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宴後知後覺溫慕好像有點鬧情緒了。
不知為什麽,他感覺對方這幾天的話似乎變少了些,明明和以前一樣粘人,卻總感覺哪裡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想到這裡,孟庭宴不可抑製地皺了皺眉。
其實他不太理解溫慕到底在別扭和在意些什麽。
他和雲木的確認識了很多年,卻絕對不是那條新聞說的那樣的關系。況且,先不說自己和溫慕已經在一起三年了,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條新聞的真實性,只是一種商業的炒作手段,大家心知肚明。
可偏偏溫慕卻很在意,還要和自己鬧脾氣。
孟庭宴緩緩吐出一口氣,無奈地揉了揉眉頭。
正好這個時候陳燃打電話約他去喝酒,孟庭宴正好因為溫慕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快,想都沒多想就答應下來了。
……
“要我說,其實你這事兒做的也不夠地道。”
陳燃自顧自地碰了碰孟庭宴的酒杯,隨後仰頭一飲而盡。
“怎麽說。”孟庭宴皺起眉頭,不明所以。
陳燃表情頓了頓,道:“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別人上娛樂新聞,還被按了‘圈外男友’這個名頭,不吃醋才是不正常的吧。”
他是情場老手了,對這些戀愛中的心理簡直了如指掌,語氣略帶興味:“我之前有個玩得不錯的飯友你記得吧,去學人家玩劈腿那一套,他女朋友知道後,直接就雇人把他綁了大打一頓,那叫一個凶狠……”
“這自己理虧的事情,也不好意思報警處理。”陳燃單手撐著下巴回憶了一下那個飯友的現狀,“哦,上個月見到他的時候那腿還沒好呢,走路一瘸一瘸的。”
孟庭宴:“……”
陳燃沒注意他的表情,自顧自地感慨:“唔……這麽看來,你家溫慕還真的是挺乖的。”
“溫慕不會做這種事情。”孟庭宴忍不住了,出聲打斷他。
“更何況,”他頓了頓,面無表情地補充:“那是假的。”
良好的家庭教育讓他做不出劈腿或出軌這種事情。
如果真的想分開,直接挑明就好了。
“你這都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啊。”
陳燃:“那條新聞的確是假的,但是,是個人看到這樣的新聞都會膈應吧,會生氣不是很正常嗎?況且……人家也沒跟你生氣啊,不就少說了幾句話。”
“再說了,你決定不撤熱搜的時候就該考慮到這個結果。你可別告訴我,從來沒考慮過自家小男友的情緒啊。”
陳燃又頓了頓,補刀:“如果真的是,那你活該。”
“……”心思被說中了,孟庭宴唇角不自覺繃直了幾分,神色有些冷。
他確實沒考慮過溫慕看到時會是什麽反應。
在孟庭宴看來,反正都是假的,溫慕能不能看到這條新聞是一回事,他也從來不覺得對方會在意這些,所以沒必要解釋。
可現在……事實與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見好友好像還沒明白的樣子,陳燃緩緩把杯子放在桌上,反問道:“那我問你一句,假如現在出現在新聞裡的人是你家那位小朋友,你知道是假的,難道就不會吃醋嗎?”
……吃醋?
孟庭宴眼神微動,卻很快平靜下來,臉上沒有泛起一絲漣漪,如無波古井。
“很顯然,你說的是一個不可能成立的假設題。”孟庭宴道。
“況且,”他頓了頓,臉上沒什麽情緒,理智地令人可怕:我不認為自己會出現這種荒謬的情緒。”
“……”
這下無語的人變成了陳燃,有些無奈又好笑:“孟庭宴,你確定要這麽篤定?”
有些事情不能深思,孟庭宴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異樣情緒,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打住,我不想再聊這個話題。”
“好好好……”陳燃見狀瞬間了然,卻不敢繼續調侃了,給他支招:“這種時候不就是要哄嘛。你家小朋友不是挺好哄的?就這個離不開你的性格,估計說多幾句軟話就過去了。”
“哥都是過來人了,相信我。只要小禮物一送,再說多點好聽的就得了。什麽‘我愛你’啊‘寶貝好想你’之類膩歪得要死的情話,絕對一試一個準。”
聞言,孟庭宴表情不太好看地抿了抿唇,沒說話。
可偏偏陳燃說完以後還覺得自己說的很哲學,在自我感動:“嗐,不愧是身經百戰的男人啊。”
“……誒,等等、等等。”
說著說著,他突然又反應過來什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問孟庭宴:“我說,你不是都和人家談三年了嗎?可瞧你這表現,也太純情了點啊,就跟沒談過似的。”
孟庭宴:“……”
“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不會談戀愛?”
