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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alpha身殘志堅[星際]》第88章 (一更) (1)
剝落的牆體,暴露在外的電線,歪倒在地發著冷光的虛擬屏。

 某報廢坍塌中的基地內部傳來巨大的震動,一台機甲撞塌了堅硬的牆體,滾倒在地,緊隨其後的重甲數炮連發,地上的機甲就地一滾躲開攻擊,右臂卻碰到幾根斷掉的電線,動作一僵,差點被離子炮擊中。

 這一次的地圖模擬的是某被入侵的附屬星基地內部,存儲著大量數據信息的基地內部布滿密密麻麻的電線。

 “好像又碰到了電線!”解說員緊張道,“LIN23咬死了不想松口,white01的活動范圍被限制了!”

 觀眾席上連驚呼聲都沒有多少,觀眾幾乎忘記呼吸,目光緊緊跟隨虛擬屏上纏鬥在一起的兩台機甲。

 陸召的一隻手握拳太緊,指甲陷進掌心的肉裡卻沒發覺。

 white01深藍色的機體上已經多出破損的痕跡,受損度慢慢上升。

 但更要命的大概不止機體本身的受損。

 後排坐著的幾個白歷的老戰友已經有點受不了了,有人低聲道:“少將是不是有點倒霉啊?”

 “我看過之前比賽的直播,那時候就挺倒霉了,”另一人道,“沒想到還能更倒霉。”

 “最開始那一下電到的是腿吧……”陳楠捂著臉,從指縫裡看。

 白歷在駕駛艙內努力平複呼吸,他的左腿略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身體比以前的比賽更早感到疲倦。

 這一次的刷新點與其說是不走運,倒不如說是想直接搞死白歷。

 他被刷到了布滿電路的數據監控室,基地因為毀壞嚴重,線路早就斷裂,露出帶電的分叉,white01一刷新就直接落在了基地終端旁,而LIN23機型則就刷新在隔了一面牆的走廊,毫發無損。

 LIN23搭載的偵測器相當先進,隔著厚實的金屬牆壁也依舊檢測到白歷的位置,所以一開場就一光炮隔著牆轟了過來。

 躲避的瞬間白歷的左腳踩到了地上到處都是的斷電線,機甲立刻對白歷的身體造成了相對的壓力,而與機甲左腿部連接的白歷的左腿也受壓最重。

 “媽的,”白歷操作著機甲從地上爬起來,狼狽的躲避著不斷轟來的攻擊,“真要我死啊!”

 唐開源當然聽不到白歷的聲音,但從緊追不放的攻勢上,白歷可以感受到他恨不得把自己碾碎的恨意。

 從唐開源的身上可以體現出世界意識的想法,大概對白歷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雙方都很清楚,唐開源多半是要廢了,這場比賽如果輸掉,那精神已經搖搖欲墜的“天之驕子”大概會直接崩潰。

 如果世界的中心不存在,那麽世界或許會歸還給每一個配角。

 這場比賽太要命,白歷輸掉,唐開源能再撐一陣子,或許會找到穩定精神力的方法,那劇情大概會重回正軌。

 但白歷不打算讓路。

 比起機甲受損的問題,身體的疲憊更讓白歷無法精神集中,white01看似降低了不少駕駛機甲的門檻,但要求駕駛員精神力始終保持穩定,在被連追代打的情況下,白歷光是逃竄就已經累的夠嗆。

 “匯報受損度和能源余量。”白歷邊躲邊喚醒機甲搭載的系統。

 “為您估算,”系統平和的聲音和基地傳來的爆炸聲以及火花四濺的場景很不搭調,說出的內容卻相當刺激,“受損度已達百分之二十一,能源余量充足,駕駛員疲憊度較高,建議盡快結束戰鬥。”

 按道理來說機甲內的系統只會根據白歷的提出的要求進行核算,白歷並沒有要求估算疲憊度,系統卻在最後自信添加了這一條。

 白歷歎氣:“司老師真是操碎了心。”

 估計是司徒擅自在程序裡添加了指令,一旦他開口詢問受損度之類的情況,就讓系統順帶提醒白歷疲憊度。

 沒等白歷再多想,頭頂的牆壁在重擊下出現裂痕,下一秒LIN23的身影直接撞破牆壁,下落的瞬間光刀劈向white01,白歷下滑側身,閃過一擊,額角青筋暴起:“這都行?!”

