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衣在兵將中遊走,四千雜牌兵學聰明了,他們四人靠在一起在四個方向來防禦夜行衣,一時間還僵持不下。
可是秦子業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平靜,因為金兵的大部隊還沒有出現。
長劍握在手上,微弱的火光下,秦子業眼眸冷寒。
“刺啦——”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滴答——”
鮮血順著劍尖染紅了褐色的土地,夜行衣脖子上一條紅線閃過,倒地了無生息。
剩下的夜行衣們對視一眼,一起向秦子業攻過去!
秦子業側臉俊美,他的嘴唇抿了抿,長劍在身側快速旋轉。
長劍挽著劍花,從夜行衣人中間穿梭,秦子業手上內力凝聚,操作長劍絲毫不費力。
“唰——”
“噗——”其中一個夜行衣被長箭貫穿了身子。
突然出現的弓箭聲,讓夜行衣腹背受敵。
他們在秦子業面前不敢分散心神,以至於讓後面偷襲的人成功率很高。
後面的雜牌兵們在在後面畏畏縮縮地發冷箭。
夜行衣:……日了個狗。
隨著長劍的最後一擊,所有的夜行衣已經全部陣亡。
秦子業放下長劍,感受到丹田裡所剩無幾的內力,面色冷凝。
齊門他們松口氣,這次打敗了這些夜行衣他們也算是沒有辜負戰家軍的訓練,只是世子爺又費了一番心力。
秦子業仰頭喝了一大口水,左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在看見齊門向他走過來時,秦子業把他的手背在身後。
“世子爺,屍體已經收拾好了。”齊門恭敬道。
秦子業點點頭,他的目光落在原處的雍州城牆上,神色難辨。
“清點人數。”
“是!”齊門大聲應了一聲。
江生在前面領頭,昨夜在來刺探過這裡的地形,江生看見他們留在水底下的標記,他浮動的身形頓住,後面的一群黑色的影子也整齊地跟在江生後面停止了自己的步伐。
河岸邊的金兵抖了抖身子,左手去撓右手上的紅疹,都把手撓破了,鮮血在他的指甲縫裡,染紅了整個指甲殼。
“該換班了。”另一隊的金兵走上前來說道。
江生耳尖一動,屏住呼吸,慢慢地從河面下遊走。
如果有人注意到河面,一定會發現在河底下一片黑暗,一個巨大的影子在緩慢無聲無息的遊動。
在一叢幾尺高的蘆葦下,江生率先從河面上靈活小心的爬了起來。
在他後面被兩個戰家軍攙扶著的譚易也緩慢地浮出水面,他的神色蒼白,爬出水面後蹲在蘆葦下在緩氣。
身後的戰家軍一波一波地往上面遊。
江生手腳靈活的飛快在蘆葦中穿梭,一個拐角處,江生扭傷了金兵的脖子,拖進蘆葦裡。
身後的幾個戰家軍學得有模有樣,順便給譚易也帶了一件衣服。
江生頭髮上滴著水,他們一萬多人輕裝上陣,渾身除了一把匕首外就沒有任何的東西了。
“回世子爺,現在還有三千四百人。”齊門上前一步恭敬道。
“金兵今晚會大肆的夜襲我們,夜行衣就是他們的一次試探。”秦子業穿著盔甲站在前面,脊背挺直,身軀健美。
他的目光落在三千多的兵將上,他看見了他們眼中的恐懼和驚慌。
“我們必須主動出擊才能獲得一線生機,這一線生機……”秦子業聲音低沉堅定。
“我陪你們一起。”
秦子業在領兵打仗的時候和士兵沒有什麽兩樣,常常還因為晚上處理軍務,帳篷裡的燈熄得很晚。
在這次攻打雍州戰役中,秦子業也身先士卒,勇猛無比。
或許秦子業不知道,他的人格魅力足以折服大多數人,他們追隨著他,為他獻上了所有的忠誠和生命,在他們眼裡,秦子業就是他們的信仰。
在月將軍還在城牆上等待的時候,他面色嚴肅。
“開城門。”現在不能再等下去了。
雍州城牆上的火把增多,照亮了前面滄桑充滿黑色硝煙的雍州城牆。
亮如日光。
在對面一排排黑色的影子在緩慢的靠近。
月將軍眯眯眼。
越過黑暗處,隱隱顯出銀色的發光,一排排盾牌鋥亮鋥亮的彰顯著存在,在月將軍的注視下,他們移動到好似一條線上就停了腳步。盾牌立在地上,整個人影都無法看清。
月將軍眼皮一跳,那個距離正好是火銃兵的范圍內。
如果讓火銃兵下了城牆,那麽就會處於慶國軍隊的攻擊范圍內。
在金兵竄過來的時候,雜牌兵們拿起弓箭胡亂往前面射,放完一箭,立馬縮回盾牌裡,怕死的很。
胡亂的射出的長箭也跟金兵帶了不少麻煩,在其中還是有不少準頭還不錯的人。
秦子業左手拿著弓箭,在三個金兵身形重合的時候,他的眼眸微凝,長箭破風而出!
“唰——”
在亂箭中,這支箭筆直地衝向前面。
“刺啦刺啦刺啦——”
一箭刺穿三個金兵的身體,三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起倒在了地上,濺起了無數塵土。
剛開始還沒有人注意,直到一支支長箭次次貫穿了兩三個金兵的身子,金兵當中產生了驚慌。
按理說這樣的長箭不僅耗力氣,更耗心神,這樣的命中率和持久力讓金兵膽戰。
額頭上細碎的頭髮被汗水滲透,一滴汗水順著額頭落在睫毛上,秦子業閉上眼,射出一箭。
一箭四連!
