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求愛的彈幕在萬千“**”聚集的彈幕中, 猶如彩虹吸引視線。
半夜就適合搞這些刺激的,尤其是簡行直播間裡的觀眾,一向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簡行甚至以為自己眼花:“是我眼睛出問題了?”
這位老兄, 再一次地發出求愛互動申請。
這一次簡行確認自己沒看錯,反而陷入懷疑自我的僵滯。
彈幕是一片歡聲笑語、張燈結彩, 簡行似乎望見了大紅燈籠掛起、鞭炮連放的喜慶畫面。
能將文字體現出強烈的畫面感,也就他直播間了。
簡行懶洋洋道:“行啊, 你再吱一聲, 我跟你連線。”
[我靠這麽刺激??主播大半夜和觀眾互喘??]
[主播真不把我們當外人,我耳機準備好了。開始你的表演]
[家人們不要發太刺激的彈幕, 主播也克制一下自己, 猥瑣發育不要喊得太浪,別引來超管查房。小心直播間又給封了]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抽背二十四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我先來, 富強民主……]
簡行成功和對方連上麥,對方先是試了一波音。
嗓音是當代網絡很受歡迎的低音炮,像是壓著嗓子的公鴨嗓。
簡行一直很不明白,這聲音好聽在哪兒了?
低音炮:“寶貝兒,能聽到嗎?”
簡行猝不及防抖了抖胳膊, 渾身的雞皮疙瘩竄到天靈蓋。
真不是他接受能力差,而是這聲音……
太……
太滲人了。
簡行:“嗯。”
彈幕紛紛罵他裝高冷,這時候還害羞。低音炮顯然也在看直播間, 突然發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寵溺輕笑。
簡行倒吸一口涼氣,極力克制自己掛斷語音的衝動。
低音炮發出邀請:“你和別人喘過嗎, 嗯?”
這聲“嗯?”險些要了簡行的命,他說:“你猜。”
低音炮又是寵溺一笑:“我第一次遇到你這麽有意思的人,怎麽辦, 我好像愛上你了。嗯?”
簡行將耳機的音量調低,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清啊。”
低音炮愣了愣,又以更溫柔、更富有磁性的嗓音重複了一遍:“你好有趣,我好像愛上你了,怎麽辦?嗯?”
簡行又說:“啊?是不是你的耳機麥有問題,我聽不清啊。”
“我沒戴耳機,也許是你的耳機有問題。”低音炮顯然有些躁,他催促道,“你隻用知道我愛你就行,我們開始吧。”
簡行:“你說什麽?你欠我錢?要趕緊還我錢?”
彈幕傻眼,這都什麽跟什麽?
不是說好二人激情互動的嗎?
低音炮上火了,扯著嗓子怒吼:“我他媽,我說我愛上你了!”
這一扯著嗓子大吼,將先前營造的霸總磁性嗓音毀得蕩然無存。
簡行滿意地笑了。
低音炮聽著這聲若有若無的輕笑,如羽毛撓著心,開始愈發期待下面的流程。
簡行:“行啊,那你記得關門呢。”
低音炮又恢復原本低沉性感的嗓音:“你還害羞了呢?嗯?還是說,你在擔心我?害怕我被人聽到?嗯?”
簡行的手機彈出一條短信,是銀行卡的入帳短信。他“嗯”了一聲,繼而:“是啊,我擔心你,可擔心你了。”
“我擔心等會兒我把你罵得精神錯亂,你爹媽聽到你口不擇言,忍不住連夜把自己的寶貝兒子送進精神病院。”
低音炮:“啊?”
簡行溫柔開口:“寶貝兒,你要是早個十年去看腦科,何至於說出這番話。”
簡行:“寶貝兒,門關好了嗎?嗯?”
簡行:“寶貝兒,智力障礙又名智力缺陷,一般情況下是由於腦發育不完全,從而導致整個心理活動的障礙。”
低音炮:……
簡行的語調如同情人在耳畔呢喃:“我的耳朵不是垃圾桶,別什麽話都往這裡扔。寶貝兒,明白了嗎?嗯?”
