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我好疼。”
——“不疼不疼,哥哥給你唱搖籃曲!”
——“哥哥,我能活下來嗎?”
——“肯定能, 你將來會成為一個大英雄,一個萬眾敬仰、保家衛國的蓋世英雄。”
——“哥哥……你去哪兒了?”
燕策一驚, 從昏沉中醒來,發現天光大亮, 自己躺在一塊巨石上, 一旁是熄滅了的篝火, 他?聽見水聲, 在下方不遠處傳來。
下意識一動, 就感覺到了一片滑嫩溫熱, 燕策低頭, 發現了縮在自己懷裡,不著寸縷的小聖子。
燕策瞳孔一縮, 這場景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衝擊,幾乎瞬間便起了反應……
沈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還蓋著衣裳, 一旁的篝火也燃得正旺,將他?照得暖烘烘的, 唯獨不一樣的,是他躺的地方換了一個, 他?下意識抬眼去尋找,發現自己之前?躺的那塊岩石, 已經被水淹了,只能看見一點痕跡。
燕策拎著兩隻兔子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小聖子坐在衣服堆裡, 呆呆看著遠方,並未察覺自己露出的春色有多麽?誘人。
“咳——”燕策發出聲音,闊步走過?去,“你醒了?正好我抓了兔子,等會兒就能吃了。”
沈醉回頭,看見燕策隻穿了一條長褲,打著赤膊,手裡舉著兩隻串到木棍上的兔子,那兔子應該是燕策在湖邊處理好了的,洗得格外乾淨。
他?這一動,那掛在肩上的衣裳便往下掉,沈醉一驚,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什麽?都沒穿,連忙把衣服抓起來,擋在身前?。
燕策坐到他身前,背對著他?,將兔子架在火上烤,“你穿衣服吧,我不看你。”
沈醉紅了臉,心說自己又不是個姑娘,被人看光了也沒什麽?,竟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慢吞吞地將衣裳穿好,來到燕策身邊,鼻頭微動嗅了一下,說,“好香啊。”
他?注意到燕策還摘了幾枚果子,將汁水擠到烤兔上,經火一烤,頓時香氣四溢。
燕策覺得他?垂涎的模樣格外可愛,不禁多看了幾眼,發現沈醉竟然還將他?的外袍披到了身上,將他?整個人襯托得更加嬌小可人。
燕策頓時覺得喉嚨間發緊,雖然他剛醒來時已經解決了一次,但到底血氣方剛,心上人就在身旁還穿著自己的衣裳……
他?忍了忍,怕嚇到沈醉,動動腿,掩蓋了某處,面上不露痕跡,輕笑一聲,“這是在涼城時,一個夥頭兵教給我的。”
沈醉沒注意到他的不自然,湊得更近了,去看他?背上的傷,漂亮的眉微微皺起,“有些開裂了,我幫你重新包扎一下。”
包扎的過?程,對燕策來說簡直就是甜蜜的折磨,每當小聖子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他時,他?都會想起今早醒來時那軟滑的觸感。
好不容易包扎完,二人都長出一口氣。
兔子很?快烤好,燕策遞了一隻給沈醉,“嘗嘗我的手藝,本將軍還是第一次烤給別人吃。”
沈醉已經從開始時那不自然的狀態解脫出來,他?哼了一聲,“能烤東西給本聖子吃,是你的榮幸。”
哼完,就把兔子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啃。
燕策看他?吃東西,隻覺得他?怎麽樣都好看得過?分,就算是吃東西也優雅美麗,讓他移不開眼。
沈醉胃口小,吃了小半隻就覺得胃裡脹脹的,再說雖然那果子降低了油膩感,但肉食吃多了還是會覺得膩,他?舉著剩下的肉,怎麽也吃不下了。
而他?吃小半隻的功夫,燕策已經啃完一隻了,抬頭看見沈醉手裡剩下的,問:“吃不下了?”
沈醉點頭。
早在涼城的時候,燕策就知道他?胃口小,所以也沒說什麽?,將沈醉手裡的兔肉接過來。
沈醉以為他?要扔了,卻沒想到他接過去以後,照著他?方才咬過的地方,又一口咬了下去,撕了一塊肉下來,卷進嘴裡嚼。
“你……”沈醉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想到燕策會這樣做。
燕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抬眼問他,“怎麽了?”
沈醉不小心掃了一眼他赤/裸的上身,莫名耳根有些發燙,他?連忙撇開視線,搖頭道,“沒什麽?,你吃吧,吃完我有事問你。”
說完,就急忙跑到篝火另一邊坐下,抿著唇沉思。
燕策聞言,眸光一凝,加速將食物消滅了,來到沈醉身旁坐下,問:“你想問我什麽??”
沈醉抬頭,開門見山地問他,“你是不是五皇子?”
燕策沒料到他會問這個,他?一愣以後,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問了一句,“你終於記起來了嗎?十八年前?的事。”
“你怎麽知道?”沈醉徹底驚了。
“因為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站在屏風外面踮著腳,像隻可愛的小狐狸,只可惜模樣太過?狼狽,就如同昨晚我見到你時的那般可憐模樣。”燕策回憶著說,“之前?我試探過你許多次,發現你根本不記得,便想或許是還沒到時候。”
沈醉不禁感?歎一聲,“你的記性可真是非同一般。”
十八年前?,僅僅相處了一個月的人,居然還能清楚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的一切細節。
燕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我只是對你的事情格外在意,才會一直記得。”
當初在涼城軍營,看見那披散著頭髮、穿著白衣的少年施施然走進來的時候,燕策隻覺得一顆心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要跳到那人手上,才肯恢復正常。
那一刻,所有苦楚都變得不值一提,燕策隻覺得少年的出現,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
沈醉聽不得情話,一聽臉就發燙,他?眄了燕策一眼,嗔怪道,“你正經一點,我在跟你說正事!”
