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將?畫好的畫拍了照, 發給遠在大洋彼岸的老師,證明自己每天都在練習後,又來到洗衣間,把裡面烘幹了的衣服取出來。
昨天江樹渾身都濕透了, 沈醉便拿自己最大的一身睡衣給他?換了, 沒想到今天江樹走得急, 竟然穿著睡衣就走了,像是沈醉是什麽大麻煩, 急於擺脫一樣。
江樹走得急, 自己的衣服自然也就忘在了這裡,沈醉抱著那件白襯衫,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最後,他?緋紅著一張小臉, 把全身脫得只剩下內褲之後, 穿上了江樹的襯衫。
身為畫家, 沈醉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江樹看起來瘦削,但其實骨架並不小,此時他?的衣服套在身形小巧的沈醉身上,這種差異感頓時就變得更加明顯了。
江樹比他?高,肩膀也比他?寬闊,襯衫下擺直直遮到了大腿根,清純與?嬌媚雜糅, 誘惑力?頓時蹭蹭往上漲,若是定?力?不好的人見了這幅美景,定?然會被刺激得流出鼻血來。
沈醉將?襯衫的長?袖拉下, 感受到柔軟的布料籠著自己的手,聯想到夢裡的某些情景,不由得紅了臉。
沈醉套著別人的襯衫,鑽進被窩裡,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江樹已經?離開?了許久,但他?似乎竟然還能嗅到他?留下的氣?息一般,心裡生?出了些許莫名的歡喜。
但再想到江樹用那樣傷人的眼神看他?,又拒絕了他?的告白,那歡喜頓時就變了味,沈醉心裡頓時又像打翻了一杯咖啡一樣,變得苦澀不已。
心情不佳的時候,沈醉選擇睡一覺,沒有什麽是睡一覺不能解決的!
拉上窗簾的臥室光線昏暗,只能看見露出來的細軟烏發,微弱的呼吸聲均勻平緩,顯然人睡得正熟。
太陽落下,一天的夜晚來臨,但被窩裡的人依舊沒有蘇醒。
一旁的矮櫃上,沈醉睡前放在上面的手機斷續亮起,但因為主人的沉睡,來電沒有回應,這一切都靜悄悄地發生?,沒有驚動任何人。
沈醉是被咚咚咚的砸門聲驚醒的,他?揉著眼睛打開?門,看見孔席正一臉焦急,看到他?好端端站在門口?,才松了一口?氣?:“還好你沒出事。”
沈醉覺得他?小題大做:“我一個成年?男性?會出什麽事啊?”
說完,便轉身往裡走,孔席這才看清,他?隻穿了一件襯衫,修長?白皙的兩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格外引人。
但這樣的美景,孔席卻沒有心情欣賞,眸色變得幽深起來。
他?和沈醉從小一起長?大,對他?再了解不過,當然知道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襯衫這樣的正裝,平時都是穿休閑裝,今天卻……
裝作不經?意的口?吻,孔席問:“你這身衣服,以?前怎麽沒見過?”
沈醉剛睡醒還有些懵,聽?見孔席的問題後緩了幾秒,忽然臉色爆紅。
他?支支吾吾地說:“你等一下,我去換身衣服。”
便急匆匆跑進了臥室裡。
其實不用沈醉說,孔席心中已經?猜到了大概。
昨晚是他?開?車送江樹和沈醉回來的,被沈醉執意趕走了之後,大半夜又接到沈醉的電話,拜托他?調查江樹的背景狀況。
孔席當時就感到不妙,覺得沈醉對這個叫江樹的小明星似乎有點過分關注了。
而現?在,這件不合時宜的衣服,更加印證孔席心中的猜想。
原本?那些替身就是孔席因為太過思念沈醉而找的,現?在沈醉已經?回來了,他?自然也沒心思再找什麽替身,玩包養遊戲。
而且,這些年?沈家的生?意不太順利,與?當年?的高不可攀相比起來,沈家早已不是需要孔席仰望的存在。
暗戀了這麽多年?,孔席終於想要把這份感情擺上明面,追求這抹他?藏在心底多年?的皎白無瑕的白月光。
但沈醉似乎對別人產生?了過度的興趣,到現?在,孔席前兩天還因為江樹的那雙眼睛而活泛的心思,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忌憚。
他?並未將?江樹視作對手,畢竟一個娛樂圈裡毫無背景的小明星,只要他?想,動動手指就能碾死,這樣的人也敢覬覦他?心尖上的白月光,簡直是不自量力?。
………………
等沈醉再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休閑裝,將?他?整個人修飾得更加像是畫中人,鍾靈毓秀,美豔不可方物。
孔席情不自禁地讚美了一句:“小醉,你真美。”
沈醉白了他?一眼,“用來哄你男朋友的話,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
他?對孔席完全沒有任何旖旎的想法,畢竟是從開?襠褲時期就一起長?大的,見過對方所有不光彩的一面,沈醉完全沒辦法把他?和正常男人掛鉤。
見沈醉不吃這套,孔席也隻好換了個法子,挑沈醉感興趣的聊:“你今天是不是又畫畫了?”
沈醉點頭,“你怎麽知道?”
