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雲熙帝被沈明河按著,柔聲繾綣地誘哄著易了容才放進書院裡。
白雲書院兩任院首對沈明河拖家帶口入住書院,且無需任何考試,將人放在自己負責的學堂裡的等等諸多不正規行徑,無任何異議。
可謂是在關鍵時刻,充分展現了讀書人能屈能伸的卓然風姿。
所以當剛來不久就聲名赫赫的某田姓夫子的課堂上出現了一位相貌平平的大齡學生的時候。引起了學堂范圍內不小的震動。
“你是從哪個其他夫子手下轉來的嗎?以前從未見過你,怎如此想不開?”遲音第一天上學堂睡覺的時候,被前桌一個矮個同門友好問詢道。
“對,我以前在陳夫子手下,陳夫子沒有田夫子俊俏,我便轉來了。”遲音勉為其難抬起頭,趁著沈明河沒來,跟自己的同門們聊聊天。
“俊倒確實俊。可你沒聽說過咱們夫子的名頭嗎?還敢不怕死地進來?”另外一人注意他們好久了,聽到遲音說話倒也和善,扭過頭來熱忱問道。
“怎麽?咱們這位美人夫子,會吃人不成?”遲音挑了挑眉,說到美人的時候,還故意誇張笑了笑。配著那張平實泛黃的臉,著實有些讓人倒胃口。
“吃人倒是不會。只是咱們這個學堂裡的這幫人,以前可是臭名昭著,田夫子一來,收拾了好多人,現在都不敢鬧騰了,故不少人都怕他怕得厲害。”
“怕什麽?”遲音疑惑道。撐著下巴無聊問眼前的半大少年。這個孩子個子不大,膽子也挺小的,回答遲音問題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還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怕他告狀唄。”又一個學生轉過來,指著遲音面前的矮個少年嘲笑道。“前幾日田夫子將他爹叫了過來,他爹把他吊在祠堂裡三天三夜,讓他答應不準在學堂鬧事才放他下來。”
“那又如何?你又有什麽資格說我?田夫子不也找了你爹?”矮個少年被抖漏出了醜事有些不服氣,瞬間氣得臉色通紅,白了他一眼,嗆他道。
“對,找了。我爹那日回來,知道我從來不會聽他的。索性跪下來磕著頭求我別在書院鬧事。跟我說,在哪兒混帳都可以,千萬別惹了田夫子。你們說,田夫子到底是何方神聖。”那少年一屁股坐在遲音旁邊,拍著桌子吊兒郎當歎氣道。“我爹可是三品的京官,卻被田夫子嚇到給我下跪。”
白雲書院裡有不少朝廷重臣執教,這本就是公開的秘密,在這裡聽到三品的官也不太稀奇。只是能豁出去給自己兒子下跪的三品官,看來定然是曾經被沈明河荼毒過的。
到底是一群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崽子們,不知道這世道艱險,理解不了他們老子那能屈能伸的一片苦心。萬一他們什麽時候不長眼,真的惹了沈明河,他們老子怕是想下跪都來不及了。
“哦。”遲音面上哼哼道。對沈明河如何懲治這幫半大的孩子沒什麽興趣,趴在桌子上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怎麽這般淡定?你不怕他找你爹?”少年瞥他一眼,覺得這人怎麽有點囂張呢。
“不怕。”遲音耷拉著眼皮淡定道:“不才父母早亡。他若是想要找,那可能還得費些周折。”
眾人:“……”那你還挺得意。
矮個少年還是歎了口氣。“他又不是只會告狀。你也莫要太過於放肆了。”
遲音於是含笑點點頭,然後大大方方地在桌子上睡起了覺來。
他是來陪夫子教書的,又不是來自己上課的。要不是這人日日正經,雖看著不像生氣,卻從不提前幾日離宮的緣由,讓自己心裡沒底。加上他那下榻的屋裡太過蕭索,他也不會屈尊就駕地跟到這兒跟這群孩子讀書。
