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屬於Palios家族的私人飛機馬上就要起飛,身為關塵的貼身秘書,林晉書需要提前十五分鍾提醒關塵飛機的起飛時間。
寬敞明亮的私宅走廊裡響起林晉書的腳步聲,厚跟的皮鞋擲地有聲地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腳步沉穩有力。
由大理石瓷磚鋪成的地面乾淨整潔,如一面明鏡一般清晰地倒映出人影,林晉書的西裝革履以及挺拔的身姿,都清晰地映在地面上,尤其是他那張不苟言笑的精英臉,一直保持著冷靜沉著的表情。
林晉書走到一扇關著的門前站定,他抬起手敲了敲門:“關先生,飛機還有十五分鍾就要起飛了。”
關塵的聲音清晰地從房間裡傳了出來:“我馬上出來。”
那是獨屬於關塵的嗓音,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林晉書不得不承認,光是聽到關塵的聲音,就已經足夠讓他產生臣服的想法,更不用說關塵那非凡的外貌和凌厲的手段。
林晉書安靜等在門外,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距離預定的起飛時間只剩下不到五分鍾,眼前的房間門仍然沒有打開的跡象,林晉書只能再一次抬起手敲了敲門:“關先生,我進來了。”
繼續等在外面的話,肯定還要等很久,林晉書清楚自家老板遲遲沒有出來的原因。
為了在約定好的時間之前,將關塵從溫柔鄉裡解救出來,林晉書不得不采取一些看上去有些逾越的行為。
眼前的房門並沒有完全鎖上,林晉書緩緩推開門,再一次出聲提醒:“關先生,雲舟少爺,我進來了。”
裡面沒有傳來禁止他進去的聲音,林晉書安心地繼續推開門。
他的老板關塵,是一位做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男人。
老板向來守時,提前約定好的時間絕對會分秒不差地遵守,但是……
凡事總有特例。
而這個特例,現在就在這間房間裡,正糾纏著關塵,不讓關塵守時離開。
林晉書低著頭走了進去,他不敢抬起頭,擔心自己會看到一些他不應該看到的畫面。
房間裡,沙發那個位置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跟關塵那富有魅力的成熟嗓音完全不同的聲音。
那是屬於少年的嗓音,有些清麗柔和,此時此刻還多帶著一點慵懶的撒嬌味道,軟軟糯糯的:“關塵,別走嘛,人家還沒有吃飽,還想要~”
林晉書的頭低的更低了一些,用最快的語速提醒關塵:“關先生,按照原定的時間,飛機還有四分鍾起飛,現在他們都在等您。”
許雲舟,許少爺!我這個外人現在也在屋裡!請您克制一下下,別再糾纏著關先生了!老板他這次真的有非常重要的會議要參加!
林晉書壯著膽子抬起頭瞄了一眼,果然看到許雲舟此時正趴在關塵的身上,摟著關塵的脖子不肯放關塵離開。
許雲舟的身上穿著一件毛絨睡衣,在不知不覺間的拉扯中,睡衣的領子已經被扯到肩膀下面的位置,露出背後一大片光滑白嫩的肌膚。
關塵身上的衣物倒還算整齊,正低著頭,頗為無奈地看著衝他撒嬌的許雲舟。
不知道是不是林晉書的錯覺,林晉書甚至覺得許雲舟後背的皮膚白到晃了一下他的眼睛,他趕緊收回瞄的這一眼,繼續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關塵注意到了林晉書這邊細微的反應,他伸手把許雲舟身上的睡衣領子拉回原位,用著比剛才還要溫柔許多的聲音:“乖,別鬧,回來再喂你。”
說著,將手裡的櫻桃喂到許雲舟的嘴裡。
林晉書瞧著茶幾上的那盤櫻桃,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在喂櫻桃啊,我還以為雲舟少爺沒吃夠什麽呢,原來只是櫻桃?
不能責怪林晉書想太多,除了許雲舟之外,林晉書還從來沒有見過關塵對別的男人女人這麽溫柔過。
林晉書不清楚關塵和許雲舟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他只是清楚一件事。
就算許雲舟只是關塵養在身邊的小花瓶,那也是與眾不同、舉世唯一的小花瓶,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磕碰。
——連關塵自己也不允許。
聽到關塵還是說要走,許雲舟露出苦惱的神色:“可是我真的不想與你分開,一想到你要離開我,我就像缺了水的魚兒一般難以呼吸。如果可以的話,這次的會議你能不能不去參加啊?”
關塵輕輕拍著許雲舟的後背,任由對方伏在自己身上,他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能讓許雲舟舒服的姿勢:“這次的會議很重要,我作為家族現任的家主,如果不去走一個過場給他們一個面子,他們估計會借題發揮。”
許雲舟撇撇嘴:“就算給他們面子,他們在背地裡還是會一直搞小動作,去不去有什麽區別?”
