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什麽好談的,例如這種無意義的見面,以後最好也不要。”檀巡的腿瑟瑟發軟,無意識靠在水池邊時宛如一株渴求雨露滋養的花苞。
這並不是一個人意志所能控制的。
這也是他自己手動切斷複製體上那根可憐腺體的原因。
失態之前,他必須把龍以颯趕出去。
在ABO的世界裡,施予者代表了絕對的權利與主導。
只要想,Alpha的信息素足以摧毀任何Omega的理智,使之徹底淪為X愛的奴隸。
檀巡的驕傲不準許做奴隸。
他要做自己的主人。
唔。
嘩啦啦的流水,聲色緊張。
“我要說不行呢?”
龍以颯伸出強壯的手臂,將檀巡逼入水池間的夾角,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摟住纖細的軟腰,都是為了提防檀巡逃走。
檀寶寶的身手他是領教過的,不過此刻因為龍以颯的信息素無法控制到越來越濃鬱,Omega整個人被星星之火瞬間推入熊熊燃燒的火爐,益發軟得像綿柔的甜糕,入口即化。
檀巡好像焚燒了起來,脖子癢的厲害。
還有別處也躁癢。
該死,他真的發情熱了。
龍以颯不知是什麽想法,檀寶寶在懷底面紅耳赤的媚態異常令他回味無窮。
原本,他是不想原諒檀巡的。
可是回家的每一個寂寞的夜晚,某個人塞滿了整個房間的私人物品,巧笑著叫他色鬼的時候,點亮橘黃色溫暖的燈,溫柔等著他回來的時候。
他叫他老公的時候。
他命令自己心疼寶寶的時候。
很多個時候。
……
潘多拉斯爆炸的時候。
龍以颯的呼吸一滯,一種猛烈的停頓在他整顆心臟間張牙舞爪。
哦,他不想原諒的,是自己。
檀寶寶的眼尾綴著水珠,鼻尖點著幾乎抽噎的軟紅,就連菱瓣狀的嘴角,也粉顫顫地噴吐著喘吸。
那種絕妙的滋味,他隻吃過一次。
好後悔,當時怎麽就那麽傻,蠢狗。
……
檀巡被別人吃過嗎?這嘴唇,這淚汁?
龍以颯有些氣惱,“你發情熱了,我來幫你。”因為氣惱,他的語氣又難免高高在上起來。
檀巡承受到他越來越貼近的熱度,卻無力掙脫,以拳抵擋著對方的距離,簡直螳臂擋車。
龍以颯冷峻的臉龐貼近,鼻尖熱息點著檀巡的唇角,下頜,生硬地擠進脖頸側的抑製環處。
分明應該是一條殘廢的腺體,為什麽突然又能發出誘人的甜香。
他的疤痕呢?
竟有點失神落魄,與檀巡在玫瑰叢間的砥礪纏綿,驀地開始佔據他的全部記憶。
不會讓你跑掉的。
再跑掉。
龍以颯吞了吞口內激湧的水液,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針管,渾身的機械鱗與檀巡碰觸中正在奮力閃爍。
軟一點,他的身體再軟一點就好了。
檀巡朦朧裡瞥見他的手中針管蓄勢待發。
他又想扎他。
alpha!
毫無征兆,檀巡的指尖微鉤,藏在臂環裡的彈縮性軟薄刀瞬間在握。
“別再煩我!”
猝不及防,一刀從上劃下,直到龍以颯的生命大根基處倏然停手,保留他做男人的權利。
刀尖刺破軍服,挑斷腰帶,與逐漸單薄的機械鱗極速摩擦,發出哢噠哢哢的切肉聲。
開腸破肚。
龍以颯微微一吃痛,閃開一條逃生的縫隙,檀巡瞅準機會鑽了出去。
“檀巡!不是!”
龍以颯鈍痛到低頭,一條紅線傾斜地刻在自己肌肉遒實的軀體上,殷紅的血珠一滴一滴沿著傷口滲出。
索性傷在表皮,他好久沒見過自己的血液顏色了。
該死,不是扎你的。
龍以颯史無前例地懊惱,舉起針管一針扎在大腿內側的股動脈,將Alpha專屬的強效抑製劑注射進去。
因為與基因契約的Omega信息素互相達到一定濃度後,謹防狂暴的Alpha亢奮時會弄死自己的配偶,他的身體硬度會有所降低。
打一針僅僅為了先疏解自己的性奮,才能讓檀巡也不必以發情熱來迎合自己。
都魔蘭的基因契約,一句話概括就是要爽都爽,一損俱損。
再道一聲該死,他真的只是不想再傷害他而已。
檀巡才不知道龍以颯的苦心,他只是好生氣。
氣自己面對信息素本能地被誘惑,而又毫無抵抗的懦弱。
他恨。
檀巡的眸子逐漸發紅,強撐著癱軟的肢體,在偌大的會展中心裡搜索,但凡過處,必然有人會被他的氣息所驚擾,目光死死追逐著他的背影久久不散。
直到看見二號目標人物,才像隕石撞地球一般衝進裡根的懷裡。
差點把這根細稻草撞折腰了。
“救救我……有Alpha要強我,救命……”檀巡哭得梨花帶雨,連裡根身邊的閑雜人等都禁不住替美人的遭遇轉而憤怒。
加之豆大般的淚珠,一顆一顆從魅紫的瞳孔中間往下掉,微一抬眼,既有風情,也有楚楚愛憐。
美人突然投懷送抱,叫略有些失意的機械鑄造師瞬間心花怒放,檀巡的超常信息素令周圍的人都有些迷醉,包括他這擁美在懷的當事人更加激動。
“你別怕,我幫你。”
