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凌倒也不阻止, 全程看熱鬧似的看著簡行。
簡行就看著這位說不上名字的阿姨臉上黑紅交錯,最後憋出一句:“我不跟小孩子計較。”
簡行明白簡凌少有的惡趣味,她來應付這些親戚, 穩定關系網是一點,但找樂子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看著簡凌一臉“你繼續發揮, 我就看著”的神情,簡行決定,自己還是去上個廁所比較好。
一路上,簡行順便將□□掛上□□,登上國外的社交軟件。在登陸上的一瞬間, 消息如同巨石落海揚起大片水花。
99 的消息。
隻覺得額頭的青筋猛跳, 點開這個會話框一看, 果不其然,消息多數為無意義的訊息。
自拍、表情包、挑釁話語、近距離獎杯特寫。
也許是對方給簡行設置了特別關注,在簡行上線的一瞬間,對方就收到了提送消息。馬上,又有一條新的消息彈了過來。
——不錯吧?[圖片]
畫面中的西方男人俊美高大,上身沒有穿衣服, 也許是剛剛運動完畢,近距離的拍攝下還沾有性感的汗漬光澤。胸肌硬朗線條分明,絕對是男人羨慕的好身材。
而他的背後的玻璃櫃上擺滿了獎杯,這樣的拍攝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簡行成功已讀對方消息, 將這條消息舉報為性騷擾, 接著把對方拉黑。
想了想,簡行又將對方從黑名單裡拉了出來。回復道:這張辣眼睛的照片你留著給梅斯肯的教練看吧, 他們看了指定流淚。
——嗯??是為我迷人的身材感到自卑所以流淚嗎?
簡行:苦心制定的訓練計劃沒有一點成效, 全白練。
——簡, 你說話好傷人。
——但是我好喜歡。
——又要拉黑我了?沒關系,我們西班牙見。
不出對方所料,簡行正打算拉黑對方,對方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你這個討人厭的膽小鬼。[嘻嘻]
看到這句話,簡行的動作微有停頓,他注視著屏幕幾秒,繼而還是將對方拉黑了。
將□□關閉,簡行上完廁所來至洗手台洗手,平靜地將手擦乾淨。
剛經過拐角處,簡行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知怎麽的,他的腳猛地收了回來。身子一轉,緊貼在牆壁上。
簡行的心如鼓擂,像是行盜竊之事。他不明白自己本能的反應為何,又感到莫名其妙。
只是,為什麽蘭珩會出現在這裡??
他老家不是京州的嗎?除夕夜吃年夜飯,怎麽會跑到這裡來?
不等思索出個所以然,耳邊又傳來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等會兒多和你媽說幾句好話,你的這件事……雖然我們出錢讚助,但我們還是不支持的。算了,說這麽多又有什麽用,你也不會再聽我們的了。”
蘭紀自己都把自己說無語了,以前他與妻子認為最聽話、最懂事的孩子,竟成了最叛逆的一個。
又見蘭珩不搭腔,蘭紀沒好氣地用胳膊肘撞了撞蘭珩的手臂:“你說兩句話啊倒是,醫生說你就得多交流。我們現在都隨你了,你也就多說說話吧。再這樣下去,以後遇到喜歡的女孩兒,你都沒法子表白。”
父母為子女操心的事無非這幾點,學業、事業、婚姻。
一想到蘭珩這悶悶的性格,蘭紀就發愁。他倒也不是沒有給蘭珩安排過“相親”,但人家女孩子都不喜歡這樣性格的男生,見過面後都表示了婉拒。
雖說現在顏控的人比較多,論外貌來說,蘭珩絕對是一頂一的美男。可這性子實在不討喜,隔著距離看看倒還好,若真是長久過日子,沒人受得了的。
他們也無需讓蘭珩搞商業聯姻,蘭珩喜歡就好。但後來他們才發現,蘭珩就算喜歡也沒用,人家也得喜歡他。
蘭珩覺得蘭紀的話有道理,突然有些哀傷,他神遊般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你這什麽眼神?搞單相思啊?”就算自家兒子蹦不出幾個字,但對蘭珩的某些情緒變化,蘭紀還是能夠分辨的。
見蘭珩沒否認,蘭紀瞳孔微縮,僵滯了三秒,馬上轉到蘭珩面前:“哪家的女孩兒?家裡條件怎麽樣?長得怎麽樣?學歷如何?父母從商從政?家裡幾套房?哪裡人?外地人就算了……算了要是有來京州發展的打算也可以。”
蘭珩微微皺著眉,覺得蘭紀問題太多了。這麽多問題,他根本回不過來。
“算了,我也懶得管你了。是個女的就行,人家對你什麽想法?”蘭紀也察覺到自己話多,咳了咳,繼續往下問著。
這會兒,蘭珩的眼神微動,又將眼神望向了窗外。
蘭紀總覺得蘭珩的反應很微妙,有些說不上的奇怪。一顆心臟高高懸起不上不下的,讓人有些不踏實。
蘭紀思忖片刻,小心翼翼道:“……是女的……嗎?”
