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謝林在清冷的晨光中醒來,陸淺川依然乖巧地窩在他的懷中,他的面頰柔軟細膩,長長的睫毛卷起一個可愛的弧度,在白皙的皮膚上撒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水潤飽滿的唇微微嘟起,看起來又乖又軟,讓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面輕輕碾磨,然後看著它們因為充血而變得更加嫣紅。
謝林卻只是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並沒有出手打攪少年香甜的睡顏。現在時間還早,還沒有到少年起床的時間,但他在開啟修行之路後,便逐漸規律作息,將最好的時間都拿去修煉。
最後又看了一眼陸淺川之後,謝林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然後動作輕柔地將自己的手臂從陸淺川身下抽出,準備起身到外面開始一天的修煉。
卻沒想到在他起身的一瞬間,一雙纖長柔軟的手臂從斜後方環了上來,隨後謝林便感覺自己肩頭一重,溫熱的氣息便貼上他的頸側,讓他的身體下意識地僵硬了一瞬。
“今天我陪你一起去修煉。”
陸淺川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一點迷迷糊糊的鼻音,整個人如一個沒了骨頭軟體動物,松松散散地掛在謝林身上,一看就還沒睡醒。
謝林的眼底染上幾點無奈的笑意,在他的眼裡,陸淺川此時的行為無異於是撒嬌,就像是一個黏人的小家夥,不願意和自己的伴侶分開一樣。
謝林的心底倏地柔軟,他轉過身將那個睡眼朦朧的小家夥摟在懷裡,嗓音低沉而舒緩:“乖,再睡一會兒,我給你去摘紅丹果好不好?”
紅丹果就是這幾天陸淺川最鍾愛的紅果子,皮薄果脆,清甜可口,他吧唧吧唧一天可以吃下好幾個。
不過這種果子生長的地方野獸盤踞,十分危險,謝林這麽說,就意味著他打算將那片地方作為今日份的訓練場地了。
陸淺川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不過他好歹還記得自己今天確實有事要做,於是又慢吞吞地補充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
謝林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願意舍下香甜的夢境,早起去陪他修煉。
畢竟這些天他也見識到陸淺川究竟有多麽喜歡賴床了。
不過既然如此,謝林也沒有再拒絕自家愛人的要求,他耐心地將自己的小伴侶從頭到尾打理了一遍,然後又投喂了一份早餐,才牽著對方的手帶他走向叢林的另一片區域。
他並不擔心陸淺川的安全問題,畢竟自己的這一身術法都是在對方的指導下學會的,只是出於本能的保護欲,他還是不願意讓陸淺川獨自一人行動,似乎只有牢牢地將對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謝林的心裡才會感受到一點踏實。
隨著兩人離山洞的距離越來越遠,他們的身邊也逐漸縈繞起一些若有似無的白霧來。不過似乎是知道他們兩人並不打算走出這片森林,那片白霧始終都保持著一種稀薄的狀態,並不會對視線造成什麽干擾。
陸淺川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此時的他已經完完全全得清醒了過來,一雙眼睛清明澄澈,目光中帶著一股穿透性,似乎要將這裡所有的秘密都納入眼中。
[宿主,我們離森林中心的那道屏障越來越近了。]眼看陸淺川和謝林兩人就要踏入危險的范圍內,一直暗暗觀測系統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醒。
其實就算沒有系統的提醒,陸淺川也從周圍越發濃鬱的魔息中猜測到了一些。
他突然停下腳步,扯了扯將他護在身後的謝林。
在對上對方疑惑的眼神之後,陸淺川神態自然地問道:“我們還有多遠才到啊,你之前都是去這麽遠的地方修煉嗎?”
謝林隻以為他是走累了,於是出聲安慰道:“就快到了,之前去常去的那幾個地方的紅丹果都被摘的差不多了,今天帶你去的那片林子除了有紅丹果,還有很多其他果子,我們回去的時候多摘一些,給你當零食吃。”
謝林的語氣十分平常,仿佛他們要去的地方不是危機四伏的原始森林內部,而是自家的果園。
陸淺川嘴角一抽,卻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在系統的抗議聲繼續抬起腳步,跟著謝林往更深處走去。
周圍的白霧逐漸濃鬱了起來,卻始終與兩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謝林與陸淺川經過時,濃稠的白霧自動像兩側分開,又在兩人離開後緩緩聚攏,看上去頗具靈性。
陸淺川眯了眯眼睛,突然覺得這些白霧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眼熟,尤其是它們那副想要湊近卻又像是因為忌憚著什麽而不得不撤遠的樣子,讓陸淺川的心裡升起了一陣陣怪異的感覺。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種怪異的感覺來自何處,便聽到謝林的聲音突然在前方響起。
“到了。”
謝林領著陸淺川來到一塊巨大的岩石旁邊,那塊岩石足有兩個陸淺川這麽高,沉甸甸地佔據了一大片土地,在一乾鬱鬱蔥蔥的樹木之中顯得尤其突兀。
“你這裡乖乖坐好,要是無聊得話就與我說,千萬不要一個人跑到別的地方,知道嗎?”