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陳燃立馬坐直了些許,逐漸正經地望著對面相識多年的好友,“沒關系,怎倆誰跟誰,我可以教你。”
“……”孟庭宴拿起裝滿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隨後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滾。”
“孟總這是在叫我滾嗎?”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略顯無辜的聲音。
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陳燃聞聲抬頭,孟庭宴也回過頭去,恰好看到了倚靠在後面的雲木。
他們來的這家高檔會所對消費人士的身份有限制,私密性也很好,甚至還時常可以看見當紅明星出現在這裡,也不會有人偷拍。
所以在看到雲木的第一眼,陳燃和孟庭宴不算太意外,但也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沒有。”
孟庭宴率先回過神來,隨後收回視線。
雲木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睛,又喊道:“陳總好啊。”
“你好。”
陳燃其實和他不算熟,所以只是隨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沒一會兒,他眼底又浮現出一絲興味來,略帶八卦地打量著對方。
陳燃很早之前就知道,孟庭宴和雲木曾經的關系很是親密,卻不知道兩人到底有沒有在一起過。
這種親密不像孟庭宴和自己這種的好友關系,可說是情侶吧,又說不過去,倒有點兒戀人未滿的意思。
陳燃是比較傾向於兩人沒在一起過的。不過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兩人突然就分道揚鑣了,大有打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十分決絕。
陳燃也不好問孟庭宴兩人之間的關系,時間久了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說實話,他其實並不知道孟庭宴對雲木的態度到底如何,畢竟自己這位發小的心思從小就深沉,看著是愛還是不愛的,讓人猜得心累。
但是,以他縱觀情場多年的經驗,一眼就可以勘破雲木表面偽裝下對自家好友的心思。
無論是過去,還是當下。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已經遲了。
如果這是在幾年前,雲木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可是如今不同,孟庭宴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溫慕。
想到這裡,陳燃眼底的興味更濃了。
他挪揄地看了孟庭宴一眼,卻得到對方無比冷漠的一個眼神警告。
雲木笑了笑,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地朝他們走近,“沒想到在這裡都能碰到陳總和孟總,真是太巧了。”
“不巧。”陳燃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調侃了一句:“某人正在為愛情發愁呢。”
雲木的步子一頓,不解地笑了笑:“某人是指……孟總?”
陳燃:“可不是嘛,他家那位啊看了最近的熱搜,在鬧脾氣呢。”
雲木眼裡的笑意消散了一些,似乎有些抱歉,“看來是都怪我了。要不要,我親自上門道歉?”
“……不需要。”
孟庭宴不可抑製地皺了皺眉,忍不住打斷這兩人詭異的交鋒,“抱歉,我先回家了。”
“這麽早?”
陳燃看了看手機,挑眉:“孟總,這是要朝二十四孝男友的方向發展啊。”
“……”孟庭宴選擇無視他的話,站起身來。
“真巧啊,我也是準備回去的。”身後的雲木突然開口,“剛好,孟總能順路帶我一程嗎?”
孟庭宴身子倏地頓住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唇微動。
陳燃卻趕在他開口之前先站了起來,笑眯眯地說道:“某人忙著回去哄男朋友呢,哪有空啊。再不哄,可能連今晚的床都上不了——”
“——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送雲大明星回家呢?”
雲木停了幾秒,隨後才緩緩笑道:“當然,這是我的榮幸才對。”
於是兩人行就變成了三人行。
孟庭宴快步走在最前面,身後的兩人也不知道在交流些什麽,似乎聊得挺歡暢,卻讓他覺得氣氛十分詭異。
孟庭宴喝了不少酒,此刻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覺得今晚就不該出來。
前面有個胖胖的中年酒鬼,走路搖搖晃晃的,會所服務員正扶著他往外走。孟庭宴嫌棄地皺了皺眉,側身避開了。
然而他這個避閃,卻讓後面的人不小心撞了上來
雲木步子猝不及防,猛地停下腳步,然而慣性還是讓他往前傾了,手下意識地摟住了孟庭宴腰間的兩側。
“非常抱歉!”