眼睫顫了顫,蘭珩嘴角抿得更緊了。眼底氤氳著諸多莫名情緒,如同將顏料罐打翻混作一團,分不清原本的色彩。
蘭紀震驚了,嘴巴張大,整個人倒退半步。他又急忙扶著牆,喉間艱難咽了好幾口唾沫。
他需要時間冷靜,但短時間內是無法冷靜的。
蘭紀告訴自己,自己是見慣大場面的,不要慌,不要慌。
冷靜。
下一秒,蘭紀就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媽——”
冷靜尼瑪啊!
蘭紀還指望著早點抱孫子呢,他那大女兒成天就知道遛狗,沒事就跟狗在一起,這麽多年別說談戀愛了,除了這隻公狗,就沒見她和哪個“異性”走得近過。
讓蘭玨找男朋友,她倒好,直接來一句:“我恐男。”
這是頭一回的,蘭紀對自己的寶貝兒子爆粗口。不等蘭紀繼續發揮,另一道女聲吼來:“你罵什麽罵?你罵小珩他媽,罵你老婆?你他媽罵什麽罵!”
蘭紀懵了,沒想到這都能給撞上。他急忙賠著笑臉:“不是,老婆,我不是說你。我是……”
但蘭紀又說不出口自己兒子喜歡男人這件事,尤其自己的妻子是絕對沒辦法接受的。
絞盡腦汁,蘭紀頭皮都要炸了。他轉將陸思雨推進包廂,道:“你先進去,我還有話和小珩說。”
陸思雨:“你別罵孩子了,你看看小珩都被你罵成什麽樣了!”
“是是是,我不罵,我就是和小珩說說體己話。小珩一成年男人,總有些話是不能和母親說的,你能懂吧?”蘭紀使出殺手鐧。
這辦法果然奏效,陸思雨馬上聯想到了兒媳婦,再往後聯想就是抱孫子。她頓時樂了,急忙往包廂裡鑽,不打擾蘭珩和蘭紀二人的對話。
等到陸思雨走了,蘭紀還是沒辦法冷靜下來。
又深呼吸了幾口氣,蘭紀深沉地看著蘭珩:“多久了。”
蘭珩:?
看著自己兒子呆頭鵝的樣子,蘭紀就想甩他一拳。他以前怎麽覺得自己的兒子這樣是成熟穩重,多數是自己以前沾點毛病。
但現在說這些也已經來不及了,蘭紀又盡量穩下語調,讓自己盡可能的冷靜:“你和你女……男朋友那事兒,多久了。”
在蘭紀看來,蘭珩能夠將自己的性向坦白告知,十有八/九這件事是成了。
雖然自己這兒子不招女人喜歡,但說不準就是有男人吃這口呆頭呆腦口味。蘭紀的想法很簡單,蘭珩大概率是被騙了。
可事情似乎再一次超出蘭紀掌控,他就這麽看著蘭珩的神情轉為黯淡落寞,蕭條無邊。
蘭紀的一顆心臟險些遭不住。
蘭珩失落道:“沒在一起。”
“沒在一起?!”蘭紀差點尖叫出聲,要不是自己的心態強大,他絕對已經引來保安。他將聲音壓低,眉頭皺成了山丘,“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人家,人家還瞧不上你?”