於是沈明河來上課的時候,便看到一群學生們個個精神抖擻,望著他等著看熱鬧。
“今日講《周髀算經》,凡北極之左右,物有朝生暮獲。立二十八宿,以周天歷度之法……”沈明河掃了眼堂下學生,看到他的祖宗安安分分趴在最後一排,倒是沒說什麽。斂眉垂眸,打開書盒,將自己的書拿出來就要講學。
遲音迷迷糊糊聽到了沈明河的聲音。雖沒動作,卻還是挑了挑眉。
他自然知道沈明河文采博長,卻沒想到連算術都會,竟然還能精通到教導別人的地步。想到這裡,就更是不願意抬頭聽課了。書難讀,算經更難。雖說聽之無妨,可好不容易出來玩了,他就是不願意受這份委屈。
他這邊睡的安穩,周圍的人卻是鬧哄哄地炸開了。沈明河治學嚴謹,眼裡揉不得沙子,剛來沒幾天就讓這群學生吃了不少苦頭,是以大家都在等著看遲音的笑話。
可他們的田夫子對這位新來的學生卻好似沒看到一般,全然無動於衷,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夫子,那邊那個新來的在睡覺。”一個人舉著手朝沈明河告狀道。
突然一聲,驚得遲音下意識地一慌。一邊在心裡暗罵怎麽還有這樣的倒霉孩子。一邊猛地抬起頭來,利索坐好,無辜地望著沈明河,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般含笑儒雅。
“術曰,倍正南方,以正勾定之。史其守,你來解方才那道題。”沈明河這才側過頭去,望著方才告狀的學生,輕飄飄地給他布置一道題,半點不提遲音睡覺的事情。
“夫子,我不會。”被點名的學生臉色發青,望了眼遲音,再不聰明,也知道沈明河在偏袒他了。霎時陰沉著臉,薄怒道。
“不會就好好聽著。過了今日還不會,就手抄一本算經。”沈明河不鹹不淡地說著,微垂著漂亮的鳳眸,分明的玉指骨節拿著書,雍容又閑雅。
“夫子怎麽如此不公平?明明是他上課睡覺,您卻罰我。”史其守不忿道。站起來,寬大的袖子一甩,嫉恨地望著遲音。
“公平?”沈明河聽了卻是垂眸一笑。微彎著唇角,倒是輕抬起眼皮,施舍地望了他一眼,緩緩道。“若是公平,你們這些人中,又有誰有資格坐在這裡聽我講學?”
“一事歸一事,怎可如此相提並論?”史其守面色難看極了,只是而今下不來台,只能硬著頭皮跟沈明河說道。
他其實並不想得罪沈明河。這個學堂裡皆是白雲書院裡有名的不學無術的二世祖們。家裡費勁心力地將他們送過來,是讓他們用功讀書的。白雲書院不比別處,即便勉為其難收下他們,他們也不能太過囂張。更不必說,他早有耳聞眼前這位夫子不一般,自然也會趨利避害。
可這位田夫子雖然手段狠厲卻從來明理。今日如此不計後果地袒護一個人,著實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有利自己的時候坦然受之,見不得別人的時候卻又要公平。別人提出異議,就連兩相並論都不行了。你倒是會打算盤。”沈明河諷刺笑笑,一把收了自己手裡的書,背著手抬頭逡巡著這一間學堂道:“他在這學堂裡或躺或睡,皆是我之授意。無論幹什麽,也不容你們置喙。你們個個家境不凡,靠著權勢地位活了這麽久。也該知道,這世間哪裡來的公平?想要公平的,可以。自行離開書院,真正憑本事考進來,這也勉強算是對其他學生的公平。”
一番話說得輕飄飄,傷害性不高卻侮辱性極大。一下子就得罪了這間屋子裡所有的人。嚇得遲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坐在那兒兀自受寵若驚。
差點忘了,這位曾經眨眼間翻雲覆雨,倒行逆施。又何曾是個好人過?雖然遲音大抵知道沈明河這番作為不過是想護著自己。可這麽橫行無忌地教學生,真的沒問題嗎?