 觀眾席上爆發出因為過度緊張而不自覺的粗口,white01的支持者忍不住大叫。

 “以超高破壞力著稱的LIN23機型擊破了基地堅硬無比的地面,直接落在躲避在下層的white01面前!”解說員將剛才發生的事情捋清,“不愧是和‘蒼蠅拍’高度相似的重型機甲,搭載的火力和本身的破壞力都高的驚人——相比之下white01則因為周圍的環境而有些施展不開,超高速也因為身在四面都是牆壁的基地內部而受到影響……”

 從開場到現在,局勢對白歷一直都很不利。

 雖然白歷的倒霉已經是整屆征集賽人盡皆知的事實,但對陸召來說這並不簡單。

 直到開賽前一切都太順利,無論是人還是事似乎都在朝著一個更好的方向發展,仿佛之前把控著的那隻手已經握不住方向盤。

 但當比賽開始的那一刻,陸召心頭沒來由地一突,隨即白歷的刷新點就告訴了他一個事實——那隻暫時離開方向盤的手只是在等待一個轉折點,它的力氣全都會用在這一個點上。

 它在等待著白歷放松警惕,然後奮力一擊,讓一切回到它定下的軌道。

 陸召的一隻手掩著下半張臉,遮住抿成一條線的嘴唇。

 白歷曾提起過幾次,原定軌道裡他的腿注定會被廢掉。如果只是輸掉比賽也就算了,但如果真的一切上了原定軌道……

 陸召沒敢再想下去。

 全息投影上white01用光刀格擋開劈下來的攻擊,兩台機甲又打在一起,地下一層的線路比上層更加混亂,white01的材質並不像LIN23那樣足以穿破牆壁,剛才被甩飛砸斷牆壁的拿一下已經讓受損度上升,現在不得不更加注意。

 LIN23機型似乎比之前更加瘋狂,破壞力驚人,白歷甚至有些難以招架。

 不得不承認,那台機器的確給唐開源帶的精神力帶來飛躍性的提高,讓他和這台重甲的匹配度上升。

 這麽拖下去吃虧的只能是white01。

 白歷的腦子轉的很快,目光掃過唐開源身後的儀器台,尚未被完全摧毀的虛擬屏發著冷漠的光,顯示數據正在傳輸。

 他抬手轟出一發離子炮,LIN23側身躲開,離子炮轟在了儀器台上。

 這個地圖完全照搬了部分附屬星基地的構造,白歷對這類基地還算了解。

 儀器台被轟掉一半,基地系統的聲音果然響起:“數據傳送失敗,請檢查連接。”

 在除了爆炸坍塌聲外的環境下猛地響起人聲,唐開源緊繃的神經猛的一跳,不受控制的回頭看了一眼。

 白歷逮住空擋,立刻用光炮轟向LIN23,自己也欺身而上,卻在站起的瞬間因身體疲憊度過高而略有遲緩。

 這一停頓就錯過了直砍駕駛艙的時機,白歷咬牙握緊光刀,索性順勢橫劈LIN23腿部。

 沒想到唐開源短暫的分神後竟然立刻有所反應,LIN23以搞破壞力著稱,膝蓋處也搭載有炮口,小口徑離子炮當即打開。

 白歷心中大叫不妙,光刀撐地才讓動作一拐,離子炮擦頭而過,隨即就被一記撞膝直頂駕駛艙。

 “看來是一開始承受的損傷過多,有些影響到行動能力了,”解說員語速急切,“白歷被正面衝擊到了駕駛艙,這一下對駕駛員的身體應該造成了相當程度的壓力——”

