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珩象征性地收了老爺爺一些硬幣, 老爺爺執意要按行情價給,都被拒絕了。
懷中的貓咪一臉饜足,時不時發出愜意地喵叫。
簡行在心中怒罵這頭貓咪, 真是一頭色貓。
在帥哥懷裡揩油也就算了,還色心大起脫人衣服。
沒有素質,沒有節操。
不過……
簡行不動聲色地舔舔唇, 不過什麽呢?
不過他看得也挺開心的。
尤其是蘭珩扣子被解開後,微微蹙眉, 不悅中又帶著寵溺與包容地拍了拍黑貓的頭。
這一畫面實在太有內味兒了。
直到到達機場,簡行都險些沒緩過神,蘭珩的肉/體後勁兒太大了。
航班是最早的航班, 到達銀州市後,簡行將行李放好,第一時間趕往節目錄製現場。
時間剛好來得及,沒有遲到。
整個節目組, 只有程遼一人見了簡行喜笑顏開。其余的練習生看到簡行,都是一臉晦澀不明之態。
簡行選擇無視這樣的目光,如若所有不懷好意都需要回應,那他得多累。
程遼簡單進行叮囑,簡行耐心聽著。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節目組將決賽環節分為兩次錄製。
萬一第一次的節目錄製,簡行的粉絲刷票過猛, 還有第二次可以挽救。
算是有備無患。
確認簡行知道錄製流程後, 程遼道:“樂晨星娛的老板,他對你很感興趣。你真不打算出道?他願意花重金捧你。”
簡行:“他能花重金資助我乾別的嗎?”
“當然不行,人家是經紀公司,又不是搞體育競技的。”知曉對方所言為何, 程遼輕笑,“不過你還是少碰賽車,太危險了。老老實實的靠顏值吃飯不香嗎?就你現在的熱度,只要你不太貪心,你一年賺的錢,都夠你吃穿不愁一輩子了。”
簡行隨意“嗯嗯”敷衍了兩句,心道,就算他什麽都不乾光啃老,也吃穿不愁一輩子。
只可惜簡凌支持他做任何事,唯獨無法接受他將賽車當作職業發展。
可以是興趣,可以是愛好,可以是業余,決不能是主業。
見洗/腦無果,程遼也不想輕易放棄,又重複在簡行耳邊念叨。可偏生簡行定力非常,面對他接連拋出的大餅毫無反應。
這倒讓程遼有些困惑了,簡行看起來不像是缺錢的,可簡行就是可以為了錢,三番兩次拋棄底線來參加節目。
真當程遼以利益誘惑,簡行又好像一副漠不上心的模樣,甚至給程遼一種,他在這兒雜耍的錯覺。
簡行回到後台,微妙的眼神再度聚集在他身上。他早就習慣了這種視線,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視線中,還有白悅寧的參與。
簡行與白悅寧對視頃刻,這張一貫和煦、透著溫柔的臉,此刻冰得厲害。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衝上頭頂,刹那簡行如處天寒地凍的北極圈。
“坐下呀,我給你化妝。”
熟悉的化妝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簡行的手臂,簡行猝然回神,夢遊似的坐下。
他呆滯地看著前方,化妝師在他臉上撲騰,簡行卻毫無反應。
直到工作人員催促著練習生前往錄製現場,簡行才渾渾噩噩地回了神智。
白悅寧不似以往那般主動來找他,而是一個人往外走。
看著對方孤零零的身影,簡行確認白悅寧一定是知道了,於是快速跟上。
誰知簡行追得快,白悅寧走得更快。簡行不得已加快腳下頻率,三下五除二就攔在了白悅寧面前。
白悅寧比簡行矮了半個頭,左右逃脫不得,氣得險些跳腳。他往後繞,簡行又往一側走,總之就是不讓白悅寧離開這兒。
白悅寧怒道:“你幹什麽。”