學堂裡瞬間鴉雀無聲。眾人耳觀鼻,鼻觀口。不少人望著沈明河,眼神陰晴不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還有不少隱晦地斜眼望著遲音,暗中揣度,這位到底是什麽不得了的身份。
上課前與遲音聊天的矮個子卻是靠向遲音,壓下聲音跟他道:“你怎麽不站出來替夫子解圍?史其守可是國子監祭酒史大人家的公子。如此不給面子,日後可落不著好。”
“哦?他是國子監祭酒史大人家的公子?”遲音嘴裡驚訝,卻是聳聳肩,打了個哈欠,斜了小矮個一眼,悠悠道。“可我覺得夫子說得沒錯啊。”
所以,他也不是什麽好鳥。能笑嘻嘻地看著沈明河無差別地攻擊眼前這群欠收拾的二世祖們。
遲音上學第一天,整個白雲書院都知道那位風姿特秀的田夫子對他學堂裡的一位新來的學生偏寵非常。不僅課上護著,連課下都形影不離的。
偏偏田夫子是古院首跟前的紅人,誰都不敢在他面前置喙,不少心裡有些想法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麽朗朗如日月入懷的田夫子身邊總是搭著一個不堪入目的大齡醜男。辣眼睛程度有如皎皎明月落入臭溝渠,讓人不忍直視。
遲音倒是不覺得什麽,最是喜歡跟在沈明河身邊為他捧書拿篋。看沈明河淡著臉為學生們講學,卻轉頭給自己一個溫溫潤潤的笑,漂亮得有如一株乍然開放的曇花。
還隻對遲音一個人開的那種。
這樣的感覺太過美好,美好到遲音有些飄飄然。有時候不由得感慨,這個人再是清風朗月,玄心妙鑒,又如何?那也是自己的人。別人休想染指哪怕一絲一毫。即便是被人看著,都讓遲音生氣!
可惜,這樣洋洋得意的感覺隻持續到有一日遲音被一幫人堵在僻靜角落的前一刻。
“癩□□吃上了天鵝肉。田夫子如此光風霽月的一個人,怎麽就看上了你這麽個醜東西?”為首的學生年歲不大,雖然穿著相同的墨色學生袍,可他那袍子的質地都格外不同一些。而今冷著臉,跟遲音說話的時候,那略尖的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
“不才,肯定是比一些自我感覺良好的醜東西要好一點的,不然又怎麽能抱得美人歸?”遲音哼笑一聲,撣了撣自個兒袖子上的灰,半分也不怵。
“嘴巴倒是厲害。可惜,實在是太醜了。”那人低垂著眼皮,一點點走進遲音,細細打量著他。
剛想伸出手來摸摸遲音的臉,便被遲音一手打掉,而後略帶嫌棄擦了擦手。
“你,”那人臉色瞬間鐵青了,嘴角乖戾地耷拉下去。
身後的狗腿們見狀,神色忽變,頭前的一人突然嚷嚷開道。“你可知道你眼前的是誰?那可是堂堂鄭國公世子。這世上只有世子嫌棄別人的份,你這個醜八怪,怎麽就有膽子?”
“一口一聲說別人醜,自個兒也不照照鏡子。倒真是心裡沒一點數。”遲音有些不高興,連帶著語氣也不好了。抬頭看了一眼少年,語帶不屑道:“鄭國公世子是吧?知道了,可還有事?好狗不擋道,可別耽誤爺回去睡覺。”
“嘿,小子。你是不是討打?”後邊的後腿們沒有正主沉得住氣。還未等遲音說完就撩起袖子,摩拳擦掌準備過來。
被那位鄭國公世子伸手一攔,然後那人掬著假笑,望向遲音。“很好。如此得意,真的以為田夫子能護得住你?”
