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寒眸閃動了一下,銜住他的下唇,低聲說:“說一遍。”
“我愛你。”段無心捧著他的臉頰,愛不釋手的重複。
有些話,要是不早早說出來,也許就也沒有機會。
從前凌君寒跟他說想要什麽要會直接表達,他總是覺得害臊,拐彎抹角,心口不一。
可是現變得不同,他們一同經歷過生死,沒有什麽比真心更來得重要。
凌君寒著他的口吻,輕聲回應道:“我也愛你,愛你。”
心意相通的一刻,好像所有的苦難都變得微不足道。
兩人對視了一會,臉紅耳燙,段無心到底是敗下陣來。
他有些害羞過臉,手指碰過纏得滿滿當當的繃帶,語氣心疼,“身上疼不疼,傷了好多地方,看著怪慎得慌的。”
“又疼又癢。”凌君寒垂眼觀察傷口位置,大概是口子慢慢結痂,新肉癢得厲害。
只是這回大勝蟲族,又取了王的人頭,估計可以過上一段太平日子。
段無心始終對於當時命懸一線的舉動耿耿於懷,輕哼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自己當英雄,以後我們還要一起上戰場的,你要是每次都這樣,我不跟你組隊了。”
“下次我尊重你的意見,但如果有生命危險,我還是會這麽做。”凌君寒捏了捏他的手心,表情嚴肅。
“行吧,我說不過你,下次的事情下次說。”段無心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長長舒了口氣。
隔壁房突然傳來兩聲狗叫聲,安靜的病房顯得格外突兀。
段無心狐疑朝那邊看了一眼,“隔壁不是住著嘉木哥麽?怎麽還有狗…….”
“嘉木現怎麽樣?”凌君寒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查看通訊器,幾天時,消息塞得滿滿當當。
他挑著回復了幾條,覺得脖子發酸,又把通訊器扔了回去。
段無心搖頭,表情凝重,“之前一直沒醒,我們去看看。”
凌君寒撐起身子,緩慢往床下挪,艱難出聲,“我跟你一起去。”
每次一受傷,就得遭罪。
手臂撐著床鋪,肌肉用,渾身的傷口都撕扯得疼。
他壓下痛意,慢吞吞地挪動了兩步,手臂被段無心扶住。
兩人一瘸一拐的出了病房,拐到隔壁,一推開就看見凌嘉木趴床上,雙膝跪著,汪汪直叫。
孟與森抽了一管血液做樣本檢測,眉頭緊索。
凌嘉木見兩人進來,梗著脖子衝著人又是一通沒頭沒腦的亂叫。
情景詭異,見震驚,目瞪口呆。
“這是什麽情況,怎麽變成狗了?”段無心震驚,伸手抓了抓凌嘉木的頭髮,那人竟然順著他的手掌蹭了蹭。
這動作無比自然,真跟家裡那隻流浪狗如出一轍。
看著這互動,孟與森一臉無語。
他反覆查看血液裡的成分狀況,是疑惑,“不知道,這麽多變異,沒誰是這種情況…….奇了怪了。”
房裡陷入沉默,除了時不時的狗叫聲,沒人說話。
凌君寒盯著凌嘉木看了久,輕笑了一聲,居高臨下看他。
手掌抓緊細細的後頸,審視道:“既然變成了狗,那你是什麽品種?”
“哈士奇。”凌嘉木眨了眨眼,條件反射回答。
段無心:“?”
你怎麽給自己搞出這麽個品種的,說話倒是順溜。
凌君寒順著他的回答,一本正經的看向孟與森,說著算:“既然變成了狗,得找跟繩子拴起來,這脖子上也得戴個項圈,現人多眼雜,免得走丟了。”
段無心著急的斷他,嚷嚷說:“嘉木哥已經這麽慘了,神智不清,你還要栓他,也太過分了吧!”