蘭珩“嗯”了一聲,這一下倒是爽快,沒有一點遲疑。
正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的應答,讓蘭紀心如死灰。
自己的這個兒子,一直是他的驕傲、四處炫耀的對象。長大以後有了自己的想法,怎麽連性向都變得無法控制?
這也就算了,兒子喜歡的男人,還對他兒子沒興趣!
他兒子什麽時候這麽差勁了?
“我他媽真是無語,無語,無語,無語至極了!”蘭紀罵完之後,又快速望了一眼包廂,發現沒有人偷聽才將頭轉回來。他看著蘭珩,蘭珩似乎也不好受,心再度軟了下來,“兒子,你聽爸爸好好說。這年頭的男人不可信的,一個比一個能吹牛、甜言蜜語、巧言令色。爸爸自己也是男人,還不懂男人嗎?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可千萬別被別人騙了。你好好想想,你遇到的人是不是騙子,其實你根本沒那麽喜歡他,對不對?你一直在念書,沒有機會接觸社會,產生了部分錯覺是正常的。說不定你對他只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是你自己會錯意了。”
靜默片刻,蘭珩道:“我想對他好。”
“對一個人好只能說明你善良,不是所有的喜歡都是愛情。”
蘭珩又說:“我隻想對他好。”
“那你這句話就太不對了,你不想對爸爸媽媽好嗎?當然也想。你路邊看到流浪狗,你也會想對它好,你說的‘隻想’,其實只是你以為。你仔細想想,其實你對很多事物都很好,根本沒有‘隻想’一說。”
蘭珩還說:“我想把能給的,都給他。”
不等蘭紀繼續糾正,突然,他升起了警惕之心。
蘭紀目光逐漸變得犀利:“給我看看你的存款。”
蘭珩:……
聽到這裡,簡行也替蘭珩捏了把汗。
就蘭珩怒刷百萬禮物給主播的行為,蘭珩他爹知道了,肯定要把蘭珩按在地上錘。
如果簡行知道自己的兒子這樣,肯定也氣得不行。
心中替蘭珩著急,原來簡行是想著,讓蘭珩記個教訓,沒想到,蘭珩得挨他爹教訓了。
因為著急,簡行又往拐角處蹭了幾步,雖然只是幾厘米的前進,卻成功進入蘭珩的視線區域,被蘭珩的視線捕捉到。
來不及傻眼,簡行下意識想拔腿就走。偏偏小腿肚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讓簡行頭皮發麻。
簡行下意識想踹,又硬生生忍住了,定眼一看,原來是條阿拉斯加犬。
阿拉斯加犬系著繩子,正被服務員拽著,她一臉歉疚地看著簡行:“很抱歉先生,是我的疏忽,您沒事吧?我們這邊有更衣室,如果您有需要的話……”
簡行道:“你繼續忙吧,我沒什麽事。”
就是被狗舔了幾口。
察覺到這邊動靜,蘭紀箭步走來,看到這狗就來氣。他惡狠狠地瞪著阿拉斯加:“真想把你剁了吃狗肉。”
要不是因為這隻傻狗,他女兒也不會不談男朋友。
阿拉斯加顯然有些怕蘭紀,但看到蘭珩可就精神了,瘋了似的往蘭珩這邊鑽。
蘭紀抬頭看到簡行,頓時面色一變:“原來是你啊。”
簡行迷惑,蘭珩他爹怎麽會認識自己?
看到簡行,蘭紀可就窩火了。就是這人,當眾把他兒子扯走,還戳戳點點、指手畫腳,一點都不給他兒子面子。
沒禮貌的家夥。
蘭紀端著面孔道:“你就是蘭珩那隊友吧?之前去車隊沒見到你,我還有些遺憾。這會兒見到了,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
簡行:……?