簡行抿了抿唇,輕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白悅寧覺得好笑極了,簡行低頭斂眉,一張不好惹、天不怕地不怕的面孔上竟染上了名為歉疚的神情。他有些不忍,可一回想起對方的所作所為,氣不打一處來,“你現在可是節目組最有潛力出道的練習生,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能讓白悅寧反應這麽大,除了知曉節目組內幕一事,簡行想不到別的了。
白悅寧的冷言冷語讓簡行有些無措,他斟酌片刻,才緩緩開口:“我從沒有過出道的想法。”
“你這是在炫耀嗎?”等了半天,等到這樣一句像是炫耀的話,白悅寧驚呆了。他知道簡行這句話不帶嘲諷的意味,卻依舊無法阻止他憤怒,“我夢寐以求的,是你棄之若履的垃圾。你好厲害。”
簡行往前踏了一步:“不是……”
“但凡你真把我當過朋友,你都不會隱瞞我這麽久。”白悅寧越想越上火,氣不過似的伸手推了推簡行,卻推不動。更氣了,“我像是一個傻子,被你耍得團團轉。”
這句話讓簡行如遭雷劈愣在原地,他有些迷茫地看著白悅寧。白悅寧馬上反應過來這眼神的含義,火冒三丈地又推了簡行一把。
簡行配合地往後退了倆步,故作踉蹌站不穩。這次他沒有阻攔白悅寧的離去,而是怔在原地。
朋友?
他和白悅寧算是朋友嗎?
這場節目錄製,簡行不知道是怎麽結束的。除了偶爾主持人點名,簡行幾乎沒有開口說話,默默在角落裡黯然神傷。
粉絲甚至以為簡行的病情還沒有好,臉色才這麽難看,擔心得不行。
離場之後,簡行又默默跟在白悅寧身後。
白悅寧被跟了好長一段路,他也不能再裝沒看到。突然停下腳步,簡行也停下了腳步。
白悅寧:“有事嗎?”
簡行搖頭:“……沒事。”
“那你別跟著我。”白悅寧警告。
簡行:“哦……”
應歸應,腳下的步子還是得跟。
白悅寧都被整無語了,他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當時簡行的表情詫異錯愕,很明顯,他是在為那句“但凡你真把我當過朋友”而驚訝。
所以這麽久以來,簡行就沒把他當過朋友?
他這麽長時間,都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嗎?
跟著跟著,簡行突然不跟了,而是走到路邊上了一輛出租車。
白悅寧呆目,所以簡行剛剛不是在跟他,而是在找司機??
白悅寧更生氣了。
上了車後,簡行第一反應是捂住額頭。
他得好好緩緩。
簡行一向對處理人際關系沒有經驗,他害怕自作多情,又害怕胡思亂想。
他討厭自己珍視的友誼,卻在對方眼裡一文不值的不平等關系。
簡行會將人際關系有著清晰定位,比如,合作夥伴、上司、隊友、觀眾、同僚,卻極少數會有朋友。
一段關系,一旦貼上了“朋友”的標簽,好像就會有所不同。
似乎只有一開始就將關系分割得明明白白、條理清晰,就不會存在悲傷。可萬一,他誤判了呢?
簡行不想被不平等關系傷害,卻傷害了別人。
手機屏幕在亮,簡行接通了電話。
陳倫:“明天你有空嗎?”
陳倫是他在直播平台認識的主播,也是網絡上,唯一一個可以聯系這麽久的人。
那他們呢?他們算朋友嗎?
簡行:“有。”
陳倫語氣歡愉:“那可太好了,明天是我的生日,我們明天一起直播連麥打遊戲吧?你也好久沒有正經直播,你直播間的觀眾可想你了,都跑我這兒催你上播呢。”
簡行才不信他的觀眾是想他,他們只是想無情嘲笑他,順便問問表弟一事。
“你上次直播的視頻,在魚吧(論壇)可火了。因為這一波,你直播間粉絲漲了二十萬,被許多主播當作正面炒作案例。”陳倫感慨,“你是忘開聲卡了吧?”
