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線任務“心想事成”已完成】
【你獲得:空的願望瓶(紫)】
【空的願望瓶】
【特殊道具】
【品級:紫色】
【描述:你可以憑借這個達到一定范圍內的心想事成,在那個范圍你,你甚至可以是神靈;你也可以使用此道具強化具有“心想事成”能力的相關道具,強化方向、強化程度未知】
【似乎攜帶著一定的“規則”氣息】
一定是規則氣息,是領域核心的規則吧?
阮桃:“簡直是……迫不及待啊。”
迫不及待地將Boss的能力剝離,作為獎勵道具交予她。
面板上依舊有一個孤零零的存檔。
[春明建築公司4樓2022/4/711:19]
之前的經歷是虛假的嗎?不,她心中偏向於那都是真實的,存檔也是,但當時他們落腳的地方是領域的外層。
阮桃摸了摸耳朵,摸到了耳邊藏起來的、左堯給他們的耳麥,此時耳麥並沒有響。
阮桃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說:“霧鎮、鬼船、美術館……這些都是與現實產生融合的領域,固雲高中的徹底虛幻的世界,警方在現實中的固雲高中搜尋也找不到進入領域的人,藍色村莊是即將融合現實的領域,在展開後影響到了進去的警察們,但還沒有徹底滅殺所有人,霧鎮則更進一步,融合了現實。”
在當時的藍色村莊,實際上相當於有兩個領域:
村莊內掙扎的江淮、張副等人,村莊外被卷入的趙小米等救援人員,只是鬼王對內部的控制力最強,對外部的控制力較弱,所以外界那個被影響到的村子顯得不那麽明顯。
可實際上,兩個地方都是藍色村莊,慕桃桃眼中的村子就是那裡。
霧鎮也是這樣,他們在內部經歷的並不虛幻,然而外部才是真正的“仙河鎮”,只是在藍色村莊,解決了內部就徹底解決了,慕桃桃沒有到達地級鬼王的等級,可在霧鎮,即使是從內部走出來,阮桃依舊連鬼王是誰,寶物是什麽……都不知道。
而且……她轉過頭,看到了一輛麵包車。
麵包車的一隻車輪陷在了泥潭裡,車門大敞,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阮桃將地上那張紙收好,注意到這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一頁,字跡工整,她望了望眼前茫茫霧氣籠罩下的城鎮,鑽進了麵包車前排的副駕駛。
背包上掛著的娃娃江淮變回江淮本尊,而阮桃再次晃了晃玻璃瓶,將道具“拍在”自己身上。
——她選擇了後一個選項。
“心想事成”,說的不就是她這個套裝的能力?
【你獲得——】
系統提示的聲音明顯來了個停頓。
【桃桃(套裝)特效2已獲得相關強化,你獲得了“領域”范圍內存檔/讀檔的能力,存檔讀檔的本質已修改】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你都可以進行存檔/讀檔操作】
【上一種存檔/讀檔方式:地點+時間式存檔】
【相關領域內的時間被壓縮,每一次存檔將“領域”複製一次,以“領域時間+領域地點”為錨點,直到你決定上傳存檔,該存檔的時間格重新膨脹至正常長度】
【接下來的存檔方式:純粹時間存檔】
【特殊領域內的時間無法繼續被壓縮,與正常世界的時間長度一致,每一次存檔將“領域”複製一次,以“正常世界時間”為錨點,直到你通關】
【祝你好運】
“意思就是……以前我不管讀檔多少次,通關出來都只是3天后,但在霧鎮這樣影響現實的副本裡,我反覆讀檔再通關,經歷的只是三天內發生的事情,出來後可能就過了一年?”
江淮居然從短短幾段系統提示中讀出了“無奈”的情緒,就好像是系統在說:越是對現實影響程度深的領域,系統的力量就會越弱……接下來,江淮得更多依靠他自己。
他坐在主駕駛,發動了車,阮桃在一旁調試電台,時不時還使用“拍兩下就好了”的土方子,試圖把電台給搞定。
麵包車向前方駛去,駛出泥坑,回到大道上。
沒行駛多久,大道旁就出現了流水聲,還有隨之出現的刺鼻氣味,是水流本身散發出來的。
那就是仙河。
車停了,江淮向右手方看去。
仙河已經很久沒好好治理過,河水是青黑色,僅靠近就能聞到那衝人的味道,河面漂浮著垃圾和雜物,安安靜靜的,突然,河道中竄出一個墨綠色的生物。
阮桃在同一時間轉過炮口,動作流暢地略一抬手——
炮口中發出一個半透明氣泡,將襲來的生物裹住。
那是一隻……青蛙?
