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之後,孟庭宴沒來找過溫慕了。
最近的天氣越來越冷,又接近放寒假,工作任務霎時間多了起來,他連續上了一個星期班。
中午的時候溫城打過電話來,說是剛解決完工作,來接溫慕一起吃午飯。他自然沒什麽意見,同意了。
外面的陽光正好,時針指到十二點,溫慕剛準備走出機構大門,後面就傳來一句叫喚。
“小慕。”
溫慕迷茫地回過頭去,看見了遊子意,“遊先生,有事嗎?”
遊子意走路都帶起細細的風,大步走到他身邊,溫聲道:“你還記得我前幾天說過的琴行嗎?”
溫慕點點頭,“記得的。”
“我朋友說下周三有空開門,”遊子意道:“你看看,你下周三有空嗎?”
溫慕一怔,認真地想了下,“應該是有空的。”
遊子意:“那就好,那到時候我電話聯系你?”
“好的。”溫慕略帶感激地說,“真是太感謝了,遊先生。”
“小事而已。”遊子意搖頭,又和煦地笑了一聲,看他這個架勢,隨意地問:“你這是要出去吃飯嗎?”
溫慕點頭。
遊子意眼神微動,望著他,嗓音溫潤,“是自己去吃嗎?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帶上我一起嗎?”
溫慕愣了下,“抱歉,不是我自己,我哥哥來接我一起的。”
“這樣啊,那好吧。”
遊子意聞言,溫柔的眸子閃過一絲遺憾,善解人意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溫慕有些不好意思地衝他笑了笑,以示回應。
“嗯,再見啦。”
……
溫城處理好工作就開車去接溫慕。
然而,就在他拿起外套走到地下車庫的時候,西裝口袋裡的私人手機發出了一陣震動。
溫城還以為是溫慕等太久了,所以打來的。下一秒他拿出手機,卻在看到聯系人的時候愣了下。
因為屏幕上赫然顯示著‘爸’這個大字。
溫城手指微頓,按了接聽。
“喂,爸。”
“阿城。”
對面傳來一個嚴肅卻不失溫情的聲音,頓了頓才開口,“怎麽這麽久了都還沒回家,那邊有這麽忙?”
溫城實話實說:“是挺忙的,不過很快就忙完了。”
“嗯,忙完就早點回家。”
溫父這麽說了一句,突然又想起來什麽,“不過我聽說,你還在A市買了房子?”
“嗯。”
溫父語氣是淡淡的,卻是明顯不讚同,“只是出個差而已,沒必要這樣鋪張浪費。”
“沒有。”溫城搖頭,向他解釋道:“我是打算在這長期住上一段時間的。”
溫父皺眉,“什麽?”
“爸。”
他們兩父子的脾氣性格都有些相似,溫城沉默了一會兒,低沉地開聲:“小慕也在這座城市裡生活。”
此話一出,那頭安靜了一瞬。
過了幾秒。
“溫慕也在?”
“嗯。”溫城繼續說,“小慕在這邊上學,這幾年都是在這裡生活的。我在這裡,也好照應他。”
溫父沉默了片刻。
隨後,他嗓音聽不出什麽情緒,語氣依舊嚴肅,只是少了一開始的溫情,帶了點公事公辦的態度。
“他過得怎麽樣。”
溫城頓了頓,組織了下語言,長話短說,“還不錯,就是……前段時間身體出點意外,住了一個月的院,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於是溫父又沉默了,半響才不帶情緒地評價了一句:“果然還是這麽沒用。”
溫城一哽,“爸,不要這麽說小慕。”
“不說就不說。”
溫父一頓,聲音微冷肅,“年前我會去A市一趟。”
溫城聞言怔了下,“爸,您這是……”
“去看看這個……”溫父聲線有些緊繃,停頓了幾秒才改口:“去看看他。”
‘廢物’兩個字停在嘴邊終究是沒說出口,溫應洲眉宇間有些沉。
他雖然很不喜這個軟弱無能的小兒子,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不可能做到完全不管的。
而且當年溫慕為了不出國,竟然不惜以離家出走來反抗自己。他倒要看看,過去這麽多年了,對方自己一個人能過得有多好。
絲毫不知道父親的想法,溫城聞言有些怔忪,心情卻是微漾。
溫慕和溫父之間的問題一直是他最頭疼的事情,卻不知道該怎麽調和。如今父親主動提出要來A市,說不定正是解開這兩人心結的一個良好機會。
溫城心情莫名舒暢了幾分,沉靜的聲音有些輕松,“好的爸,我會和小慕說的。”
“嗯,那掛了吧。”
……
溫慕在機構門口等了有一陣子了。
今天的陽光明媚,他渾身曬得暖洋洋的,站在了一棵榕樹下,眯著眼睛望向前方。
倏地,腳邊傳來一陣很輕的拉扯感,溫慕下意識地低下頭去。
隨後,他看到了自己腳邊上出現了隻小花貓。
溫慕頓時愣住了。
那隻貓體型小,毛也有些雜亂,應該只有兩三個月大的樣子。而且它竟然一點兒也不害怕溫慕,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和他對視,十分可愛。
這是流浪貓嗎?