 當唐開源掐住white01的脖子時,白歷幾乎可以肯定賽前他的挑釁的確是戳到了唐小王八蛋的痛腳,讓他氣瘋了。

 盡管駕駛艙挨了一下讓人頭暈,但白歷還是抬腿去頂對方的腹部,試圖掙開束縛。

 也就在白歷抬腿的瞬間,LIN23的拳頭猛然落下,直接砸在了左腿上。

 重型機甲厚重堅硬的材質帶來沉重的悶聲。

 緊接著是第二拳第三拳,不等白歷從鈍痛中回神,唐開源扯過從牆壁上垂下來的托在地上的電線,把冒著電花的一端直接按在了white01的左腿膝蓋處。

 “媽的有這麽打的嗎?!”韓渺跳起罵,“就是想廢了白歷左腿啊!誰不知道白歷左腿有舊傷?!”

 “卑鄙!”觀眾席上有人憤憤。

 全息投影上white01劇烈掙扎在電流扎進左腿的瞬間僵住。

 觀眾席上一片謾罵,解說員乾巴巴地說了幾句就實在說不下去了。

 陸召的手心出了汗,仿佛渾身的每一處關節都傳來尖銳的疼痛感。

 他想站起身擠過人群,衝到主賽台強行掀開模擬倉,但身體卻像鏽住一般無法挪動。

 全息投影沒有變黑,比賽沒有結束,這也意味著白歷並沒有失去意識。

 他還在掙扎。

 駕駛艙內,白歷額頭上浮起一層汗,他在機甲內系統的警報聲中張開肩部的炮口,但尚未來得及發射,就被重型機甲丟玩具一般甩飛出去,砸進剛才被自己轟爛的儀器台。

 “咯呃!”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吃痛聲,白歷眼前黑了半秒。

 該死該死!手腳不聽使喚!

 上一次這樣喪失對自己身體的把控能力還是在剛負傷的那半年,這感覺非常不好,時隔多年重新經歷,依舊會喚起白歷心底最深的恐懼。

 動啊媽的!

 盡管white01已經為白歷消減掉大半壓力,但白歷脆弱的左腿依舊成為他最大的軟肋,疼痛順著膝蓋蔓延至整個下半身,身體的疼痛也導致精神力分散,一時間竟然有點撐不起white01。

 視線裡LIN23逐漸接近,白歷跌坐在破損的儀器台殘骸裡,手腳麻木頭暈目眩,唐開源似乎很享受白歷從這個角度仰視他的樣子,走得不緊不慢,緩緩拔出光刀。

 明明在前幾場比賽裡這人的精神狀況非常不正常,而且精神力波動極大,但這把比賽卻一直發揮的相當穩定。

 世界意識放棄了前幾場對唐開源的掌控,鉚足了勁兒等待今天,想要把白歷這塊絆腳石直接抹去。

 “又搞這套!”白歷的視線渾渾噩噩,他聽到自己沙啞走音的嘶吼,“又讓我費盡全力,然後給我當頭一棒!”

 聲音傳不出駕駛艙。

 就像當年一樣。

 當年他也是在破碎的駕駛艙裡嘶吼,努力往外爬。

 比噩夢更可怕的是,重新感受的確經歷過的現實。

 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拽著白歷的頭,將他按進黑暗的河底,窒息和絕望交疊出現。

 “受損度即將過半,檢測到疲憊值過高,”系統溫和的聲音響起,“您的情況已不適合繼續比賽,是否彈出地圖?”

