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整個人亂了，衝上去想要推開淺藍，可淺藍一伸胳膊就攔住了他。

　淺藍穿了一身白，那白色映在五月眼裡，就像冰山上的積雪一樣，晃得他不敢直視。

　“淺隊，你這是什麽意思？”五月慌亂地問。

　“來都來了，坐下聊聊吧。”淺藍說。

　五月沒動，他胡亂猜測著到底為什麽淺藍會和Meor一起出現。他們不該認識，可他們又這樣相似，如果當時那件事沒有發生也許現在Meor就是……

　不，這樣的想法太自亂陣腳，五月定了定神，告訴自己要冷靜。

　“我不是很想聊。”五月說，“淺隊，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攔我，但是你得明白，死活攔著別人不讓走，這叫非法拘禁。”

　淺藍沒說話，身後卻響起讓五月無比熟悉的聲音：“那你可以報警，我們不會攔著。”

　五月一個激靈回過頭去，不知什麽時候星星已經站了起來，隔著一張桌子，遠遠看著他。

　星星臉上並沒有什麽憤怒的表情，甚至客觀地說他的神情很寧靜，但五月卻莫名地從五髒六腑開始發冷，他不敢去看星星的眼睛。

　“報警會發生什麽你應該想得到。”一旁的安昕慢條斯理補充，“我會把事情的全部經過放在網上，五年前的事情徹查起來可能很困難，但我不認為這真是無從查證的過往，你說呢。”

　五月一震，絕望抬眼：“你們想怎麽樣？”

　安昕沒有說話，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其實如果非要走的話，五月也不是不能走。

　但他最後沒有走，沉默地站在那兒很久之後，轉回身坐了下來。

　五月坐下來的同時淺藍轉身出了門，他就是來組局的，不是來吃瓜的。

　看到五月沒有奪門而逃，安昕松了口氣，這說明五月還是有可能用嘴炮談下來的，之前他們和蘇琪女士商量了一下到底該怎麽做，覺得事情關鍵就是五月到底有沒有哪怕一點悔意。

　可以談的話安昕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主要是不想被人拿來做談資。

　當然，事情的結局一定是一樣的，只不過是手段柔和還是暴力，過程順利還是曲折的區別而已。

　“最近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嗎？”安昕問。

　“知道。”五月說，“但那些文章不是我發的，我從沒想過害Meor。”

　“我們當然知道不是你發的。”安昕說，“你應該是全天下最不希望這些事兒被提起來的人不是麽。”

　他拍了拍星星肩膀，“也就只有這個傻子會真的一直替你保守秘密，我已經罵過他很多次了。”

　五月咬了咬嘴唇，低下頭又沉默了很久，說：“以前的事對不起，我能為你們做什麽？”

　短暫的對話安昕已經判斷出，五月這是一個想和解的態度，但不是一個想認錯的態度。

　他想讓事情過去，但不打算承認假賽與自己有關，遣詞用句之間，還在防備著安昕錄音，所以絕口不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安昕時間不多，於是他直截了當地說，“我們要真相大白。”

　五月說，“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安昕刻意控制著不提到假賽相關的詞，因為他知道如果這麽說，五月一定會說“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這樣子談話就會毫無進展。

　他得把對話拿捏在一個能攻擊到五月又不讓他跳腳的程度。

　“意思就是要你公開地、明白地告訴所有人，五年前發生了什麽。”安昕說，“你得還星星一個清白。”

　這話讓五月整個臉色又白了幾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這個真的在為難我，要不……我給你們錢行嗎？”

　“你給我們錢，然後反手說我們敲詐嗎？”安昕問。

　“不是。”五月急切地搖頭，“真的不是，我……我不可能下得去手害Meor，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安昕不說話，他並沒覺得五月會這樣，但是讓五月心更亂一點很有好處。

　五月看安昕沉默，知道自己說的話沒什麽用，歎了口氣：“我很想補償你們，對於以前發生的事情我也很抱歉，所以你如果想要錢，或者想要我幫忙做直播，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們，我甚至可以想辦法幫Meor解除禁賽，但你說的那個……我做不到。”