低音炮沉默許久,也許是覺得丟不起這人,主動掛斷。
[真文明碰撞]
[好美的文字,人間正道的光灑在此處直播間,主播嘴巴抹了蜜?]
[我還以為能來點激情互動,結果就這?]
[我三觀不正,主播真的很正能量。(一條一元,良心經營。走過路過的老板不要錯過[比心])]
簡行“嗯”了倆下,自己都犯惡心,他對著直播間簡單告別後就選擇了下播。在下播的瞬間,微信電話彈了過來。
對方的聲線冷淡,同樣有些軟糯,卻顯有疲憊:“還沒睡?”
簡行同樣冷淡:“我在Y國,現在晚上九點不到。”
對方愣了愣,隨口“哦”了一聲。
他知道蘭珩話少,蘭珩的“哦”也許並不帶敷衍自己的意味。
但又因為自己的母親經常“哦”自己,導致簡行對“哦”有著本能厭煩。
簡凌見對方不說話,自己也不說話。母子倆就掛著通話,誰也不搭理對方。
簡凌在翻著文件,翻頁生、書寫聲,時不時還摻雜鍵盤鼠標聲。
簡行躺在床上,給手機插上數據線。
聽著聽筒內的聲響,欲言又止多次,還是止住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詢問。
他想問,這麽晚了,你還在加班嗎?
有這麽多事需要你親力親為嗎?你的助理手下呢?你的員工呢?
可問這些問題又有什麽用,簡凌不會因此放下工作,更不會和他解釋。
簡凌只會說:“你不懂。”
可簡行像是主動找虐一般,還是要自討苦吃般開口:“最近很忙?”
“忙。”簡凌停下翻頁的手,永無休止的工作讓她如同機械運作,疲倦地歎了口氣,“你不懂的。我先忙,掛了。”
簡行明知道自己會得到什麽樣的回復,可他依舊會懷揣著惴惴不安的忐忑,抱有希冀般開口詢問。
可簡凌每一次的回答,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打在他的臉上。
忙。
可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忙。
又或者是,你也可以嘗試朝我傾訴發泄工作上的瑣事。
我已經十八歲了,我已經成年了。
我已經……
是能夠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呀。
次日,簡行拿好身份證以及賽車執照來到Don車隊總部。
總部內的氣氛融洽,且都自來熟,但不會刻意和簡行套近乎,總體讓簡行感官舒適。
將身份證和賽車執照遞給唐一龍之後,唐一龍看著賽車執照,愕然地抬頭望著簡行,又低著頭仔細查看。
唐一龍將身份證和賽車執照妥善收好,多提了一嘴:“小珩的賽車執照也有FIA標志。”
簡行的賽車執照左上角印有FIA國際汽聯的標志,只有C級以上的執照為國際級別比賽執照。
擁有C級別以上的賽車執照,說明車手可以參加地方性、全國性以及國際賽事。
C級以下的執照上不會印有FIA標志。
簡行沒有多問,他在意的是接下來的賽程。
今年的賽事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只剩下最後三站比賽。按目前的積分榜排名來看,唐一龍的Don車隊可憐兮兮地位於第四。
要不是蘭珩在上一場賽事中拿下第三,Don車隊極大可能會墊底。
目前已經進行了三場分站賽,華國錦標賽全年六站比賽已過去一半。而距離第一名的華升車隊總積分高達94,Don車隊只有24分。
很可憐的成績。
這還是因為某兩場賽事,華升車隊的車手林新辛因賽車事故,一次退賽、一次影響成績的緣故。
想要讓Don車隊位於積分榜第一,很難。
就算簡行在剩下的比賽都拿第一(25積分),那也只能賺取75積分。
可華升車隊的積分不會止步於此。
