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簡行爽快答應。
蘭珩將剛做好的一份給了簡行, 自己則是端來已經冷了的那一份。二人坐在客廳,以面對面的形式。
簡行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太好說話了。他一邊拿起叉子, 一邊道:“買菜錢AA。”
蘭珩嚴肅地點了點頭。
簡行又說:“那你得記得還錢。”
知道這點錢蘭珩也跑不了, 簡行也不在乎,但他就是起了惡趣味。尤其在看到這張臉異常認真的表情, 簡行總會冒出一些怪點子。
蘭珩生怕簡行不信自己會按時還錢, 特地加強語調, 誠懇有力道:“還!”
這副面孔, 實在是惹人憐愛。
從前簡行就認為, 這個人的眼神與神情比千年寒潭還要沉寂冷漠。雖然沒有表達心情, 卻讓人覺得,他是很不開心的。
雖然簡行的年紀不大, 但遇到過很多人, 簡行從未見到過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神情,以及這樣的自己。
第一反應, 不是逃避,不是遠離, 也不是敵意。而是,簡行想拯救他。
心疼對方的許多個瞬間, 憐惜對方曾經歷過的苦難。
光鮮亮麗的時刻著實耀眼,狼狽不堪的模樣依舊吸睛,卻多了撲朔迷離的心碎。
簡行用叉子卷著意面,垂眸,語氣不鹹不淡:“你現在沒錢, 你拿什麽還?”
將意面送入口中, 等待對方的回答。可對方的回復比他用餐的速度要慢, 刹那味蕾傳來奇特的、無法描述的感覺。
整根舌頭像是要炸開,口腔內回蕩著詭異之氣。
簡行面無表情地抬起頭,先是放下了叉子,見蘭珩一直盯著他看。如雪純冽的眼眸充滿引人犯罪的蠱惑,聯想簡行方才的反問,他下意識想到兩個字——
肉/償。
可蘭珩卻有些急迫地開口:“怎麽樣?”
方才簡行緩慢的用餐動作,像是一腳一腳緩慢踏在心口。叉子離口中越近,蘭珩越是焦急難耐。
蘭珩學東西都很快,他也是照著說明一步步來的,味道絕對不會出錯。他對自己有著這方面信心,可同時又害怕發生意外。但更多的,是希望得到誇獎的肯定。
簡行:“你要聽實話嗎?”
聽這言語,總不像是一個好結果。
再看簡行平淡如水的神情,似乎他的飯菜不過爾爾。也正是因為這毫無起伏的表情,也正說明,還沒到達極其難以下咽的地步。
而且簡行還是將這口意面吞了下去,蘭珩認為,自己應該還能拯救。
蘭珩:“實話。”
“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了,”簡行極力遏製自己翻白眼的衝動,“真的是說不上的難吃。”
蘭珩:……
蘭珩原本神采飛揚的期待頓時耷拉,像是經歷狂風暴雨的殘忍摧殘,失去了所有生機。
自己說話似乎有些重了,簡行思忖片刻,決定還是委婉一些。
“口感還行,”蘭珩的瞳仁隨著這句話再度亮起明光,簡行又無情道,“味道極差。”
如風雨過後搖搖欲墜的小草可憐兮兮,簡行看得有些想笑,卻強忍住笑意。
他絕對沒有夾帶私活,而是,蘭珩做的這意面,真是太挑戰人的味蕾了。
口感還行,味道極差。
簡行都好奇了,蘭珩是怎麽把簡單的意面做出這種難以言喻的味道。有好幾個瞬間,簡行這輩子都不想再吃意面了。
蘭珩:“……哦。”
這語氣怎麽聽怎麽失落,簡行又看了一會兒,心中難以自拔地升起憐惜。
他竟會覺得這樣的對方,總是很招人疼愛。
但比起這些亂七八糟、惹人心煩的,他更在意的是這件事。
“為什麽要做飯。”
“又或者是,為什麽要給我做飯。”
蘭珩的羽睫一顫,仿佛秘不可宣的心事即將被戳穿。
簡行雙臂撐著沙發上往上一撐,後仰,瀟灑地靠著。他直視前方眼神閃爍的蘭珩,冷靜分析道:“讓我猜一下,總不可能是因為你來到y國,懷念華國菜,所以特地做了飯。但是因為太難吃,所以想讓我也體會一下。”
蘭珩:“不是。”
簡行:“那我再猜一下,是因為你在家閑著無聊,又沒有想好搪塞我的理由。恰好看到了廚房,想著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拿我當小白鼠練練廚藝。”
這一次,蘭珩連反駁都沒有,卻是乾脆道:“我想討好你。”
“你想什麽?”簡行差點坐不穩從沙發上滑下去,將這幾個字在唇齒間無聲咀嚼品味,反覆過後。他重複道,“討好我?”
