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溫城吃完飯後,翌日,溫慕又收到了淩星的電話。
“mu。”
電話那頭的淩星告訴他一個消息,“我剛剛收到了平台的邀請函。”
溫慕原本正在做飯,聞言動作怔住了,“什麽邀請函?”
“就是平台組織的一個花樣旅行活動,一場時長三天的旅行,全程免費,邀請我們組合一起去。”
淩星道:“我認識的幾個同平台的人也收到了。不過他們和我們不是一個區的。Mu,你想參加嗎?”
組合,就是缺一不可的意思了。
溫慕睫毛微微一顫,“這……是想請我們旅遊,然後拍攝紀錄片宣傳平台嗎?”
淩星搖頭否認:“不是。我特地詢問過工作人員了,這是沒有跟拍的,就只是單純地旅遊放松,相當於福利。”
“怎麽樣,感興趣嗎?”他又問。
溫慕有些局促,他不喜歡和陌生人交流,下意識想拒絕的,但考慮到Ling的意願還是猶豫了一番:“人很多嗎?”
“應該不多。”
淩星的聲音輕松,“其實我還挺想去的,就當是散散心,看看風景。”
“況且你不是剛分手嗎?”
淩星下意識地停了一下,斟酌語氣,“Mu,我感覺你好像不太開心。”
此話一出,溫慕不可抑製地愣了一下。
淩星並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之前租房時那個叫弘易的房東也這麽說。他的情緒……表現地很明顯嗎?
溫慕有些不安地摸了摸臉。
可他明明覺得自己的內心很平靜才對。
溫慕問:“我……我有不開心嗎?”
“你沒有以前這麽愛笑了,眼睛看起來也很悲傷。”淩星頓了頓,回答他,“……以前,你會和我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現在卻很少。Mu,或許你應該換個環境放松一下。”
溫慕沉默片刻,手指一顫,“抱歉Ling,我,我需要考慮考慮。”
“嗯,沒關系。”
渞星笑道:“不用著急,我等你的答覆。”
他補充了句,“不要有負擔,不去也沒關系。”
溫慕心裡一暖,點點頭,“謝謝。”
孟氏。
總裁辦公室內。
孟庭宴坐在辦公桌前,桌子上還擺著一個黑色的磨砂禮盒,手裡摩挲著兩枚戒指,漆黑如墨的眸子低沉沉的,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那雙沉著冷靜的雙眸裡又有一絲一閃而過的懊悔。
他記得自己前幾天和陳燃去喝酒,結果竟然喝醉了,莫名其妙進去一個戒指品牌的專櫃定做一枚戒指,還被人忽悠買了一副對戒。
不過說實話,這個戒指的款式的確很適合溫慕的手戴。
想到這裡,他的思緒頓時有些複雜。
對方的無名指細得和自己的小指一樣大,孟庭宴緩緩把戒指套進去,剛好合適。沉默地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幾秒,隨後他又慢慢摘下來。
“咚、咚——”
門被人敲響,孟庭宴回過神來,下意識把戒指放進口袋裡,嗓音沉沉的。
“進來。”
很快一名助理就走了進來,恭敬地朝他說道:“孟總,陳燃先生來了。”
孟庭宴皺眉:“他來做什麽。”
“當然是有事找你啊兄弟——”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話音一落,陳燃的身影才緩緩出現在門口,笑意盎然:“好久不見呀。”
“……”
孟庭宴嘴角扯了扯,提醒他:“幾天前才見過。”
“我知道啊孟總,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最近怎麽老這麽暴躁。”
他最近很暴躁?
孟庭宴皺眉。
陳燃笑眯眯地走進辦公室,助理見狀下意識退後,離開時還十分貼心地帶上了門。
“你來幹什麽。”
“當然是來慰問你。”陳燃笑道:“這好幾天時間都過去了,你人哄好了沒?”
“……”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孟庭宴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就是沒有了。”陳燃瞬間了然,摸了摸鼻子,“那你現在怎麽辦,還不去把人哄回來?小心人家真跑了。”
孟庭宴難得地沉默了,良久才道:“他不願意見我。”
不是他不想去找溫慕,而是溫慕一直在回避自己。
對方把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況且前幾次見面,溫慕臉上的抗拒和抵觸很明顯,孟庭宴見他這樣,也不想上趕著去惹人嫌。
陳燃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有些無語,“兄弟,這都什麽時候了,不想人跑了就得放下你的身段。人家不願意見你,你不會自己去找人嗎?”