溫慕一怔,看著對方呆萌萌的模樣,心裡有些喜歡,想蹲下去。
然而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動作,那隻貓突然反應過來似的,一下子就跳出去了好遠,還十分警惕地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
刹那間,溫慕有點想笑,失措無奈地站在原地。隨後,路邊緩緩停下一輛熟悉的車。
“小慕。”溫城要下車窗,喊他。
溫慕下意識扭過頭去,乖巧地喊:“哥哥。”
那隻貓聽到聲音跑得很快,溫慕喊完人後又回過頭去,發現早就沒影了,眉宇間閃過一絲遺憾。
“怎麽了?”他上車的時候,溫城問。
“沒有。”溫慕輕輕地搖頭,示意沒事,“剛剛看到了一隻貓,很可愛。”
溫城看著他臉上淺淺的笑意,沉著的臉上也帶了些不自覺的笑。倏爾,他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好像沒有考慮到溫慕的意見。
溫父提出要來A市,而他想調節兩人之間的關系,自然是答應的。可是溫城發現,當時的自己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溫慕想不想見到對方。
他發動引擎的動作不可抑製地頓了頓,下意識看著溫慕,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說出口,在心裡安慰。
反正這事也不能急。
慢慢來吧。
……
是夜,霓虹璀璨,一家高級酒店的某間包廂內。
雲木坐在沙發上,旁邊還站著一個白嫩的清純男孩子,那雙無辜的眼睛又純又欲,此刻正安靜地低著頭,模樣十分乖巧。
而在他們對面,還坐著一個蛇眉鼠眼的男人,那滿臉精明的扮相,明顯是見風使舵、諂媚阿諛的主兒。
氣氛有些壓抑,此刻,經紀人張春奇臉上帶著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鄙夷,一臉不屑。
不過這絲怒意顯然只針對一個人,他的語氣冷嘲熱諷:“我說雲大明星,這次又有什麽理由推脫啊?我可提醒您一句,再這樣罷工下去,公司可以告你違約了。”
雲木的臉色陰沉地快滴出水來,哪裡還有以往的從容與淡定,眼神冰冷。
“你管這叫工作?”
張春奇卻像是沒看出異常,陰陽怪氣地瞥了他一眼,“喲,怎麽就不算了?合同上白字黑字寫著的,你得配合公司安排的一切工作。再說了,陪大老板吃飯能拓展人脈,說不定運氣好的,還可以傍上金主,多劃算的買賣。”
於是雲木的表情更加陰鬱了,有一瞬間,心裡有想撕碎面前這個惡心男人的想法。
自從自己來到這個名氣一般的公司,這個叫張春奇的——所謂的經紀人,根本沒有給雲木排過一點工作,反而不斷地在給他安排一些酒局和宴會。
因為雲木不配合,對方就經常用巨額的違約金賠償來施壓,打的什麽齷齪心思昭然若揭。
還有他旁邊這個小男生,模樣看著不爭不搶,單純懵懂,其實也根本不是個省油的燈。
想到這裡,雲木的神情更冷了,“合同上說的是工作不是陪酒,我完全可以去告你。”
“告我?那你去啊。”
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張春奇譏諷地笑了一下:“雲木,叫你一聲大明星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呢?要不是公司頂著壓力收留你,你去其他地方瞧瞧,看看有誰敢要你?”
“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這是公司安排的工作,你不同意,那就趁早付違約金然後滾蛋。”
又是違約金。
雲木眸子像是淬了冰,有些咬牙切齒。
張春奇說:“還有啊,我再警告你們一句,今晚的飯局是我好不容易爭取過來的,裡面的都是大人物。全給我小心安分點,你們得罪不起。”
他話音剛落,雲木旁邊的那個男孩子眨了眨無辜水靈的雙眼,立馬裝作怯怯地回答,“張哥,我、我願意的。”
“嘖。”
張春奇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小鄭懂事。”
得到誇獎,那個叫小鄭的先是靦腆地低頭笑了下,隨後,又用余光挑釁地望了雲木一眼。
雲木終於忍無可忍,眼神冰冷得仿佛在看死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小鄭露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身體瑟縮了一下,立馬收回目光。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
張春奇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手,招呼他們,“走吧。”
小鄭眼神微亮,立馬跟了上去,隨後又瞥了還坐著不動的雲木一眼,狀似關心地說道:“雲哥,你還不走嗎?張哥叫我們去。”
張春奇聽到聲音,立馬回過頭來,看著還一動不動的雲木,腦子裡突然躥出一絲火氣。
然而雲木趕在他發火罵街之前站了起來,只是表情不太好,眼神冰冷晦暗,好似自己有多高貴的模樣。
“裝什麽裝。”
張春奇這才勉強滿意了,只是眼神依舊不屑,陰陽怪氣地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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