“是。”蘭珩道。
“買機票來y國,裝可憐求收留,給我做有毒的飯,這些都是為了討好我?”
簡行不可置信,如果討好一個人,需要討好到這種程度,那麽天下人都該求神拜佛,祈禱別人千萬不要討好自己才是。
但這個回答太過片面。
“討好,”簡行重複這兩個字,他的聲線總是軟糯,卻帶有與聲線截然相反的冷靜與攻擊性。他笑,“那上次那個吻?也是打擾?”
蘭珩酒量還不錯的情況,他可不相信對方會因為一點酒水失控。
那個吻依舊讓簡行耿耿於懷,至此他也沒有得到相應的解釋。
蘭珩下意識想要逃避這個話題,卻見簡行將視線逐漸望向窗外。
三面俯瞰城市全景的玻璃窗外的陰雨連綿,暗沉無邊,房子內燈火明亮。竟是讓人升起一種,寬敞的客廳才是世界的錯覺。
“你不能吻了我以後,又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
他會因為這個突兀的吻心煩意亂,忐忑不安,還會懷有不該有的期待。
簡行:“這對我不公平。”
蘭珩垂下眼簾,掩住了忐忑的不安,耳尖染著不自然的紅。道:“還有。”
簡行倒是好好聽聽,還有什麽,會是蘭珩非做不可的理由。
蘭珩不似以往回避,而是選擇抬起頭直面簡行的視線。他的精神已經做好坦白的準備,不論簡行要如何審判他的靈魂,他毫無異議。
“我愛慕你”
有些意外,又不意外。
簡行不是一個傻子,他能分得清許多情感不同。就算沒談過戀愛,但勝在理論知識豐富。
就如同,一個男人再看到另一個男人,臉紅、靠近,甚至是出格的討好,都讓人浮想聯翩。
再比如,一個男人再欣賞別人的身材,也不會到達這種地步。
再再比如,這種本能的憐惜之意是不正常的。心疼對方的每個瞬間,更希望自己能替之受苦。
但簡行不想自作多情,他不需要任何不直白的表達,也討厭猜來猜去,你來我往的試探,在他看來很沒勁。
簡行坐直了身體,端坐著望著蘭珩,並沒有被表白的喜悅,也沒有被冒犯的怒意。
“但我不會接受你。”
蘭珩:“我知道。”
喜歡一個人是自己的事,並不是對方的事。他能做的只是表達自己的喜愛,如若對方恰好喜歡自己,那最好。可如果不喜歡,又有什麽值得意外的。
沒人規定所有付出的情感都需要得到回報。
蘭珩哪怕試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甚至轉機等待的時候,全程22個小時的航程裡,他都在幻想著這一幕場景。
更糟糕、更惡劣、更極端的畫面他都試想過,卻不敢去試想對方接受的一幕。
因為在他看來,這是不可能的。
可即便知曉這是不可能的事,他依舊要做。
真當被拒絕,哪怕是在腦海中上演無數次的畫面,他依舊感到胸悶氣短的難受。
好像無法呼吸,好像天昏地暗,好像如至冰窟,好像被火烘烤。
很難受。
難受極了。
即便是自己的父母逼迫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他都不曾有過這樣的難受。
前者是他經歷多次的苦難,是已經習慣了的,他可以克服,只是需要咬咬牙而已。而後者是前所未有的,他沒有經驗,心如芒刺的同時又手足無措。
看蘭珩還算冷靜,沒有像網上許多案例說的那樣,被拒絕之後大喊大叫質問,簡行就放心了。
“我現在年紀還小。”
蘭珩又有些不解,同時又複燃微弱的希望。
簡行的右手拇指按著食指外側的紋身:“我有想做的事,也一定要做到。但我不會談戀愛,現在的我不具有負責的能力。”
因為自己家庭的緣故,簡行對戀人的關系尤其看重,他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遭受委屈,也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承受等待。
尤其是,簡行深知自己的駕駛風格激進,雖然他認為,自己有足夠的掌控能力。可凡事有意外,如若因為自己一時失誤導致車毀人亡,那他的戀人該怎麽辦?
