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結束,莊園的員工此時也把羅德裡格口中最有年份的紅酒灌裝在紅酒瓶裡推了出來,關塵看了一眼那些紅酒,讓客人們每人都帶了一瓶回去。
畢竟他們——“不能辜負羅德裡格的美意。”
夜晚的莊園冷風習習,沒了牆壁的遮擋,空曠的田園上冷風毫無顧忌地穿透著一切,許雲舟剛走出園子,就被迎面的冷風吹的人一抖。
關塵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許雲舟的肩膀上,沒讓許雲舟繼續往外走,讓司機把車開到了園子門口,然後護著許雲舟先坐進車裡。
車裡的溫度正好,許雲舟找好位置,等關塵一上來,許雲舟就拉著關塵坐到自己身邊,貼住關塵被冷風吹的冰冷的後背,給關塵帶去溫暖。
關塵順勢倒在許雲舟的懷裡,枕著許雲舟的雙腿看向上方,許雲舟低頭看著他,此刻他們的眼中都只有彼此。
暖風流淌在車內狹小的空間裡,關塵閉上眼睛,不由地回想起小時候的那件事,就是剛才他在羅德裡格的面前重新提起的那件事。
在他十一歲,許雲舟七歲的那一年,發生了一件完全改變了兩個人命運的事情。
那時候的許雲舟,名字還是伊恩·莫塔。
許雲舟的母親許夢容是一位兒科醫生,同時也是加文·莫塔的家庭醫生。
加文從小就體弱多病,因為基因缺陷的問題,小時候的他動不動就會流鼻血,陷入抽搐暈厥的狀態,許夢容為了照顧加文,有一段時間基本就住在加文的家裡。
一來二去,許夢容和加文的父親盧卡斯看對了眼,成了一對暗地裡的戀人。
後來加文的病情逐漸穩定,許夢容也就搬出了盧卡斯的家,但是她和盧卡斯一直有在來往,在加文兩歲的時候,許夢容懷孕了。
她肚子裡的那個愛情結晶,就是許雲舟。
盧卡斯很快就將許夢容接到了家裡,並且火速領了結婚證。
誰都無法預料到,這是他們一家四口噩夢的開始。
盧卡斯對許夢容非常好,他是真心喜歡許夢容,許夢容也將加文視若己出,一點都沒有因為加文不是她親生的而怠慢他。
只是生活不是只有他們一家四口,盧卡斯背負的是整個莫塔家族的未來,以及他的弟弟以利亞的崇拜。
以利亞對盧卡斯的崇拜簡直到了病態的地步,他認為他的哥哥應該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家族的事業上,不應該為其他事情分心。
加文的出生,就是以利亞對盧卡斯實施的第一次控制。
以利亞不希望盧卡斯結婚戀愛,但是卻又不能阻止盧卡斯想當爸爸的心,於是他設計讓他選中的女人懷上了盧卡斯的孩子。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孩子一出生就帶著疾病,讓盧卡斯更加勞心勞神地照顧。
盧卡斯和那個女人沒有感情基礎,一切都只是以利亞設計的一場局,在孩子出生後,那個女人就帶著錢跑路了,盧卡斯沒有派人去追。
加文剛出生的時候,他的狀況實在是太糟糕,醫生從一開始就讓他們別抱太大希望,所以在知道許夢容懷著盧卡斯的孩子後,以利亞選擇了等待,等待著許夢容生下這個孩子。
等許夢容生下了健康的孩子,以利亞立刻開始自己的計劃,他不允許他的哥哥身邊有女人存在,那是只會讓他哥哥分心的存在!
以利亞討厭許夢容,在許夢容的日常飲食裡添加了慢-性-毒-藥,以至於許夢容在許雲舟兩歲的時候因為心臟衰竭死亡。
關塵閉著眼睛的樣子像是睡著了,許雲舟看著自己腿上的人,好奇地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麽?”
關塵回過神,他沒打算欺騙許雲舟他在想什麽:“在想小時候的事情。”
許雲舟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困惑。
關塵握住許雲舟的手,與對方十指相扣:“能遇到你,真好。”
許雲舟不自覺露出了小得意的表情:“如果你不是遇到了我,還能有哪一個小天才能想出那麽棒的主意,讓我們一起逃出生天?”
關塵故意邀功:“主要還是我行動力強,要不然,就算有完美無缺的計劃,沒有人實施也就只能胎死腹中。”
許雲舟微微低下頭:“那這麽說,我們倆是天生一對,完美配合了?”
關塵反問:“難道不是嗎?”
許雲舟可不會不敢說不是,他笑嘻嘻地正準備說“不是”,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許雲舟先接起了電話。
……
他的臉上原本帶著笑容,在接聽到電話後,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只剩下擔憂和不安。
關塵意識到這是出了大事,神情同樣變的嚴肅。
許雲舟掛斷電話後,他告訴關塵電話裡的內容:“以利亞……去找我舅舅了。”
如果這個“找”是進行時,那麽許雲舟現在應該是焦急地給許孟晚打電話,而不是這麽冷靜地跟他提這件事。
關塵問:“他們已經見過面了?”
許雲舟點頭:“嗯。幸好舅舅已經收起所有跟我有關的東西,短時間內不會引起太大的懷疑,但如果以利亞一直調查下去,他一定能發現我的存在。”
“以他那疑神疑鬼的性格,就算沒有證據,也會僅憑我的年齡就斷定我是伊恩。”
許雲舟看向關塵:“我現在還不能出現在他的面前。”
關塵明白許雲舟的意思,他將許雲舟抱進懷裡,安撫性地拍著許雲舟的小腦袋:“放心,你做了那麽多的迷惑工作,他不會那麽快就發現你的存在。”
許雲舟落寞垂眸。
在以利亞的眼裡,加文和伊恩只能存在一個。
現在加文的病情突然惡化,一直住在醫院裡接受治療,只有伊恩不存在,加文才能夠得到以利亞最好的照顧,才有可能活下去。
一旦被以利亞知道他還有一個伊恩可以選擇,加文只會成為棄子。
……
就像當年的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