關塵解釋:“我不能在明面上給他們落下口實,只是去走一個過場露一下面而已,不會花太久的時間。我倒是不介意他們對我的非議,只是怕家族裡的長輩會因此牽怪於你。我答應你,明天早上等你醒來,我就會出現在你的身邊。”
許雲舟趴在關塵身上,他的臉貼著關塵健碩的胸膛,感受著身下這副軀體裡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他歎了一口氣,似乎是妥協了。
許雲舟依依不舍地放開關塵,抱住膝蓋委委屈屈:“你不用著急趕回來,飛來飛去的太累了,我不想你那麽辛苦。”
關塵笑了笑,他幾乎只在許雲舟面前露出過這麽溫柔又真實的笑容:“我家雲舟什麽時候這麽體貼了?”
許雲舟不滿地抱住沙發上的抱枕,一點都不讚同關塵剛剛說的話:“我一直都這麽體貼啊!”
“是是是,我的雲舟一直都很體貼,是我說錯話了。”
關塵主動道歉,他低下頭,彎腰湊近許雲舟的耳邊。
關塵本來是想按照以往的慣例,在走之前親一下許雲舟的耳垂,可是當關塵撩開許雲舟遮擋在耳邊的碎發,他這時候才發現,今天的許雲舟有一些不一樣。
——許雲舟的耳骨上,多了一枚酒紅色的寶石耳骨夾。
很小的一顆,幽幽反射著一點點紅色的冷光。
關塵親了一下許雲舟的耳垂,誇了一句:“很好看。”
許雲舟在聽到關塵的誇獎後,並沒有露出開心的表情,關塵注意到了這一細微的反應。
這很不尋常,平常的時候,但凡關塵誇他一句,許雲舟就能開心半天,像今天這麽冷淡的反應還是第一次。
許雲舟仿佛沒聽到關塵在誇他的耳骨夾好看,他抬起手將碎發放下,用碎發再次遮住了耳骨夾,隱隱透露著他不想讓關塵繼續注意這個耳骨夾。
關塵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沒有多問。
跪坐在沙發上的許雲舟直起上身,他捧住關塵的臉,額頭輕輕地抵上關塵的額頭。
這是他和關塵兩個人之間獨有的舉動,每次兩人要分開一段時間,關塵總會親一親許雲舟的耳垂,而許雲舟則會回應關塵一個額頭親親。
做完額頭親親後,許雲舟依依不舍地松開捧著關塵臉的手,他一邊替關塵整理領結,一邊笑著道別:“旅途愉快,我會一直想著你,在這裡等你回來。”
關塵用指腹刮了一下許雲舟的鼻梁,輕輕嗯了一聲。
等他轉身走向林晉書的時候,臉上的溫柔已經轉為不苟言笑的淡漠表情。
等關塵快要走到門口,許雲舟突然出聲提醒:“對了,關塵,上次我坐你那架私人飛機的時候,好像把你送給我的幸運手環落在飛機上了,你在飛機上幫我找一找,回來的時候還給我唄。”
關塵的腳步頓了一下,他回頭看了一眼許雲舟:“怎麽這麽粗心大意,是放在你那個箱子裡了嗎?”
如果許雲舟口中的手環是掉在飛機上的其他地方,機組人員在清掃飛機的時候應該早就已經找到它,並且上交給關塵。
只有放在許雲舟專屬儲物箱裡的東西,沒人敢隨便亂動。
許雲舟點了點頭。
關塵離開後,許雲舟一個人留在房間裡吃著櫻桃,慢悠悠地吃了十幾分鍾後,許雲舟看向窗外,嘟噥道:“應該已經起飛了。”
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什麽人說話。
兩小時後,許雲舟從浴室出來,他換了一身睡衣,不再是之前那套毛絨絨的款式,而是更加貼身舒適的卡通款式。
許雲舟戴上大框眼鏡,剛打開電腦準備進入工作狀態,就收到來自林晉書驚慌失措的電話:“雲舟少爺,關先生他……他坐的那架私人飛機,出事了!”
聽到這個消息,許雲舟的臉上沒有出現一絲的慌張,他仿佛早就知道那架飛機會出事一般,淡定地接著電話。
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大框眼鏡,許雲舟單手撥弄著耳邊的耳骨夾。
酒紅色的鑽石冷光裡,隱隱閃過一絲更加紅豔的亮光。
他故意將手機放到戴著耳骨夾的這一邊,問林晉書:“飛機出事了,那人呢?人有沒有事情?”
林晉書和關塵同乘在那架飛機上,現在林晉書說話的狀態這麽生龍活虎,想來關塵也安然無恙,許雲舟自然淡定的很。
林晉書瞥了一眼躺在重症病床上的關塵,語氣焦急:“關先生現在昏迷不醒,生命狀況垂危!”
即使知道對方說的是假話,許雲舟的心臟還是沒由來的暫停了一下,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怎麽可能!他不是和你一起乘坐的那架飛機嗎?怎麽現在你沒事,關塵會受那麽嚴重的傷?”
“在上飛機之前,關先生讓我留下來去處理一些本家的事情,所以我並沒有跟著一起坐上那架飛機。”
許雲舟的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