可以因為分歧、三觀不合而分手,決不能以生離死別的方式。
太殘忍了。
蘭珩一定懂他的想法,也明白他的憂慮。
可隨後,蘭珩好像抓住了關鍵,進行提問:“不會談?”
是不會談,而不是不想。
看似一致,卻完全不同。
簡行撩了撩眼皮:“是啊,等我拿到第一個世界冠軍,也許就想了。”
就目前而言,其它的悸動會有,干擾也會有。但所有的因素都不足以撼動他的信念——他要成為世界冠軍。
在這種時候,被拒絕的一方總會問一個很愚蠢的問題。那就是“你就沒有一點喜歡我嗎”?
但蘭珩選擇不問,因為他比簡行還要清楚簡行的答案。就算簡行不喜歡他這個人,那也絕對喜歡他的手、鎖骨、腹肌、人魚線……
這麽一看,蘭珩松了一口氣,自己還是很具有優勢的。
隨後蘭珩又覺得有些奇妙,自己所有的情緒輕而易舉地被對方的三言兩語勾著走,而他身為自己的主人,全完沒有反抗與周旋的余地。
這種不受控制的情緒波動太神奇了,像是腐爛的泥土裡破壤而出一朵鮮花。
蘭珩接了個電話,是當著簡行的面接的。
簡行揚了揚眉,國際電話的話費可不便宜。
在蘭珩接電話期間,簡行也準備好與蘭珩確定下對方的去處。
首先,蘭珩是決不能繼續呆在Y國的。簡行沒空管蘭珩,他有自己要做的事。
其次,蘭珩這傻乎乎的存在太危險了,雖然這裡治安還行,但一切皆有可能。
話都已經說開了,簡行也知道蘭珩踏上國際航班是為了自己。也許會有那麽一點點感動,但也僅僅是感動。
同樣打開手機軟件,尋找著最近的直達航班。又思考了一會兒,認為還是讓蘭珩多玩兩天吧,就當旅旅遊散散心。
等到蘭珩掛斷電話,簡行也差不多看好機票了。這個航班在三天后,三天夠蘭珩慢慢散心了。
簡行最多也只能空出三天,因為他還要做自己的事。
剛準備與蘭珩提這件事,蘭珩道:“芙林車隊被收購了。”
簡行愣了愣。
最近他沒有關注體育新聞,自然不知曉這一點。
芙林車隊是圍場內的私人車隊,也是常年排行墊底的車隊。在華國大獎賽的時候,芙林車隊的車手將賽車撞毀,為車隊帶來巨大的資金負擔。
因為早有芙林車隊資金緊張的傳聞,雖一直沒有得到證實,但對私人車隊來說,如若拉不到讚助,是很難長久走下去的。
簡行拿出手機搜了搜,確實傳出芙林車隊被收購的猜測,但沒有確鑿消息。
如果車隊真的換了金主老板,是一定會公開宣布的。
簡行:“也許又是謠言。”
“不是謠言,”蘭珩打開微信,點開了一條圖片消息,將屏幕轉向簡行一方。說,“收購的人是唐老板。”
這則消息讓簡行幾乎晴天霹靂又無法理解,他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
圖片上是唐一龍與方諾哲,他們都換上了正裝,與平日嬉皮笑臉的模樣不同,此時的他們申請嚴肅一絲不苟,仿佛在進行一件極其重大的事。
而坐在他們對面的,則是芙林車隊的老板。
這照片看起來不像是人工合成的,尤其是,蘭珩也沒有欺騙他的必要。
目前F1的賽季還未結束,芙林車隊在這時決定出售車隊,很有可能是因為確實支付不起龐大運營金額,更有可能的是,買家給出了一個他們無法拒絕的數字。
簡行眉頭皺緊:“這是什麽意思?”