不善言談的人突然口吐蓮花,一邊叫人去瞧瞧哪個不要臉的A,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盤上為非作歹,趕緊找到轟出去,上全帝國黑名單。
一邊又輕拍著檀寶寶的嬌美身軀。
別怕,我在,我護你。
檀巡哭得差不多了,水靈靈地眼睛輕瞧著自己的救命恩人,道一聲:“你能不能帶我去吃點抑製劑。”
老子氣得想趕緊咬人回家。
裡根失魂回復,好好好,他想抱檀巡去醫院,奈何抱不動,準備輕聲詢問能不能自己走著去。
黎陽終於趕到,彬彬有禮禮貌道:“還是由我代勞,替您送少爺去醫院比較好。”
怕對方多心,又補充說明,“我是一個Ba。”
他的目光觸及了裡根的手指,在聽見自己說話的時候,分明戒備又不舍地捏了捏檀巡的肩膀。
鴨子熟了。
那好吧。
黎陽瞧出他的依依不舍,第二次補充道:“今天謝謝您出手相救,改日等我家少爺情況穩定下來,必然親自登門拜訪道謝。”
目標人物的喜怒哀樂瞬間寫在臉上。
黎陽順利帶人出來,一路上感覺檀巡情緒很不穩定,好幾次故意停住腳,他硬掰著肩膀才把人領進飛行器裡。
檀巡是真的哭了,眼睛像倆大腫桃子,不過神情冷肅至極,像是下定什麽狠鷙的決心。
黎陽開啟著飛行器裡的全部按鈕,自以為了解說:“今天是公共場合,為了防止機甲有丟失或損毀的潛在危險,到處安裝著電子眼和擬態追捕狗,況且軍方的人也在,我不支持你任性妄為。”
這部分他確實猜的很正確,無可厚非。
檀巡氣厭厭地從隔氧冰箱裡掏出一盒抑製劑,拆了四顆吞進肚子裡,水都沒有喝,乾咽。
“雖然身為Ba,我並不能理解你究竟在氣惱什麽,但是宇宙創造出你們這些特殊性別,自然有它獨特的道理,與其逆天而行玉石俱焚,不如試著更好地順應它,利用它,征服它。”
嗤。
檀巡不敢苟同。
如果他從沒有站在雲顛,又何懼泥沼艱難。
黎陽不說話了,留著他自己反思,小的時候檀少爺一發飆,就是如此處理。
他冷靜的極快,從來不用特別擔心。
二人之間沉默下來,檀巡避開黎陽的耳朵,對Q悄然吩咐,讓他越過檀武洋上將,給King單獨發一封加密文件。
內容大致就是任務可以加多加難,他統統接受,不過他想要的那個東西,請King務必早日完成,靜候佳音。
龍以颯大約處理了一下傷口,呼叫個人終端讓秘書長給他拿一身新軍裝來。而他脫掉破損的衣服,埋首在水池裡浸泡自己的面頰。
還是好熱。
檀巡……
聽見門口窸窸窣窣的聲響,還以為又是進來找騷擾檀巡的人,抬頭冷一句。
“滾!”
聽對方踟躕在門口不前不退,太詭異,他才回眸冷眤。
居然是安德魯王子。
他也正仔細地打量著龍以颯的後背,身為帝國最優秀的軍人之一,中將的體型雖不是特別魁梧,但是分外孔武有力,肌理縱橫間一條放肆的九爪梟龍紋身盤踞在整個後背。
張狂,而又冷漠。
微微露出的髖骨處,原本完整的紋身被破壞了一小部分,大約幾厘米見方的皮膚被利器削掉一塊,光禿禿的露出難看的疤痕。
都是因為我。
安德魯王子抱歉的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不好,也不會讓龍以颯給自己捐獻骨髓。令他本該是完美無缺的身體上烙印下永不磨滅的痕跡。
龍以颯看他目光泛直,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髖骨處,無所謂道:“能替殿下捐獻骨髓是帝國軍人的榮幸。殿下不必介懷。”
何況這並不是吃虧的買賣,他以此為條件跟皇室交換了五支昂貴的凝血劑,用來治療檀巡頭部的創口。
一轉身。
安德魯王子立刻看見恩人胸口細長的刀傷,因為檀巡離開後,龍以颯的身軀又自動恢復原本的強硬度,機械鱗圍繞著傷口的位置格外灼亮,宛若藍環章魚警醒又告誡的光斑。
好酷。
“你沒事吧?”安德魯因為常年病情導致,說話時略有些輕慢,這無損於他天生優雅的氣度,談吐富有教養且引人矚目。
龍以颯禮貌回復:“殿下不需要擔心,這傷並不痛。”
再一瞧安德魯王子的雙腮豔紅,雖然平常蒼白的像失血過多的病倦姿態,唯獨此刻仿佛回春一般,由內而發散發出喜滋滋的情緒。
對於一個帝國最純種的alpha來說。
王子太瘦也太孤獨。能從這樣的人臉上露出喜色真是太不尋常。
當然,龍以颯是絕不會問王子殿下為什麽懷春似的淺笑著,總不能是因為看見自己半截赤果的身軀。
安德魯自己耐不住泄密的誘惑,擅自開口道:“我,遇見了我的白月光。真好,今天出來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劇情稍微緩一緩,明天繼續大粗長。
火葬場持續增溫中。
明天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