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走出盤龍殿,在外面的侍衛宮侍們低著頭。
金鑾殿的台階那麽高,秦子業從前不管是好運還是厄運都是一個人獨自走向那高高的台階,今天旁邊的溫度和呼吸觸手可及。
一步,兩步,三步。
兩人的頻率一樣。
秦子業伸出大手。
容柒莞爾,牽住秦子業的手,就像是牽住了清風暖雪。
兩人攜手走上金鑾殿的台階後,容豪和雲將軍為首的朝臣恭敬跪伏。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鳳君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鳳君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
在台階兩邊的侍衛也跪伏下來,恭敬喊道。
秦子業頭上戴著帝王的流冠,他的面容在流冠下顯得有幾分威嚴,明黃色的龍袍穿在他身上更襯得他身姿修長,他腰間戴著荷包和玉飾,尊貴萬分。
他牽著容柒的手,在朝臣的跪伏下走上金鑾殿的高台,他坐在龍椅上,容柒坐在旁邊的鳳椅上,秦子業沉聲道:“平身。”
“謝陛下,謝鳳君殿下!”
“謝陛下,謝鳳君殿下!”
容豪和雲將軍站起來了,他們恭敬低著頭。
容柒的心臟狂跳,雖然前世也有這樣的景況,但是坐在鳳椅上,他又有不同的感覺了。
前世他坐在鳳椅上雖然也是得到了滿足,可是總覺得還缺了點什麽,容柒的余光看向秦子業,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
金國方向,佔卜宮國師抬眸看向天空。
在慶國方向的紫微星和鳳星發出光芒,在白天也能從中窺探出光點來。
“異數。”國師輕吟一句,他的面色滿是沉思,白袍下藍色的紋刻神秘高貴。
金銘的帝王星有一瞬間被紫光所覆蓋,國師撚了撚手指。
紫光大盛,和鳳星的光輝相知相映。
“谷主!柳公子的呼吸驟停!”弟子驚慌大聲道。
“雙手交叉用力按他的胸腹上方的中間!”蘭薑的眼眸無光,他急忙摸上柳公子的脖頸處。
“我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似乎記憶越來越差了,只知道它是紫色的葉子,在葉子上有刺,功效也記得不清了。”秦子業的聲音在蘭薑的腦海的回蕩。
紫色的葉子,葉子上有刺,蘭薑的腦海裡瘋狂的尋找。
“煎藥加入紫花。”蘭薑身形一頓說道。
在大門打開後,柳巨就衝了進來。
“蘭谷主!我兒怎麽樣了?!”柳巨激動地問著蘭薑。
蘭薑疲憊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手指微微發著顫:“幸不辱命,柳公子的病情暫時穩定下來了。”
“哈哈哈哈!是金國那幫孫子!”在邊境的士兵在發現異常的蹤跡後就布置了陷阱,今天抓了金國士兵一個措手不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定王世子秦子澤恭順謙遜,聰慧過人,特封為攝政王,暫時居住在定王府。”白聲的嗓子尖利,所有的朝臣都瞪大了眼睛,其中包括秦子澤向來平靜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
他回過神來,心臟砰砰狂跳,他立馬跪伏下來,聲音沉穩:“臣謝陛下恩典!”
“朕賜了一處府邸給你,還需要修葺。另外尚方寶劍朕就先放在你那裡,希望攝政王不要辜負朕的期望。”秦子業的目光審視著秦子澤,聲音低沉。
“臣定不負陛下隆恩。”秦子澤再次跪伏,頭深深地嗑在地上。
秦子武有些不適的瞅了秦子澤一眼,他知道秦子澤領了秦子業的尚方寶劍在京城為秦子業辦事,這種認清局勢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以前秦子武知道這件事後心裡對著秦子澤又有幾分不屑,其實內心裡還是羨慕著秦子澤,畢竟秦子澤現在也是大權在握,攝政王的地位並不低,秦子業看樣子還要重用秦子澤。
而他現在還是一個定王世子,在朝中也不好立足,在皇家爬滾多年的秦子武深知京城是一個多麽拜高踩低的地方。
容豪也沒想到秦子業會封秦子澤為攝政王,不過他也沒有跳出來反對,倒是以前秦子澤派系的團體松了一口氣,面上有幾分喜色。
陛下連定王世子都能委以重任,那麽他們定也能謀一個好的前程,再不濟也不必被陛下穿小鞋。
何固和孫正對視隱晦地對視一眼,他們兩人並沒有說話。
白聲又拿了一副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戶部侍郎唐朔輔佐朕有功,戶部尚書之位空缺由唐朔補位,雲將軍封為輔國大將軍,戰侯爺戰原跟隨朕收服雍州有功,特賜為正二品將軍……”
隨著白聲的尖利的聲音,容豪耳邊出現了一些不曾聽過的人名,就算是偶爾有印象也不在他的注意之內。
數量很多,大多是微末小官,除了唐朔和蘇柏還有一位刑部侍郎。