簡行:“……嗯,忘開了。”
陳倫笑了:“不過你學的還真像,演技頂呱呱。一人扮演倆角色,語調轉換一點都不突兀,言語生動飽滿。要不知道我知道你聲音啥樣,我還真以為是你表弟來使壞了呢。”
簡行:…………
這個讚美,簡行不是很想要。
陳倫:“好了不逗你了,我們明天下午五點播一小時,然後我就下播過生日了。今年終於好起來了,我可以陪老婆了,真是委屈她了。”
直播行業並不好做,萬事難開頭。
陳倫熬過無人問津的初期,從一開始的房租都成問題,到現在足夠養家糊口的收入,很不容易。
在陳倫事業的低谷期,他妻子選擇默默陪伴,支持丈夫想要做的事。
陳倫直播時間很固定,雷打不動的直播時間。一旦請假,粉絲就知道,八成是要去陪嫂子。
許多關注陳倫的人,一方面是臣服他的遊戲技術,另一方面是因為陳倫的專情。
簡行:“生日快樂。”
陳倫笑笑:“你應該明天和我說。”
電話掛斷沒多久,簡行的郵箱收到一封郵件,是來自他學校的。
簡行一目十行地掃過,成功捕捉到關鍵詞,並對郵件內容進行概括。
大致內容就是,他上次提交的作業存在問題,教授認為這不符合簡行的過往水準,懷疑這篇論文是代寫的。
國外院校對代寫、抄襲抓的比較嚴,沒想到簡行一次就中招。
一旦被判定學術作假,輕則失去學分,重則留級起步。
許多留學生會因為代寫被開除,甚至會在學位授予儀式上劃去名字。
簡行特地將室友寫的論文修改了一遍,沒想到還是讓導師看出了端倪。
通常下達處罰通知郵件時,也會給學生申訴的機會。
而這封郵件只是表示了懷疑,並不是明確的處罰通知,簡行還是有很大的機會去辯駁的。
幸好簡行認真分析過課程作業要求,同時也具有一定的思路。再加上他的修改與融合,若是讓簡行來講解論文思路,絕對是如魚得水。
簡行認真地進行回復,同時也將自己的思路詳細闡述,有理有據、態度真誠,堅決不肯承認自己找了代寫。
最後連教授都挑不出他的毛病,表示他只是懷疑,如果不是找代寫,那自然最好。
簡行暗自松了一口氣,如果代寫真的被抓,後果絕對不是他能承受的。
如果讓簡凌知道,肯定分分鍾把簡行捉回Y國。
在家裡無所事事地呆了半天,簡行如往常一般鍛煉,卻突然發現,自己將手提電腦落下。
估摸著應當會有工作人員替自己收好,簡行決定去車隊總部碰碰運氣,順便問問讚助商的事。
蒼穹氤氳了一層陰雲,像是被灰色的棉布覆蓋。不同於天氣預報上的晴空萬裡,此刻的情景,倒像是隨時會下雨的征兆。
隨手帶了把傘,是先前鄰居奶奶送的,小小的一把,還挺可愛。
打車到達車隊總部,天上果然下起了雨。撐開傘後,簡行才發現這傘意外得小。
空間不大不小,剛好能夠容納一人。若是再來一人共擠,一定會讓兩人都淋成落湯雞。
車隊總部人不多,核心用品隨著集裝箱空運到下一個賽事城市。只有部分工作人員選擇追隨部隊,回到了銀州市。
方諾哲悠哉悠哉地在休息,簡行找他詢問一番,方諾哲恍然:“原來那是你的呀,我放倉庫了。你在走廊等等我,我去幫你找。”
簡行想說,他可以自己找的。
但對方的速度更快,簡行只能在原地待命等候。
防止方諾哲找不到他,簡行就在原地瞎轉悠,漫無目的地來回走,將活動區域始終困在這條走道上。
辦公室的隔音並不好,在經過一個辦公室時,他聽到一個嚴肅的中年男聲在前方響起。
“你是怎麽想的?”
