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寧下電梯是從棉服口袋裡拽出塞在右邊口袋裡面的帽子，借用電梯門的反射戴好針織帽，頭頂上還頂著個小球球。

　電梯來到一樓，蔣寧小跑出去，單從背影就能看出主人的歡樂。

　“江老師！”

　等在車子旁邊的江雪珩聽見喊聲，抬起頭來就看見男生朝他跑來。

　“慢點”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蔣寧就被地面上凸起的一塊地磚給絆倒，以為自己要摔到一個狗吃屎，誰知居然撲進了江雪珩懷裡，被後者一手攬住腰間。

　蔣寧在江雪珩懷裡，語氣悶悶的說：“怎麽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嗯？”江雪珩沒聽清楚。

　蔣寧擺了擺手，離開江雪珩懷抱，仰起頭眼睛亮亮的看著江雪珩：“江老師我們走吧。”

　坐上車，蔣寧系好安全帶，就聽到江雪珩問他：“中午有吃東西嗎？”

　“吃了你買來的點心，就當是中午飯了。”蔣寧心情很好，笑眯眯的，“我可以特地留著肚子吃今晚的。”

　江雪珩開著車，余光看了眼蔣寧，“想吃什麽？”

　“想吃壽司，想吃地獄拉麵，想喝奶茶，想吃章魚小丸子，想吃好多東西！”蔣寧一個一個數著手指回答。

　江雪珩淡淡的“嗯”了一聲，“我知道有一家還不錯的日本料理店，帶你去試試？”

　“可！”

　到了料理店，蔣寧從左邊口袋裡抽出一個一次性口罩給自己戴上。

　江雪珩看著男生頭頂的小球球，沒忍住上手揪了下。

　蔣寧呆萌且茫然的回頭看他：“？”

　江雪珩淡定收回自己的手，看著蔣寧問：“怎麽戴口罩了？”

　“我怕會出事兒！”蔣寧說。

　走進店裡後蔣寧發現，好像這樣也挺……引人注目的。

　要是有誰看到店裡走進了一個戴著口罩，單從眉眼看著就猜到口罩下該是一張多麽帥氣的臉，都會不由得多看幾眼。

　“這兩人長得都好帥啊……”有個女生不禁感歎。

　她男朋友坐在對面，聽見女生說的話，納悶的問：“你說那個男的帥我沒意見，但走在他旁邊矮一點的那個，都戴著口罩看不見他的樣子，你就不怕見光死？”

　“你不懂。”女生說，“那個男生的樣子一定長得不賴。”

　……

　吃過飯後，蔣寧和江雪珩開車來到市中心，決定步行去到最熱鬧的中心街道去逛逛。

　蔣寧走著走著，覺得有點悶熱，索性把口罩給摘下，無視了周圍路人傳來的驚歎聲。

　帶著針織帽的蔣寧看上去比平常再多了幾分乖巧。

　“江老師江老師，我們去買一杯喝的邊喝邊逛吧？”蔣寧看上了一家奶茶店，是網紅店來著。

　店前有不少人在排隊，幾乎都是一對對的情侶。

　江雪珩由著他，剛才蔣寧在料理店沒吃多少，說是留一點位置給小吃。

　蔣寧興致衝衝地就往奶茶店衝，等下單拿到流水單號時已經在七十多位。

　“現在是幾號了啊？”蔣寧探頭去看掛在牆壁上的顯示屏，“啊，我前面還有十幾個人在排隊。”

　“等麽？等的話我們就坐這等。”江雪珩看了眼店裡空著的桌椅說道。

　蔣寧怪異地看著江雪珩，說：“江老師我現在又再次肯定你平常沒什麽事不會去逛街。”

　日常一下班就回公寓繼續工作的江雪珩：“……”