如果想要讓車隊成為總積分榜排名第一,必須要讓蘭珩振作起來。
簡行對自己自然是抱有百分之百的自信,那麽,他就要關愛一下自己的同僚隊友了。
唐一龍:“周四、也就是明天,我們要前往Z市。下一站的分站比賽,定在Z市的天海國際賽道場。”
簡行:“我知道了。”
唐一龍定的航班是最早的,工作設備、以及賽車零件早就已經空運運往Z市,現在差的只是車手。
按照賽事流程,車手需要在周五進行練習賽,周六進行排位賽(決定正賽發車順序),最後在周日正賽進行廝殺。
這是簡行第一次、正式地以某車隊車手的身份參加比賽。
一想到比賽時的畫面,簡行的渾身血液開始沸騰。
平日車手的訓練集中在飲食、鍛煉、模擬器三者上,尤其是鍛煉,車手需要騰出很大一部分時間來獲得強健體能。
只有身體素質強健,才可以握緊方向盤順利過彎。
簡行來到訓練室內,並沒有發現蘭珩,於是自己開始訓練。
方諾哲咬著冰棒走來,靠著門喊道:“你要不等等珩哥?珩哥快放學了,正好你倆一起練。好多訓練項目一個人都沒辦法完成吧。”
確實有許多訓練項目需要兩個人進行,簡行以前都刻意省略需要人配合的訓練項目,此時聽到方諾哲的話,卻有些意外。
蘭珩還在上學?
方諾哲讀懂簡行的神情,坐在靠門口較近的器械上:“珩哥是超級大學霸呢,銀州大學知道吧?分數線賊恐怖的高校,我妹高考分數那麽高,都離銀州大學差十來分。可珩哥是以全校第一的分數進的銀州大學。”
銀州大學的分數線,簡行早有耳聞。
簡行是個實打實的學渣,從小到大分數都在及格線徘徊,若是能上個□□十,那都是祖墳冒煙。
蘭珩還在上學,高考分數還這麽高,這是簡行十分意外的兩點。
簡行:“一邊上課一邊比賽,還要訓練,他忙得過來?”
“算忙得過來。”方諾哲沉吟片刻,“其實珩哥的很多事、尤其是學校裡的事我都不清楚啦。我只知道他目前大四,已經修完學分。但他學校有個教授好像很喜歡他,經常喊他回去搭把手?平時珩哥還會做做兼職啊、鍛鍛煉什麽的,但珩哥表達有點問題,能兼職的工作很有限。”
簡行回憶起初次見到蘭珩的場景,脫口而出:“是搬磚嗎?”
“你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這都猜對了?”方諾哲哇了一聲,“搬磚只是珩哥的兼職之一,知道為啥選擇搬磚嗎?”
簡行適當表露出迷惑的神情。
方諾哲:“因為搬磚算體力活,工作的同時還能鍛煉身體,又可以在太陽底下訓練耐力,同時還可以賺錢。一箭三雕。”
簡行:……
好有道理。
他居然,找不到理由反駁。
蘭珩是銀州大學的在讀生,要是給高中生補課,都能賺一大筆錢。
同時蘭珩又外表出眾,哪怕選擇模特行業,也可以名利雙收。
可他偏偏選擇搬磚。
簡行只能心中給蘭珩豎起大拇指,學霸就是學霸,思維方式都如此與眾不同。
在比賽開始前不能進行高強度的體能訓練,簡行主要展開低強度的恢復性訓練。
簡行打算晚點去游泳,總部這邊有專門的游泳池,還是比較方便的。
簡行戴上手套和方諾哲打著拳擊,拳擊結合力量、靈敏以及耐力,是很好的訓練方式。
簡行一開始有所保留,後來發現方諾哲的身體素質、反應力都跟得上,也便放開了打。
大概過了十分鍾,方諾哲高搖投降旗幟,攤倒在地的同時叫苦連連:“你真的比珩哥猛多了,你的體力也太好了。”
簡行卻意猶未盡,他雖有冒汗,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簡行讓方諾哲躺了一會兒,才道:“休息好了嗎?再來。”
還要打?
就這麽會兒功夫的運動量,方諾哲覺得自己渾身關節都在痛。
方諾哲瞪大了眼,連滾帶爬往外跑:“我上個廁所!”