 “滾!”白歷吼道。

 “了解。”系統繼續道,短暫的停頓了半秒,又加了一句,“但也希望您了解,機甲開發的目的是為您開辟一條新的道路,而不是為了耗盡您的一切。希望您不要讓我們後悔研發這台機甲。”

 就算是到了這個時代,人工智能也並不會帶有這麽強烈的人味兒。

 白歷眩暈的視線中LIN23已經舉起了光刀,但這一刻他卻並未來得及感到不甘和恐懼。

 會在這種龜毛的地方做手腳,輸入夾帶私貨的指令的人只有一個。

 當然也有可能是許多個。

 “司徒,”白歷喃喃,“你他媽的。”

 什麽時候了你還跟老子玩煽情!!

 技術宅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但能表達出口的往往只有自己所做的量的百分之幾。

 白歷曾一度以為自己和唐開源身後那團無形卻龐大的世界意識獨自抗衡了很多年,但這會兒他卻覺得並非如此。

 他的身後也一直是站著人的。

 渺小的,不堪一擊的小角色們,一巴掌能拍死一片的小螞蟻們。

 他不是獨自一個人。

 白歷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

 全息投影上,光刀舉起,冷漠的藍光滑下。

 陳楠將臉埋在韓渺的肩頭不敢看下去,韓渺則張大了嘴卻喊不出聲。江皓的身體顫抖得厲害,幾乎連帶著跟他坐在一起的陸召的椅子也在抖。

 陸召在嘈雜的主賽場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知道,世界意識在讓白歷讓道。它抓住這一絲破綻,發起猛攻。

 時間仿佛緩慢下來,陸召站起身。

 突然,white01手臂猛地一甩,一根電線如同閃電一般甩出,直接纏上了LIN23的腳踝關節銜接處!

 隨即用力一扯,電線勒緊,死死卡進銜接處的縫隙裡。

 這一甩一扯之下,唐開源猝不及防機體失衡,趔趄了一下手裡的光刀失去力道,軟弱地劈在了離白歷幾厘米遠的一側。

 但LIN23的反應很快,腳踝銜接處被卡住,立刻張開肩部的炮口直轟白歷。

 在觀眾的驚呼聲中,白歷精神力高飆,white01扯住電線借力急速下滑,躲過轟炸。

 陸召猛地喘了一口氣,在剛才的幾秒鍾時間裡,空氣似乎都有些稀薄。

 周圍的聲音也終於能穿進耳朵。

 “——躲過了!”解說員大吵大叫,“white01重新站了起來!”

 震天的叫好聲塞滿了主賽場,江皓“嗷”一嗓子跳了起來。

 “但LIN23並沒松口!”解說員說,“唐開源將能源都用在了炮轟上,看來是想用強炮火快速解決戰鬥!”

 白歷光刀一擋,唐開源手上搭載的炮口被隔開,光炮直接將頭頂的天花板打出一個窟窿。

 就算是已經清楚重甲的威力,但白歷還是被頭頂掉落的碎塊給砸蒙了。

 這也太猛了,這火力的確是可以和“蒼蠅拍”一較高低,估計轟掉腳下的地板也不成問題。

 白歷心頭一頓。

 兩台機甲在狹窄的空間內纏鬥在一起,white01的靈活在這張地圖並不能得到很好的施展,好在白歷自身實力過硬,才沒有太居於下風。

 但勢均力敵的近距離戰並沒有持續多久,white01機體忽然一斜,腳下似乎被電線絆到,滾倒在地。

 唐開源大喜,抬起手臂的光炮毫不猶豫地調動大量能源,朝著白歷轟去。

 白歷等的就是這一下!

 white01機體一翻,光炮直接轟塌了它身下的地板,直接暴露出更下層的負二層。

 下一層是密布電路的數據機房,一排排的存儲儀器被炸得一片狼藉,電線伸出的斷口冒著火花。

 唐開源飛起一腳想要將白歷踹下去,但因光炮炸得過猛,地板坍塌的程度超過預期white01掉了下去。

 下墜的瞬間,白歷一把扯住唐開源的腿,直接將他一道帶了下去。

 “一起掉下去了!”解說員的聲音裡夾雜著站起身時椅子摔倒的動靜,“白歷是想一起彈出地圖然後數據統計嗎,但white01的受損度——”