　“我們可以先去商場逛一下的，要是我們的奶茶做好了，我手機上會收到消息通知讓我去前台拿的。”蔣寧把人拉出奶茶店，邊走邊說，“所以江老師你以後要記住，我們不需要傻乎乎的在這裡坐等，我上次點了一杯奶茶，把整個商場逛完了都還沒做到我那一杯，時間久得我都可以打幾局王者了。”

　江雪珩沉思了下，問：“所有這些店都是這樣嗎？”

　“並不是。”蔣寧松開拉著江雪珩衣袖的手，伸出一個手指搖了搖，“像剛才那種網紅店才是這樣，不過像現在這種情況都是因為節假日吧。”

　蔣寧說完瞥了眼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不知道第幾個頭上戴著麋鹿頭箍的女生。

　街道兩側的店鋪，大大小小都在店外店內裝飾上了聖誕節的飾品。

　商場門前的廣場還擺放著一棵巨大的聖誕樹，周圍是幾隻麋鹿，左側還有一位聖誕老人扛著一個彩色的禮物大袋子。

　聖誕樹從上到下都掛著星星燈，一閃一閃的特別好看。

　“江老師江老師，幫我拍張照吧，難得一次在聖誕節出來逛街。”蔣寧把手機遞給江雪珩，自己噠噠噠跑到聖誕老人面前，亮出一口小白牙，桃花眼笑成彎彎的月牙兒，在黑夜格外勾魂。

　江雪珩站在蔣寧幾步前，正想摁下中間的圓形，被蔣寧叫住。

　“等下等下。”蔣寧連忙叫停，他走過去把江雪珩拉遠一點，“江老師你就站在這個位置拍我，這樣顯得我腿比較長。”

　蔣寧說完又跑了回去，有不少站在一邊也在拍照的女生紛紛對蔣寧投去視線。

　江雪珩沉默了下，再次舉起手機對準蔣寧，蔣寧再次露出一口小白牙。

　就站在蔣寧旁邊的女生往另一邊挪了挪，然後興奮的跟同伴說：“臥槽這個男生長得好好看啊。”

　同伴點頭認同：“給他拍照的那個男人也很帥，嗚嗚嗚果然現在帥哥都是跟帥哥在一起了。”

　蔣寧快笑到臉都僵了，他再忍了三秒……忍不下去了，跑到江雪珩身邊稍微踮起腳去看：“江老師你究竟有沒有拍我啊？”

　看到相冊裡的一屏幕的自己，蔣寧鮮少的沉默住了，幾秒後他才開口問：“江老師，你是不是……按了快拍？”

　一屏幕下來的自己，都是同一個動作、同一個笑容，一模一樣，只不過越到後面他的笑容就變得越僵硬。

　江雪珩倒是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還覺得這樣挺不錯的。

　蔣寧正要把笑容僵硬的照片給刪掉，留下一兩張比較滿意的，耳邊就響起一道女聲：“你好。”

　蔣寧抬起頭茫然的看向說話的女生。

　女生被這樣一個比女生還要漂亮的男生看著，臉都紅了，說話也變得輕聲輕語：“那個，我們能可以跟你拍一張合照嗎？”

　“拍合照？跟我？”蔣寧更加茫然了，“為什麽要跟我拍合照呀？”

　“你太好看了。”女生說著說著又害羞起來。

　蔣寧哭笑不得，說道：“抱歉，我不能跟你合照。”

　“啊……”女生覺得有點可惜，但是沒有糾纏下去，“那好吧，那那那、那祝你們一直幸福！”

　女生說完就拉著同伴小跑走遠了，留下了一臉懵逼的蔣寧。

　蔣寧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看著江雪珩：“她這是在祝福誰啊？誰一直幸福？”

　江雪珩看著他，眼裡有淡淡的笑意，說：“這裡只有我和你，你說她是祝福誰？”

　“啊？”蔣寧反應過來，臉蹭地一下紅了，被江雪珩看著，慌亂得手腳都不知道擺在哪裡，“不是，怎麽就祝福我們……我們又又又不是情侶……阿西吧。”