孟庭宴斂眸,眉頭擰緊了些,沒說話。
“……”陳燃語塞,“不是吧,別告訴我你是真的沒去找過溫慕?”
“……嗯。”
那還真是活該。
陳燃在心裡想。
他現在甚至都開始懷疑,像孟庭宴這種人,一開始是怎麽找到男朋友的?
這人他不配啊。
“兄弟,不是我說,你要再這樣下去,男朋友就真的要被作沒了,你至少得行動起來吧。”
孟庭宴:“……那我該怎麽做。”
孟庭宴向來不苟言笑,此刻眉頭又皺起,再配上那雙黑漆漆的眼眸,看起來是一副不情不願的別扭樣子。
要不是陳燃了解他的表情就是這死樣,就真的以為這人是在反諷了。
陳燃細微頓了一下,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剛準備給他支招,倏地注意到了桌子上的東西,疑惑。
“誒,那是什麽東西——”
“什麽。”
孟庭宴聞言眉頭又蹙起,沒反應過來。
他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來,隨後發現了自己把竟然裝戒指的盒子明晃晃地擺在了桌面上。
猝不及防的,孟庭宴瞳孔微微緊縮,立刻伸出手想收起來
——然而陳燃眼疾手快,已經搶先了一步拿到手。
“……”
這人盯著盒子看了幾秒,注意到了品牌標,當場愣住了:“C&R?你去買戒指了?”
“……嗯。”
孟庭宴緩緩垂下手,只是眸子沉沉的。
“拿出來看下唄,你是準備和溫慕求婚?”
孟庭宴沒回應,也沒拿。
“不是吧?”
陳燃也不在意,倒是樂呵了,“人家都和你鬧分手了,你卻還想著和別人求婚。孟總,這順序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
“你思考過原因沒?溫慕他到底為什麽要和你分手?”
孟庭宴已經把盒子搶回來了,心裡莫名湧上一股煩躁,沒說話。
“啊這?”
陳燃無奈,“你這是連原因都不確定,那還談什麽戀愛……你看,我早都叫你平時多關心人家了。現在好了吧?”
“……”
“算了,你的事情你自己考慮。”見他實在不願意多談,陳燃道:“不說這個了,我們來聊點正事吧。”
他微微壓低了聲音,“我哥昨天給我安排了個任務,要我組織安排他那個平台下的主播網紅搞一個什麽花樣旅行活動,你猜我在邀請名單上看到了誰?”
孟庭宴嘴唇微頓:“那個三木組合。”
陳燃驚:“你怎麽知道?!”
“……”孟庭宴:“有點腦子都能想到。”
先不說前陣子對方才出了被抄襲那件事情,需要得到平台安撫;因為溫慕的原因,孟庭宴特地去看過這個組合的粉絲量,幾乎是音樂區裡熱度最高的,被邀請很正常。
是溫慕被邀請了。
這個認知讓孟庭宴的思緒莫名翻湧,心情有些不知名的驕傲,又有些堵得慌的複雜。
這麽優秀的溫慕。
而自己竟然才知道。
“好吧。”陳燃也不在意他的態度,有些激動地提高了音量,“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最重點是,我今天才知道了那個叫Mu的名字,你知道叫什麽嗎?”
孟庭宴眸子一暗,剛準備回答,陳燃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了口,“他叫溫慕!”
“……”
“真的太巧了吧,和你家溫慕同名啊,沒想到世界這麽小!”
“……就是他。”
孟庭宴有些頭疼,開口打斷他。
“你說這倆人會不會……什麽?!”
陳燃眼睛微微瞪大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音量不自覺地小了幾分,“你是說,這個Mu……就是你家的那個……溫慕?”
“嗯。”
“那……”
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和孟庭宴差點狼狽為奸的事情,他表情微微一僵,小心翼翼道:“你們分手該不會是也有這個原因吧?”