[小型死亡變異生物lv8]
墨綠色的青蛙張開嘴,繼續張開——一直張到能吞下一顆人頭的程度,然後,青蛙的嘴中探出了一顆濕漉漉的頭。
恰好能裹住青蛙的氣泡被這樣的動作撐大,那顆人頭只有眼白,僵硬地調轉方向,對準阮桃這邊,張開嘴——露出了青蛙模樣的長舌頭。
舌頭一彈,氣泡狠狠地晃動了一下。
人頭興奮地“呱呱”叫了兩聲。
阮桃皺眉,右手手掌成拳,微微用力。
“噗”
氣泡炸開,連帶內部包裹的物品一同,徹底清除。
[你的exp+960]
江淮低下頭,在一本很厚的筆記本上翻閱了一會兒,緩緩劃去一個名字。
他倆下了車,阮桃去了右邊的河邊,江淮則去了左手邊,左邊正是——
【仙河鎮派出所】
派出所有兩層,幾輛警車停在院子裡,江淮對準牆上的照片,將筆記本翻到某一頁,然後繼續向前。
大廳內空無一人,他便取走了辦事簿和桌上遺留的一部手機。
臨時拘留處很狹小,然而江淮注意到,牢房門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擰開了,鐵製的杆子就像是被什麽巨力從中間扯開,江淮親自上手,試了試一旁的牢門,這樣的效果他也能做到,但:“……它好像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
當真正變成一個力量強大的人,江淮反而發現,力量大並不怎麽厲害,能做到精確控制才是最厲害的。
“這種扭曲的形狀……一般來說要麽是故意這麽做,要麽是控制不住力量,就和師門裡那些剛獲得能力,升級太快的人差不多。”
他在不遠處的桌下找到了槍支,注意到槍中還有子彈:“當初出事的時候……沒人進來過警局嗎?”
事情似乎發生地太突然,有槍支留在這裡,說明某些文職人員根本沒想到要帶槍。
一場大范圍的、瞬間籠罩了全鎮的災難——直到災難發生了幾天后,鎮外人士才發現不對勁,一直到霧鎮正式封鎖,這兒不知道吞沒了多少人。
“但後來進入霧鎮的人也沒想到要取槍……是想不到,還是不能?”
江淮收繳了派出所的其他武器,推開了檔案室的門。
外邊的灰塵已經很重了,這兒更重一些,畢竟是兩年都沒打掃過的地方?
江淮簡單掃視過周圍,目光落在地上的腳印處時微微一凝。
那是貓爪印,可作為貓爪印,又太大了。
江淮自己也養貓,如果爪印那麽大,這隻“貓”大約有豹子那麽大,而且沒有剃過腳毛。
和周圍的灰塵相比,地上的腳印就太新了。
他先取了2020年的檔案,這裡都是些已經完成或者徹底沒有解決辦法的案件,而仙河鎮又是個小地方,實際上並不多,最早都要到3月份。
——不過在技能中,其中一本閃爍著微弱的白光,在RPG遊戲裡基本上等同於“有用的任務道具”。
他抽出這個任務道具,就不再向前,而是轉過身,步伐穩定地向外走。
一步、兩步、三步……
貓的隱秘能力是很強,更何況是沒有心跳和呼吸的貓,前提是遇到的不是江淮。
一道勁風襲來,然而江淮靈力外放,將對方黏著在半空中,空中掙扎中的“人”嘶啞著吼出一聲:
“喵嗷——”
這是個半張臉為貓臉的“人”,絨毛沾血,四肢已經徹底變成了動物,瞳孔為豎瞳,看向江淮的視線滿是貪婪與渴望,他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因為身體已經呈乾屍狀,屍體徹底成了骨包著皮,撐不起褲子,所以褲子早就不知道落去哪裡了。
無論江淮怎麽說,他只會單調地吼叫,沒有半點神志……江淮給了他一個痛快。
成百上千的經驗值刷了一排,·顯然阮桃也做了什麽。