唐一龍又緊跟著開口:“這次事故太嚴重了,整輛賽車報廢,大大增加了車隊支出。”
比賽期間意外難免,像簡行這次的事故,確實有些嚴重。若是一般的碰撞,還可以更換部分零件,修好車輛繼續使用。
可簡行的賽車撞成了稀巴爛,人沒事就已經是萬中之幸。
愧疚確實有,但僅限於,沒有為車隊帶來好成績的愧疚。
撞車帶來的後果,簡行會感到自責,也僅僅是自責自己沒有做好。
唐一龍歎:“我可得和他好好說說這件事,車隊吃不消啊。”
對一個財政情況緊張的車隊來說,這樣的碰撞帶來的損失是巨大的。
國內賽車的平均造假為50萬,並不算研發成本。新的賽季馬上到來,車隊也要投入大部分資金,對賽車進行新的研發與改進。
簡行收回了腳步,打算往回走。耳畔傳來熟悉的、如霜雪凝成的嗓音:“我給。”
腳步驟然頓下,簡行突然沒回過神這意思。
我給?
給什麽?
“你給?要我給你算算這筆帳嗎?賽車零件賣給收廢品的,一百都不到。”說到這事唐一龍就來氣,就算許多部件報廢,但回收的話,不可能只有一百塊的廢品價格。但這是蘭珩的決定,他也不好多說,“我知道你有錢,你家也不缺錢。但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你就這麽輕易地說出你給?”
蘭珩確認道:“我給。”
唐一龍緊緊地盯著蘭珩,發現蘭珩的神情沒有作偽,認真得過分。
這倒是教他有些稀奇了:“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藥?當初我是想著,能不能讓你勾引一下他,好把他留在車隊。但沒想到,他定力極強,對你的美男計毫無反應。”
“我現在瞧著,怎麽像是你中了人家的美男計?”蘭珩斂著眸不說話,唐一龍又忍不住提,“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才讓你心甘情願幫他出這五十萬的賠償金額?朋友?關系很好?”
這問題也難倒了蘭珩。
他們到底算是什麽關系。
室友、隊友、朋友?
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又或者,似乎是不願意承認現實。
唐一龍笑:“你把人家當朋友,人家不一定把你當一回事兒。”
朋友二字,如一管猛藥扎入血管。
蘭珩沉吟許久,才不確定地開口:“我沒有。”
“沒有就好,簡行哪裡都行,就是心氣太高。他年紀這麽小,脾氣這麽大,遲早會吃虧。”唐一龍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開口,“還是你比較穩重。不過還真是委屈你了,又主動讓出一號車手的位置。早知道就不答應你了,讓你一直開一號車手的賽車多好,這賽車也就不會撞成這樣了。現在又得讓你破費,簡行可真得好好謝謝你才對。”
“謝你什麽?”
玻璃門驟然被推開,裡頭二人渾身一崩,過電似的激靈,猝然抬頭望向門口。
簡行覺得荒唐極了,他頭一回聽說,車手若是將賽車損壞,所有的維修費、車隊損失,是需要車手支付賠償的。
車手冒著生命危險為車隊賺取積分,為車隊贏得光榮。車隊卻斤斤計較賽車費用得失,這像話嗎?