孟庭宴唇角微抿。
這下尷尬的人變成了陳燃,“這……”
他“這”了個半天什麽都沒說出來,最後隻說了句,“沒想到,世界真的是這麽小啊,哈哈。”
陳燃訕訕地笑了聲,又咳了幾聲,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旅行的地點都已經訂好了,就是我爸新買的那個海島,那裡原本就是一塊旅遊區,很漂亮的。孟總,我們現在缺個讚助商,你看,要不要讚助一下?”
孟庭宴聞言,反問:“溫慕同意了邀請?”
陳燃一副‘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麽’的表情,搖搖頭,“工作人員已經發了邀請函給那個叫Ling的,估計明天才能有回復。”
腦子裡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個爆炸卷毛的形象,孟庭宴頓了頓,不知名的煩躁感又溢滿胸腔。
“考慮一下。”
秋冬的晝夜長,孟庭宴下公司大樓的時候才五點,天色卻已經開始昏暗了。
沒有通知司機,他這幾天都是自己開車上下班的,此刻回到了車,坐在駕駛座上,微微失神。
過了一會兒,他又緩緩閉上眼。
思維開始散發。
孟庭宴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很冷漠的人。
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
年少時期,孟父孟母就曾評價過他情感冷漠,對親友也十分冷淡,不近人情。他對一切事物都失去興趣,無動於衷,內心體驗極度缺乏,似乎只有不停工作能讓他的情緒產生些許起伏。
……倒也不是。
現在還加上了一個溫慕。
所以陳燃問自己,溫慕在他心裡到底是個什麽角色,孟庭宴根本答不上來。
不是不重要,他是真的說不上來。
但是他知道,溫慕對自己而言,絕對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想到這裡,孟庭宴長長地舒了口氣,隨後睜開眼,眼睛逐漸恢復清明。
過了一會兒,他設置導航,發動了車子。
……
一個半小時後,孟庭宴抵達了溫慕現在所在的小區。
天已經徹底暗了,漆黑黑的一片,城西這邊的設施很老舊,路燈都是忽明忽暗的,看著有些嚇人。
也不知道溫慕這麽怕黑,會不會害怕不怕。
孟庭宴把車停在小區門口,安靜地坐在車內,看著窗外。
他就是單純地想見見溫慕,那怕這種約等於守株待兔的方式很蠢。
其實孟庭宴不明白溫慕到底在想些什麽。
對方這段時間的改變他都看在眼裡。而孟庭宴自己的心態也從一開始認為對方無理取鬧逐漸發生轉變,開始反思自己,正視兩人的情感狀況。
他感覺自己的思緒很亂,想和溫慕好好溝通,可是現在對方根本不給自己機會。
還一遍遍地強調分手。
他的眸子微暗,下意識地摩挲之前放在口袋裡的兩枚戒指。
孟庭宴緩緩舉起比較小的那枚戒指,揚起的高度剛好與車外的一處光源重疊,內側面裡的寶石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出細碎的光芒,還微微閃到了他的眼睛。
過了一會兒,孟庭宴又攏了攏手掌,合上手心,隨意地扭頭看向車窗外。
然而猝不及防地,他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孟庭宴的表情微微一滯。
隨後屏氣斂息,安靜地看著這一幕。
昏黃的街燈下,溫慕穿著一件白色的寬松衛衣,下面隨意地搭了一條寬松褲,卻讓人依稀辨認出內裡那一雙筆直細長的腿,手裡還提著一袋東西。
光芒灑落,照在對方身上,細軟的頭髮在燈下變成了淺淺的褐色。他的眼睛像是會笑似的,眼角微微下彎,仿佛整個人都增添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不知保安亭裡的人和他說了些什麽,溫慕的眉眼更彎了,有些靦腆地笑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孟庭宴感覺自己的心臟在莫名加快。
這幾天一直煩躁與不安的情緒似乎找到了來源,他躁動的內心逐漸寧靜,卻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兩枚戒指。
愈發用力,也愈發鮮活。
困擾了許多天的問題在見到人後,像是終於找到了根源,孟庭宴的唇角微微抿緊,眉頭卻緩緩舒展開來。
哪怕他不願意承認,現在也是終於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其實不是對方離不開自己。
而是一直都是他自己離不開溫慕。
作者有話要說: 慕慕:現在才意識到,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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