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全:“你確定要讓他回去, 不是開玩笑?”
薑連成:“你看我像開玩笑?”
黃全:“人已經走了?”
薑連成:“畢竟不是什麽值得宣揚的事情,昨晚已經灰溜溜離開了。”
黃全猶豫了兩秒:“那讓他直接從這部戲裡消失?”
薑連成臉上掛著微笑:“既然你都提議了,就聽你的吧, 讓他直接從這部劇裡消失。”
黃全:???
我那是提議嗎?我那是請示!
他收回前兩天說北方戲一個月就能拍完的話, 這兜兜轉轉加上重拍,還是要兩個月啊。
莊姚一直坐在薑連成身邊,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那山鬼的劇情都要重拍?”
黃全和薑連成異口同聲地回答, “重拍。”
黃全:“現在雖然有AI換臉技術, 但我們的是放在電影院裡的大熒幕作品,演員所有的表情都會被無限放大到那個巨大的熒幕上,稍有瑕疵就會被發現地一乾二淨,我可不信任什麽所謂的AI技術能把演員所有的眼神這種細微表情都拿捏地精準到位。”
莊姚到底是沒經歷過這種事情, “演員方面呢,都這個時候了, 好找嗎?”
黃全:“說起演員, 最開始試鏡的時候我其實是相中了另一個人, 後來周顧又進來,表現地也相當不俗。我看中了周顧背後的宣傳能力, 最後就敲定了周顧。”
莊姚頓了一下,“你看中了他背後的資本?月光影視的資本?”
黃全給了莊姚一個“淨說廢話”的眼神,“不然呢?”
莊姚:“黃導,你不知道你和月光影視有過節嗎?”
黃全拔高聲音“嗯?”了一聲,“我?月光影視?我們都沒合作過,會有什麽過節?”
莊姚揉了揉太陽穴:“那年你們兩家撞了檔期,月光影視被你拍在沙灘上的事情,你不記得了?”
黃全:“他們成績低怪他們不行, 跟我有什麽關系,難道一個班裡倒數第一考差了還要怪第一名考得太好?”
莊姚:……
這個直男,他果然什麽都不知道。
月光影視高層曾經內涵黃全的事情在娛樂圈不是個秘密,這次周顧來參演他還以為是黃全導演和月光影視冰釋前嫌了。
結果到頭來其實是月光影視自己在單方面仇視黃全導演?黃全導演壓根就不知道不care?
所以其實是黃全導演不僅不知道他已經和月光影視“結仇”,還妄想利用月光影視的宣傳力度來進行影片推廣?
不愧是直男癌黃全導演。
也不知道月光影視的高層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麽表情。
黃全慢慢從座位上站起身,“你們先準備一下,把有山鬼的戲份再好好複習一下。我去聯系對方,看看那邊的檔期有沒有衝突。”
莊姚目送著黃全離開,身子一歪看向薑連成,“你說周顧回去之後會怎麽樣?”
薑連成搖搖頭,“反正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明知道東家和黃全導演有過節還執意參演黃全導演的電影,這是公然和主子對著乾,很有可能會被雪藏。”
“哥,我仔細想了想,之前是我太衝動了。《苦渡》我已經辭演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周顧夾著尾巴灰溜溜離開,還沒上飛機就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很溫柔親切的男音,“什麽原諒不原諒的,我都沒生你的氣。你也是為了前途考慮,要我說你接都接了就不該辭演。”
聽到經紀人一如往常的語氣,周顧長長松了口氣:“不不不,我一定要辭演才能顯出我的誠意和歉意。”
“嗐!”經紀人歎了口氣,“你就是認真了,這又是何苦呢。不過辭演了就辭演了,一部同性戀題材的電影還不知道能不能過審呢。早點回來也不虧,你到哪裡了?”
周顧:“我現在就在機場候機廳,晚上10點的飛機,凌晨一點半就能落地。”
經紀人:“好好,我知道了。”
周顧沉吟了一會兒:“哥,明天你領我去見見老總吧,我跟他親自道個歉。還有那部古偶歷史劇,之前不是說缺人嗎,我願意幫忙。”
經紀人:“嗯嗯,這些事情都不急,你路上注意安全。”
周顧掛了電話,坐在候機室休息。
因為這個資源是他執意爭取的,公司並不看好,所以隻給他派了一個助理跟著。
他微眯著眼打盹休息,助理卻一個人火急火燎在辦理所有的手續。
因為走得著急,快要登機了助理才匆匆忙忙辦完了所有的手續。
周顧已經睡了一覺,不耐煩地瞥了助理一眼。
助理小心翼翼問了句:“下飛機已經凌晨,要不要提前給公司打電話讓他們來接?”
周顧:“我已經和吳哥打了電話,他會找人來接我們的。”
助理連連稱是,拎著周顧的大包跟在他身後上了飛機。
和經紀人的那一通電話打完,聽到經紀人熟悉的溫柔聲音他就放心了不少。
離開的時候他和經紀人還有公司鬧得有點僵,因為這兩年公司總讓他帶新人,他一是怕幫公司帶出新人自己就會失去一哥地位,二是認為公司在吸血自己,帶的時候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心有怨念。
臨走前和公司鬧得有點僵,就連平日裡一直相處融洽的經紀人都對他惡言相向。
剛才打電話的時候還有點惴惴不安,不過現在他放心了。
哥還是哥,對他依舊這麽溫柔大度。
《苦渡》沒戲了,古偶歷史劇他不能再失去了,現在古偶劇還沒正式開機,他還有機會。他以前也發過脾氣,最後不還是每次都以他的勝利而告終?
