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寂:“……”
白小谷難受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他們怎麽可以這樣……這樣欺負你……”說著他頭骨劇痛, 幾乎有眼淚要落下來。
秦九寂低聲道:“不礙事。”雖然只是一具小骷髏, 可他此時的表情竟像極了疼愛他的父親母親。
原來這世間除了他們,還有一隻小骷髏會擔心他,會為他難過。
白小谷不敢哭,他不能哭, 哭了頭骨太痛, 就沒辦法照顧九小寂了。
白小谷輕吸口氣, 用指尖勾出一些藥膏,小心抹在他傷口上:“別怕,以後有骨在,保證沒人敢欺負你!”
九大寂保護他那麽多次,他也要保護他。
秦九寂怔了怔,垂下的眼眸裡染了笑意:“謝謝。”
白小谷認真給他傷藥,回道:“不用謝,我倆是……”感天動地父子情沒說出口,畢竟現在九大寂太小了,不合適,他改口道,“我們是好兄弟!”
是的,他和九大寂是好兄弟,天底下最好的那種。
兄弟?
秦九寂別說兄弟了,連朋友都沒有。
他從出生就被認定為喪門星,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誰都不敢靠近他。
孩童的世界最天真也最殘酷,一旦被排擠在外,只會遭受無窮盡的欺凌。
秦九寂又天資聰穎,處處比人強,更惹得人嫉妒。偶爾有人對他好一些,也會莫名遭遇不幸,後來……
心善的人離他遠遠的,愚蠢的人欺負他弱小。
秦九寂不願把這些告訴爹娘,怕他們煩擾,不懂告狀的孩子,又無力反抗,只會持續被欺負。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秦九寂身體素質好。
無非是痛一些,總能慢慢恢復,不至於叫大夫,也不至於讓娘親看出來。
他從出生到現在,已經給他們添了很多麻煩,他不想讓他們一直傷心難過。
——好兄弟。
沒想到會有一隻小骷髏,把他當成兄弟。
秦九寂心裡暖暖的:“嗯。”
白小谷一邊給他傷藥,心裡一邊也舒坦了些:“這藥不錯。”
畢竟是修真界的東西,雖然不知道九大寂是哪個仙門的弟子,但能有這麽大個乾坤珠,想必也是嫡系,這種傷藥可能在修真界不算什麽,放到俗世絕對是稀世珍寶。
藥膏是雪白色的,冰凌凌的像用水揉碎的雪花,輕薄滋潤,透膚性極好。
白小谷的指尖涼涼的,剛好不會讓藥膏化掉,他輕輕揉搓,待藥膏徹底滲透,那觸目驚心的傷疤也就痊愈了。
尤其是新傷,愈合得極快,不一會兒那些青青紫紫消失,連九小寂嘴邊的傷口也恢復了。
白小谷用空了一瓶藥,才把九小寂給收拾白淨。
秦九寂的感覺更神奇,從表面上看,只是淤青散了,傷口愈合,疤痕也消失了;而內裡情況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一點都不痛了,久違的輕松感讓他猶如新生。
如此神藥,定是價格不菲。
他憂心道:“這藥很貴吧……”
白小谷:“放心,珠子裡還有很多。”
秦九寂:“……”
白小谷又道:“藥再多你也不能再受傷,以後誰打你,我就去醜暈他們!”
秦九輕展顏,又重複道:“你不醜。”
白小谷歎口氣,心道:九大寂這審美,原來從小時候就歪了,也是慘,長大了注定找不到漂亮的雙修對象了。
傷治好了,時候也不早,兩人該回家了。
秦九寂牽著小白骨,從小路回了秦府。
秦府很大,正門在皇安城主街上,門廊很高,飛簷林立,正中還有先皇禦賜的匾額,整個府邸氣派非凡。秦九寂這個府上唯一的孫少爺卻從不走正門,秦詠不受寵,又沒什麽大出息,再加上婚事自作主張,更有秦九寂克死家主,這一家三口就被發配在最偏僻的小院裡。
偏也有偏的好處,有個角門,他們出入反倒自由。
若非如此,秦九寂還真沒法把小白骨輕松帶進家門。
小白骨沒見過世面,看到秦九寂家的偏僻小院隻覺新鮮:“你家真好看!”
這話但凡從旁人口中說出來,秦九寂都當是嘲諷,但小骷髏說得實心實意,藍眼睛裡滿是好奇。
秦九寂問他:“巨門洲不好看嗎?”他記得小骷髏說過的那些。
白小谷想了下:“巨門洲全是修士,嚇人。”至於絳霜谷,除了鬼就是骨頭,連個花花草草都沒有,沒意思極了。
秦九寂見家裡靜悄悄的,想著父親應該還沒回來,母親可能在外頭幫著做針線,他見白小谷好奇,牽著他手道:“後院有爹爹種的海棠樹,已經開了花,我帶你去看。”
白小谷眼睛一亮:“好!”
小小的院子,只有三間正屋,兩側廂房,小是真小了些,但被秦詠夫妻收拾得特別溫馨,尤其是正屋後的那株海棠樹,足足有四五米高,被養得極好,到了花期,滿樹白中透粉的小花像堆在雲端的雪。
白小谷一眼便呆住了。
秦九寂問他:“好看嗎?”
白小谷:“太好看了。”
海棠樹很高,枝丫全是一簇簇的白色花朵,它們很輕又似乎很重,調皮得擠在枝頭,像一個個嬌氣的雪娃娃,偶來一陣風,雪娃娃卷著花瓣尖上的嫩粉落地,竟讓人生出有些許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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