方諾哲是真沒想到簡行的體力可以這麽好,在近十分鍾的時間裡,簡行全程都在專注打拳。
一開始方諾哲的反應還跟得上,可架不住簡行頻繁地攻擊。
時間久了,方諾哲就覺力不從心。
方諾哲扶著玻璃牆一路往前行走,如同落水狗狼狽,他突然瞄見辦公室裡有人。
這是唐一龍的辦公室,方諾哲毫不猶豫推門而入:“珩哥你在幹啥?”
蘭珩正在唐一龍的桌前低頭望著什麽,方諾哲順著目光而去,發現是簡行和車隊的簽約合同。
方諾哲抬頭看了看蘭珩,又低頭看著文件。發現文件並沒有開花長草,他於是又反過來看蘭珩,發現蘭珩的表情依舊如初。
蘭珩往外走,方諾哲迷茫地眨眨眼,驀地開口:“行哥缺人打拳。”
蘭珩的身影似有似無地停頓片刻,方諾哲確定自己沒看錯,他又提議:“你去和他打打?”
蘭珩“哦”了一聲,看起來似乎毫不上心。
接下來行走的方向,從左方拐到了右方的訓練室。
簡行在孤獨地打著拳,這個訓練項目一個人也可以,但兩個人可以有更多的反饋力。並且,沙袋總是無法做出更為猛烈的回擊。
耳畔傳來腳步聲,簡行偏頭一看,見蘭珩拿起架子上的手套。
繼而一邊戴著手套,一邊緩步踱來。
神情冷若寒潭,眉目如凝冰霜。
不得不說,這張臉,還有身材、氣質,都是萬裡挑一的極品。
不等簡行繼續感慨,蘭珩突然朝他迎面轟來一拳。簡行瞬間懵了,但他的反應力極快,以電光石火的速度躲開。
蘭珩不甘落後又是一拳,簡行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興奮。
這股異常的澎湃如巨浪裹挾龍卷風襲來,簡行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被點燃,在蘭珩的攻勢下作出更為精準猛烈的回擊。
賽車運動對車手的注意力、反應力要求極高,在賽道上,短短一秒的走神都會導致賽車碰撞、駕駛失誤。
因此車手必須在比賽過程中隨時保持大腦清醒、高度專注。
可在高速運動過程中,你連身邊經過的車手是誰都無法辨認,只能看到飛馳而過的賽車。
過彎、超車、緊急情況下的處理,都需要車手具有極快的應變能力。
想要訓練這一點,拳擊是很好的選擇。
玻璃門外,工程師、機械師都圍了過來,滿臉驚恐讚歎。
方諾哲頻頻搖頭,感慨萬千:“原來以前珩哥都在給我放水,要是珩哥這麽對我,我早就一拳上極樂世界了。”
工作人員A好奇道:“蘭珩上來就這麽狠嗎?萬一把新車手打壞怎麽辦?”
工作人員B懷疑道:“為什麽不是新車手把蘭珩打壞?我覺得新車手下手才叫猛,蘭珩還是有點收斂的。”
方諾哲表示讚同:“我覺得行哥是抱有想揍死珩哥的想法出手的。”
又過了十分鍾,大家都看累了。
工作人員C打了個哈欠:“怎麽還沒打完?我都看困了。”
工作人員D:“這倆人體力也忒好,這都對打多久了?還沒打累?”
方諾哲的目光黏在裡頭貼身肉搏的二人,再看簡行顯然亢奮的神情,咽了口唾沫:“我怎麽覺得,他們越打越興奮了?”
簡行很快就察覺到蘭珩的破綻,同時他也知曉他和蘭珩最大的差距。
蘭珩細喘著氣,白皙的面容布滿薄汗,簡行毫不猶豫朝這張帥氣面孔揮去一拳。卻沒料到蘭珩不能及時避開,簡行反應極快地將拳頭往一邊偏了一寸。
但拳頭依舊無法避免從蘭珩臉側錘過,蘭珩整個人踉蹌往後,狼狽極了。
像一盆冷水潑下,簡行猛地清醒了。
他迅速摘下手套,彎身扶起蘭珩,抬起右手戳了戳蘭珩左臉上的紅印子。
簡行擔憂道:“沒事吧?我是不是下手太重,弄疼你了?”