 話音未落,就見white01腿部炮口張開,離子炮在下墜的同時發射,借著這一點後挫力,白歷全神貫注調動機身翻轉,直接勒著LIN23轉了個面。

 現在墊在下面的成了唐開源。

 LIN23肩部的炮口轟掉了white01的半個胳膊,身體的重壓已經把白歷逼到了極限,直覺告訴白歷他的身體經不起再一次猛攻,左腿的顫抖也在加劇。

 這是最後的一擊。

 兩台機甲一起掉進布滿斷電線的負二層,電流先穿透了墊在下面的LIN23,唐開源在駕駛艙內慘叫一聲,本就脆弱的精神瞬間恍惚。

 白歷的光刀在自己被電流打穿之前插進LIN23的駕駛艙,隨即在左腿尖銳的疼痛和身體的疲憊中被彈出地圖。

 主賽場上一片震撼過後的沉寂。

 陸召從座位上擠出跑上過道,來不及從門口走去後台,他和江皓從觀眾席的走廊向下衝,衝向離主賽台最近的第一排。

 在他們狂奔時,黑掉的全息投影上閃過藍光。

 解說員甚至沒有說出獲勝者的名字,隻來得及吼:“贏了!!”

 幾乎撼動整個主賽場的叫喊聲讓腳下的地面都在顫抖。

 漂浮在半空的虛擬星屑猛然聚起,組成white01的影像。

 獲勝方,white01,白歷。

 模擬倉打開,湧進來的空氣帶著熱切的歡呼和掌聲,白歷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打濕,賽服也黏在身上,他像是被泡在水裡又撈出來,從地獄的泥潭裡走了一遭。

 他把去掉的頭盔拿在手裡,強撐著自己的身體走下模擬倉。

 左腿的疼痛讓白歷的走路姿勢略有別扭,無法停止的顫抖也讓他的每一步都格外遲緩,如果是在以前,這大概會讓他心情差到極點。

 但現在他的心裡卻一片平靜。

 伴隨著一陣乾嘔咳嗽,唐開源跌跌撞撞地爬出模擬倉,手裡的頭盔撞在倉體上破裂,透明面罩的部分直接斷開,一小塊碎片被他死死握在手裡,剩下的部分掉落在地上。

 白歷站在自己的模擬倉前,半垂著眼看著他。

 唐開源感受到這個視線,喉嚨裡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視線因為頭部的劇痛而一片血紅,只能看到白歷冷淡的臉。

 “……那樣看我……”唐開源喃喃,身體不受控制地朝白歷走去,打著擺子無法站直,腳步踉蹌著伸出手擺出攻擊的姿態,“別那樣看我!”

 觀眾席上的歡呼聲把他的聲音淹沒,白歷甚至不用怎麽動作,隻微微錯身就躲開了他。

 唐開源撲了個空,跌坐在地上,背靠著模擬倉喘氣兒,仰起頭看著白歷。

 這個仰視和俯視的鏡頭在今天出現了第二次,只是上一次是在模擬地圖裡,角色對調而已。

 白歷拿著自己的頭盔,最後將唐開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他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擁有一樣的基因,卻注定要有一個敗下陣來。

 一股濃重的酒味兒竄進白歷的鼻腔,唐開源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四散,就像是失禁一樣沒有尊嚴可言。

 “你輸了。”白歷看著他,淡淡道,“不止是比賽。”

 唐開源已經分辨不出白歷在說什麽,輸掉比賽的瞬間他被恐懼和絕望填滿,但當他看見白歷的臉時,似乎又有一股莫名的憤怒恨意將所有情緒壓蓋,他神志不清吼道:“是你!你他媽奪走了所有東西!你把什麽都搞亂了!你這個——這個——”

 賽事組早有準備,兩台安保機器人在眾人驚訝的議論中走上主賽台,一左一右架住唐開源,不由分說向後台拖去。

 唐開源爆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怒吼:“你這個異類!外來者!”