他在筆記本上再次劃去一個名字:“退休的警員和貓融合了嗎?這個副本中,是有動物存在的……”
一個涉及了現實的領域,陷入其中的不僅是鎮上常駐的三千人口,其他流動人口,還有數不清的貓貓狗狗,各種小動物,江淮掃了眼角落裡的貓碗,回到車上。
阮桃接過筆記本,又劃掉十來條。
車繼續往前開,阮桃則從空間中取出了充電工具,用了點小技巧解鎖了那部手機,開始翻看。
雖然內部沒法用正常方式聯絡,但手機上本來就有的記錄不會消失。
“聊天記錄截止於2020年4月10日,晚九點左右,這天是星期五……便簽裡記錄著幾個案子。”
“有一個是老太太失蹤,失蹤時間為4月5日早上,這個老太太的失蹤案,我在2020年4月7日的報紙上看到過,登報的是家裡人,報紙上說是年紀大了,老太太自己走失了,這個老太太叫趙春華。”
“還有一個,是……廖偉報警,表示幾個工人勒索他,時間是4月7日,警方去了醫院調解,因為差點發生鬥毆。”
“最後一個,是4月9日發生的,有人報警說狗吃人了,看到有一條狗把一個流浪漢拖走了,但給不出證據,後來找到了流浪漢,沒找到狗,按照報假警處理,批評教育。”
接著,阮桃接過江淮遞來的檔案袋,翻到了會微微發光的那一份。
案件發生在3月份,僅用寥寥數語記載了事件的經過:
“這是個有關‘多人同夢是否為特殊事件’的疑案。”
“今早,有不止一人稱,‘做了個怪夢’‘夢裡看到仙河突然發光,家裡的雞和狗都叫個不停,天上突然有光掉下來,掉到了仙河裡,然後,有個不男不女,古裡古怪的聲音說,有誰能從仙河中挖出寶物,就能實現任何願望’,當然,做夢的人沒有報警,而是因為夢境實在太過真實,忍不住去挖仙河——他們對清理本鎮仙河垃圾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於是被河道辦的人發現了,而我們收到的報警是因為挖河道的人中有人打了起來,於是出警。”
“後來,經調研發現:所有做夢的人當天都住在仙河附近,心理學方面的專家表明,這樣的多人同夢很可能和他們睡前的潛意識有關。”
“再經過細致的調查,我們終於發現,當晚,有兩個小孩子在河邊放炮,光線很亮但危險程度不高的‘仙女炮’,對這兩個孩子進行了批評教育,並於家長嚴肅討論——絕對不可以讓幼童無防護地情況下在河邊玩耍並玩炮竹。”
“兩個孩子提供了新的線索,他們說看到了流星。”
“可惜,無論是監控還是查訪,當日都沒有流星墜落,於是,仙河上究竟發生了什麽,至今存疑。”
“多日後偶然重新查訪,做夢的人都忘記了曾經做過這樣的夢,說明人對夢境的記憶是有限的,如果不是我們曾經記錄過這一案件,或許也會忘記發生過如此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完。”
“說起來,”阮桃挑眉,說話的目標是系統,“你的聲音就很不男不女。”
系統旁白沒理她。
江淮則再次刹車,停在一處旅館門口。
阮桃認出來,這是經理曾經指給他們看的旅館,兩層高的家庭式小作坊,公司替他們付了租金。
阮桃拍了半天都沒有反應的車載電台“刺啦”一聲,突然開始播放,聲音和當初的提示音一模一樣:
[你們是我們春明建築公司的實習員工,咳咳,公司給你們租了春華旅館,在旅館生活,自然就能省下一筆錢,當然,如果不想住在旅館,住其他地方也可以,只要付得起……咳咳……]
街道上空曠無匹,但江淮知道有無數雙非人的眼睛在暗中盯著他們,這種情況下……還住什麽旅館?
他停在這裡,更多是想到,當時報紙上刊登的失蹤人士趙春華,聯系人的住址就在春華旅館,結果這裡正好是公司替他們租的地方嗎?