唐一龍確實喜歡賽車,但也僅僅是喜歡,還沒有到達狂熱的執念。他容易滿足,認為目前的Don車隊就足夠。
既然如此,那他就更不應該收購芙林車隊了。
蘭珩道:“他希望你能夠回來。”
“我?”簡行怔神,自己都不相信,“我……?”
對方發來了一串語音,蘭珩將手機音量調高。
“小行啊,我兒子的事真是謝謝你了。還有其他的事……對不住了,我是真心實意地想留下你的。”唐一龍的語音頓了幾秒,隨後夾雜著絲絲縷縷的小心翼翼,“你不是說,只要有人買下F1車隊,你就願意加入這支車隊嗎?你這話還算數嗎?”
目前F1圍場內的席位到達爆滿的地步,大車隊是不可能會要簡行一個新人菜鳥的。
如果有一隻國內車隊願意買下F1車隊的資格,簡行自然樂意加入。
但買下一隻車隊需要很多錢,車隊運營也需要很多錢,就國內目前的賽車運動發展趨勢,沒人想乾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即便簡行身上自帶一億三千萬人民幣的讚助。
可這人為什麽是唐一龍?
說實話,簡行對唐一龍的印象,只能說,就那樣。
具有許多男性都有的缺點,可同樣具有無法忽視的優點。
但不管怎麽說,都不像是一個願意掏出二十億來進入F1的人。
唐一龍許久沒得到回復,過了一會兒,簡行發現自己的微信也收到消息。
許是覺得隔著一個人的詢問不夠真誠,唐一龍親自聯系簡行,重複了方才的話語。
簡行是知道的,唐一龍這人不喜歡打字,覺得費勁,平時隻喜歡發語音。不管大事小事,隻發語音,絕對不肯動手。
但這一次不是語音,而是一字一字敲打,連標點符號用的都毫無差錯。
這樣巨大的改變,簡行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沒辦法做到不為所動。而更讓簡行心動蕩漾的,是答應之後的未來。
他可以連跨許多級,等同於保送進入F1,連考試都不用。
不論出於哪方面,簡行都沒辦法拒絕。
簡行認真回道:算數。
簡行沒想到,自己剛回到Y國,就又要回國。
雖然唐一龍說了,許多程序還在辦,具體的價格還在談。但是相關的賽車研發已經著手進行,全部按照國際汽聯的標準設計。
原本董事會是不同意的,但唐一龍依舊說服了董事會。
F1像是獨特的實驗室,在F1的賽車研發技術可以用來反哺民用車。比如動能回收系統、刹車、材料優化,先在賽車上設計研發,最後將技術運用在民用車上。
而唐亞集團是車企,本身就需要對汽車進行研發。
F1又是當今世界范圍內知名度最高、影響力最大、收視率最高的場地賽事,只要在F1中取得曝光量,可以增加汽車銷量,同時提升品牌價值。
唐亞集團一直想往國際上走,但無奈國內車企的發展過於落後,一直找不到路子。如果能借F1的世界影響力提升品牌價值,確實是好事一樁。
每隻F1車隊每年都會造一輛新車,由一萬三千五百多個零件組成。每個零件的設計都獨具匠心,充滿魅力。
阻礙他們的關鍵是F1的技術封鎖,所有車隊造車技術都是封鎖且層層加密的。他們想要製造一輛好車,絕非易事。
他們想要研發一輛符合F1標準的賽車很簡單。可要使這輛賽車性能優越且富有競爭力,很難。
