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無比清楚的知道,藍泉既然能這麽自信的說出這番話,必然證明他沒有說謊。
他不再與藍泉多言。
鬥獸場內的氣氛愈發焦灼,怪物們被撕扯被抵擋,無數次被斬斷雙臂斬斷身體都能複原。怪物們無法殺死沈瓊幾人,沈瓊他們也拿怪物們無可奈何。
換誰誰都來氣。
哦,除了宴川。
宴川全程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周圍的廝殺與血腥跟他簡直毫無關系。他可以用一雙碧綠色的瞳冷眼看著刀起刀落,可以懶散地靠在石壁上,唯獨沒有上前幫忙。直到他看到了站在圍牆之上的阮白,青年額間的黑發被風吹起,露出乾淨的五官來。那雙漆黑的眼眸正盯著他。
不難看出裡面裝著對他的擔憂。
宴川忽然站直了身體,他遙遙望著阮白,嘴唇動了一下。
阮白輕易便讀懂了,他在說:“等我。”
身材高大修長的男人抬步朝著鬥獸場中央走去。此時怪物與沈瓊幾人的爭鬥已經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他們的耐心逐漸消散,每一次揮刀都帶著幾分急躁和怒火。但往往都是這種時候,就會暴露更多的破綻。沈瓊被一個怪物趁機推搡了一把,腳下不穩撞上高耀時,後者竟然毫不猶豫地將他往前一推。
他的身前是露出尖銳指甲的怪物。
那一瞬間,刀疤和阮白的瞳孔猛地緊縮。但就在沈瓊的胸口即將撞上怪物的手臂時,一隻手拽住了他的衣領,輕而易舉地往後一提一拽。宴川將他放在自己身後,另一隻手按在怪物的腦袋上,輕輕一捏。
刀疤見狀,為沈瓊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有些氣憤,“他們永遠都死不了!”
他們嘗試過無數次。
死靈將他們覆蓋,扣下他們的眼珠。長刀斬斷他們的身體,甚至怪物之間互相殘殺,但不過幾秒鍾,它們便已經恢復如初。
但刀疤這話剛剛落下,他便眼睜睜看著已經被擰碎腦袋的怪物像一個失去了氣的氣球一樣,軟趴趴倒在地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竟然是再也沒能爬起來。
熱鬧的鬥獸場像是被關閉了開關似的,一下子安靜得連各自的呼吸聲都能聽得到。但緊接著而來的便是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尖叫聲。遠在圍牆外的觀眾們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藏似的,徹底被點燃了熱情。連站在阮白身側的藍泉也一樣。
刀疤幾人愣愣看著宴川像捏螞蟻一樣輕而易舉地將剩下的怪物一網打盡。高耀望著這一幕,血紅的眼珠子幾乎快要曝出來了,“草,你能殺死他們為什麽不早點出來?耍我們嗎?”
宴川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隨手將手下已成屍體的怪物甩在了對方的臉上。
高耀被嚇了一跳,迅速往旁邊一撤,才勉強躲過。
與觀眾的高昂激情完全不同,鬥獸場內無比緊繃。但刀疤看看雙方,選擇站在了宴川這一邊,“怎麽能說是耍呢。大佬都不是最後出場的嗎?何況人家也救了我們呢。謝謝你啊大兄弟。”
宴川沒說話,轉身朝著鐵門那兒走。眼見著男人的手指落在鐵門上,刀疤連忙喊道:“哎呀哎呀會觸電的!”
回應他的是宴川手腕用力,直接將整扇鐵門掰下來扔掉的畫面。
刀疤:“……”
好吧。
…
藍泉就是在這個時候再度開口的,他微笑著衝底下的人喊道:“幾位,回來的路不在那裡,請隨著管家走吧。”
一旁的石壁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門,大門打開,管家正站在門口的位置,就像初見時一樣微笑著看他們。之前他們是沒覺得有什麽,可這會兒再仔細品一品,一個個都覺得毛骨悚然。
同時,隱風已經飛速衝了過去,匕首卡在管家的脖子上,只要輕輕一劃就能將管家的命徹底掌握在手中。但隱風沒這麽做,她只是冷著臉,用無比冰冷的嗓音道:“帶我們去找藍泉。”
明明是被邀請來做客的,如今卻差點葬身於怪物之口,幾乎所有人的心口都有一團怒火在熊熊燃燒。因此沒人製止隱風的行為,甚至一個個都抄起家夥死死盯著管家。只不過,管家面對他們的威脅卻顯得非常淡定。
他道:“大家隨我來。”
他平靜的朝著通道盡頭走去,推開一扇門後暴露在面前的就是熱鬧且笑看著他們的男人女人們。而他們要找的藍泉就站在這群人的面前,以一種非常優雅的姿態注視著他們。
不等他們開口,藍泉便道:“歡迎幾位回來,真是非常不可思議,你們表現得非常好。”
刀疤的腦袋上簡直圍滿了問號。
這個人是不是腦子不大好使?