旅館處突然出現了響動,比響動更快出現的……是江淮聽到了有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他轉頭,愣了半晌:
左堯和齊苑手牽手下樓,對視的目光甜蜜蜜的。
響動,比響動更快出現的……是江淮聽到了有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他轉頭,愣了半晌:
左堯和齊苑手牽手下樓,對視的目光甜蜜蜜的。
江淮卻沒有第一時間下車,他還在聆聽他們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
太穩定了。
他隔著窗玻璃看他們,看看他們頭上的稱號,又看看他們豐富的表情,然後拉開了弓。
車窗緩緩下降,在江淮勾起弓弦時,“左堯”和“齊苑”都轉過頭,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左堯向前幾步,抬起手,招了招,就像是在說:“快來啊……”
你快來。
然而江淮沒有來,來的是箭。
弓箭疾射,穿透了左堯,然後又穿透了後方的齊苑,兩個人輕飄飄地,整個身體彎折,就像是兩張紙,飄落再地,須臾間燃燒起來。
他們的心跳也消失了。
——這是兩個紙人。
紙人的等級都不太高,江淮翻身下車,盯著眼前的小旅館,阮桃緊隨其後,抽出自己的炮管,眯起眼看向前方,然後,她抬起炮管,小心地調試了一下下一擊的威力,對準了二樓——
實際上,阮桃眼中的世界已經變了個模樣,無形的瞄準鏡出現在她眼前,二樓中所有紅名鬼物被視為攻擊對象。
她轟出一炮。
整個旅館二層震動了一下。
[你擊殺了紙人xx、紙人xxx、紙人阮桃、紙人蘇紅……]
[你的exp……]
整個二層都是各種紙人,江淮突然聽到了“汪汪”兩聲,一隻被鐵鏈拴著的紙狗跑出來,對著他們大聲叫嚷起來。
阮桃繼續抬起炮管,正前方,一樓的門突然打開了,露出半張藏在陰影中的臉。
“外地人?”
那個人用沙啞的聲音說。
阮桃的動作停了。
她與江淮對視了一眼,兩人熄了火,抬腳走進室內。
靠近後,江淮才發現,這是一張太過喜慶的臉,她畫著兩個誇張的紅臉蛋,嘴唇塗紅,眉毛粗黑,眼睛黑洞洞的,沒有一絲光,其他地方純白一片——一具女性人形瓷偶。
紙狗依舊拖著鐵鏈,在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吠叫,不敢靠近,聲音振動,二層的飛灰都振了兩振。
“去,去!”瓷偶低呵了兩聲,但依舊一動不動,隻雙眼幽幽然看著江淮二人,“你們要住這嗎?”
瓷偶頭上有個名字:趙光喜,還有lv33的等級條。
阮桃摸索著手中的炮管,而江淮問:“怎麽住?”
瓷偶轉身,滑行般向內移動,整個身體終於暴露在兩人眼前——她高一米三,沒有腿沒有手,只有腦袋最精致,下方似乎是隨意畫了幾筆,她的底座是平整的圓,整個呈橢圓形,上半身粗大,更顯得腦袋古怪。
——比較像少部分人會收在家裡的裝飾物。
而她發聲也不是靠動嘴,更像是從內部發聲。
“一晚上,一間房八十,不管開幾間房都這樣,”趙光喜說,“要住嗎?到了晚上,在外頭,不好過。”
江淮靠近前台,看向前台的登記簿:“有什麽不好過的?”
趙光喜不說話。
江淮掏出自己的錢,在對方“眼前”晃了晃,對方並沒有任何反應,他再次掏出阮桃從經理手中騙來的錢,趙光喜說:“……可,可以。”
但江淮重新把錢收回去,點了點登記簿上的那個名字,那是打印體寫出來的“阮桃”二字,入住時間是4月7日。
阮桃笑眯眯接話:“我不是訂了房嗎,有必要再訂?”
瓷偶默不作聲,只是眼球中黑色的部分全部轉向了她,半晌,才說:“那你要交錢補辦房卡。”
紙狗依舊在吠叫,大門突然被撞開,進來一個……一隻?某個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男人。
男人四肢著地,似乎已經與狗融合,眼睛赤紅,盯著江淮二人用力叫了幾聲,然後逼近站在前台後頭的瓷偶。
紙狗“嗚咽”了一聲,躲到了桌下,可時不時還小聲叫幾下。
江淮清楚地在一片混亂的狗叫聲中聽到了瓷偶“嘩”一下,後移了幾厘米的聲音,瓷偶說:“趙光明,你又要幹什麽?”
男人猛地跳上了前台,張開嘴用力狗叫了兩聲,嘴中出現了另一個女人的頭。
女人閉著眼,用仿佛斷氣一樣的聲音,斷斷續續道:“姐姐……我病得太厲害了……錢……我們隻借一點錢……”
瓷偶不聲不響,女人的頭再次藏進去,趙光明卻把嘴巴張得更大了,他猛地向前,一甩頭,突然朝江淮咬過來——
江淮輕輕一躍,站在了一旁的桌上。
瓷偶重重地撞在了後方的博古架上,前台下面爬出來兩個紙人,撲向眼前人,小紙狗也從桌下奔出來,用力地咬在男人腳上,被一腳踢開。
一時間狗叫聲,桌椅翻倒聲,男人似狗非狗的吠叫聲,男人身體內發出來的女人哭聲混合在一起——看樣子兩家打了起來?