　“為什麽？”安昕問。

　“你自己也知道的，我發那種東西，我的職業生涯就毀了。”五月說。

　一直沉默著的星星在這個時候，才終於開口道：“可那不是你的職業生涯，是我的。”

　五月的表情在這一刻僵住了，他臉上出現的是無法偽裝的悔意，他慢慢地用雙手捂住臉，向後仰靠在了椅背上。

　過了很久，五月說：“對不起。”

　“我夢到過你。”五月說，“夢裡我跟你道歉，可現實裡我一次也沒敢跟你道歉過，因為我知道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道歉是沒有用的。”

　安昕和星星對視了一眼，星星這句話一定觸動到了五月，但簡單一句話把他直接說崩不太可能，因為五月現在還是一副有所戒備的架勢。

　安昕感覺五月賣慘和真心悔過八二開吧，總還是有那麽一點點悔意的。

　既然五月開始說了，他們就安靜地聽下去。

　“我知道我要補償你，可是我能拿什麽補償你呢，我給錢你也不會要的。”五月說，“有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任何別的辦法，如果能讓你心裡好受一點的話。”

　安昕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他之所以會任由五月賣慘，也是因為想看看星星現在到底是什麽反應。

　雖然星星這幾天已經反覆地跟安昕反思、悔過，保證以後自己不可能做這種蠢事也不會有婦人之仁，但他還是有點擔心，必須要試一試。

　萬一星星真的因為五月這一句話就退讓，安昕也就沒必要費這個勁了。

　好在星星並沒有這樣子。

　“我要的補償只有那一種，你也知道。”星星說。

　“可我真的不能。”五月顫聲道，“我如果真的發了聲明，我的職業生涯就全完了，我會變成一個笑話，我的父母那麽為我自豪，我不能讓他們傷心難過。”

　“meor，求……”

　五月又要說出他五年前說過的話，但這一次，星星舉起手來打斷了他。

　“不要再求我。”星星說，“我當年答應你，是因為你家裡有困難，而且那時我們是朋友。五年來我對你仁至義盡，如果單純為了賺錢養家，你有足夠的時間。現在，你可不可以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安昕端詳著五月的表情，他簡直可以看到五月心理防線的大壩在逐漸裂開，再怎麽說星星是為了五月做出了巨大犧牲，他們當年情誼如果是真的，五月不可能毫無觸動。

　很好，就這樣，現在安昕選手來接管比賽。

　不就是口/活兒（？）麽，他沒問題的。

　“星星為了你，這五年連直播都沒有做。”安昕說，“你也知道的。”

　雖然實際情況是星星被惡心出心理陰影了不想做直播，但他並不介意在這個時候稍微移花接木一下，把事實改變為星星為了不給五月添麻煩才不做直播。

　不就是賣慘麽，誰不會啊。

　“我……”五月顯然是真的知道這個情況，他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我告訴你現在的情況是什麽樣子，星星被平台禁播，被公會發起解約訴訟，被LPL封殺，一個人如果這樣子，基本他想靠LOL出頭的希望就沒有了。星星對你仁至義盡，可你呢？你真不覺得自己該償還他一些什麽嗎？”安昕問道。

　五月再一次痛苦地捂住了臉，安昕說的情況他都知道，他只是從來不敢去想。

　他以為不去想，那些愧疚就會被歲月塵封，甚至最後被遺忘，但實際情況根本不是這樣。

　那個夜晚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五月的夢裡，讓他大汗淋漓地驚醒。

　他知道自己欠了星星很多，可要償還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他承受不起，就只能強迫自己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可現在安昕把這些事情強行鋪在他面前。

　安昕在提醒他星星的日子有多難過。

　“你父母不會對你失望的，他們只會覺得你是個傻孩子，打假賽，想盡辦法進LPL賺錢，你為他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安昕又說，“可是星星現在什麽都沒有，你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你是不是也該為他做點什麽？”

　“我該做什麽？”五月喃喃問道。

　“把屬於他的東西還給他，你回到本屬於你的地方去。”安昕說，“你是個有孝心的人，一定也是有良心的人，其實輿論說什麽不重要，對麽？你的父母親人安好，平安富足，這不才是你想要的麽？”