月將軍看著忍不住上前一步想去看盾牌裡的情況,或許他只是想看看那個被稱為不受寵的安陽侯世子。
秦子業注意到月將軍的上前一步,他動了動已經快麻木的左手,目光銳利。
光明正大的對著月將軍。
月將軍神色一愣,隨即他目光冰冷站在前面一動不動。
現在的距離可還比第一次戰役的距離更遠,月將軍知道這是這次士氣的較量,他看著底下的金兵,寸步不讓。
秦子業左手劇烈地顫抖,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放在秦子業身上,齊門看著秦子業濕透的頭髮和顫抖的左手,心裡似乎有什麽東西噴湧出來。
天潢貴胄,這樣的天潢貴胄。
這是他們的主帥,他們認可的主帥。
一滴汗水從秦子業側臉滾落,他閉上了那雙桀驁難馴又銳利十分的眼眸。
月將軍心神松了松。
秦子業感覺自己處於一個虛空中,眼睛刺痛,雙手無力,他的耳邊傳來安昌侯平淡冷冽的聲音。
“秦家的人沒有一個人是孬種,死也要給老子死在戰場上!”
“秦子業,你是我兒子。”
父親。
空氣中似乎一切都靜止了,秦子業手上一松,射出了那一箭。
月將軍站在原地看著長箭快速地刺過來,他手上蓄力,面色凝重。
長箭在眾人的注目下,飛過城牆,速度不減,再次飛向了月將軍,攜帶著破風之勢。
“唰——”
月將軍瞳孔一縮,閃躲過去。
在閃躲的一瞬間,月將軍就知道自己輸了。
他看著秦子業的眼神狠厲,金兵全軍沉默,連在月將軍旁邊的溫遠也沒有再說出什麽話來。
慶國那邊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月將軍不明所以,他回頭去看那支箭,面色凝固。
長箭射中了他身後的月字旗幟,在月字上一支長箭極力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旗幟是軍人的魂。
這次秦子業給金兵的羞辱,讓月將軍也忍不住咬咬牙。
“火銃兵下城牆,盾牌兵掩護!”
秦子業的眼眸幽深,雜牌兵立馬用盾牌把秦子業護著。
識時務者為俊傑。
火銃兵就看著面前被保護的嚴嚴實實像一個烏龜的殼子,緩慢地在戰場上移動。
“噗噗噗——”
子彈飛到盾牌那邊在盾牌上鑽了一個深深的洞又落在地上了。
慶國軍隊上下左右的都是盾牌,站在中間的秦子業挑了幾個弓箭好的人,放冷箭。
在火銃兵的眼裡,在面前緩慢移動的就是一個巨大的烏龜殼子。
“世子爺,一層盾牌破碎!”
“換上另一層。”秦子業沉聲道。
烏龜殼裡面還有一層烏龜殼。
火銃兵:……
站在後面的還有箭術較好的弓箭手放冷箭。
秦子業比了一個手勢。
烏龜殼移動的速度更快。
偷偷在距離太守府不遠處,江生聽見了子彈的聲音,他神色一怔。
江生靜靜心神才勉強穩定下來。
“找拐角和交接點。”
江生帶著人利落小心地落在院子裡。
譚易站在另一個地方眯眯眼。
“譚先生,找到金兵的糧倉了。”
譚易臉色蒼白,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點火。”
火光四起,譚易站在火光處,地上的金兵被一擊擊中,屍體在地上發涼。
金兵在雍州城內作威作福,他們同樣聽見了城牆那邊傳來子彈的聲音,神色頗有些得意。在他們看來慶國早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慶國盡是廢物和軟腳蝦。
江生掐著一個人的脖子往旁邊一扭。
金兵的屍體快速消失,剩下的戰家軍穿上了金兵的衣服。
戰家軍的速度很快,外面很快傳來糧倉被燒的消息和敵襲。
江生和譚易知道他們沒有阻斷一切消息的能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也不想阻止。
子彈的聲音在響,在城牆的那邊是他們的主帥帶著人在孤軍奮戰。
譚易的目光看向城牆。
江生的目光看向城牆。
秦子業喘著粗氣,汗水順著他的下巴滾落在地上消失不見。
這是最後一層盾牌,秦子業看著面前的盾牌產生絲絲裂痕,然後逐漸慢慢擴大。
秦子業拿著弓箭的手青筋暴漲,眼眸帶著狠意。
“報月將軍!城內大亂,潛伏了不少人,糧倉被毀!請求支援!”溫西急忙道。
月將軍看見火銃兵走進黑色火把照不住的地方,他的神色不甘。
只要抓住秦子業,他們還是佔據優勢。
“撲騰——”
“刺啦——”
一排排盾牌兵和火銃兵踏進地下的陷阱,被地坑裡的尖刺刺穿身體。
月將軍見狀瞳孔一縮。
“將軍!”溫西急迫的喊道。
“……撤退。”月將軍轉身帶著人就走,神色難看。
城牆上的號角吹起。
金兵們站在前面猶豫不決,聽見號角聲,面面相覷,心中松了一口氣急忙往後面撤退。
或許他們不知道在他們前面正是有一次地下的陷阱。
他們也不知道慶國軍隊的龜殼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啪——”
“啪——”
盾牌全部裂開。
齊門懸掛在嗓子眼的心終於穩穩地落了下來。
秦子業拿著弓箭的手也慢慢放松。
黑暗處三千多人的氣息交叉在一起,秦子業明顯聽見了他們松口氣的聲音。
他的眉眼放緩,抬眸望向雍州城那邊。
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的以前】
秦子業(笑嘻嘻):真的是京城中的紈絝。
容柒(遲疑):很想考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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