　江雪珩把蔣寧的反應看在眼裡，但沒多說什麽，一直被他拿在手裡的蔣寧的手機屏幕這時彈出一條信息，“你的奶茶好了。”

　“哦哦，那我們去拿吧。”蔣寧從江雪珩手裡拿回自己的手機，不等江雪珩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有點落荒而逃的樣子。

　江雪珩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就這樣看著蔣寧走了幾步後又轉過身走回來，扯住他的袖子拉著一起走。

　蔣寧憤憤地走在前面，一邊在心裡嘀咕著江雪珩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惡趣味。

　拿了奶茶後，蔣寧帶著江雪珩又去周圍的小吃街逛了逛，等走到一個小公園的時候，蔣寧的手上拿著一盒章魚小丸子，喝的那杯奶茶江雪珩拿在手裡。

　“江老師，你真的不要吃嗎？”蔣寧試圖拉江雪珩走下神壇，“小丸子真的超級美味，你試一下你就會愛上它的味道。”

　江雪珩手裡拿著一杯奶茶幾個裝著小吃零食的袋子，見蔣寧眼睛亮亮的看著他，想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一轉，變成了答應：“嗯。”

　耶？居然真的答應了？

　蔣寧開心，用另一根乾淨的竹簽叉起一隻章魚小丸子，見江雪珩手裡都拿著自己買的小吃，帶著心虛和愧疚把小丸子喂到江雪珩嘴邊。

　江雪珩在蔣寧的注視下，張開嘴把第一次接觸的小丸子吃進嘴裡。

　“怎麽樣？是好吃的吧？”蔣寧給自己叉起一直小丸子，邊享受邊問。

　江雪珩自小時候在國外讀書，住在外公外婆家時兩位老人對他的教養，不管吃什麽都吃得不緊不慢，吃相也很好看。

　“不錯。”

　第一次吃，味道覺得有點奇怪，但是江雪珩還是說了一句不錯。

　“真的，江老師你就是太脫世俗啦。以後咱們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們多出來玩，我帶你去嘗遍這個國家所有的美食。”蔣寧豪放壯言。

　江雪珩被男生張揚的樣子逗得嘴角染上一絲笑意，說：“那我是不是先要提前感謝我的小導遊了？”

　“不用客氣。”蔣寧直接默認的江雪珩要感謝他。

　前面有幾個垃圾桶，蔣寧看了眼每個垃圾桶上面貼著的標志，將盒子放進相對應的垃圾桶了。

　余光一瞄，看到了前面不遠處擺著一個小地攤，地上擺放著好些麋鹿玩偶、頭箍、髮夾之類的。

　蔣寧看中了一個麋鹿玩偶，拖上江雪珩走了過去。

　一張紙板上面寫著十元十個圈，圈中了就能把圈圈裡的東西免費帶回家。

　“奶奶，給我八個圈圈。”

　蔣寧付了錢，從小地攤老板手裡接過十個圈圈，自己先扔了兩個都不能中。納悶之余想了下，把主意打在了江雪珩手上。

　“江老師，東西我拿著，你能不能幫我套那個麋鹿玩偶？”蔣寧指著在左邊的其中一個麋鹿玩偶，說。

　江雪珩還沒反應過來，原本手裡拿著的小吃奶茶變成了八個圈圈。

　“江老師衝！江老師加油！”蔣寧站在一旁嘬著奶茶給江雪珩打氣。

　江雪珩：“……”

　江雪珩被趕鴨子上架，站在地攤面前。

　扔了第二個，沒中。

　扔了第三個，歪了。

　第四個，套到了旁邊的麋鹿髮夾。

　第五個，沒中。

　第六個，圈圈扔在了玩偶的腦袋上，不算。

　第七個，不中。

　只剩下最後一個圈圈。

　“……”

　“……”

　蔣寧和江雪珩同時陷入了迷一樣的沉默。

　幾秒後，蔣寧幽幽感歎：“江老師，你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