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反應遲鈍的凌嘉木都嗅出了一絲不對勁,他張了張嘴,遲疑問道:“心心你幹嘛非得這個時候跟我哥吃飯,不是天天都在吃麽”
“”段無心漲紅了臉,想抽自己一巴掌。
一時上頭,都亂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凌君寒盯著他害羞的小表情,又笑。
他微微伸手,示意把通訊器遞過來,捏著聽筒簡明回復,“朱秘書,我不會跟你吃飯的,別再打過來了。”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他隻回了兩個字,“再見。”
“這就拒絕了?”凌嘉木盯著掛掉的電話,視線在一人一虎中間徘徊,“我覺得你們倆不太對勁。”
他哥的心思眾人皆知,但段無心這反應
怎麽那麽像是正宮在宣示主權啊?
奇了怪了。
段無心終於恢復平靜,抬頭冷漠說:“沒什麽不對勁的。”
他見凌嘉木站在原地愣著,有些害臊的補了一句,“別傻站著,下班了就早點兒回家吧。”
凌嘉木:“?”
這說話方式怎麽跟他哥越來越像,很是詭異。
“趕緊走吧。”凌君寒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
凌嘉木晃了晃腦袋,舉起雙手妥協,“行,我滾開,搞不懂你們。”
見人帶上大門離開,凌君寒伸手捏了捏柔軟的虎爪,打趣道:“想變回來,跟我吃晚飯?”
“也沒有那麽想吧,我好累。”段無心尾巴垂下去,懶仄仄地回。
“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你怎麽一會兒就翻臉。”凌君寒把他抱在腿上,順了順毛,“不過,家裡沒有什麽時間長的食物,可能支撐不了多久。”
他不太想讓段無心碰酒。
一喝多了,發起瘋來簡直收不住。
段無心抿了抿唇,妥協道:“那就家裡吃吧,過兩天,你再去搞兩塊石頭回來。”
“你都主動開口了,我當然得準備一個大餐請你。”
凌君寒起身,撥通凌嘉木的電話,直截了當開口:“現在去黑市買塊靈石回來,刷我的卡。”
凌嘉木前腳剛上機甲,任務天降,一臉悲憤的吼:“不是說下班了嗎?”
“突然又有事兒了,趕緊的,我們等著出去吃飯。”凌君寒無情催促。
“操,你是真的狗。”凌嘉木咬了咬牙,從牙縫裡擠出聲音,“行,在家等著。”
凌君寒按掉電話,把段無心抱起來顛了顛,語氣溫柔了不少,“嘉木去買,我們先回去。”
路上,段無心聽見凌君寒又撥出去了個電話,好像預訂了什麽座位,搞得架勢很大。
他躺在副駕駛,遲鈍的回憶剛才的對話,腦子發懵。
怎麽事情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因為有個漂亮的女人約了他,所以下意識就開口想要搶過來。
這個舉動,就和森林裡一群猛獸見到獵物一樣。
所有強者的第一反應,就是瞄準目標,快狠準的圈地盤。
所以,凌君寒是他看中了的獵物麽?
他側過頭,視線停在凌君寒的的側臉上。
機甲在空中穿行,路過一些亮燈的建築,燈光或明或暗的打在臉上,把棱角勾勒得很是分明。
段無心無端又想起方才那個漫不經心的笑。
虎爪不自覺地壓上凌君寒的唇角,也許多笑一笑,會更好看。
“別讓我分心。”凌君寒右手按住亂動的虎爪,捏在手心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揉捏。
段無心噢了一聲,爪子微動,用指甲劃了劃他的掌心。
“又撒嬌。”凌君寒自顧自的解析他的動作。
段無心辯解道:“我沒有撒嬌。”
凌君寒扯了扯唇,“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心口合一,說句實話?非得用其他的事兒逼你一把?”
身體總是比嘴巴誠實,算什麽回事兒。
段無心想抽回爪子,掙扎了一下,“我都不懂你在說什麽。”
“最好是。”凌君寒懶得拆穿他。
小朋友已經逐漸開竅,就是嘴硬不肯承認。
機甲抵達元帥府的時候,段無心見著捧著石頭站在門口的凌嘉木。
黑暗之中,一臉生無可戀的呆滯。
他打開艙門跳下去,扒拉了一下褲腿,問:“你動作怎麽這麽快?”
