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可不敢這樣答應許孟晚,在許孟晚的強烈請求下,金在最後還是松口妥協了,不過他依舊忠誠於關塵。
“我可以不主動向大少爺和雲舟少爺提及您外出一事,但是如果他們向我詢問,我還是會告訴他們您今天早上外出過。”
這已經是金最大的讓步了。
許孟晚意識到自己說不動金,也只能這樣同意了。
金陪著許孟晚一起慢慢回房子那裡,路上,金好奇地詢問許孟晚:“許先生您外出是要去做什麽?”
許孟晚賣了一個關子:“個人私事。”
金不好多過問,只能無奈地在早飯後親自送許孟晚離開,特意叮囑:“最好在午飯前後就回來,再久一點,我可兜不住。”
許孟晚離開這邊後,打車去了昨天去過的那個地方,不過他這次不是來廣場看風景,而是徑直走向了矗立在那裡的白色建築物——紐約聖可塔私人醫院。
進去後,許孟晚直接找到醫院前台表明了來意。
前台護士一聽他要去九樓找莫塔先生,明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她告訴許孟晚:“九樓沒有姓莫塔的病人,您最好再跟您的朋友確認一下,看一看是不是記錯了地方。”
許孟晚靜靜地看著對方的眼睛:“我確定我沒有記錯,他讓我直接來這裡找他,說讓前台往九樓打一個電話,就會有人下來接我。”
前台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往九樓撥通了電話,她的表情很快就變了,恭恭敬敬地對許孟晚說:“莫塔先生已經派人下來接您了,很快就到,請您稍等。”
許孟晚點點頭,走到一旁等著。
九樓的人很快下來了。
來了兩個人,穿的都是正經的西裝,而且一看就是練家子,一身的腱子肉。
他們看到許孟晚的時候,眼裡帶著困惑,眉頭緊鎖:“您就是許教授?”
許孟晚見怪不怪,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他們:“雖然看著不像,但是鄙人的確已經三十多歲了,馬上就奔四十了。”
對方看了名片還是沒法相信,其中一個就去借用醫院的電腦,在專業的網站上搜索許孟晚的信息。
直到他們看到照片和本人一一對應,這才相信了許孟晚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許教授,將人邀請上樓。
他們沒乘坐外面的電梯,而是進了一扇關著的門後面,那裡也有兩台電梯。
在輸入了相對應的密碼後,電梯門緩緩打開,在三人走進去後直達九樓。
不同於熱鬧且人多的其他樓層,第九層非常空曠安靜,這裡總共也就幾間病房,但是大部分都空著,唯有走廊盡頭那一間有人。
許孟晚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病房裡坐在窗前畫畫的男人,男人的左手上掛著吊瓶,右手上也有留置針,此時正拿著畫筆。
他面前的畫板上是一片金色的楓葉,雖然滿目盛景,卻已經是凋謝崩潰的邊緣,在樹梢上搖搖欲墜。
許孟晚看著他的背影,再看著那副畫,心裡多多少少已經明白。
這孩子的心境已如這幅畫,看似還生機勃勃,其實已經搖搖欲墜,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敗落。
許孟晚關上了門。
屋裡的那個人說話了。
“昨晚他來找過我了,問我有關伊恩的事情,他好像開始懷疑伊恩沒有死,向我再次詢問當年的事情,想要套我的話。”
加文·莫塔回頭看向許孟晚,瘦弱蒼白的臉上微微揚起一個狡黠的微笑。
“我告訴他,我的確親眼看到伊恩掉下了懸崖,被海浪衝走了。”
像是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加文自顧自地一直在說著話。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重複說著這段劇情,說到現在連我自己都快信了,要不是前段時間聯系上你,我還以為另一個故事是我幻想的美好結局呢。”
加文放下畫筆,走到病床坐下,邀請許孟晚坐到自己身邊來:“過來坐一坐吧,在這個房間你不用擔心會被竊聽,我把所有可能藏著那東西的設備都扔出去了,連這牆壁都被我鑿了一遍,他不敢再在我這放那些東西了。”
加文自嘲一下:“畢竟他還想我活著不是嗎?”