引擎又是一個大問題,Don車隊確實為國內車隊提供引擎,但是國內賽車引擎、與F1的賽車引擎標準不同,同時能達到的極速速度也大為不同。F1的引擎對技術要求更高,也更貴。
還有許多高難度的零件……
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在外購入。
具體的唐一龍打算等簡行回國再細說,簡行迫不及待想要回國,唐一龍卻讓簡行多玩兩天。
可一旦想到明年,自己能夠以F1車手的身份站上賽道,他就無法抑製的熱血沸騰。
簡行依舊定了最早的機票,順便幫蘭珩也定了個頭等艙。
簡行很看重舒適度,長途的國際航班本就不適,簡行不想在訓練之外的時間裡增加自己的不適度。
簡行指著自己的支付頁面,道:“記得還錢。”
“嗯!”蘭珩記下這筆錢,打算日後慢慢還。
蘭珩又想到一件事:“你學校怎麽辦?”
簡行的母親不支持簡行繼續賽車事業,要求對方回到Y國,其中也少不了校方的強製要求。
剛到達Y國沒多久,簡行就決定離開,他該如何和校方、母親交代?
“你提醒我了,”簡行差點把這事兒忘了,拿出手機,給教授打電話。在等待電話接通的空檔,簡行有些驕傲道,“等會兒讓你看看,留學生的必備技能。”
雖不知對方口中的技能為何,但見簡行一臉小驕傲的模樣,也讓他升起了不少期待。
電話接通的瞬間,簡行的語調驟然一變:“教授,我希望回國一趟。”
教授十分驚訝,昨天他還特地詢問了一下簡行的近況。昨日的簡行還好好的,怎麽今天突然換了副面孔?
教授:“孩子,你怎麽啦?是家裡又出狀況了嗎?”
“不是的教授,這次是我,”簡行頓了頓,吊足對方的胃口,才緩緩吐了口氣,“我要做手術了。”
連蘭珩都震驚了,手術?
簡行:“結締組織切割手術,還配合急性頸部軟組織損傷。我需要回國接受治療。”
“……”教授被這一連串的專業用詞給驚了驚,雖然平時沒怎麽聽過,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教授道,“你母親會陪你去吧?”
簡行:“雖然我的母親最近在解決私生子的問題,但我作為她唯一的孩子,她自然會陪我去做這個手術的。畢竟,這不是小手術。”
蘭珩:……
教授又開始心疼簡行的遭遇,怒罵渣男。
簡行雖然看起來凶了點,但態度還算認真。布置的作業都會按時完成,平時上課提問也都答得八九不離十。
學院裡有不少都是靠鈔能力進來的學生,可以說,簡行這樣的,算是學渣裡的頂級學霸了。
又跟教授寒暄了一陣,簡行掛斷電話,恢復了平靜神色。抬眸朝蘭珩望去:“怎麽樣?”
演技是真不錯。
語調真情流露、感人至深,讓人不忍心拒絕。
只是,蘭珩忍不住問:“你真的有這兩個病?”
“結締組織切割手術,簡稱剪頭髮。至於急性頸部軟組織損傷,就是在飛機上落枕了,脖子有點不舒服。”簡行解釋道,動了動脖子,確實有點不舒服。
蘭珩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遭到了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