“這年頭,有錢就行,只是這玩意兒不太好買。這是時間最久的了,估計也撐不了兩天。”凌嘉木掂了掂靈石,幽幽歎氣,“你們不就吃個飯,用得著這麽麻煩?”
“石頭留下,人可以走了。”凌君寒拿過石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吃點兒好的,掛我帳上。”
凌嘉木翻了個白眼,擠出可憐巴巴的表情,“我也餓了,你們吃什麽,能帶我一起嗎?”
“不能。”凌君寒冷漠落下兩個字。
凌嘉木喪著臉,偏頭看向段無心,央求道:“真的不能嗎?”
段無心輕輕晃了晃頭,無情說:“不好意思噢。”
“兒子,你跟著我哥徹底學壞了。”凌嘉木利落跳上機甲,嘴裡罵罵咧咧。
凌君寒拎著段無心進客廳,把石頭遞過去,說:“吃完就進極寒裝置,我去樓上給你拿衣服。”
“好。”段無心大口把靈石咽下去,打開裝置鑽進去,按下開關。
溫度迅速降低,紅燈亮起,警戒聲滴滴作響。
一回生二回熟,段無心內心沒有太大的波動,虎爪撐著玻璃,等著變回去。
三秒之後,如願以償。
溫度實在是太低,他抖著身體把艙門拉開,正好看著凌君寒拿著成套衣服過來。
催促的叫:“快快把衣服給我,好冷。”
凌君寒勾著衣服沒動,視線在□□的身上掃視了一圈。
眼神直白,盯得人頭皮發麻。
段無心敲了敲玻璃,拔高聲音,“快點兒。”
“好像長了點兒肉,看來最近我喂得還算不錯。”凌君寒把衣服遞過去,自覺背過身。
段無心閉了閉眼,感覺耳朵都在冒熱氣,臉頰通紅的把衣服套上。
系好腰帶,他捏了捏腰間,遲疑問:“真的胖了嗎?”
“一點點,”凌君寒順著他的腰線捏了捏,悶笑道:“手感更好了。”
段無心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盯了盯自己的腰,“這跟手感有什麽關系?”
“算了,再說下去要犯法了,吃飯去。”凌君寒把大衣扣上,手掌伸過去,“牽著。”
段無心掐了掐掌心,猶豫了一下,把手伸過去。
十指交纏,親密得緊。
段無心垂眼看著兩隻緊握的手,手心有些出汗。
但凌君寒掌心很暖,牽著很舒服,掙扎了幾秒,還是沒舍得放。
兩人牽著重新上了機甲,飛了一會兒,停在一座山上。
段無心望了一眼四周,黑壓壓的一片,心裡發慌,“你不會把我拐出來賣了吧?”
“到了你就知道了。”凌君寒牽著他下機甲,徑直往裡走。
路上沒人,只有偶爾樹梢晃動的聲音。
段無心緊張得抓著手,心裡很是恐慌。
走近一些,他才看到前面有一個碩大的圓圈圈,在山頂上發著亮光。
背後是純黑的天幕和閃爍的群星,看著還挺好看。
“那是什麽?”
“摩天輪,”凌君寒解釋說:“怕你吃著吃著突然變回去了,就找了個沒人的地兒。”
段無心點了點頭,“也是,也不知道這塊石頭能管多久。”
等走近一些,凌君寒彎腰打開玻璃門,引導人坐進去,又說:“有點兒老土,但這是我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段無心趴在玻璃窗上,盯著旁邊的工作人員上菜,眼神裡很是新奇。
怪他沒見過世面,覺得這玩意兒還挺洋氣。
菜品擺了一排,擺盤精致,刀叉齊全。
那人彎腰九十度,恭敬回:“元帥,菜上齊了,現在開麽?”
“好的,謝謝。”凌君寒微微頷首,“開吧。”
聽到這裡,段無心抓著欄杆,一臉驚恐,“開什麽?”