江淮看戲看了三分鍾,阮桃擦了擦椅子決定坐下來,瓷偶和男人突然一起轉向了兩位客人。
趙光喜說:“你們幫誰?”
趙光明的妻子說:“你們……幫誰?”
當姐姐的33級,弟弟和弟妹都24級,紙人紙狗戰鬥力薄弱……江淮結束了看戲,終於問出一句話:
“我是警察,來調查趙春華老太太的失蹤案,你們三個,誰是最後見到她的人?”
三人,或者說兩個半人都是一愣,互相對視一眼。
阮桃接話:“誰能提供有效的線索,我們就幫誰。”
姐姐趙光喜說:“你房卡還沒有補。”
趙光明的妻子咳嗽著說:“可以……可以住我們家……”
江淮說:“嗯,我還可以付錢。”
“不要錢的……”這個只有頭的女人露出一個笑容,低聲說,“不用給……錢……”
她翻起眼白,仰起頭,默默地打量二人,好半晌,說:“反正……很快,就一樣了,都一樣……了……”
阮桃盯著她,說:“我和我的同伴分開問。”
姐姐的回答是這樣的:“我是最後見到小姑的,我小姑趙春華離婚後,一直是我在養她,不僅要養她,還要養她的狗,她有一天哭著說狗不見了,當天早上,她就跑出去了,我等了幾個小時,都沒等到人……就報警了。那天是4月5號。”
弟妹的回答則是這樣的:“我和光明是最後見到小姑的,小姑……最喜歡光明,經常補貼我們錢,小姑有一天跑過來,問狗去哪了,有沒有看見,我們都沒看見啊,她也就是前一天晚上把狗帶過來玩而已,後來就沒見到了,小姑出去找狗……咳咳……找狗了……我當時躺在床上,是光明送小姑走的。那天就是4月5號早上。”
“就這麽多了,警察不是問過了嗎?”
“那紙人和紙狗又是怎麽回事?”江淮問。
瓷偶盯著他,慢吞吞說:“哪來的紙狗?你說黃黃嗎?黃黃長得像小姑養的狗,我看到了,就抱回來養了,那兩個,那是我的孩子啊……大弟太過分了,居然就這麽踢我的狗,打我的孩子,還要搶我的錢——”
她幽幽道:“小姑也搶我的錢,太過分了,你說是不是?”
“你們都是四月五號見到的她,既然這樣,為什麽那麽快就報警?姐姐沒有打電話問弟弟一句嗎?”
趙光喜說:“我打了電話,沒有人接,再打兩個,依舊沒有,我就報警了。”
弟妹說:“電話……沒有電話,後來警察上門來,我強撐著起來說話,才發現電話線好像是被狗咬斷了吧……我們沒……養狗,一定是……小姑的狗……”
“狗什麽時候咬掉的電話線,上一次來玩是4月4號吧?”
弟妹說:“晚上,4月4號晚上來玩的,遛狗遛到附近,就來了,十點之後吧……然後說了會兒話,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候咬斷的……沒什麽電話要打……”
“沒有手機嗎?為什麽不用手機?”
弟妹愣了愣:“固話……便宜……”
“為什麽是你回答警察的話,你老公在幹什麽?”
弟妹垂下眼:“不怪光明,光明要搞錢……我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江淮面無表情地盯著她,接著打開了在派出所找到的辦事簿。
向前翻幾頁,恰好是4月5號的記錄。
4月5號早上,警察剛上班,就見到了趙春華老太太,她向小民警哭訴道:
“我昨天遛狗去我家光明的家裡,他說要把我的狗牽走,殺了吃肉,結果我今天爬起來,發現狗不見了,一定是被他牽走了,我去拍光明家的門,他死活不開門,但我能聽到狗叫聲——他就是不開門啊,我的美美啊……”
民警帶人上門,並未聽到狗叫,但也無人開門,拍門後,注意到家中有一位昏睡不醒的病人,而趙光明本人在家,性格暴躁,拒絕交流,但家中的確無狗。
可趙春華女士卻認定趙光明就是他的狗“美美”,並衝上去叫人,民警看到兩人大吵了一架,只能拉開老太太,並將其送回家,此時為早晨8點。
兩名民警囑咐趙光喜女士照顧好老太太,並告知對方“趙春華女士似乎有老年癡呆的症狀,會將人認做狗”。
兩名民警在趙光喜女士的熱烈邀請下,吃了頓早飯,巧合的是,他們在吃過飯的第二天請假離開了仙河鎮,回家探親。
但江淮個人獲得的、國家搜尋給他的信息中沒有兩人離開的記錄。
江淮繼續詢問趙光喜。
“你確定她是當天早上跑出去的?具體時間呢?”