放心下來的周顧在飛機上漸漸昏昏欲睡,陷入了夢想。
直到飛機落地,周顧才被飛機落地發動機發出的巨大“嗡嗡”聲吵醒。
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半,周顧沒敢再給經紀人打電話,和助理兩個人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去了停車場。
二十分鍾後,兩個人站在停車場。來接周顧的車一般會停在很固定的地方,兩個人循著方向找過去,卻發現那個地方空空如也。
作為月光影視力捧的一哥,周顧光專屬司機就有兩個。
他給其中一個打了電話過去,不一會兒對面就傳來司機睡意朦朧的聲音:“怎麽了,周哥。”
周顧:“吳哥讓你來飛機場接我了嗎?”
司機:“沒啊,我現在人不在上海,吳哥讓我帶李元來外地參加節目呢,明天早上還要早起,先不說了哈哥。”
電話掛斷,周顧愣了兩秒又給另一個司機撥過去,結果直接提示關機狀態。
不知道為什麽,周顧突然覺得他這次回來,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周顧煩躁地翻動著手機,咬咬牙終於還是撥通了經紀人的電話。
經紀人估摸著已經睡了,聲音迷迷糊糊的,“喂,周顧,你下飛機了?”
周顧調整了一下情緒,強忍著睡意笑吟吟開口:“是啊哥,我人在停車場呢,你讓誰來接我了,我聯系一下他。”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嗤笑,緊接著經紀人溫柔的聲音再次傳來:“奧,你的兩個司機都有事出去了,公司沒有多余的司機派出去。這樣吧,飛機停車場不是有不少出租車嗎?你隨便弄一輛先回家休息。啊欠~都凌晨一點半了,我明天還有工作,就這樣,晚安。”
不等周顧再說什麽,電話驟然掛斷。
周顧在這一瞬間,突然明白那種不一樣的感覺是什麽了。
是輕視。
司機可以明目張膽拒絕甚至拒接自己的電話,經紀人語氣雖然還是那個語氣,但早已經用行動表示了疏離。
這一刻,周顧有些慌了。
低下、卑微、不受重視,所有曾經那些美紅之前最卑劣的感受在這一刻全都回來了。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強行接受《苦渡》失去的不僅僅只是一部公司的影視劇拍攝,而是整個公司的資源。
周顧慌裡慌張不顧經紀人的警告再次撥通了他的電話,聲音早已經沒有了先前的自負,卑微地妥協著:“哥,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我這麽多年為公司當年做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是這兩年在公司的力捧和“好爸爸好丈夫”的人設下下剛紅起來的,他跟公司簽了長達10年的合約,現在才過去5年,而且違約金高達2000萬。如果公司雪藏他,別說五年,就是一年他就涼了。
經紀人已經醒了,聲音裡夾著幾絲不耐和厭棄,“周顧,公司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但你這次觸了老大的逆鱗,誰也幫不了你。還有你說你是自己辭演的?呵,明明就是得罪了薑連成被趕出來了,你還在這跟我撒謊抖機靈呢。我看你這幾年被捧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說你得罪誰不行,非要得罪他。你還說你想演公司的劇,現在就是你貼錢公司也不會讓你參演,你自己好好想想以後的退路吧。”
電話戛然掛斷,周顧如遭雷擊,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有出租車司機看著周顧茫然地站在機場已經開了過去,“先生,去哪兒啊?”渾渾噩噩進了出租車,出租車司機開著電台,電台上一首歌結束,正在放另一首歌。
聽到熟悉的旋律,周顧提起了精神,“你也聽《夕陽》啊?”
出租車司機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接了話,“這首歌叫《夕陽》啊,不知道,我隨便放的。”
“這是周顧很出名的一首歌,你知道周顧嗎?”
出租車司機:“周顧?誰啊,不認識,很出名嗎?”
周顧這一瞬間,仿佛掉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公司雪藏,再過不久所有人都會像出租車司機一樣忘記他是誰,他會再次成為別人眼中不紅的陌生人。
心中悔恨萬千,周顧從來沒像現在這麽後悔過。
他的所有努力,就因為一個不成熟的念頭,徹底斷送了!
…………
莊姚清晨起來,習慣性走到窗外,就看到了正好開過來的商務保姆車。
半個小時後,黃全帶著幾個人來到他們面前,笑著很開心:“給大家介紹一下,山鬼的扮演者——安傑,還有他的哥哥兼經紀人——安然。安傑就是前兩天我跟你們說的我一開始看好的那個演員。”
安傑漠然地抬起眼朝著莊姚看了一眼,眼中有星光閃爍了一下,“好久不見,小妖。”
莊姚:……
薑連成:……
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剛解散的大熱天團,現在是要換個方式重新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