“護得住如何,護不住又如何?你不妨直說。”遲音有些不耐煩了,眯著眼睛挑釁他。眼看著遠處的學生們都已經往學堂去了,心裡不快極了。遲音雖然喜歡上課小憩,卻不喜遲到,尤其是在別的夫子的課上。畢竟他從不在沈明河的課上遲到,總不能厚此薄彼。
“既然如此,那咱們開門見山。三千兩的銀票。你,離田夫子遠遠的。”鄭國公世子從懷裡掏出個錢袋,朝他眼前一晃,陰測測道。
“什麽意思?”遲音倒是意外,這樣的事情也算是頭一遭遇到,漾著似笑非笑的臉,撇了撇嘴,卻並不接。
“怎麽,嫌少?”鄭國公世子眯了眼,一隻手勾著錢袋往前遞著,卻是突然森然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這般放肆,可不要後悔。”
“世子,你誤會了。”遲音笑笑,眼睛睜得大大的,樂道。“三千兩已經很多了。我只是不知,我跟田夫子怎麽樣,跟你有何乾?你花錢給我,到底圖什麽?狗拿耗子?”
“不過是看你不順眼。三千兩在你眼裡很多,在本世子眼裡不過是小錢。花錢買個順心,不行嗎?”鄭國公世子在他問的時候臉色微變,倒是很快就回復了過來,鄙夷與他道。“這錢,你收還是不收?本世子耐心有限,現在還好好說話,你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原來是花錢買順心啊。”遲音信服地點點頭,順遂道。“可我就是不願意讓你順心怎麽辦呢?你不是看不順眼嗎?關我屁事。”
“你找死。”鄭國公世子突然抓住他胸前衣服,往前拖著,陰狠盯著他道。
奈何遲音比他高了些許。穩穩站在那兒,哪怕衣服被他拽得變形都沒讓他拽動分毫。
氣得鄭國公世子眼神一厲,揮了揮手,就要讓人上來打他。
被遲音眼疾手快,快速將自己衣服拽了回來,往後蹦一大步。陰陽怪氣笑道:“呦,這就生氣了?又是給錢又是打人的。你不會是看上了田夫子吧?奈何田夫子有如天上弦月,恰似高山澗水,你看得上人家,人家就偏偏只看得上區區不才我。”
“跟我在這兒裝蒜?小子,你才多大?”遲音衝著他挑釁道。剛說完,眼看著那群後腿直接要撲上來,沒有含糊,拔腿就跑。
剛跑到小道盡頭,只看到一堵牆高聳立著,還沒準備爬上去,就被那群後腿子們追了上來。
說話一時爽,挨打氣斷腸。
遲音瞪著那群人,怎不知他們是有備而來。攏著自個兒的衣服,往後縮著,邊怒道:“都離我遠點。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管你是誰?天王老子又如何?”帶頭的狗腿子獰笑著,抓住他的肩膀,就往鄭國公世子面前拖。
拖得遲音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我看上了他又如何?不過是個小小夫子,你真以為我會放在眼裡?還不是唾手可得。只是,本不想鬧出人命的,可你太不識趣了。”鄭國公世子站在原地,尚且輕稚的臉上現出一股難言的嫉怨猙獰。恬靜淡漠地立著,不緊不慢道。
“那可真是謝你了。可惜我這人只知道讓自己舒服,並不懂得怎麽識趣。”遲音被人拘著仍然嘴硬道,憐憫地瞥著他,像是看一個死人。
“那我,就不客氣了。”鄭國公世子深吸口氣,突然閉了眼睛,又睜開。剛想繼續說什麽,就被身後的聲音打斷了。
“倒是不知道,鄭國公世子是怎麽樣的不客氣法兒。”沈明河背著手緩步走過來,鬢角一絲不亂。一雙清泠的鳳眸隻盯著遲音,薄唇輕啟著,說話風輕雲淡的。
顧行知跟他一起來的。倒是沒他那般不疾不徐,許多年都保持著的素雅謙和的氣質,今日破了功,臉帶著厲色快步走上跟前,抬起一腳,就狠狠揣在了鄭國公世子的肚子上,邊怒道。“常熙,你好大的膽子。”
“你們。”鄭國公世子在看到沈明河的時候就變了臉。硬生生地受了顧行知的一腳,一雙眼盯著沈明河,臉色唰地變得慘白。
可他眼裡的沈明河卻連看都沒看他一下。走到遲音跟前,隻眯著眼睛,抓住他的狗腿便戰戰兢兢地松了手。
沈明河這才上前,將遲音扶正,仔仔細細地替他把被扯亂的衣服整理好。才溫聲問道:“可受驚了?”
