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謝謝,讓安昕連抬頭看小周一眼的勇氣都沒了。
寂寥夜色裡,他幾乎只能聽到自己太陽穴兩側,脈搏鼓動的“噗通”聲。
蘇琪他們四個打著手電筒去後面的溪邊了,四道光柱漸漸遠去,整片空地上就只剩下帳篷前照明的小夜燈,還有空地上翩躚起躍的螢火蟲。
它們編織出一個與世隔絕的夢境。
星星輕輕捏了把安昕的腰。
安昕噌地轉過頭去,別別扭扭地問:“你要幹嘛?”
他們一直沒有更進一步,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安昕不好意思,毫無防備地把自己展露在別人面前,讓他感覺很不自在。
星星笑了笑,“不幹嘛,就想親親你。”
星星的聲音溫柔地溶在夜風裡,安昕心都快化了。
親他,那當然沒問題,安昕偏過頭去,和星星接吻。
柔軟的唇瓣相觸碰,細微電流四處逸散,滋滋浮動在夏夜裡。
這世間所有的浪漫情愫,仿佛都被封鎖在這個夜晚,拂過臉龐的風,視線裡晃動著的螢火蟲光影,還有星星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氣。
星星的嘴唇是溫涼而柔軟的,他的手卻好熱。
都說山裡的氣溫比城市要低,但夏天的夜晚怎麽都不太冷。
裸/露的皮膚觸碰到清涼的空氣時,安昕這樣想著。
星星很溫柔地擁他入懷,他的手好熱,讓安昕整個沒了力氣,軟綿綿靠在他懷裡。
星星的上衣面料很柔軟,擦過安昕手臂時,泛起讓他渾身酥麻的微癢。
點點閃爍的螢火蟲落在安昕身上,不放過任何一分、任何一寸,留下濕潤的印記,安昕人都快化成了水,無力地抓住星星手腕。
害怕失控,知道自己即將失控,卻又罪惡地企望著失控墜落那瞬間的快樂。
“我幫你。”星星低聲道。
說話時他動作和緩地摩挲著安昕,讓他一點一點習慣自己的觸碰。
“嗯。”安昕很輕地應了聲。
他現在就像泡在放滿熱水的浴缸裡,渾身上下每一個骨節都軟了,半點力氣都沒有。
安昕閉著眼睛,因為他不太敢看現在罪惡的場景。
正因為這樣,他沒看到星星低下頭去。
下一秒安昕身子一震,眼睛倏然睜大:“你……!”
安昕紅著耳朵,去推星星的腦袋,卻被星星攥住了手腕沒法動彈。
星星舌尖輕勾,安昕齒間便不自禁地漏出一聲低/吟。
“別……”他有氣無力地試著再推,可自己也知道,內心深處,這次他舍不得再推開星星。
“乖。”星星柔聲哄他,“哥哥讓你舒服。”
安昕再一次閉上眼,細白手背因緊張繃出分明筋絡。
星星輕柔地覆住他手,引著他墜入這場濕熱、柔軟而罪惡的仲夏迷夢。
安昕睜開眼,眼前仿佛還有無數點小星亂冒,無從判斷是他的幻覺還是四下飛舞著的螢火蟲。
釋放後的快樂、理智複歸的害臊、心底的甜蜜和羞怯混雜在一處,讓安昕現在不敢看星星的眼睛。
星星拿出一張濕巾給安昕擦拭時,安昕一個激靈,慌忙又推他:“我自己來就行。”
星星看他一眼,笑了笑,“好,你自己來。”
之後星星拿了瓶礦泉水出去漱口,安昕咬著嘴唇自己清潔。
對於要不要把這張濕巾扔到垃圾袋裡,他糾結了好半天,後來一想反正這個垃圾袋就他們倆用,而且不丟這裡他也不知道要丟哪,這才把紙巾扔了進去。
那陣不好意思的勁過去,剩下就是滿心的溫柔喜悅,回味起來,剛剛雖然非常害羞,但感覺也真的很好。
重點是安昕也是男人,所以他知道星星給自己做這種事是完全沒快/感的。
純粹是發乎於感情,想要讓對方舒服才會這麽做。
星星回帳篷時,安昕主動地摟了上來,勾著脖子親他。
星星下意識側頭避了一下,怕安昕會介意吻他,畢竟他剛剛跟安昕做過那種事。
但安昕又主動湊上來,星星這才吻回去。
現在的安昕格外黏人,不知是不是他們變得更親密的原因,反正星星很喜歡這樣子,喜歡和安昕親密無間的感覺。
直到安昕湊在星星耳朵邊上,聲音很低地跟他說,“我也給你弄。”
星星又驚喜又意外,人一下子僵了。
“你確定?”星星問。
安昕點了點頭,看起來乖巧極了。
“不……不好吧。”星星跟安昕泉水一樣清澈的眼睛對視一下,極不自在地轉開,低聲道,“用手就行了。”
安昕看他這樣,心裡越發喜歡,溫聲說:“你都給我弄了,我當然也要給你弄。”
星星牽著安昕的手摟著他,安昕感覺得到他已經因為自己這簡單幾句話就有了反應,但星星還是推拒:“髒,而且你會難受。”
“你也沒嫌我髒。”安昕抱著星星的脖子,親了親他鬢角,又親他的臉,“寶貝,我也想讓你舒服。”
這句寶貝,讓星星一瞬間沒法再堅持下去,他動情地看了看安昕,親吻他的嘴唇。
……
安昕揉著腮幫子,嘟囔:“好痛哦,嘴巴都酸了。”
星星摟著他幫他揉臉,歎了口氣,“我剛才跟你說了,不用從頭到尾都用嘴,你還不聽。”
“這就是跟自己杠上了。”安昕撓撓頭笑了笑,“最強王者是不會服輸的。”
星星也懶懶地笑,繼續給安昕揉臉,跟揉皮卡丘似的。
安昕回憶著剛才的感受:“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剛才?”