這種時候還在鼓勵表揚他們?
其他人顯然也覺得藍泉的行為表現非常無厘頭,隱風二話不說就一腳踹開了管家的身體,手中的匕首狠狠插進了藍泉的胸膛。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藍泉只是表情淡淡的往自己的胸口看了一下,隨意將匕首抽出來扔在地上。
匕首戳出來的黑洞也在頃刻之間恢復如初。
看到這樣的畫面,所有人幾乎都想到了相同的東西——那些在鬥獸場內的怪物。
難道這個藍泉也如怪物一樣,殺不死嗎?
這樣的想法剛剛落下,立刻又有新的想法湧了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還真的挺好辦的。
讓宴川殺不就好了?
刀疤立刻扭頭去找宴川,然而剛才宴川所站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他懵了一瞬,根本沒有意識到宴川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明明,剛才他什麽也沒感覺到。
其他人和刀疤是相同的疑惑,高耀已經按捺不住地破口大罵:“他又去哪兒了?”
回答他們的竟然是藍泉。
藍泉滿臉笑意,手指朝著某一個方向而去,“你們在找宴川先生嗎?”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男人正站在阮白的身邊,低頭和青年說著什麽,沒一會兒他的眼裡便閃起了星星。
刀疤:“……”
算了。
盡管沒有人再對藍泉動手,但也能從大家的表情看出來,他們壓根沒有放棄這樣的想法。
藍泉認為鬥獸場的活動讓他們消耗了太多的力氣,特地讓管家帶他們重新回到了住宿的地點。阮白和宴川也隨著大家一起離開,阮白原以為這群人會離開,但誰也沒有提及此事。刀疤在思索半晌後悄悄走到了宴川的身邊,問他:“大兄弟,咱們能不能商量一件事情?”
宴川似乎猜得到他要說什麽,隻懶洋洋的說了句:“想多了,殺不掉。”
刀疤:“……我還沒說呢。”
宴川:“但是我猜得到。”
刀疤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阮白聽到兩人的對話,完全沒有感到意外,他也沒有懷疑宴川此話的真實性。顯而易見,藍泉是這個副本的波ss,若是輕易就被宴川給捏碎了腦袋,這個副本還能繼續下去嗎?
顯然是不能的。
他默不作聲的帶著宴川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其他人也紛紛離開,只有管家站在原地微笑著說了一句:“眾位記得用午餐。下午還是先像昨天一樣,是下午餐時間,晚上我們有一場舞會,到時服裝會送到各位的手上,希望各位都來參加。”
沒人回應管家。
所有人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參加個屁的舞會,他們隻想把藍泉和管家給了結了。
至於什麽舞會,讓它見鬼去吧。
但宴川的畫風永遠都是物種不同的,腳都跨進臥室大門了,還不忘回頭對管家吩咐:“記得選一套好看一點的衣服。”
阮白:“……”
…
到了午餐時間,管家將衣服送到了各位玩家的房間內,宴川已經迫不及待地換上了衣服。管家為他準備的是一套中世紀貴族的服飾,衣服是白色與金色交織,穿在宴川身上莫名有種貴氣。黑色的長靴踩在地面上,他故意在阮白面前多轉了兩圈,眼巴巴的問他:“我好看嗎?”
阮白掃了他兩眼,點點頭給出了完美答案。
宴川坐在他身邊,催促他:“那你趕緊換你的衣服。”
阮白:“……”
阮白看著面前這個淺白色的盒子,沉默再沉默。
宴川卻什麽也沒有察覺,特別殷勤得幫他將盒子拿到面前,正伸手要掀的時候,一直一動不動的阮白突然發力,一巴掌按在了宴川的手上。他偏頭去看宴川,努力讓語氣平靜下來:“不用看了,我不穿。”
“為什麽?”
“因為不合適。”
“那……找管家換一套?”
阮白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並且將盒子扔到了垃圾桶裡。
晚上八點左右,宴川和阮白來到了舞會現場。這個偌大的空間內已經有非常多的賓客在,女士們穿著華麗的服飾將手交給身旁的紳士們,在夜色和音樂中翩翩起舞。
阮白的目光掃過眾人,並沒有看到刀疤幾人。對此,他倒是沒覺得很意外,換成他他也沒心思來這邊參加什麽狗屁舞會。
然而此刻的住宿樓內。
兩米多高的怪物拖著巨大的鐮刀,他的身上穿著怪異的服裝,一步步朝著一樓的房間走去。
奇長無比的手指敲了敲大門,他嘶啞的聲音帶著幾分催促:“舞會開始了,請問要去參加舞會了嗎?”