“抱歉。”
服務員道歉的聲音和雲木的聲音同時響起。
雲木很快就松開了手,仿佛真的是無意的,孟庭宴怔了幾秒才回過神來,低聲道:“沒事。”
他側開身子,和雲木拉開距離。
“我先走了。”
…
代駕把車開回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除了他和溫慕的房間還亮著燈,其他地方都暗著。
這個認知莫名讓孟庭宴積了一晚的不快消散些許,連表情都緩和了幾分。
溫慕早就聽到了車聲。
他原本坐在床上安靜地看書,擔心孟庭宴沒帶鑰匙,於是爬起來去給對方開門。
只是沒想到他剛下完樓梯的時候,門就被打開了。
客廳沒有開燈,只有樓上透出絲絲光亮。溫慕穿著一套兔子睡衣,站在原地,“孟先生,你回來啦。”
“嗯。”
可是溫慕沒有朝自己走過來。
意識到這一點的孟庭宴莫名不滿,眼神逐漸晦暗。
他的身上帶著淡淡的酒味,關好門後也站在原地不動,聲音有些啞:“過來。”
溫慕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怎麽了,卻還是十分乖順地走了過去。
直到靠近他才皺了皺鼻子,軟聲道:“孟先生,你喝酒了啊……”
孟庭宴沒說話,而是直接一把他扯了過來,把溫慕嚇了一跳。
他把頭搭在溫慕的頸間,突然喊了一句,“慕慕。”
“我在。”
溫慕很快回過神來,伸手去環他的腰,在他耳邊輕聲問:“孟先生,你喝醉了嗎?”
喝醉了嗎?
孟庭宴當然知道自己沒有。
可是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鬼使神差的,又低低地喊了一遍慕慕。
溫慕連忙點點頭,隻覺得他的狀態不對,“我、我在。孟先生,你怎麽了呀?”
“……沒有。”孟庭宴緩緩閉上眼睛,“喝醉了,有點頭暈。”
溫慕眨了眨眼睛,“哦。”
原來這是孟先生喝醉時候的樣子嗎?
溫慕從來不知道,孟庭宴喝醉的時候竟然有些黏人,還會抱著自己喊慕慕,和平時冷感的模樣大相徑庭。
還挺可愛的。
意識到這一點,溫慕感覺自己的心逐漸被甜蜜包裹了,莫名輕飄飄的,有些膨脹。
孟庭宴就是他的呀,誰都搶不走。
“慕慕。”
孟庭宴很快又喊了一遍,在那一刹那間,陳燃說過的話都在腦子裡浮現出來。
“什麽‘我愛你’啊‘寶貝好想你’之類膩歪得要死的情話,絕對一試一個準。”
孟庭宴抿著唇。
他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這種話,因為實在膩人。
不過很快,他眸子裡的情緒幾經翻湧,到最後,千言萬語卻隻吐出了一句:“慕慕,乖一點好不好。”
溫慕懵懵懂懂的,下意識地說了句好。
隨後,他眨了眨眼睛,想問自己哪裡不乖了。然而還沒來得及問,突然就尖叫一聲:“……呀!”
孟庭宴一直都知道溫慕的身子很軟。所以得到對方的回答後,他直接以一種絕對佔有的姿勢把人抱了起來。
猝不及防地被人抱起來,溫慕瞬間像隻受驚的貓,緊緊地勾住了孟庭宴的脖子,明顯是被嚇到了,“孟先生……”
“慕慕。”孟庭宴沒解釋什麽,而是低聲叫了一遍。
這次溫慕卻沒有應他,因為被嚇到了還沒緩過神來。
於是孟庭宴又不依不饒地叫了一遍。
“……我在。”溫慕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孟先生,你剛剛嚇到我了。”
“這就哭上了?”
孟庭宴在心裡想,陳燃說得對,溫慕的確很好哄。
甚至不用說膩歪得要死的情話。
黑暗中,他精準地親了親溫慕的嘴角,抱著他一步步走上樓。
“待會讓你哭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