孟與森揣摩著凌君寒莫名其妙的說辭,福至心靈,突然開竅。
他扯了扯唇角,微微點頭,若有所思地順著話接下去,“是得關起來,以後三餐就買市面上那種最便宜的狗糧,畢竟得養好幾十年,挺費錢的。”
凌嘉木不悅地汪了一聲,表示不滿。
“之前他一直想體會發情期的感覺,那等我們回了中心城,幫他找條母狗配種。說不年底就能有一群狗。”凌君寒憋著笑,越說越離譜。
“你們怎麽這樣!配你媽!我才不要!”凌嘉木實沒憋住,仰起頭憤怒出聲。
凌君寒嗤笑道:“不裝了?不得不說,你演技真差。”
“你怎麽發現我是騙你們的,沒意思。”
凌嘉木盤腿坐病床上,回味了一番自己的操作,又炫耀道:“不過森哥和心心被我騙到了吧,這說明什麽,說明我裝得爐火純青。”
凌君寒靠牆邊,一語戳穿:“他們倆這是被關心蒙蔽了雙眼。”
凌嘉木瞪他,怒氣衝衝,“那你不關心我,虧你還是親哥,相當沒意思。”
“我是太了解你了,兄弟這麽多年,你動個指頭我就知道你要什麽鬼主意。”凌君寒冷哼一聲,“與森不離不棄照顧你這麽多天,你就這麽對人家?”
“我就是醒過來靈感突然爆棚,想逗你們一下嘛。”凌嘉木重新趴回床上,相當清脆地又叫了兩聲,得意炫耀道:“我這狗叫得挺像吧?”
被戲弄了一番,段無心面無表情回:“一看就是純種哈士奇。”
真服了,沒事裝狗,什麽人呐。
一通胡鬧過後,凌嘉木乾脆利落跳下床,大大咧咧摟住孟與森,給了一個相當結實的擁抱。
“忘了說最重要的,感謝森哥救命之恩,以後你就是我生父母。”
“大可不必。”孟與森被拍得快岔氣,開玩笑說:“你還是以身相許比較靠譜。”
“森哥,我知道你是寂寞了,這樣,你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我給你介紹。”
凌嘉木豪氣地拍了拍胸脯,大言不慚的攬下重活,“我一好好幫你挑選個完美嫂子,這就是我重生後的首要任務。”
孟與森疲憊地用手臂擋住臉,聲音發虛:“折騰,我還是去補覺吧。”
“對對,森哥熬了好多天,人都憔悴了,趕緊去休息。”
段無心見那個木魚腦袋不開竅,已然放棄掙扎勸說。
凌君寒被重新摻回病房,躺床上,無所事事。
他摸出通訊器刷了一會網頁,抬頭問段無心:“能幫我弄個光腦過來麽?”
“你要幹什麽?”段無心坐陪床上,盤著腿看他。
凌君寒說:“太無聊了,估計還得躺上好幾天,找點事做。”
段無心噢了一聲,點頭答應:“行,那我讓他們搬兩台過來,正好我還可以直播發時。”
手下動作快,不到十分鍾,就搞來兩台設備。
兩個床上一邊一台,倒是互不干擾。
段無心懶得變回白虎,就著人形撐著下巴開直播,跟網友招呼:“大家好久不見,元帥傷還沒好,陪床無聊,直播一會。”
【噢,我們的英雄開直播了!這是什麽人福利!】
【砸!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媽媽想你!】
【我現仍然不能適應心心如此帥氣,讓我吸一口氧氣緩緩】
【凌君寒也太有福氣了,同時擁有了婆和戰寵,簡直人生贏家】
【子天天貼身照顧,好賢惠好人妻!】
【完仗,是不是該結婚了?】
段無心輕咳了一聲,含糊回:“那事還早,不著急。等我們回中心城,還有多事情要處理。”
李英毅那邊還沒開始審判,還有獸魂計劃後續的收尾工作一堆。
更重要的,是軍隊傳來消息,他又要晉升軍銜了,連跳幾級。
想到這個,段無心是得意。
半年不到,這個晉升速度,大概可以跟凌君寒一較高下。
要不是某人還重傷床,他恨不得趕緊飛回去參加晉升儀式。
旁邊傳來劈裡啪啦字的聲音,段無心不悅地過頭,凶巴巴說:“聲點,我直播呢。”
“好好好,我輕點。你播你的,我弄我的。”凌君寒頭也沒抬,手指鍵盤上飛快地移動。
段無心嘖了一聲,回頭看向屏幕:“不知道寫什麽鬼東西,閑職家的元帥跟個空巢人似的。”
凌君寒笑著回:“你這是咒你自己呢?寶貝,不必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感覺心心把ljh吃得死死的】
【你們考慮雙人直播麽?這日常我能看一百集】
【虧我以前以為ljh無比高冷,都是被新聞蒙蔽了雙眼】
【噢這聲飽含深情的寶貝叫得我腿軟】
【心心給元帥的愛稱是什麽,公麽?】
段無心無語:“就叫大名,沒有愛稱。名字取出來不就是給人叫的?”