一樓是沈瓊的房間,屋內,少年盤腿坐在床上,兩柄長刀安靜放置於一側。他閉著眼睛,沉默無言。
門口沉重又詭異的拖拽聲輕易傳到了沈瓊的房間,少年緩緩睜開眼睛,眼裡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洶湧。沈瓊的雙目緊緊鎖著大門的方向,他的心臟正不安地跳動著,手指微動間輕輕摸上了刀柄上的白骨。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沈瓊知道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相當好。而現在,門外的聲音如此輕易便傳到他耳中,實在令沈瓊不得不多想。
低沉嘶啞的聲音持續傳來
“有人在嗎?”
“先生邀請大家去舞會。”
“您要去舞會了嗎?”
一聲一聲的詢問將近持續了五分鍾,嘟嘟嘟的敲門聲也一樣。可沈瓊始終沒有動,他偶爾瞥一眼放在一側的大盒子,那裡面裝著管家送來的衣服。但經過白天一事,沈瓊連碰都不想碰一下那盒子。
他想,殺了藍泉之後,他就會立刻離開。
思緒逐漸飄遠,等再次回歸時,沈瓊竟然意外地發現門外沒了動靜。他緩緩擰起眉心,但也沒有多想,繼續閉上眼休息。
二樓是隱風的房間。
他們幾乎都沒有去參加所謂的舞會。一是因為心裡頭帶著恨意,二是因為誰知道舞會中會發生什麽呢?隱風一直認為藍泉帶他們去鬥獸場是觀賞野獸之間的決鬥,卻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就是那野獸之一。這樣的反差以及臨近的死亡讓隱風心頭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她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拖拽聲和敲門聲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請問有人在嗎?你去參加舞會了嗎?”
隱風聽著那嘶啞的聲音,眉心幾乎瞬間便皺了起來。這聲音實在是太難聽了,嘶啞如同老舊的、沒有上過機油的機器一般。她沒有回復,門外的聲音便始終不停歇。終於,隱風的耐心開始告罄,她猛地從沙發上翻身下來,抬步走到了門口。
手指擰上門把手,吧嗒一聲,門鎖一掉,隱風立刻將門拉開,滿臉的不耐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時,忽然便呆滯了。
那張與他們在鬥獸場遇到的怪物無異的臉,青黑之中帶著濃濃的詭異色彩,上下成一條豎線的眼睛忽然輕輕轉動了一下,深色的眼瞳在注意到有人開門時,他動了動身體。
被長布裹著的身體一動,一條手臂抬起。青黑色的肌膚中透著一條條詭異的絲線,他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伸手指了指遠處的方向,他盯著隱風,從鼻子裡噴出來一口氣:“舞會開始了,你要去參加舞會嗎?”
隱風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這個怪物……什麽意思?
氣氛一秒一秒沉默下來,怪物似乎有些急了。他緩緩將另外一隻手也舉到了面前,巨大的黑色鐮刀擦過地板,茲拉茲拉的聲音不斷,地板裂開一條條的縫隙。像是威脅一般,他盯著隱風,再次道:“先生邀請您去參加舞會。”
一提到藍泉,隱風心中那股怒火再次躥了起來。
她猛地將門一甩,隔著一扇門冷聲道:“滾。”
但話音一落,嘭得一聲,面前的大門突然裂開,巨大的鐮刀終於發揮出了它的作用,狠狠嵌進了門縫裡。隱風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反應讓她迅速往後一撤,一眨眼的時間已經後退到了安全位置。
大門與她隔了好幾米的距離,但當隱風望過去的時候,卻恰好看到一隻眼睛正穿過那條門縫死死盯著她。
對方的嘴裡,始終在問:“你去參加舞會嗎?”