“蘭珩只是看起來好欺負,他脾氣好,不代表我們脾氣也好。他絕對不是你能夠隨便欺負的對象。”蘭紀嚴肅道,“但你的年紀也不大,年輕人血氣足,我能夠理解。但是一些小問題小摩擦,能動口就別動手,你之前揍蘭珩的那兩次,我沒辦法當不知道。”
蘭珩擰眉道:“他沒揍我。”
蘭紀給了蘭珩一個“淡定”的眼神,好像是在說,你放心,你爹給你撐腰。
“叔叔,您誤會了。我們第一次,那是因為,練拳,真的只是單純練拳。”簡行解釋。
“那第二次呢?”
“……”簡行懵了,第二次呢?
又是這件事。
上次簡行還逃過了費邊的追問,這次又來。
天地良心,簡行覺得自己冤得不能再冤了。他是真的什麽都沒乾,鍋一個沒少背。
但也確實,他和蘭珩倆人站一起,蘭珩就像是個受氣包。誰都不會以為簡行才是無辜的人。
蘭紀質問:“第一次練拳,我姑且信了。第二次呢?難道還是練拳?我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什麽事,能讓你下手這麽狠。”
簡行嘴角一扯,心中那個憋屈。
簡行很一吐為快,你兒子當初強吻我的時候力度也不小,把他舌頭都整麻了,還咬他、摸他,撓他。真要算帳的話,蘭珩都該被浸豬籠了。
下意識看向蘭珩,簡行更加驚訝了,蘭珩這個關頭,還擱這兒臉紅?害羞??
像是無法再忍受自家老爹對心上人的誤解,蘭珩的眼神逐漸堅定,像是作出某種巨大決定。
簡行一看蘭珩這表情就心慌,生怕蘭珩把這件事告訴他爹,急忙開口道:“叔叔,這件事在我們車隊都傳開了,當時你來車隊的時候,沒人告訴你嗎?”
當然有人告訴蘭紀車隊近況,尤其是關於自己兒子的一舉一動,蘭紀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這第一巴掌是因為練拳,蘭紀可以容忍。可第二巴掌,他幾乎問遍了整個車隊,都問不出個所以然。
蘭紀道:“到底是什麽事這麽神秘?”
簡行還沒有編好事件,小腦瓜飛速運轉篩選。蘭紀已經逐漸失去耐心,蘭珩見狀,打算勇敢說出真相:“爸,其實是我——”
簡行忙打斷:“這件事鬧得挺大的,別說在我們車隊,在整個城市裡都傳來了。但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挺可怕的,但很多人覺得也還好。這件事具體細節說起來很複雜,但是背後的原因很正能量。不得不說,這事確實挺不好說的。”
簡行繞口令似的說了一大串,把蘭紀都整迷糊了。聽了半天,感覺沒一句話是重點,可偏生簡行一臉認真嚴肅的樣子,讓蘭紀反覆琢磨,莫非是自己聽漏了?
阿拉斯加突然嗷嗚了一聲,一直往蘭珩那邊拱。可以看出阿拉斯加很喜歡蘭珩,鉚足勁兒地蹭蘭珩的小腿肚
蘭珩彎下腰摸了摸阿拉斯加的頭,阿拉斯加頓時耷拉著舌頭,一臉饜足的樣子。
蘭紀見狀,嫌棄得不行,低聲罵了句:“傻狗。”
轉念一想,這隻阿拉斯加是公狗,再一聯想蘭珩的性向,頓時起了雞皮疙瘩。
拿過遛狗繩,蘭紀對服務員道:“我來就好。”
蘭紀將阿拉斯加拽遠,始終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不讓阿拉斯加靠近蘭珩。阿拉斯加犬見自己離蘭珩遠了,神情萎靡不振,像是焉了的茄子。
“這件事啊,我好像聽過,但我也沒什麽印象了。”蘭紀順便往包廂裡走著,丟下一句:“你們年輕人慢慢聊,動口就行,千萬別動手。”
等到蘭紀走後,簡行才驟然松下一口氣。不等蘭珩先搭話,簡行先行開口:“你還真打算和你爹說,當時你是……我了,所以才挨打的?”