又把之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你怎麽會是五皇子?”
燕策本不打算讓沈醉知道這些陳年舊事,只是不想讓他?煩心,但沈醉現在已經知道了,他?也不決定隱瞞,便將當年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我痊愈之後,便改為燕姓,被送往民?間養大,十八歲那年參軍,漸漸打響了名頭,被派往涼城鎮守邊疆。”燕策說完,垂眸看向沈醉,“我以為我此生都不會再見到你,卻沒想到老天對我這般眷顧,又將你送到了我身邊。”
情之所至,燕策情不自禁地將沈醉納入懷中,感?受著彼此的溫度交換,他?神情滿足,仿佛懷中抱著世間最寶貴的珍寶,再無所求。
沈醉聽完以後,也懵了片刻,沒想到燕策的身世如?此複雜,倏地,他?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等,如?果你是五皇子的話,那你和雲月公主……你們豈不是兄妹!?”
燕策沒想到他突然蹦出這麽?一句,不解道:“是又如何?”
說完,他?臉色又沉了下來,他?也想起沈醉似乎對他那個皇妹心思不單純。
雖然燕將軍進京是為了迎娶雲月公主的消息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但因為燕策知道他?和雲月的關系,再加上他?對雲月實在無甚好感,是以從未往那方面想過,自然也不知道沈醉腦子裡都想了些什麽?。
沈醉現在隻覺得尷尬,不好意思將自己的臆測說出來,連忙提出另一個問題,轉移燕策的注意力,“那麽,你這次進京是想上哪兒提親?”
其實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但沒聽見燕策確鑿的回答,他?還是惴惴不安,唯恐自己理解錯了。
燕策湊近他?,在他耳邊低聲說:“當然是——上國師府求娶他們的小聖子啊。”
沈醉被他呼出的熱氣薰紅了耳根,不自覺癱軟在身後之人懷裡。
“醉兒,你願意嗎?”燕策輕聲問他,那握在他腰間的手指已開始輕輕摩挲。
沈醉心裡有些惱恨,明明他都已經這樣了,這男人還要故意問,心眼真是壞透了!
他?抿著唇,不肯出聲。
燕策看他?從臉頰到引頸泛起的緋紅,眸色漸深,聲音暗啞:“不回答,我就當你同意了。”
伴隨著湖邊微風,少年被慢慢壓下,衣帶被一隻麥色大手解開,那粉嫩的唇瓣也被另一人覆上吮吻,感?受到青年進攻的意圖,沈醉伸手摟住他的頸脖,輕啟牙關,順從地承受來自上方之人的掠奪……
篝火一旁便生長著一棵琉璃花樹,微風吹來,那純白的花瓣便打著旋兒飄落而下,掉到凌亂的衣衫上,又被粉透的纖手難耐地抓握在手中,被蹂/躪得失去純潔的模樣……崖底湖邊,一時漾起無邊春色。
………………
到底是在野外,燕策顧念著沈醉的身體,只要了兩次,便停了下來,細心地為他?清理了身體,又將篝火拱燃,才將那美眸半垂的少年抱進懷裡。
“等從這裡出去,我便去向老國師提親。”燕策終於得償所願,聲音都透著饜足,“你將身子給了我,我便會一生愛你、疼你,永不讓你受委屈。”
沈醉也是初嘗人事,雖然知道做這種事很?舒服,但真的做起來,那頭皮發麻的感?覺還是徹底俘獲了他?。
現在聽見燕策的話,他?卻是一愣。
該怎麽向燕策解釋,他?隻想和他?談戀愛,但並不想結婚?
燕策察覺到他的遲疑,問道:“怎麽了?哪裡不舒服嗎?”
“不成親好嗎?”自覺理虧,沈醉說得很?小聲,“成親了,等有一天情愛消失了,就只剩下怨恨。”
“不成親,還能好聚好散,給彼此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沈醉越說越小聲,實在心虛得說不下去了。
但他?始終無法跨過心裡那道坎。
他?的父母就是這樣,閃婚生下了他?,等三分鍾熱度的愛情消失了,婚姻、孩子就都成了拖累。
婚姻可以取消,當做從來沒有存在過,但孩子卻不能抹殺,他?們便只能將他?遠遠送走,眼不見為淨。
除了錢,他?們什麽?都吝嗇於給予那個因錯誤產生的孩子。
沈醉原本就是想,上大學以後就一年換一個男朋友,至於結婚,他?從來沒有考慮過?。
燕策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被始亂終棄,他?想說什麽?來表達自己的憤怒,但在看見沈醉眼中布滿的脆弱時,那些蠢蠢欲動的憤懣紛紛偃旗息鼓了。
他?不知道沈醉到底經歷過?什麽?,才會露出受傷的小動物一般惶惑不安的神情,但僅僅是這樣,便讓燕策再也忍不下心說一句重話。
現在的沈醉,就像是一個布滿裂紋的白瓷杯,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得徹底,再也粘不回去。
在夷狄人那裡所向披靡的大將軍,到了這柔弱的少年面前,卻總是潰不成軍。
最終,燕策輕輕歎了一口氣,抱著心上人,“罷了,十八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片刻。”
既然沈醉沒有安全感,那他就等,等到天荒地老,也總能等到他願意相信他?、願意將自己交付給他?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決定了,下個世界寫abo吧!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