凌君寒被他的可愛萌暈了,和他並排坐著,敲了敲玻璃,“這個會轉,一會兒我們就會到城市最高點。”
“不用等其他人麽?”段無心張望了一下,其他的小窗戶都空著,只有他們這一艙亮著燭光。
凌君寒搖頭,“沒有別人,你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摩天輪緩緩旋轉,視野逐漸升高,段無心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面的夜景。
雖然坐在機甲上也可以俯瞰,但感覺完全不同。
整個城市像是被踩在了腳下,萬家燈火逐漸拉遠,變成星星點點的一片。
轉到最高點停住,於是,他們好像也變成了天空中的星星。
“不是餓了嗎?吃飯吧。”凌君寒幫他把肉切成條,耐心地一片一片喂進嘴裡。
段無心沒長手似的,窩在座椅裡,來一塊接一塊,愜意極了。
他嚼著肉,腦子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了那個殷勤的朱秘書,酸不溜秋開口:“要是我不來,你是不是準備帶她來這兒?”
“帶誰?”凌君寒動作頓住,一頭霧水。
段無心別過臉,咬牙切齒吐出三個字,“朱秘書。”
凌君寒把刀叉擱在盤子上,撐著下巴笑出聲,“你怎麽還惦記著這事兒,我根本沒打算答應她。”
“那別人呢?你帶別人來過嗎?”段無心眨了眨眼,忐忑開口。
他看凌君寒前後布置的動作,感覺很是熟練。
“也沒有別人,你是第一個,”凌君寒頓了頓,直白說,“當然如果你願意,也可以是最後一個。”
段無心噢了一聲,低頭撥弄盤子裡的水果,葡萄從餐盤邊緣滾出去,他懶得弄回來。
獨一無二,就算凌君寒覺得老土,他也很吃這一套。
恨自己太單純,被拿捏的死死的。
躲閃掉炙熱的眼神,段無心從座位上站起身,撥弄著玻璃窗上的開關。
指尖一動,窗戶向外彈開,一大束冷風瞬間灌入。
段無心把頭伸出窗外,衝著夜空的風大吼了一聲,山野間都回蕩著清澈的聲音。
他興奮回頭,衝凌君寒笑,“好舒服。”
“喜歡這兒?”凌君寒慢吞吞起身,站在他身後,雙手插兜俯瞰夜景。
“我很喜歡天空,”在這樣的氛圍下,段無心撐在窗台上,難得剖析真心,“感覺很遼闊,很自由。所以之前你說恐高,我還覺得挺遺憾的。”
也許天性所致,也許是從小的生活經歷束縛,他喜歡一切能夠帶來自由的感覺。
無拘無束,讓人覺得舒坦。
凌君寒微微低頭,把下巴擱在瘦削的肩膀上蹭了蹭,“那會兒的確是騙了你,我很喜歡極限運動,這也是我最初想要成為軍人的初心。去挑戰未知的領域,會讓人腎上腺素飆升。覺得刺激,也很暢快。”
段無心盯著遠方,被這簡單的一句話刺激得心生向往。
他暢想了一會兒,喃喃道:“真羨慕你。”
熱愛戰鬥,向往自由。
在這一點上,他和凌君寒的喜好,真是不謀而合。
凌君寒揉了揉他的發:“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帶你去挑戰天空,大海,星系,銀河把從前我走過的路,都帶你重新再走一遍。”
段無心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被這話蠱惑,瞬間亂了心神。
心生出一股念頭,好像和凌君寒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寒風刮在臉上,他扯了扯被風吹亂的外套,不著邊際的說,“摩天輪很好,就是有點兒冷。”
凌君寒解開長大衣的扣子,伸開雙手把人裹住,把吹進來的風擋了個嚴實。
他收緊手臂,低聲問:“現在還冷嗎?”
段無心仰頭往後靠了一點,把自己完全裹進了溫暖的大衣裡。
他聽見凌君寒的心跳聲,貼在後背上,一聲一聲的傳過來。
和自己的,一樣快。
作者有話要說: 我太愛爹系男友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