“無妨。”遲音皺著眉。一把拽著沈明河的手,抬起頭來,瞬間威嚴立顯。對著顧行知凌厲道:“這就是你教的好學生。”
說罷,不給顧行知說話的機會,拉著沈明河就走。
待到走到去往學堂的半路,才突然停了腳步,掃興道:“沒有意思。朕想回宮了。”
“好。”沈明河點點頭,低沉著聲音應一聲。
是夜,暌違多日的乾清宮被翻紅浪之時。遲音鬱結了一下午的心緒都沒回來,隻被沈明河弄得遭不住了,才摟著人脖子喘息道:“朕以後再也不說了。”
“說什麽?”沈明河仍舊在不知疲倦地耕耘著,聽到他說話,一手摟著他滑膩的腰,一手輕撫著背,忙裡偷閑問道。
“說朕不想被你睡,想要睡你的事。”遲音都要被他弄哭了。邊哽咽著,邊心累道。“你整日地招蜂引蝶,朕委屈了你,朕又受不了別人覬覦你,日後真有人膽大包天,想要為了你把朕取而代之怎麽辦?”
那個叫常熙的鄭國公世子不過見色就能為了沈明河起意害自己。沈明河這人又不是聲色之奉的男寵,知道他本事的人,背地裡還不知有多少在惦記著他。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自己若是真的再執拗下去,讓沈明河受了委屈,沈明河面上不說,心裡卻不滿。日後婉轉成讎,指不定就跟人暗度陳倉了。
遲音實在是害怕極了。
“嗯。”沈明河卻是含混應一聲,突然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嘴角邊勾著笑,擒住了他紅豔豔的唇,邊吮道。“你知道就好。”
於是就因為這最後一句話,遲音第二天就扶著腰生氣了。
“你老實跟朕說。是不是你故意的?”遲音一大早起來,揣著沈明河,邊不忿道。
“嗯?”沈明河還沒轉醒,隻覺得摟著的人一個勁兒地動彈著,只能不甘不願睜開眼睛,聲音沙啞,低應一聲,問道:“怎麽了?”
“是你對不對?”遲音一想到可能的想法,整個人都不好了。不顧還是赤條條的自己,一下坐起來,激動道:“你從去白雲書院的時候都在等著朕是不是?”
等著自己可憐兮兮去尋他,然後再故作深情,讓所有人看出他對自己情根深種。好讓旁人嫉妒,這才出現像鄭國公世子常熙那樣被拿來當槍使的傻子。
待到傻子刁難自己的時候,讓自己明白他沈明河其實是一個香餑餑,那白雲書院不是個好地方,不知有多少野男人在覬覦他沈明河。
於是沈明河就能順遂地回宮,順便讓自己心懷愧疚,知道見好就收,再不敢提那等過分要求。
“不是,朕提的要求很過分嗎?值得你如此大費周章?”遲音狠狠瞪著他,絲毫不在意自己有如鴉羽般的青絲如瀑落下,掩映著肩膀上昨晚落下的點點紅梅。像是幽徑裡,待人深嘗的甜美果實。
“倒不是過分。”沈明河仰躺著盯著他,幽暗的眼神越來越灼熱,突然長臂一撈,將人拉了回來,狠狠穩住那紅痕中的一個,邊低聲道。“你技術不好。擺弄得我不舒服。”
遲音被沈明河吻得有些泄氣,知道自個兒往日試的時候表現確實不堪入目,只能惱羞成怒地借題發揮別的問題。有些委屈道。“朕技術差就罷了。安國公和顧行知那廝怎麽也一個個殷勤幫你?”
“因為安國公也想試試上面的滋味。所以他們打了個賭。安國公賭臣有膽子離宮,自然有本事好端端地被您請回來。”沈明河將人摟著緊緊的,膩歪地將頭垂在他軟嫩的頸間,低沉笑道。“皇上你看,雖然您沒成功,但是您可是給自家兄弟撐腰了。”
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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