蘭珩眼神微動,偏轉過頭,聲若細蚊般“嗯”了一聲。
耳根順著脖頸往下是醒目的豔色,隨著動作拉出一道流暢的弧度線條,如引人犯罪的存在。
盯了一會兒,簡行皺著眉頭,將視線轉了轉:“你要真說了,你爹也揍你。”
好像有些委屈,蘭珩又說:“無所謂。”
這樣的神情讓簡行聯想到方才的阿拉斯加犬,落寞、委屈、難過。
“你是無所謂,但是對我來說,真的很冒犯。”簡行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的指骨抵著額,又放下,轉過身正色道,“你當著我的面和你父親說這種事,會讓我很難堪,這更像是一種逼我就范的行為。在Y國我確實有逼你說出心意的意思,但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從你身上得到被傾慕的虛榮感,而是我認為,如若你真的很想表達一種情緒,你就應該要讓對方知道。這樣的話,也不會留有遺憾。”
簡行一說,就容易說多,他一想到那晚被強迫,那個熾烈的、無法阻擋的、帶有野性的吻。他有些熱,又覺得荒唐。
“而且說實話,我是很生氣的。我以為就算胡謅,你也會找一個理由應付我。可我沒想到你乾脆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就把一切留白讓我自己想象。”簡行道,“不會表達不代表你可以這麽對我,我需要尊重,我被……了之後,我也會不安、忐忑、迷茫。你應該把心裡話說給我聽,而不是憋在心裡。”
蘭珩道:“我喜歡你。”
簡行怔然。
蘭珩又道:“你不喜歡我。”
很平靜地闡述一件事,仿佛這件事無關痛癢、又無關緊要。正是如此毫無波瀾的語調,卻讓簡行有些心疼。
簡行從不否認自己的情感,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忽視自己對蘭珩產生的好感,這種好感一直沒有減退的傾向,簡行願意將此稱之為喜歡。
但喜歡又怎麽樣,他不想談戀愛,不想因為戀愛分心。雖然圍場內有許多車手都會談戀愛,他們認為戀愛反而能夠緩解壓力。
也許是從未接觸過戀愛的緣故,簡行會害怕因為感情患得患失、失去自我,他不想被瑣事煩惱,他隻想做好自己。
只有絕對冷靜,才能保持絕對專注。
可他又該怎麽回應呢?
告訴蘭珩,不是的,我喜歡你。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但是我還是要拒絕你。
簡行陷入一種鑽牛角尖的困境,這是他從未走進過的領域,他沒辦法用自己的已知條件和習慣思維來作出選擇與判斷。
“我從未想過逼迫你。”
“他誤會你了,”蘭珩道,“不可以。”
因為蘭紀誤會簡行了,所以蘭珩才想要主動將事實闡述。
原本是想和蘭珩好好聊聊,可沒想到,簡行自己繞了進去。
他困在一個迷宮裡寸步難行,他沒有地圖、沒有指南針,他只能靠自己走下去,才能知道前方是不是出路。
“再等等吧。”
不管睜眼閉眼,簡行腦海之中都是蘭珩隱忍、壓抑,像是被遺棄一般惹人憐惜的神情。
“我們的事,再等等吧。”
蘭珩驚愕地望著簡行,這幾個字意義非凡,等同簡行選擇主動踏入陌生領域。
剛想說點什麽,一個女孩抓著手機激動道:“你是Don的蘭珩對嗎!我們可以拍張照嗎?”
蘭珩看了簡行一眼,簡行讓出足夠多的位置。
在蘭珩的點頭示意下,女孩兒將相機調到前置遞給蘭珩。
蘭珩拿過手機舉得更高,同時調整手機角度,在畫面的角落裡,出現了第三個人的側臉。
如工筆細致勾勒的側顏線條,鋒芒富有攻擊力的眉眼。
拍完之後,蘭珩輕聲道:“傳我一份,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