 他眼裡浮動的情緒和幾乎扭曲的五官讓白歷有片刻怔忪,隔了一會兒,他開口:“我本來什麽都沒有,所以一直覺得很恐懼。”

 唐開源恨恨地看著他。

 “但以後我不會怕了。”白歷輕松說。

 世界意識已經在人們逐漸的覺醒中被削弱,而唐開源完了。

 當那股令人窒息的酒味兒消失在主賽台上,白歷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喝彩聲淹沒。

 “白歷!”有人的聲音穿過各類雜音傳來,“白歷!”

 白歷扭頭看去,擠在欄杆前的陸召幾乎半個身子都探了出來,江皓也被擠得夠嗆,但還是扯著喉嚨對他揮手。

 心口翻湧著溫暖的浪潮,白歷在解說員的大吼大叫中走向陸召和江皓。

 就算是不熟悉白歷的人也看得出,他的左腿姿勢難看,難以用力。

 白大少爺一向好面子,從不樂意在外人面前這樣,陸召的心臟好像給捏扁了,皺巴巴的只剩下一片酸澀。

 白歷此刻已經不再在意外界的看法,他在無數人的目光中,在直播機器人的鏡頭下走過去,先是和江皓擊了個掌,然後拉住了陸召伸出的手,握了握。

 主賽場人聲鼎沸,陸召聽不清白歷的聲音,但還是從他笑著開合的嘴唇讀懂了他的意思。

 “接我嗎?”

 陸少將抿著唇,重重點頭。

 白歷獲勝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出,不僅是機甲圈,星網上也都一片叫好聲。

 這一路的戰績都在告訴所有人,當年踏入軍界的白歷是憑實力坐上少將這個位置。

 也因此他的退伍更加令人歎息。

 隨著比賽錄像的放出,白歷最開始接受采訪的錄像也再次被人提起。

 錄像上的白歷比起早幾年小報八卦裡的模樣少了些緊張和警惕,多了些從容,這讓他整個人顯出沉澱過後的穩重成熟,只有那張臉倒是依舊俊朗,笑起來還能看出年少時的跋扈張揚。

 采訪的時間並不長,問題也並不只是圍繞機甲。當初采訪剛放出時人們大多只是覺得小有驚訝,也有部分人覺得白歷嘩眾取寵。

 但時隔多日,覆蓋在白歷身上的那層泥被抹去,再看這段采訪,人們的心境已經大不相同。

 世界上能有幾個人,能在和白歷一樣走過如此黑暗的這麽多年後,依舊能為了多出一個選擇而義無反顧。

 去年年底時那張白歷握拳舉手的背影照再次被帝國公民網轉發,這個有著“我將握緊拳頭直至最後一刻”含義的手勢仍能撼動人心。

 配文:從未改變。

 當外界為這一場勝利感動震撼時,白氏研究所的各位成員們已經收拾好了設備,激動不已地準備坐上運懸浮車。

 “我就應該設強製彈出的指令!”司徒兩眼紅腫,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冰貼貼在眼皮上,“看你小子還怎麽胡來!”

 “那我還比個屁的賽啊,”白歷一手扶著牆,左腿懸空,單腿跳著往外走,“還有,你能不能別往指令裡夾帶私貨,打到一半跟我搞煽情,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司徒氣得跳起來要抽他,就看見陸召跟工作人員打了招呼後徑直往這邊走。

 不等白歷說話,陸召就先彎下腰用手摸了摸白歷的膝蓋。

 “很疼?”陸召問。

 白歷把右胳膊伸長摟住陸召的脖子,整個人壓在陸召身上:“很疼。”

 陸召本來繃得緊緊的表情立刻顯出緊張:“軍醫院。”說完左臂環住白歷,撐著他要往前走。

 “慢點慢點,”白歷把他胳膊拉下來,手放到自己腰上,“腰沒勁兒,你幫我撐著點兒。”