　安昕的聲線溫和，在這個時候帶著種蠱惑意味。

　五月本來就滿懷愧疚，此時此刻竟然真被安昕這邏輯繞了進去。

　一時間他想的是，安昕好像說的也沒錯，他已經攢夠了錢，給父母買了新房，幫哥哥找了工作，自己還在家鄉的小鎮上開了家飯館，哪怕沒了來源於英雄聯盟的收入，也再也不用為生計掙扎。

　就像安昕說的，坦白自己打假賽什麽的，最多也就是被網友罵翻而已，微博一卸無事發生，這好像也是可以接受的結局？

　“五月。”安昕說，“發一條微博，承認你打了假賽，承認你讓星星頂包，當做是償還你欠星星的那五年，好麽？”

　“一定要發微博嗎？我能不能跟教練和領隊承認，然後……”就在五月思考著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時，他忽然聽到“叮”的一聲響。

　五月一個激靈，茫然地看向聲音的來處。

　安昕右手舉著一部手機，衝著五月晃了晃，燦爛一笑。

　五月冷汗一瞬間下來了，他怒道：“你套路我？”

　“怎麽能叫套路呢。”安昕說，“話都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我又沒有逼著你說。”

　五月瞪著安昕，想要翻臉。可現在他已經自己承認了打假賽這事，並且被錄了下來，說什麽都沒用了。

　而且安昕說的這套話，竟莫名真的說進了他心裡，雖然是被套出來的，但擔驚受怕累了是真的，想補償星星也是真的。

　這是五年來五月和星星的第一次碰面，但實際上他早就身處漫長的煎熬裡，悔意與歉意在漫長的五年時間裡敲打著他，他在逃避，可越是逃避，那張網收得越緊。

　等到再次碰面時，99%的變化早已完成，終點線已經近在眼前。

　安昕給他做出了選擇，現在擺在五月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五月又沉默了很久，這個時候他腦海中走馬燈一樣浮現出的畫面竟然是在黑網吧，第一次衝上王者時喜不自勝的心情。還有第一次向Meor伸出手時，他是真心地想要和對方做朋友，想要一起為了職業賽場努力。

　只是從那十萬塊錢開始，就一切都變味了，這五年他為了賺錢在LPL打工，如果要說什麽“夢想”，他早就已經不配。

　這時候五月心裡竟突然想再打一局比賽，他發覺自己並沒有真的感受過打職業的滋味。

　但他也知道，安昕和星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注定要帶著遺憾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這是他的報應。

　“答應的事就去做。”安昕說，“這樣才算個男人。”

　就這樣，星星假賽風波的第六天，申訴期限的倒數第二天，TUG戰隊首發ADC，五月，在凌晨時分發布了一條微博。

　“五年前我犯下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並且讓別人替我承擔了罪責，我苟且偷生至今，良心卻沒有一時一刻不受到譴責，今天我決定將這個故事坦白，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安昕念著五月的微博，“他還真是善於賣慘啊。”

　“是。”星星說。

　“還以為會更難一點的。”安昕把微博分享給可樂，讓他幫著分享給LPL那邊的人，“這麽看來，五月也不算是一點良心沒有。”

　“你怎麽開始替他說話了。”星星說。

　安昕瞥星星一眼：“完全沒有，我就是隨便一感慨，不會真有人覺得我想為五月說話吧。”

　“不會。”星星說著遞過來一張紙，“這個交給你。”

　安昕一愣：“這啥？”

　他打開看，發現竟然是一張抄寫工整的保證書。

　短短的篇幅裡，等星星選手真誠表達了自己對當年所作所為的悔過，表示21歲的等星星絕不會再犯15歲半的等星星犯的傻，不會再做濫好人，要成熟起來，對自己負責，對安昕負責，blabla……