“你要是叫我公,我絕不反對。”凌君寒見縫插針開口,滿臉都是期待。
“你插話。”段無心害臊地斷他,當著這麽多人,多羞恥。
視線回到屏幕上,他繼續跟網友插杆諢,繪聲繪色,詳細描述自己如何英勇戰勝了蟲族。
劈裡啪啦說了一個時,口乾舌燥。
可惜,廣大網友不買帳。
【聊這個,不想聽,我們想聽你們戀愛細節】
段無心不愛秀恩愛,喜歡和愛都喜歡悄悄藏著。
他含糊其辭地想要跳過這個話題,“戀愛細節有什麽可說的?不都一樣麽?兩個男的也一樣,沒那麽膩歪。你們要是想體會,自己找個對象不就行了。”
凌君寒停下敲鍵盤的手,一本正經說:“讓網友們等等,他們馬上就能看到了。”
“為什麽?”段無心茫然問道。
“我寫書啊,上次不是說了,要出書把我們絕美的愛情,一代一代傳下去。”
凌君寒拿了一個枕頭塞腦後,活動脖頸,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字。
段無心:“………你旁邊動靜翻天,就是寫這個?”
凌君寒頭也沒抬,視線放屏幕上,說:“嗯,我剛看了眼病例,我得住院七天。這段時正好拿來寫這個,是不是完美?”
完美你個毛毛球。
段無心捏著拳頭,緩慢踱步過去,悲憤道:“你肯帶了主觀色彩,美化自己,醜化我!”
“沒,都是誇你的,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凌君寒把屏幕往旁邊挪了一些,懟他臉上,白光晃得眼睛疼。
手指滑動頁面,邀人共賞:“不信你看。”
段無心一目十行,拳頭越捏越緊。
這人字速度倒是快,沒半天時,就寫了好幾頁。
他盯著文檔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感覺腦仁生疼,頭痛欲裂。
確實把他誇得挺完美,就是越看越不大對勁。
段無心突然怒吼出聲:“你怎麽連接吻都寫啊!還什麽手指抓緊,舌頭勾入,是不是太細節了點?你該不會還寫了什麽發情期吧!”
他心裡默念:忍一時風平浪靜,是病人,受著傷,不能揍。
凌君寒搖了搖頭,語氣略帶遺憾,“那個倒是沒有,準備一筆帶過。現出版審核嚴,估計過不了審。”
彈幕聽見兩人對話,瞬爆炸。
【什麽!真有書!我要買!!!】
【凌君寒牛逼!上得了戰場寫得了自傳,能文能武,不愧是你】
【發情期是什麽鬼東西,讓我康康!!】
【我給你賞五千,請務必完善細節謝謝!】
【搞到真的了,坐等元帥著作,出版時候請送親簽!】
【啊啊啊啊啊啊啊求連載,我已經按耐不住了!】
段無心滾動鼠標,快速瀏覽完畢,又重新回到第一頁。
他眯著眼睛,一頭霧水念出書名:“《猛虎禁止垂涎》,什麽意思?”
“把你寫得這麽完美有個壞處,總有人癡心妄想。”
凌君寒洋洋得意解釋道:“我這是大寫加粗警告大家,不許對你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