謝林叮囑著陸淺川待在這裡不要亂跑,又出手將那塊巨大岩石旁邊附庸的幾塊略矮一些的石塊清理乾淨,等到陸淺川在上面坐好之後,才目光柔和地揉了揉他的腦袋,留了一道魔息在他身上,然後轉身向周圍立著的那片果樹走去。
強大的壓迫感從謝林身上傾瀉而出,那些原本潛伏在暗處蠢蠢欲動的凶獸們,對這陣突如其來的壓力驚得不敢再有過多的動作。
而在石頭上晃著腳丫的陸淺川則若有所思地看著謝林的背影,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怎麽感覺,謝林好像對原始森林內部很熟悉?
陸淺川的眼睛逐漸眯起,他看見對方身形矯健地在樹木之中靈活穿行,姿態優雅,動作從容,似乎對這裡生長的每一棵樹的位置都無比熟悉。
只是一會兒,謝林便將一早準備好的布袋裝滿,幾個飛躍便回到了陸淺川面前,將果子遞給陸淺川,讓他先解解饞。
陸淺川將布袋借過,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
謝林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微微一僵,他抿了抿唇,以為是對方察覺到了什麽,卻看見陸淺川說完了這句話,就從布袋中拿出了一顆脆生生的果子,輕輕擦拭了幾下之後,就神態自然地啃了起來。
仿佛剛才那句只是他的無心之言,並沒有太多其他的含義。
謝林微微垂下眼簾,他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對方漫不經心的態度而放輕松,他知道以少年的敏銳,一定已經發覺了什麽,對方沒有追問,只是在等他自己開口而已。
就像他不會去追著陸淺川去挖出他身上藏著的那些秘密,陸淺川也不會步步緊逼,逼迫他說出那些不願意開口的東西。
但是陸淺川早已主動向他坦白,而自己卻不敢將自己的秘密透露半分,這樣謝林有一種辜負了對方信任的負罪感。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謝林並不介意讓陸淺川知道自己重生的事,但他上一世的經歷過於狼狽,且充滿了血腥與暴力,很可能會引起陸淺川的排斥和忌憚。
盡管他對獸人社會毫無好感,但陸淺川從小在那裡長大,在那裡享受著和平安寧的生活,如果對方知道自己可能會在未來將他現在所擁有的這份和平盡數摧毀的話,陸淺川很可能會就此和他斷絕來往甚至親手解決了他這個禍害。
謝林不會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在陸淺川心中的地位能夠高過整個獸人社會。
所以,即便要向對方將自己的秘密和盤托出,謝林也要先將那些麻煩的事情盡數處理乾淨,然後一點一點在陸淺川心中樹立起一個安全的、不會再輕易挑起事端的形象,來堅固他們倆之間的感情。
重來一世,謝林在剛開始時內心確實充滿了迷茫和怨恨,在體內那些魔息的蠱惑下,他差一點就迷失了心智,想要立刻回到自己的族群,帶領自己的族人向獸人世界發起一場轟轟烈烈的反攻。
這個時候的謝書白還沒有研製出克制魔息的藥劑,只要他的動作足夠迅速,便可以搶佔先機,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一舉搗毀獸人們的軍/事基地,直接佔領那大片大片的土地。
謝林可以想象,如果當時原始森林接納了他的闖入,將他放進了中心地帶的那片土地,那麽此時的他一定依然沉浸在仇恨之中,與族人們籌劃擊垮獸人社會的詳細計劃。
謝林深吸一口氣,有些後怕地想到,如果他當時真的走上了這條路,那麽他是不是就與陸淺川站在了對立面,再也沒有和平相處的可能?
說不定對方會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用他精純的靈力狠狠刺穿他的胸口,以保護自己身後的家園。
一想到這裡,謝林的心臟劇烈地收縮了一下,就像是真的被刺穿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意蔓延開來,讓他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一些。
謝林突然伸手將陸淺川抱住,雙臂用力收緊,似乎要將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陸淺川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懵,他艱難地將自己的腦袋從對方懷裡拱了出來,才勉強呼吸到一些新鮮空氣。
他剛想問對方這是怎麽了,突然就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快速逼近,陸淺川瞳孔劇烈收縮,猛地發力將謝林撲倒在地上。
砰
巨大的響聲在身後炸裂開來,陸淺川抬頭一看,就看到一根縈繞著淡淡魔息的長矛狠狠地插進了自己身後的巨石之中,無數道猙獰的裂縫以長矛為中心擴散開來,足以證明其威力。
陸淺川的神色微凝,剛想起身去捉那個藏在暗處的偷襲者,卻突然被一隻大手按住了肩膀。
陸淺川回頭,就看見謝林的眸色不知在何時悄然加深,粘稠如血的眼眸中帶著凜凜殺意,像是沾滿鮮血的利刃,鋒利而危險。
比被侵/犯了領地的野獸還要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謝林:誰都不能欺負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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