按下,孫東允目色一沉。
男人把旅館內所有自己可能留下的身份信息和毛發清理一空,穿上大衣走下樓。
旅館外頭的白色風鈴……被那推開的門,撞得嘩啦作響。
——————
“杜林”對於梁瑞坤給出的愛人身份,其實是有些將信將疑的。
但梁瑞坤現在營造的形象實在是太好了些。
如同一個風度翩翩的學者。
梁瑞坤來到北歐這個小國的身份,也是該國的海.關.部.隊院校請他來講課,間接幫助男人把他的正面形象塑造了起來……
這個可怕的犯.罪.顧.問微笑地告訴杜林,他打算洗.白。
除了走.私.藥.劑的業務和一些盤.根.交.錯的灰.色勢.力,將一部分產業轉向更透明的地帶。
問起原因時,梁瑞坤只是輕描淡寫的笑了笑,伸手在杜林的臉頰上輕輕一刮。
一個很普通又帶著點寵溺的姿勢……
“因為該被我把握的東西都把握得差不多了……我從沒有想過在光明下行走,隻願意在黑暗之中做一個夜行者,把.玩著人.性。”
“我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杜林,我在乎你。”
“我不希望你像之前那樣,在我的面前……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刑.偵隊長開.槍.射.傷,杜林,我差點以為我見不到你了。”
——是的,我差點以為在公.海那一次死後……我永遠都見不到你了。
梁瑞坤看著杜林的瞳孔很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就像是埋沒著久久都不肯散去的大霧……
用力地杜林的頭髮上揉了一下,男人微笑著說道。
“但為了你,我願意偶爾撐著傘,在飛舞的陽光下,在櫻花小道的長廊中漫步。”
就像最初和杜林告白的時候念叨著屬於王爾德的情詩。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叵.測的溝.壑……都被梁瑞坤用虛假的記憶一一抹平。
——我不喜歡光,不喜歡那些一揉就碎、柔弱無骨的花朵……不喜歡的東西太多太多。
——但我喜歡身邊站著的你。
——為了你,我可以容忍所有我不喜歡的東西。
——只要你能夠乖乖的在我的身邊。
…………
“在想什麼……?”
杜林回過了神。
在他的耳畔邊,傳來了一陣溫和的聲音。
梁瑞坤在喚他。
桌上的咖啡幾乎已經冷掉了,杜林面不改色地伸手端起抿了一口,任由那有些微涼的液體從喉嚨劃過。
“這家店的咖啡味道很不錯。”
梁瑞坤淡淡地看了一眼,拿起了杯子,同樣低頭,在杜林的唇印過的杯沿處,輕輕一踫。
仿佛曖.昧的接吻一樣。
“的確不錯,你喜歡這種苦澀的味道?”
“看你幾次都在這家咖啡店的門口徘徊,幾乎每周三下午都要來一杯。”
杜林嗯了一聲。
按照原定的計劃,他們上周就應該要前往北歐的另外一個國家談生意。
但杜林說,他很喜歡這個城市,梁瑞坤也願意寵他、陪他、等他。所以耽誤的時間久了點。
男人靜靜地坐在杜林的身邊,看著他在光線下清楚明亮的臉龐。
就連異國的光線都是偏杜林他的。
臉頰上的細小絨毛就像是心頭生起的一把把小鉤子……勾得梁瑞坤心癢癢的。
在偽造了催眠了杜林,塑造了虛假的記憶之後……梁瑞坤為了確保杜林的大腦不會受到損害,不再對他做出任何刺.激的事,這段時間都忍著,沒有踫他。
幾乎是有點忍不住了。
特地瓖.了.珠,也只在顛簸的公海上踫了他,骨子裡天生陰暗的掠.奪.欲,讓他在這一刻,看著那張禁欲的臉就蠢.蠢.欲.動了起來……
舔了一下唇中有些泛苦的味蕾……梁瑞坤的手輕輕地抵著杜林的背。
充滿侵.略氣息的呼吸……鋪天蓋地籠罩著杜林。
“杜林,我的小愛人……我想你了。”
梁瑞坤溫聲說道,“我想親吻你的臉頰,感受著你溫熱的嘴唇,一點一點地品嘗著你喉.結的溫度……”
梁瑞坤低頭,吻向了杜林的嘴唇。
他的吻沒什麼技巧性,就像野獸撕.咬的本能似的,將自己看中的獵物一點點地吃.乾.抹.淨,不留遺憾……
黑發青年的嘴唇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光,他低下頭,垂下睫毛的樣子看上去實在太過乖巧,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也容易更放肆的投入到接下來的x事之中……
慢慢的,這家咖啡店也被梁瑞坤最為順服的走.狗清了場。
周圍的人都已經匆匆走光了,只剩下桌上擺放著的咬了一口的甜品和剩了大半的咖啡杯……幾乎是一片.狼.藉。
“梁瑞坤,你不要親得太過火……這裡、這裡可是……露.天的咖啡廳。”
這比起往日更強勢的吻讓青年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然而梁瑞坤卻沒有放過他,誘哄一般地親著他的嘴角,“你放心,沒有人,該清理的都清理掉了。”
——我不會允許有任何人看到這樣誘人的你……小警.官。
舌尖慢慢沿著唇,咬著杜林【脖.子上】的青.色.血.管,看到那被縫在鎖骨皮.肉下的骨.骸十字架……讓男人的目光一深,幾乎心臟跳得更動.情了幾分。
但這樣的動.蕩……沒有持續多久。
………………
穿著寬大風衣、渾身都風塵僕僕的刑.偵隊長,握著手中的文件袋,幾乎是感覺渾身的血都冷了、凝固了……
比起西伯利亞的冰川更讓他覺得冷。
“杜林……”
那張照片上拍攝到的兩人親密說笑的樣子……和現在梁瑞坤與杜林糾.纏的模樣,一模一樣。
孫東允的眼圈突然有些紅了,手指下意識地踫到了槍.托。
——冷靜點,孫東允,冷靜點。
刑.偵隊長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這不是時候。
——他們兩個離得實在是太近了……你動手的話,說不定會誤傷杜林。
——你必須要把他安安穩穩地帶回來……哪怕是咬著唇看著這挖心的一幕,也不能開.槍。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梁瑞坤︰【面帶微笑】比起露天ntr更刺.激的是什麼?我知道你在看……但故意殺.人.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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