姐姐趙光喜道:“我當天在忙,當然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就記得天色霧蒙蒙的,她就跑出去了,她平時是很精明的人,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那請你提供一下4月5號的客人入住名單。”
趙光喜腹中傳來的聲音一頓:“不是給你們看過了嗎……”
“仙河鎮這種小地方,平時來旅遊的人也沒多少,”江淮說,“忙成這樣?你平時的主要入帳是開旅館嗎?不是扎紙人賺死人錢嗎?”
趙光喜:“那天,我哪裡記得時時刻刻看時間,我的確在忙,在扎東西。”
“那你說一下八點發生了什麽?”
趙光喜的兩隻漆黑的眼球晃了晃,就像是瓷偶後方有什麽生物在活動,有什麽東西在她的體內盯著江淮:“我……孩子回家了,他們之前在外頭玩,我去熱早飯給他們吃。”
兩個紙做的孩子跑過來,站到趙光喜身後。
辦事簿第二頁。
接著,大約在十一點左右,警方再次收到了趙光喜女士的報警,報警者為趙光喜女士,她聲稱“小姑姑失蹤了,早上就失蹤了,”警方詢問老人失蹤的具體時間,趙女士稱,“她根本沒有見到八點時有民警送回老人,是警方的記錄出了問題”。
因為無法聯系上兩位民警,附近也並無監控,警方搜查老人的行動記錄,以失敗而告終,只能繼續擴大搜查范圍。
趙女士登報尋人,一直未有回音。
江淮慢吞吞地說:“好吧,我知道了。”
趙光喜說:“我能說的都說了,能幫我把弟弟趕出去了嗎?”
江淮:“你既然很討厭他,為什麽不把門鎖上,不讓他進來,而且你未必打不過他,為什麽隻讓狗和孩子攔人?”
趙光喜說:“鎖了門我怎麽做生意,而且那畢竟是我弟弟弟妹,也不能真的打人。”
弟妹則對阮桃說:“我能說的……都說了啊,姐姐應該還在生氣,狗的事情,小姑的事情,但真的和我們沒關系……還缺一點錢,就一點點了,能不能借點給我們……”
阮桃問:“最後一個問題——”
“你病得這麽重,丈夫幹什麽活掙錢?一天到晚來找小姑要錢嗎?”
弟妹低聲說:“……我公公曾經在春明建築公司……工作,前兩年沒了,但是公司……咳咳,比較長情,光明要是想做活,也能去工地上接幾個活,姐姐也是,要是有人來住,公司那邊都願意找她……她也給低價……”
這藏在狗嘴中的人頭哀求道:“不是我們不願意……好好工作,為了照顧我……光明沒法做什麽長活,只能打短工,有一天是一天的……姐姐不一定缺錢,但對我們來說……是救命錢啊……”
趙光喜咬牙切齒:“救命!那你們還錢嗎?一天天拖著不還,我兒……我……”
人頭哭道:“你說要養兒子,可你又沒有兒子,兒子都被姐夫帶走了——”
瓷偶低吼了一聲,紙狗突然衝出來,而瓷偶黑洞洞的五官中突然冒出一張張紙,紙片迅速在半空中折出人形,倏地朝江淮打過去,想要貼在他身上。
人頭狗也猛地撲過來——看樣子這對姐弟雖然不和,對付外人時卻動作一致,很有默契。
江淮冷眼瞧著,阮桃則抬起了炮筒——
江淮說:“你們還要找趙春華女士嗎?”
雙方動作一滯。
人頭說:“找!”
趙光喜說:“找……哪裡找得到?”
江淮太高聲音,平視著趙光喜:“為什麽找不到?”
“不就在你肚子裡嗎?”
“趙春華女士,你的狗一直在眼前,你看見了嗎?”
“趙光喜,你身後那兩個真的是你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