蘭珩本身沒多大感覺,察覺到臉頰的觸感,喉間忽然哽住了。
簡行見蘭珩不說話,以為把這孩子給打傻了。
蘭珩本來就話不多,蹦不出幾個字,萬一他這一拳下去,把蘭珩的語言功能徹底打壞。
那他可真是作孽。
簡行又摸了摸蘭珩的左臉頰,又小心翼翼碰了碰蘭珩的喉結,忐忑不安:“你還可以說話嗎?”
原本玻璃門外的人還在看熱鬧,可見蘭珩和簡行二人臉色越來越不對,逐漸發覺大事不妙。
雙人訓練過程中出現點摩擦是很正常的,可蘭珩這反應,就不大正常了。
不會真把人打傻了吧??
方諾哲飛衝進來,面目猙獰,看到蘭珩滿臉通紅,所露出來的肌膚幾乎找不到一塊不紅的區域後,倒吸一口氣。
方諾哲愕然:“行哥,你怎麽把珩哥打紅了?我的天,怎麽可以這麽紅!”
簡行也不明白,剛剛還只有左臉頰一塊紅,怎麽轉眼之間,整張臉、甚至脖子都紅透了。
莫非是他這一拳非比尋常,並不是凡人能擁有的拳力?
這一拳下來還帶擴散作用,裡頭內力蔓延到蘭珩全身?
簡行無限震驚,他活了十八年,頭一回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特殊能力。
簡行對蘭珩愈發愧疚。
他挺想和蘭珩搞好關系的,他想讓Don車隊成為年度冠軍車隊,想讓自己所在車隊與自己一樣成為第一。
那就離不開蘭珩的努力,蘭珩要是表現差了,就算簡行次次拿下冠軍都無濟於事。
而且,隊內若是出現內鬥,對團隊也是極為不利的。
可他在一分鍾之前,給了蘭珩一拳,還把蘭珩打出內傷。
再看蘭珩,由於得到許多人關切的視線,蘭珩的臉愈發鮮紅。不知道的,還以為蘭珩渾身上下塗滿了腮紅。
方諾哲盯了蘭珩一會兒,轉過頭嚴肅地看著簡行:“行哥,你是不是趁我們不注意,偷偷把珩哥給煮了。”
簡行:……?
簡行沒理會方諾哲的渾話,他真誠道歉:“對不起,是我沒控制住力度。我不該這麽用力,我沒把你弄壞吧?比如……”
簡行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蘭珩抿著唇,英氣的劍眉擰作一團,他不敢直視簡行。等緩了一會兒,才道:“沒有。”
還能開口說話,那是極好的,簡行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不知何時,訓練室已經圍繞了一群人。所有人都驚詫地看著簡行,尤其是望著簡行手臂的眼神,如同望著一頭猛獸。
再配合簡行本就凶狠異常的外表,簡行無聲落淚,看來他凶殘的印象,是沒辦法在所有人心中洗乾淨了。
可這件事確實是簡行有錯,簡行明知道蘭珩的劣勢在哪裡,他卻因為自己的私心不肯停下。
蘭珩的拳法很好,反應力也很快,四肢的靈活性更不用多說。
與蘭珩對峙的時間裡,簡行很敏銳地發覺到一點,也是蘭珩的致命弱點。
蘭珩的體力沒他好。
起初因為過程過於狂熱激越,簡行忽視了這一點。可隨著簡行的體力逐漸下降,他才猛地發現,蘭珩早已是強弩之弓。
蘭珩在強撐。
蘭珩早就已經到達極限邊緣,卻依舊忽視身體本能的求饒,選擇頑強堅持。
明晰這一點的簡行,也不想輕易結束這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決。
他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