“還好吧。”星星笑了笑。
安昕怪不好意思,“好像牙磕到了幾下。”
“沒事兒。”星星揉了把安昕頭髮,“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用戶體驗很重要的好吧!”安昕說,“而且我不服,憑什麽你就比我活好啊。”
“沒有吧。”星星眨眨眼睛,“都是第一次,還分好壞嗎?”
“可是我就不……”安昕頓了頓,聲音特別小的說,“不疼。”
星星沉默一會兒,突然笑了,“那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因為我比較大呢?”
安昕:“……”
安昕紅著臉狂捶星星肩膀。星星一邊摟他一邊樂,“這可不是我挑事兒啊。”
後來,他們倆肩並肩躺在睡袋裡,半個身子探出帳篷外,看天上的星星,後半夜螢火蟲都熄了,只剩下滿天星星還閃爍著,讓安昕想起那個笑話:兩個好朋友結伴露營,半夜一個推醒另一個:嘿夥計,抬頭看看,你發現了什麽?
另一個說:啊,我看到了滿天星鬥,宇宙浩瀚,生命是有限的,而宇宙是無限的,真是太美妙了,我的老夥計,你呢?
第一個人說:我看到我們的帳篷被偷了。
當然,安昕他們的帳篷不會被偷,看著滿天星星,他的想法也沒這麽有哲理。只是單純地覺得很美,因為星星在身邊,就更欣賞這種美,僅此而已。
星星一直仰望著天空,突然說,“我那天在網上看到一個挺美的說法,既然宇宙是無限的,就有無限種可能,所以理論上宇宙中存在一個地方,所有星星連起來就是你的畫像。”
“你說,會不會真有這樣的地方?”星星問。
“有。”安昕回答,“而且我知道在哪裡。”
星星一愣,轉頭看安昕,安昕笑著半支起身,吻了星星的眼睛。
一夜好夢。
從紫霞山回到市裡,宛如從夢境回到現實,三天的假期裡,星星一直惦記著要安昕給他做飯,左纏右纏。
安昕說我就會做特別簡單的啊!星星說沒事!你做個燒煤球我都吃!
安昕震驚地看著他問,真的嗎?
星星說那當然不可能啊。然後兩個人一塊兒笑了好久,跟兩個傻子似的。
安昕上大學以後就在外面一個人住了,爸媽也有心鍛煉他獨立生活能力,對這事從不阻止,所以家裡突然多了一個人,這感覺對他來說,真是意料之外的好。
星期一安昕研究了一下做什麽菜,去超市買食材,星期二投入製作。
他選的菜譜都是偏西式的,因為感覺西餐做起來相對簡單,中餐的話,至今他還記得第一次炒糖色,上一秒鍋裡還咕嘟咕嘟冒著焦糖色的祥和小泡,下一秒整個鍋就黑了的場面。
星星興高采烈地在廚房幫著安昕打下手,安昕覺得但凡給他插根尾巴,他就是月亮的高智商翻版。
“今天弄個烤雞。”安昕說,“應該就夠咱們倆吃了,再拌個沙拉。”
“嗯!”星星積極地點頭,“我幫你切菜吧?”
安昕看了一眼星星拿刀的姿勢,感覺很危險,萬一星星真把手指頭切了怕不是還要算工傷,他指了指菜板旁邊的一根羅馬生菜:“你把這個洗一下然後幫我撕成片吧。”
星星敏銳地問:“你信不過我的刀法?”
安昕:“對。”
星星:“……”
星星自己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刀法,於是乖乖做起洗菜工,順便承擔了幫著安昕往烤雞表皮抹滿醃料,往雞肚子裡塞蘋果土豆等工作。
等到烤雞在烤箱裡了,生菜也在架子上瀝乾水分了,安昕說:“我還想做個甜品。”
“做。”星星說,“我幫你。”
“但是不一定能成功。”安昕說,“感覺甜品很容易做失敗。”
“沒事兒,咱倆一起。”星星說。
於是星星拿著個盆,費勁地幫安昕翻拌面糊,安昕先手把手教了教他,後面他就能自己弄了。
安昕在一邊調水果餡,側頭看星星那邊時,剛好下午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安昕突然覺得,老天爺送了他一個田螺姑娘。
這樣的日子要是能一直進行下去該多好。
這種念頭在安昕心裡升起來,隨即一發不可收拾。
想要和他一塊兒生活,一起做飯、看電影,連坐直播,兩個人互串攝像頭……這樣的日子想想都美好。
可他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因為星星在北京還有他的狗,有一個很舒服的住處,還有姐姐和其他朋友。
他憑什麽要星星不管這些,在這兒住下來啊。
可如果還要做直播,而且轉線下活動的話,顯然上海比北京方便得多,所以最好還是星星過來。
就在安昕糾結著不知道怎麽開口時,星星轉過頭來跟他對上視線。
“我在想——”星星清了清嗓子,“如果後續轉線下活動的話,我會比較多呆在上海,介不介意我在你這兒蹭住一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3-1420:14:06~2021-03-1511:52: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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