孔席挑眉:“你每次畫畫的時候,都會把手機調成靜音,誰也聯系不到你。”
為了防止作畫時分心,沈醉的確有這樣的習慣,但某些習慣自己是不會有察覺的,現?在被孔席點出來,沈醉才驚覺好像的確是這樣的,不由得一愣。
孔席覺得他?這樣呆愣的模樣也很好看,忍不住多看幾眼,才說:“你還常常會忘記吃飯,現?在餓不餓?我做飯給你吃。”
沈醉剛醒來的時候就感到餓了,現?在孔席一問,立刻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家政阿姨明天才來上班,家裡現?在什麽菜都沒有。”
“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沈醉一旦開?始畫畫就茶不思飯不想,出國?之前還好,有沈家人看著,但出國?之後就放飛自我了,不到一年?就餓出了胃病,嚇得沈家人馬上雇了一堆人給他?做飯,看著他?吃飯睡覺,這才慢慢調理回來。
對於他?們這群一起長?大的人來說,沈醉是不一樣的,他?就像是住在高塔上的公?主,嬌生?慣養又純潔美麗,讓人又愛又不敢觸碰。
但現?在,沈家遇到了麻煩,覬覦公?主的人開?始慢慢伸出了爪牙。
不只是孔席,現?在沈醉回國?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圈子,那幾個豺狼也已經?在暗處蠢蠢欲動了。
他?的動作得再快一點。
孔席一笑,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髮,“跟哥哥走,哥哥帶你去吃大餐。”
沈醉憤憤地把他?的手扒拉下來,“你把我的頭髮都弄亂了。”
孔席笑著收回手,手指微微蜷縮了下,似乎還有些留戀,最終,他?堅定?地攥緊拳頭,沈醉一定?會屬於他?!
現?在是冬天,雖然已經?穿上了最厚的衣裳,但迎面一陣冷風吹來,沈醉還是縮了縮脖子,咬著紅唇嘟囔了一句:“好冷呀。”
孔席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圍到他?修長?的玉頸上,“戴上就不冷了。”
沈醉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是被別人照顧慣了的,對這種事的神經?很遲鈍,隻覺得孔席長?大以?後沒有小時候那麽招人厭了。
他?還記得小時候孔席掐他?臉的事情,小沈醉臉嫩得像塊嫩豆腐,一掐一個印子。
被孔席掐了好幾個印子之後,小沈醉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雖然事後孔席也被大人教訓了,但沈醉一直記著仇,每次孔席來家裡玩都故意不理他?。
後來怎麽和好的,沈醉也不記得了,反正孔席一直都愛欺負他?,被他?壓迫了十幾年?,等到出國?以?後,沈醉簡直想唱一首翻身農奴把歌唱,終於脫離了孔席這個大魔王!
看來這幾年?孔席也不是光長?個子不長?腦子,至少性?格變好了很多。
沈醉表揚了他?幾句:“孔席你現?在可真會照顧人,辰光哥太有福氣?啦。”
孔席說:“哦?你這麽覺得嗎?”
看在孔席要請他?吃大餐的面子上,沈醉點頭,好話一股腦兒往外跑:“那當然,你又帥又有錢,不就是標準的黃金單身漢嗎?做夢都想當你男朋友的人,恐怕數都數不過來。”
孔席笑了一下,“那你呢?你想當我男朋友嗎?”
沈醉想也沒想就搖頭,“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想到江樹和那個被拒絕的告白,沈醉的情緒再次低落下來:“可惜他?不喜歡我。”
他?倒也沒多想,畢竟這種開?玩笑的話,他?們以?前不知道說過多少次。
不止是孔席,他?的那些發小們,好幾個都愛旁敲側擊詢問他?的感情狀況,從前沈醉都說自己還沒有喜歡的人,但現?在,答案變了。
勇士還未爬上高塔,高塔上的公?主心中卻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孔席藏在身側的手攥緊,裝出一副輕松的樣子,“是誰眼光這麽高,連你都看不上?”
沈醉不想再提,“或許我不該把幻想帶進現?實……不說這個了,你要帶我去哪兒吃大餐?”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地下車庫,坐上車,戴上安全帶以?後,孔席對他?神秘一笑:“跟我走就是了,你肯定?會喜歡的。”
聽?他?這樣說,沈醉心裡也隱隱有了期待。
二人駕車在繁華的城市街道上穿梭了許久,沈醉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驚覺自己離開?的這幾年?,這座城市已經?變得陌生?了許多。
剛開?始的路沈醉還認識,但到了後面,就變得格外陌生?了,似乎是一片新建的城區。
他?們在一家夜總會門口?停下,昨天才見過的沐辰光已經?等在那裡了。
看見孔席的車,他?眼睛一亮,邁開?步子走過來,等孔席剛一下車,他?就撲進了男人懷裡。
被忽然抱住,孔席險些把人丟出去,在聽?見沐辰光的聲音時,才抖著手停住,“孔少,你怎麽來玩都不叫我?”
孔席轉頭,看見沈醉已經?從車的另一邊下來了,正盯著他?和沐辰光看,發覺孔席的視線以?後,又趕緊移開?視線。
孔席頓覺頭疼,沈醉忽然回國?,他?高興之下竟然忘了處理掉沐辰光這個麻煩。
他?把人推開?,冷著臉問:“你怎麽知道我要來?”
察覺到孔席的臉色不對,沐辰光又變得畏縮起來,囁嚅著回答:“我們劇組來這兒開?殺青宴,碰見明少,是他?告訴我的。”
說曹操曹操到,就在這時,一個光是聽?起來就讓人感到如沐春風的聲音傳來,“小醉。”
沈醉、孔席和沐辰光三人抬頭,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嘴角噙著笑意的男人走過來。
他?直直略過孔席,來到沈醉面前,紳士地、輕輕地擁抱了他?一下,“好久不見,在國?外還過得好嗎?”
沈醉頓了一下,也是滿臉驚喜,“明曲峰!你怎麽會在這裡?”
明曲峰微微一笑,說:“因為這個夜總會是明家新開?的一處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