 剛才還又感動又熱血沸騰的司老師這會兒徹底冷了,木著臉看白歷玩花樣。

 陸召哪兒想得了那麽多,看白歷滿頭汗單腿蹦著走就知道他是真難受,手臂緊緊環住白歷的腰:“這麽嚴重。”

 “左腿疼,右腿麻了,有點沒感覺,走不動,”白歷掛在他脖子上哼哼,“我會不會下半身殘了,明天決賽打不了,還得坐輪……”

 陸召皺眉:“不會。”

 “是嗎,那怎麽走不動道,”白歷說,“你用點勁兒。”

 陸召心亂如麻,白歷說什麽是什麽,一手拉著白歷掛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摟緊了白歷的腰給他借力。

 這種貼的很近往前小步走的感覺太好,白歷從頭放松到腳。

 “對,用力,”嘴上不消停,“掌心貼我腰上,暖和,舒服。”

 司徒聽不下去了:“做人對你來說很難嗎?”

 “等你先不是狗的時候我再回答這個問題。”白歷看都不看他。

 單身狗司老師眼含熱淚,氣哼哼地抱著白歷的頭盔先走了,外面有記者,他得先跟助理一塊應付一下。

 雖然白歷沒多說,但他今天的狀況司徒等人心裡有數,實在是不適合接受采訪,最好能趕快休息。

 賽服用料很薄,陸召可以感覺到手掌下隔著衣服白歷身體透出的潮濕熱度:“出汗了。”

 “有汗味?”白歷揪起領口聞了聞,就聽見陸召小聲說了一句,“什麽?”

 陸召加大了點兒聲音:“我抱你走。”

 說完人就已經彎下腰,白歷感覺自己腿彎處多了條胳膊,腦中“轟隆”一聲響,嗷一嗓子:“不行!”

 陸召被喊懵了,抬頭就看見白歷一張臉從耳尖紅到脖頸,整個狗頭紅得滴血。

 “抱的動,”陸召解釋,“疼出汗了,別走了。”

 “不行!”白大少爺臉紅脖子粗,“我,猛A,懂嗎!”

 陸召其實沒太懂,不過看出來他要是硬抱,估計白歷會當場吐血,隻好納悶地“哦”了一聲,重新把白歷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撐著他的腰小步小步往外挪。

 白歷心裡充滿了“臥槽”的呐喊。

 剛才那姿勢是個公主抱吧啊?

 上輩子加這輩子一塊兒白歷都沒有感受過這種衝擊。

 雖然從來沒把陸召當成一個柔弱的omega看待,但白歷打心底還認為自個兒是硬漢alpha的,硬漢可以嚶嚶嚶,但不能被公主抱。

 硬漢白歷被衝擊得頭暈眼花。

 等倆人挪到快門口的時候,白歷臉上的紅還是一點兒都沒下去,陸召隔了幾秒,恍然道:“害羞?”

 “放屁!”白歷說,“我沒有!”

 陸召:“抱你你害羞。”

 “……陸少將,”白歷真誠懇求,“您能不能對一個心靈脆弱敏感的alpha委婉一點?”

 他額頭上還有汗,壓在陸召身上,信息素在潮濕的體溫攪和下變得跟巧克力糖漿似的,讓陸召的舌根微癢。

 這孫子都已經疼得渾身冒汗了,倒是把這些事兒變成了纏著陸召膩歪的理由。

 苦澀跟甜味兒交疊就成了白歷。

 陸召心裡明明亂七八糟不太好受,但白歷看他的眼神外強中乾,配上漲紅的狗頭,他還是沒忍住笑了。

 白歷勒著他脖子:“你竟然敢笑?”