　“乖。”安昕拍了拍星星的臉，決定把這東西裱起來。

　五月這條微博堪稱一石激起千層浪，雖然是在半夜十二點發出但還是一瞬間就衝上了熱搜，就是震驚全部LOL玩家的程度。

　有小部分人懷疑五月是不是被公關了，但大多數人還是理性判斷出星星不可能有那種程度的背景，狸貓換太子這種故事竟然發生在身邊。

　微博既然發出去了，五月就沒了後路，只能協助LPL官方調查。

　五年前的轉帳記錄現在還有據可查，所以這一次事情更快地定論。

　官方修改當年的判決，並且表示要監督LDL各隊強化管理制度，但其實五年過後的LDL已經完善了很多，再不會出現像星星當年的那種冤假錯案。

　安昕期待中的消息也很快到來，LPL官方前幾天並沒有放出過關於星星假賽的報道，最近巨大節奏的源頭根本是公眾號和微博的投稿人，所以LPL官方並沒有自打臉壓力，非常積極地在原本的公示日宣布了周年慶典娛樂賽的參賽人選。

　主播隊那邊，等星星的ID赫然在列，這就表達了官方的態度。原本對整件事半信半疑的看客，也終於相信星星並沒有假賽。

　雖然也有些人說星星那時候的行為還是很傻，但時間是最好的衝刷劑，五年來目睹過無數主播沉浮的安昕很清楚，只要星星複播，不出半個月，這個節奏就會被徹底忘記。

　在直播方面，假賽風波給星星最大的影響就是，他突然沒公會了。

　因為假賽爆出來的第一天公會就迫不及待和星星劃清了界限，所以解約書已經簽了，現在事實證明是個烏龍，鼎競又想叫星星回來，但星星和安昕合計一下，決定不回了。

　唯一讓星星擔心的是安昕，星星說：“聯盟區那個總監有點小心眼的，我不回他會不會覺得是你在我耳邊吹風，給你難看啊？”

　“沒事啦。”安昕一拍星星的肩，“他能給我什麽難看，在我直播間發黃圖搞封我嗎？再過段時間我合約就到期了，無所謂啦。”

　黑色閃光他們都給安昕發了恭喜，大主播木偶拉星星繼續練5v5的時候對星星說，兄弟，不容易啊。

　星星身陷風波的那幾天，木偶私聊給他們加過油，但因為他作為主播實在是體量太大，做到這個程度很多話真的沒法公開說，所以只能局限在私聊，安昕和星星全部都理解。

　而且木偶其實還拉星星打過遊戲，只不過那會兒他們忙著在琢磨怎樣處理五月的事，鴿了木偶。

　他們沒忘了處理另一件事，就是那個發文章帶節奏想在暗處搞事情的家夥。

　他們給公眾號和樹洞發去消息稱會起訴他們造謠，但實際目的不是為了搞公眾號和樹洞，而是為了要到投稿人信息。

　公眾號和樹洞迫於律師函壓力，把投稿人ID發了過來，微博用的是小號，但微信那個號一眼就看出端倪，是之前被星星懟過的那個導演。

　怎麽處理導演這事兒就不著急了，找個代理律師讓他看看怎麽搞就好。

　星星和安昕停播了兩天，調整心情面對新的直播路，然後，在LPL官方宣布周年慶典大名單的後一天，直播間討論區都被催更消息吵到眼睛的時候，兩個人正式複播。

　點擊“開始直播”的時候安昕很忐忑，因為他偷偷看微博評論的時候，大家夥對星星做的事態度挺微妙的，他們心疼星星但也覺得星星當時不該那麽做，安昕不確定開了直播以後，觀眾的態度會怎麽樣。

　安昕小心翼翼地看彈幕。

　-【5555我的cp回來惹！】

　-【同命鴛鴦，前幾天昕昕直播間那紅字真是感天動地】-【昕昕有沒有吃五月的醋，吃醋了要罰星星跪鍵盤哦】安昕：“……”

　他不得不第不知道多少次吐槽：“你們的關注點是這樣的麽！”