許孟晚靜靜地聽著,等加文不再說了的時候,許孟晚詢問道:“把最近的檢查報告給我看一下。”
加文將床頭掛著的一疊報告單都放到許孟晚手裡,態度冷淡,好似這些不是他的檢查報告一樣。
“有什麽好看的,翻來覆去不都是那些話嗎?我好不容易把你請來,又不是真的讓你給我看病。”
許孟晚是細胞學的專家,在國際上很有知名度,加文為了不讓以利亞起疑心,當然是用看病的名義請來的許孟晚。
加文好奇地看向許孟晚,一臉期待:“給我看看小伊恩現在的模樣吧,我不敢讓你給我的手機發他的照片,怕被以利亞看到。”
許孟晚沉默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機交給加文,在加文興致衝衝翻相冊的時候,許孟晚繼續看著加文的檢查報告單。
“啊啊!小伊恩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呢!”
“哇這張!這衣服也太可愛了吧,好想捏一把小伊恩紅撲撲的小臉蛋!”
“誒!這是小伊恩中學時候的照片嗎?怎麽看上去還是像小學生啊!”
“已經這麽高了嗎?難道已經比我還高了……要被小伊恩比下去了,看來今天的午飯我要多吃一點了,我這個做哥哥的,才不要比弟弟還矮呢。”
許孟晚看完了所有的CT片子和體檢報告單,他看著在一旁看著許雲舟的照片碎碎念的加文,眼裡充滿了擔憂。
盡管他在來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是他還是沒有想到,加文身體的狀況比他預想的情況還要糟糕太多!
加文抬起頭看到許孟晚的眼睛,淡然一笑:“沒什麽大不了的,這是我早在小時候就做好心理準備的事情,從我十六歲開始,每活一天都是賺的。”
加文低頭翻完了照片,屏幕裡的頁面定格在最後一張照片,也就是今天早上許孟晚拍下的照片上。
看著照片裡的背影,加文笑的開心,可是笑著笑著,他的眉頭逐漸緊鎖起來。
加文拿著照片詢問許孟晚:“照片裡跟伊恩一起跑步的人……是誰?”
許孟晚:“他的男朋友。”
加文瞪大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大新聞,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男……男朋友!對方靠譜嗎?幾歲啊就交男朋友,萬一被騙了怎麽辦!”
許孟晚笑了笑:“就是當年那個幫你把雲舟送到我那裡的孩子,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談了很久的戀愛,是最近才正式告訴我他們在談戀愛。”
加文眉頭緊鎖:“那個孩子……不是palios家的人嗎?我記得他,他現在應該已經繼承家族的家主位置了吧……好像在新聞裡看到過他……”
加文碎碎念著,一副擔憂的樣子。
“我不能離開醫院,也不能把Palios家的人叫到這裡來,只能靠你給小伊恩把關了,千萬不要讓小伊恩在感情方面受傷了。”
加文想起了什麽,壞壞地看向許孟晚:“你就跟那孩子說,要是他敢欺負伊恩,小心我半夜敲他家的窗戶!我變成幽靈後,一定會天天纏著他,讓他睡不著好覺!”
許孟晚笑了,卻也感覺到了辛酸,他摸了摸加文的肩膀,篤定地拍了拍:“放心,關塵對雲舟很好,不會讓雲舟受委屈的。反倒是你,雲舟一直以為你的身體在漸漸好轉,期待著跟你在外面見面呢。”
一提到他的病情,加文就別開了視線,落寞。
許孟晚不想讓加文就這麽放棄希望:“為了雲舟,再努力試試吧,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會知道會不會發生奇跡。醫學就是一個創造奇跡的神奇天堂。”
加文點了點頭,但是他很快又把話題聊到了許雲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