 “就是害羞。”陸召笑得停不下來。

 “陸召!”白歷大吼。

 起不到任何效果,反倒讓主賽場門外的人們聽到了,紛紛朝這邊看。

 白歷惱羞成怒,單腳跳著去捂陸召的嘴,陸召邊笑邊摟緊他的腰以免摔倒,側頭不讓他捂嘴,被白歷逮住凶狠無比地揉了一通頭髮。

 “我的猛A形象。”白歷最後把自己還帶著紅的臉埋到了陸召肩膀上。

 陸召扶著他走出後門,懸浮車停的略有些遠,他接白歷之前跟江皓他們打過招呼,準備直接去軍醫院見老鄭,聚餐就留到比完賽再說,江皓滿口答應,自己帶著那幫戰友先去安排住的地方。

 “猛A,”陸召說,“沒說你不是。”

 白大少爺頭也不抬,手在陸召的後腦杓上搓了一把。

 耳邊聽到嘈雜的人聲,白歷抬頭,一輛“甲殼蟲”就停在門口。

 這種專門為alpha準備的醫療車兩人都不陌生,上一次陸召陪易感期的白歷去軍醫院坐的就是這種。

 “是賽事組那邊喊得車,接唐家那個。”司徒剛應付完媒體,走過來說道。

 其實也不用他怎麽應付,記者們也知道比賽贏得不容易,白歷身體狀況不好,站得挺遠在拍照,沒有上前打擾。

 “聽說在後台信息素暴走了,打了抑製劑也沒什麽效果,”司徒叉著腰皺眉,“就喊了‘甲殼蟲’,你說都到這地步了,人也是徹底廢了吧。”

 白歷默認。

 司徒交代了些瑣事後說:“別的你都不用操心,我跟周嶽那邊也打過招呼了,外邊的事兒我們來,你就安心休息,其余都等比完賽再說。”

 比起甩手掌櫃白歷,司徒要忙的事兒就多得多,本來要送白歷和陸召上懸浮車,個人終端卻突然響了兩聲,他打了個招呼先接通訊。

 懸浮車停的地方得繞過甲殼蟲,陸召扶著白歷往前走。

 天色陰鬱灰暗,響起轟轟的雷聲,想必不久將有暴雨傾盆。

 幾個醫護人員穿著隔離服站在甲殼蟲前等待交接病號,白歷多看了兩眼,就聞到一股嗆人的酒味兒。

 遠處的記者吵鬧的聲音大了起來,幾台拍攝機器人也往這邊飛。

 兩個beta神色嚴肅,一左一右架著唐開源朝甲殼蟲走。

 唐開源垂著頭,手攥成兩個拳頭。紅黑色的賽服搞得有些髒,腳下虛浮無力,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往外冒,讓人感到焦躁,根本看不出貴族少爺的模樣。

 白歷被這味道嗆得有些煩,陸召也沒多舒服,只看了一眼就繼續扶著白歷朝一邊走。

 “他完了。”白歷轉過頭,低聲道。

 聲音聽不出起伏。

 這麽些年經歷的每一天都很沉重,但結束時卻平淡無味。

 陸召側過頭吻了吻白歷的耳尖:“嗯。”

 視線模糊不清,但唐開源依舊從四周各異的氣味中分辨出他最厭惡的那一個。

 他的頭很重,仿佛抬不起來,只能翻著眼從劉海的縫隙裡去瞧。

 白歷背對著他,陸召也背對著他。

 所有人都背對著他,看都不看一眼。

 夢境裡親近無比的伴侶之一此刻卻撐著另一個alpha,側過頭時能看到那張平日裡冷淡的臉上揉進去一些溫柔。

 那雙總有些冷厲的眼梢在看著白歷時軟下來。

 帝國之鷹垂下高昂的頭,用嘴唇安撫似地磨蹭愛人的皮膚。

 親密無間。

 ——“那本來都該是我的。”

 心裡有一把火,燒的唐開源渾身疼痛,信息素從他的體內急速外泄。

 “交給你們了。”架著他的beta之一對醫療人員說。

 醫療人員點頭要接手,就在兩個beta松開唐開源的瞬間,一直蔫頭耷腦的alpha猛然暴起,手裡捏著什麽東西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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