容柒聽見自己安插在朝廷中的人升了官,他的指尖微動,他悄悄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借著寬大袖子的掩飾,輕輕去撓秦子業的掌心。
秦子業身子一怔,他坐在龍椅上雙腿規矩地放在地上,朝臣們低著頭不敢抬頭去看在高台上的皇帝和鳳君。
他的掌心有些發熱,秦子業仗著朝臣看不見,他的小拇指飛快地拉拉容柒的小拇指,帶著幾分親昵和調皮。
朝臣們對著秦子業的封賞並沒有異議,新帝上位是要對著有從龍之功的大臣封賞。對了還有一個例外,朱家這樣的商賈之家也成了皇商,從此也是尋常商人比不得的。
“工部侍郎蘇柏封為江南巡撫,代朕巡督江南。”白聲的聲音一落下,朝臣的目光就集中在蘇柏的身上。
江南是慶國的一塊心病,江南是世家的發源地,裡面的勢力錯綜複雜,歷代皇帝都想要整頓江南都不得要法,現在慶國這樣的情況下,秦子業還是想要整頓江南。
朝臣中腦海不由自主浮現出四個字:不知無畏。
況且蘇柏在朝中沒有任何背景,到了江南那邊,天高皇帝遠,還不知道要怎麽被江南那邊的世家磋磨。
“臣遵旨。”蘇柏跪伏下來,不去理會朝臣驚訝和惡意的眼神。
何固嘴角勾出一絲笑意,這皇帝小兒還真是不知死活,慶國現在亂如麻,他還去招惹江南世族。
容豪上前一步沉聲道:“陛下,現在派蘇大人去巡撫江南是不是太過操之過急。”
秦子業的目光落在容豪身上,語氣強硬:“相國不必擔憂,朕心中自有打算。”
容豪余光看見秦子業的平靜的臉龐,他心中歎口氣,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容柒在上方俯視著容豪心中沒有半絲波瀾,前世的仇他也報了,現在他對著容府上的事一點也提不起興趣來,不過容豪不管是在前世還是現在,他的確是一個合格的臣子。
當然,也僅僅是合格而已,容豪始終是守著臣子不越界的本線,他也不會對著任何君主獻上自己的內心,他並不像唐朔對著秦子業的忠誠,和白聲對著他的忠誠一樣。
可是他有底氣又是對著君主的心思知趣的人,要不是前世容柒心中對著容豪有怨氣,而王疏又剛好是世家推出來對抗他的人,容豪也不至於那麽快就倒台了。
待白聲把所有的封賞都念完後,金鑾殿內一片寂靜,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秦子業的目光一一掃過底下的朝臣,他的目光冰冷的落在孫正的身上,半晌後又移開了眼神。
孫正又想起了在禦書房裡秦子業那意味深長的話,他的後背陡然繃緊。
何固對著一個官員使了使眼神,官員眼神一沉,正準備上前一步。
“朕出宮遇刺一事,諸卿都聽說了嗎?對此諸卿有什麽看法?”秦子業率先拋出一個話題。
金鑾殿的氣氛隨之一滯。
被何固交代的官員按捺下自己的心思。
容柒嘴角微勾,看著底下的朝臣,墨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玩味。
“陛下,臣認為要加強京城的守衛,東郊大營的崔將軍已經回來了,臣認為這件事交給崔將軍更為合適。”雲將軍得了輔國將軍的封號,對著秦子業提出的問題賣了一個乖。
“嗯,諸卿還有什麽看法?”秦子業神色不變,聲音溫和。
瞧著皇帝的性子並沒有多大生氣,朝臣們也紛紛進言,特別是禦史們把京城的守衛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又對著秦子業恭維一番。
秦子業的手指轉了轉在手指上的龍戒,也是點點頭。
“諸卿的想法朕都知道了,可是諸卿可知道朕出宮的馬車可沒有皇族的標記。”秦子業狹長的眼眸似笑非笑:“所以刺客是怎麽知道朕出了宮?”
朝臣們面面相覷。
“朕這一查再查竟然斷了消息,可想這刺客在京城必有接應和有權力的人庇護,朕想著慶國有權力的人今日都在這大殿上。”秦子業的聲音慢悠悠:“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大臣期盼著朕去死!”
“陛下息怒!”
朝臣又跪了下去。
“臣認為這定是金國人的陰謀,陛下萬萬不可中計跟朝臣們離心,中了金國人的奸計!”孫正是禦史大夫的位置,他高聲道。
“按照孫大人的意思是,朕就不管了,任由他們殺了朕不成,孫大人沒想到你長了一張周正的臉,心思卻這麽歹毒。”
“孫大人,這話可真是盡忠盡職,是大慶頂好的官員。”秦子業面無表情地說道,狹長的眼眸像刀子一樣落在孫正的身上。
“陛下,臣不是這樣意思,臣不敢這麽想。”
“那孫大人什麽意思,朕瞧著孫大人這番話,頗有幾分金國暗探的味道。”
孫正壓製住心中的驚恐,他深吸一口氣;“陛下,臣對著大慶忠心耿耿,絕無半點虛假!”
秦子業輕笑一聲,在金鑾殿內格外的明顯。
作者有話要說: 【你的聲音】
秦子業:低沉音,磁性音,誘惑音,海豚音。
容柒:溫柔音,黑化音,狠厲音,鐵關音?
秦子業:鋼鋼管音?
容柒:你不對勁。(疑惑jpg)
秦子業(澀澀):鋼管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