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一關,許雲舟飛奔著跳上床,他完美地降落在關塵身邊的位置,彈性十足的床墊上下彈了彈。
許雲舟剛跳上去的時候,自然而然鴨子坐了,結果就因為床墊彈了這兩下,許雲舟坐姿的重心一下子偏離出去,啪嘰,向前栽去,一頭撞在了關塵的胸口。
饒是再怎麽健碩的人類身軀,也抵抗不住這一次毫無緩衝的撞擊,關塵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份頭捶撞擊,悶哼了一聲。
許雲舟驚慌失措,他趕緊坐好,幫忙揉著關塵被撞疼的地方。
關塵從小就嚴格訓練著自己的表情管理,他只有在許雲舟的面前才會偶爾露出笑容,其他的時候基本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淡漠表情,不會讓旁人看出他的喜怒哀樂。
為了不讓許雲舟擔心,關塵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
“不疼。倒是你,這小腦袋有沒有撞笨了?”
到了這種時候還能聽到關塵在故意開玩笑,許雲舟嫌棄地抬眼瞄了一眼關塵,然後小心翼翼地扒開關塵的睡衣,果然看到那一塊地方被自己的腦袋撞紅了,心疼地揉了揉,然後輕輕地吹了吹。
關塵沒有預料到許雲舟會突然湊上來,從他這個角度看許雲舟的動作,畫面真的太糟糕了,關塵深呼吸著,一邊閉上眼睛,一邊用手捧住許雲舟的臉,他就著這個姿勢把人推倒在床,然後。
——替許雲舟蓋上了被子。
許雲舟的雙手抓在被子的邊緣,無辜地看著關塵:“時間還這麽早,現在就要睡了嗎?”
關塵看著他,俯身在許雲舟額頭親了一下,起身下床。
“我去浴室處理一下,你先在床上躺一會兒,等會兒我們一起看魚。”
許雲舟期待地點點頭,他目送關塵離開,確定看不到關塵的身影后,才把目光放到房間上,看著天花板裡遊來遊去的魚。
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怎麽覺得這裡的魚好像變小了,品種不太對,顏色也好像不太對……
應該是自己記錯了吧?
關塵很快就出來了,許雲舟抱著枕頭坐了起來:“接下來的項目,怎麽玩?”
關塵站在床邊,他傾下身看著抬著臉的許雲舟:“你想怎麽玩?”
許雲舟張開手臂:“第一步,你要把我抱下床。”
關塵乖乖照做。
“第二步,你要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想看魚,還是看我?不同的選擇會引出不同的故事走向哦!”
關塵看進許雲舟的眼睛裡面,上面映著自己的臉龐,不假思索:“你。”
“那接下來就是第三步。從現在開始你要閉上眼睛,我沒有讓你睜開眼睛,你就不能把眼睛睜開!”
關塵閉上眼睛。
有一雙溫暖的手掌捧住他的臉,關塵知道,那是許雲舟的手。
“有一條很漂亮的小魚要遊過來了,它遊啊遊,馬上就要遊到你的身邊了。”
許雲舟把自己形容成了一條魚,趁關塵沒有防備的時候,他在關塵的臉頰上快速地親了一口。
“啵!”
感覺到自己臉頰上一閃而逝的溫暖觸感,關塵閉著眼睛,笑了。
他用指尖點著自己臉頰上被親過的地方,露出“怎麽才這麽一個輕輕的吻啊”這種表情,意思明顯地讓許雲舟再來一個。
許雲舟小聲嘟噥:“真貪心!”
雖然這麽說,許雲舟並沒有拒絕關塵貪心的要求。
“小魚它剛剛遊走了,它遊啊遊,現在又繞回來了,它慢慢地遊到你的身邊,馬上就要遊過來了。”
許雲舟一邊說著,一邊準備再次下手,可是關塵這一次沒有像上一次那樣乖乖站著不動。
關塵精準無誤地吻上許雲舟準備“啵”他臉頰的唇,然後大手扶住許雲舟的後腦,加深著這個吻。
他一直沒有睜開眼睛,但是這種事情並不是要睜著眼睛才能做,光是聽到許雲舟說話的聲音,他就已經能辨別出許雲舟的位置。
突如其來被搶走主動權,許雲舟睜大了眼睛,不遠處水裡的魚兒像是察覺到了這裡的情況,它們遊了過來聚集在一起,睜著同款大眼睛看著人類在做什麽。
從開始到結束,足足過了兩分鍾,但是對許雲舟來說,像是過了十幾分鍾。
許雲舟整個人懵懵的,關塵感覺到了許雲舟的安靜,他可惜著自己現在看不到許雲舟此時此刻的表情。
“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嗎?”
許雲舟回過神,看著還在乖乖閉著眼睛的關塵,他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不可以!你竟然搞偷襲!”
“你可以懲罰我。”
許雲舟擺正關塵的臉,看著他:“哼哼,超級嚴酷的懲罰要來了,你要做好準備。”
關塵微微歪頭,顯然也在好奇,他的小雲舟會想到什麽樣的懲罰方式呢?