隱風:“……”
隱風按下瘋狂跳動的心臟,她知道如果自己剛剛後撤得不夠快,那把鐮刀早已刺破了大門朝著她的身體削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驚慌和恐懼讓她的身體止不住得打顫,手臂上的汗毛根根豎起,像是提前預知到了危險似的。
在這種沉默與恐懼無限蔓延的時刻,隱風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她帶著幾分試探、小聲的回答了一句:“我還在準備,準備好了立刻就去。”
門外的怪物忽然停頓了一下,隨即往後撤了一步,將鐮刀從門上拔下來。
毫不猶豫地抬起腳上了樓。
隱風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聲越來越重。
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遠,隱風在沉默之後思索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無聲無息得離開了房間,隱秘地上了樓後,在注意到那怪物時,便悄悄藏了起來。
三樓是阮白和宴川的房間,對方似乎早已知曉這兩人已經前往舞會,因此上樓時壓根沒有半點要停留的意思,而是直接上了四樓。四樓是高耀的房間。
和剛才一樣,怪物將鐮刀放置於身後,開始嘟嘟嘟的敲門,以及不斷重複詢問裡面的人,問他是否已經前往舞會現場。接連不斷的詢問和敲門聲很刺耳,顯然已經讓屋內的高耀覺得異常煩躁。他嘴裡罵罵咧咧著,就如同之前的隱風一樣,擰開門把手,罵人的話就在嘴邊,卻在看到怪物時,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你——”
怪物對於他的震驚仿若不見,只是一如既往的問:“你要去舞會嗎?”
高耀的脾氣在見到他之後瞬間飆高,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嘴一動,嘴裡嘀嘀咕咕的說了什麽之後,巨大的怪物突然發出了哀嚎。他猛地將頭往牆壁上一撞,劇烈的疼痛讓他的眼睛逐漸變地血紅,他甚至用手指不斷撕扯劃拉身上的肌膚,血水順著漆黑的指甲流落在地。
這幅猙獰的模樣讓人反胃,卻讓高耀笑出了聲。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幾乎打滾的怪物,心中那股鬱氣終於在此刻被抒發了出來。高耀甚至囂張的、肆無忌憚的一腳踩在了怪物的身上。
“傻逼。”他扔下一句,腳下愈發用力。那些已經開裂的傷口被狠狠踩一腳之後,無數粘稠的血液帶著詭異的青黑色液體從傷口中流出來,很快就將地面完全浸濕,甚至聚集起了薄薄的一層粘液。
那粘液包裹將高耀的鞋子,看一眼就讓他無比嫌棄。
他打算就此松開腳。
但令他完全沒想到的是,就在這一刻,方才還在不斷翻滾的怪物忽然伸手一把掀翻了高耀。高耀一時不察,整個人後仰著摔在地上。遠處藏在角落裡的隱風見狀,下意識便要去救人,可眼前發生的一切生生令她停下了腳步。
地板上的粘液沾上了高耀的脊背,手臂和腿部。
而後,這層粘液像是有自我意識,一層層將高耀層層包裹。高耀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到了,驚慌失措之中掙扎著想要逃離,可粘液很怪異,它比膠水的粘性還要強上幾分,將高耀的四肢按在地板上令他無法動彈。
手拿鐮刀的怪物緩緩從地面上站了起來,他那雙血紅的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
此刻正如一灘死水般平靜無波的盯著高耀。
他沉默的望著對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在高耀倏然瞪大的眼眸中,巨大的鐮刀高高舉起又揮下。
頸動脈的鮮血噴灑至白牆,被斬落的頭顱輕易被怪物踹遠,竟是咕嚕咕嚕地往一邊滾去。
幾十秒鍾後。
隱風沉默地盯著撞上她的鞋子而被迫停下來的頭顱。
高耀死不瞑目,一雙眼睛還瞪得大大的。
他沒有想過,死亡竟然來得這麽迅速、這麽猝不及防。
隱風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去時,只見怪物正偏著頭,露出尖銳的牙齒,盯著她。
像被狂暴的野獸盯住了似的,隱風的身體陡然僵硬。她背後湧起一陣涼風,不受控制地將呼吸放到了最緩,生怕連呼吸稍微重一點都會引起怪物的虐殺。
怪物的兩隻眼睛盯著隱風沒放,他張了張嘴,從喉嚨中緩慢地卡出了兩個字:“舞……會……”
隱風瞬間清醒。
她立刻貼著牆壁往樓下而去,飛奔到房間後迅速打開了裝衣服的盒子。管家為她準備了一套洛麗塔,華麗昂貴的服裝完全無法平息她內心的害怕和恐懼。拎起衣服時指尖和手腕都在顫抖,只是套一件衣服都花了好一陣時間。她咬著牙,將衣服換上以後,捏著盒子裡的假面,飛速衝了出去。
推開門的那一刻,隱風聽到動靜後回頭,她無比慶幸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怪物就站在二樓的台階上,沉默地望著她。
隱風毫不懷疑,但凡只要她的速度慢上一些,她就會是第二個高耀。
她不敢再多看,轉身走進了夜色中。
而夜色的另一端,燈火通明,音樂聲悠揚陣陣,與此刻的住宿樓相比,恍若天堂和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