車手與車隊之間本就是相輔相成的關系,車手離不開車隊,車隊也同樣無法缺少車手。
從未聽說過,車手需要為車隊的賽車損壞進行賠償。
唐一龍面如豬肝,他不確定簡行聽到了多少,背後議論人被方面發現,別提有多尷尬。為了避免這種尷尬,他乾脆直接閉口不言。
這樣的結果,就是簡行將怒火集中在蘭珩身上。
簡行說:“你覺得像話嗎。”
像Don車隊這樣的做法,會導致車手害怕撞車,害怕高額的維修費用,在賽道上會有後顧之憂。
如若說,先前唐一龍的做法,只是吝嗇、觀念不合、封建守舊,簡行都能夠容忍。每個人都是與眾不同的,他並不會強求對方與自己保持觀念一致。
可既然他選擇來到這個團隊,不論其他待遇,最起碼,他希望唐一龍對這個團隊是認真負責的。
唐一龍確實對車隊傾注了不少熱血,也同樣與車隊內人員保持和諧關系。但依舊無法阻擋他對金錢的熱愛,他看重利益重過於車手性命。
他不想為一個處處壓榨車手、為車手設下霸王條款的吃相難看的老板拋頭顱灑熱血。
蘭珩道:“對不起。”
身為車隊老牌車手,對車隊的門道自然熟稔於心。可他一直沒有告知簡行,也正說明他的態度。
他無條件效忠於Don車隊。
又一聯想到蘭珩與Don車隊的長期合同,簡行是真他媽搞不明白了,這樣吸人血的車隊,到底有什麽值得蘭珩留念的?
在這個車隊裡,蘭珩遭受白眼,實力無法真正發揮,如同一塊蒙塵玉石,誰都可以過來吐兩口唾沫。
車隊也沒有為其正名的打算,只顧著找讚助商吸金。
簡行猛地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這樣?
他幾乎從未想過長久呆在這個車隊,他向往的是更高更遠的路,絕不甘心蝸居於此地。
所以這個車隊究竟如何,老板品性多麽惡劣,又和他有什麽關系?
他到底在煩躁什麽啊?
如夢初醒般的,簡行冷靜下來了。
他只希望有一個舞台能夠展現自己,他想吸引讚助商的注意。就算這個舞台垃圾到不行,又和他有什麽關系。
方諾哲大老遠聽到爭吵聲,急忙抱著電腦包跑來。雖然他沒有全程在場,卻深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方諾哲擋在門口,焦急解釋:“不是的,其實龍哥也有自己的難處。董事會撥款有限,車隊運營資金緊張,所以才……”
“還在拿這件事當借口嗎?”簡行驀地打斷,語調是出乎尋常的冷靜,“原來我不想說這事了,但你非得提,那我們就好好說一說。”
“唐老板,身為唐亞汽車有限公司的最大股東,會缺少現金流?就算沒有公司撥款,那私人帳面呢?”
“說到底,你就是不想從自己腰包裡掏錢,才拿董事會當擋箭牌。”
一個老板口袋裡到底有多少錢,沒人比簡行更清楚。
就拿他從小嬌生慣養的勁兒來看,他也能根據簡凌,將唐一龍的現金流分析得七七八八。
壓根不是公司壓力,也不是資金緊張,而是純屬摳門吝嗇,不願意從自己口袋裡掏錢。
公帳走不了,完全可以走私帳。
方諾哲解釋:“這也是有理由的,龍哥因為家庭失意,留下心理陰影,所以格外在意金錢……你別怪龍哥。”
方諾哲還說:“珩哥也想和你提這方面的事的,但他……他說話比較困難,和你說話又容易緊張,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這些解釋太蒼白無力了,只會顯得簡行像個傻子。
合同裡有一項,意外支出需要車手全額承擔。當時簡行只是以為,意外支出指的是自己為自己添置物品。
款項寫的棱模兩可,就算簡行想象力再好,也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簡行不欲多說:“是,你們都有自己的理由。我就活該被蒙在鼓裡,活該被耍得團團轉。”
方諾哲噎了噎,本想從中調和,卻起到反作用。他低下了頭,愧疚地張開嘴。
“不用說對不起。”簡行打斷話語,“只要事後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把責任推脫得一乾二淨。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