然後
許雲舟就用剛才關塵偷襲他的方法,出人意料地偷襲了回去。
聚集在一起的魚兒們擺擺尾巴,似乎是看夠了人類秀恩愛,各自朝不同方向遊開了,留下兩隻小魚,仿佛在學習人類的行為,它們輕輕地互相臉對臉碰了碰,一起鑽進了水草叢中。
第二天一早,許雲舟是被一陣鯨魚的聲音叫醒,他睜開眼睛,確認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自己的房間裡沒有鯨魚,是牆上掛著的鬧鍾發出的聲音,整點報時。
關塵已經不在身邊,應該是已經起床去工作了,許雲舟回想起昨晚的事情,用被子捂住臉,又鑽回被窩裡打著滾。
果然,衝動過後才會感到羞恥!
自己昨晚為什麽還要親回去啊!雖然一開始是他主導,但是最後還是被關塵搶走了主導權,可惡!
氣憤歸氣憤,許雲舟不得不承認,自己昨晚還是相當享受那兩個吻。
神清氣爽地掀開被子,許雲舟跟水裡的魚兒們打過招呼,這就奔下了樓。
餐廳那裡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紐約州法院,關塵坐在旁聽席上,靜靜地聽著法官的判決。
有人坐到了他身邊,關塵根本不用往那邊看上一眼,都知道坐下來的人對方是誰。
埃爾頓·羅斯特看了一下關塵,笑:“我就說你沒出什麽事嘛,這才幾天,前腳剛得到你醒來的消息,後腳你就出院了,就這麽迫不及待把我弟弟送進監獄嗎?”
關塵冷哼:“早點送進去,也省得他給你闖出更多的麻煩。”
埃爾頓竟然十分讚同關塵的話:“的確,他在外面多待一天,就是給我多闖一天的麻煩。我甚至還要告訴你,我不介意他在監獄裡服刑的時候受到其他獄友的欺負,只要給他留一條命就行。”
關塵:“以他的性格,只要你不幫他打通關系,他在監獄裡不會有好日子過。”
安迪說到底是埃爾頓的親弟弟,埃爾頓對他仍有一份親情在,剛才之所以主動在關塵面前提到這個,就是為了得到關塵的確切答覆。
埃爾頓知道,關塵雖然狠,但是不會做出收買安迪獄友的事,他剛才之所以故意那麽說,就是為了關塵後面的這一句話。
埃爾頓:“放心,他這次進去,我不會做任何手腳,他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這個話一說,他和關塵就算徹底分清雙方的意見,關塵不會再動安迪,埃爾頓也不會做出幫助安迪的事,雙方相安無事。
“不過說起來,你趁著我忙於弟弟出事焦頭爛額的這段時間,搶走我不少生意,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至少我可沒想過讓你出事。”
關塵坦然:“那些不是我應得的嗎?”
埃爾頓無奈一笑:“算了,是我技不如人。我光是猜到你沒出事,沒料到你把主意打的這麽長遠,一點情面都不給。”
關塵回:“我拿走的,只是你弟弟的那部分。”
埃爾頓也很直接:“可是那部分馬上就要成為我的了,結果被你半道搶走。”
關塵不置可否,他重新看向犯人席,一頭齊腰長發已被利落剪短的楚清暉出現在那裡,關塵若有所思。
“因為有一個人替他說話,我本來沒打算把他也送進去,可惜的是,他自己好像並不願意留在外面安然無事。”
埃爾頓心頭一梗,他知道他和楚清暉之間的破事瞞不住關塵的眼睛,關塵肯定知道,所以才會在他面前唯獨提起楚清暉。
“我知道你一開始沒將他列在名單裡,這份情我記下了。”
埃爾頓歎了一口氣,看著楚清暉被帶走的背影,默默閉上了眼睛。
安迪犯下的罪行不僅僅只有策劃謀殺關塵這項,還有很多其他大大小小的罪行,全被關塵一股腦捅了個乾乾淨淨,明明白白。
這判刑一判下去,安迪這輩子基本就是在獄中出不來了。
埃爾頓能夠冷眼旁觀,心系安迪的楚清暉卻不能,楚清暉非要自動投案,頂走了安迪的幾項罪名,使得安迪最後的判決沒有那麽嚴重。
可是這樣子,楚清暉也要在牢獄裡住上三年五載。
埃爾頓睜開眼睛,禮貌地向關塵告別:“我去見他最後一面,你應該不介意吧?”
關塵擺擺手,他可沒有閑心管這種小事。
埃爾頓一走,關塵身邊的位置就空曠起來。
連關塵都不得不承認,埃爾頓的身高和體型,在歐美人裡也屬於頂部,無形之中會給人帶來心理上的壓力。
想要看的內容都已經看到,關塵不再待在旁聽席,準備回去。
處理完外人安迪的事,他應該去處理內家人的事了。
他的二伯,羅德裡格·帕拉裡歐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