　但是這一次，這句話說得好開心。

　安昕又偷偷溜到星星的直播間去，發現雖然帶節奏的有，但更多是他的粉絲在說【好久不見】，這讓他非常欣慰。

　直播的重點還是排位，安昕打開那個嶄新的英雄聯盟客戶端，彈幕的注意力立刻從複播轉移到了新的點上。

　-【打韓服？】

　-【韓服沒國服好看啊，說啥都看不懂】

　-【國服第一要挑戰極限了嗎？】

　“嗯，打韓服。”安昕讚同彈幕，“確實是準備挑戰一下自己。”

　他照著星星發來的帳號密碼，登號，選了個玫瑰花頭像，韓服沒怎麽打過，有點小期待。

　韓服是英雄聯盟公認競技水平最高的服務器，LPL賽區的選手和LCK，也就是韓國賽區的選手都在韓服排位。相比國服峽谷之巔大區主播和路人居多的環境，韓服的競技強度明顯更大。

　但安昕和星星打韓服，倒不是真像他們說的那樣為了“挑戰自我”。

　這其實是主（qian）人（dui）的任務。

　在幾天前，安昕向淺藍說明情況，請求淺藍幫忙組局的時候，淺藍思索了一會兒說，“我可以約五月，但比較麻煩。”

　比較麻煩的意思大家都懂，潛台詞是“這是另外的價錢”，雖然安昕對於淺藍會說出這種話有些意外，但覺得情理之中，所以對淺藍說：“如果有什麽要求我們可以照做。”

　沒想到淺藍反手丟過來兩個韓服帳號：“幫我衝分，能衝多高衝多高，最好是打上王者。”

　安昕和星星都愣了半天，兩個人都打過青訓，幾乎是同一時間猜到了淺藍的意思。

　每個職業選手都必須保證自己在韓服有足夠高的分段，如果不夠的話會被罰款，同樣如果新人想要被招進隊，最強有力的實力證明也是韓服分段，因為韓服競爭更強演員也少。

　淺藍丟給星星一個韓服帳號，簡直就是在說，給我打到王者800點，我直接帶你走上職業道路。

　星星本質上並不抵觸打職業，但打職業還是一個挺巨大的選擇，他不可能這就跟淺藍打包票。

　星星委婉地說“淺隊，我都快22了，年紀太大了。”

　星星又說，“我其實挺想好好做主播的，跟昕昕雙排很開心。”

　星星再說，“淺隊，我可能沒你想的那麽厲害。”

　淺藍特別無辜地說：“我就讓你幫我打個號，你想那麽多幹什麽？”

　……行吧。

　既然神不承認，那他們就按照神的要求打號好了，沒準神只是懶得自己保分呢。

　開直播之前，安昕能感覺到星星還是有點緊張，但一進入召喚師峽谷，他很快就進入狀態，反正本來星星直播時候也不說什麽話，跟以前沒差。

　淺藍給他們倆的是新號，從0開始，定位賽沒有任何挑戰地打了個十把全勝，一整晚都是教學局。

　之後的幾天，隨著分段攀升遊戲開始變得不那麽容易，但星星反倒更加熱情高漲，以至於每天晚上，木偶都得衝到他倆直播間來刷屏【大腿別衝分了快來帶我們】，這才能夠在觀眾的哈哈哈聲中，把兩個人從排位隊列裡薅下來，抓去練習5v5。

　木偶雖然技術退化，心裡還是很把娛樂賽當回事兒，每天訓練到挺晚。

　對於安昕和星星來說，最大的壓力不是訓練，而是在三個大主播的火眼金睛面前不敢暴露關系，畢竟很多主播都是大直男，甚至恐/同。

　於是，他們習慣性的調/情小互動只能憋回去，裝成一本正經的下路搭檔，裝得很是辛苦。

　直到周年慶典前一晚，木偶私聊安昕：“跟你對象說，明天上台別緊張，我覺得他會因為前幾天那事放不開，你告訴他哪個主播還沒點兒黑點了。加油，明天就指著你們倆carry了！”

　安昕說，“嗯，好，我一會兒就去跟他……等會兒？？你說他是我啥？”

　木偶說：“你對象啊。”

　安昕震驚：“你怎麽知道？”

　木偶更震驚：“很明顯啊，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們仨還猜你倆型號呢。”

　安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