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雁晚雙臂緊擁,指尖微顫。
他聽著對方於自己耳畔急促的喘息,嗅著他汗水與荷爾蒙交融的灼熱氣味,感受著他身軀滾燙的溫度,以及胸膛處震撼人心的強烈悸動。
怦
怦怦
一聲,兩聲,三聲。
兩具火熱的胸膛緊密貼合,心臟在胸口瘋狂跳動。
那遒勁的力度,仿佛要撕開皮肉,掰開肋骨,破開血管,鑽入對方的右胸口,和著左心的節奏,一起瘋狂舞蹈,徹底不分彼此。
此時此刻,溫雁晚終於明白,那些觀看體育比賽的人為妹茨敲捶榪窳恕
力量與速度帶來的荷爾蒙的爆發,以及使人腎上腺素極速飆升的強烈快感,是每具肉/體都無法抵抗的。
懷中的氣味太熟悉,Alpha血液裡流淌的佔有對方的本能,從脊椎骨裡蔓延開來,血管裡流動著灼熱的液體,呼吸急促難耐,後頸的腺體都隱隱發燙。
如果現在只有他們兩人,溫雁晚一定會控制不住地吻上去。
“晚潮們”尚且沒從震撼人心的勝利中回過神,此時又看見這副簡直令人狂飆鼻血的絕美景色,儼然化身尖叫雞,像是要把耳膜穿透:“啊啊啊啊啊啊啊!抱了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睿淵擠在人群裡,一面艱難地翻越觀眾席,一面痛苦捂耳:“瘋了瘋了,這群男人女人都太他媽瘋了!”
如果說升旗台那次是大型求婚現場,那現在這場運動會,就他媽是大型婚後蜜月現場!
這倆男的,簡直有毒!
“陸潮生!你太厲害了!”
“陸神!你太他媽帥了!”
“酷斃了!我的陸哥!”
不斷有同班同學從四周湧過來,將重點線包圍得水泄不通。
校園小記者已經徹底進化成為兩人的死忠cp粉。
他扛著沉重的攝像機,以自己的身體為炮彈,衝破重重防線,躋身人群的最內圈,懟著緊緊相擁的兩人就是一頓猛拍,相機“咖嚓咖嚓”響個不停,一路火花帶閃電,橫掃千軍萬馬。
“請大家都散開,不要聚集在跑道上!沒有運動項目的,請盡快回到觀眾席上觀看比賽!”
現場堵塞嚴重,任憑裁判如何呼喊,最後也只能淹沒於茫茫人海之中。
溫雁晚被他們吵得頭疼,他將陸潮生的手臂繞在自己的脖子上,起身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手臂青筋隨之鼓起。
“跑完步不能呆在原地不動,會缺氧頭暈的,”溫雁晚唇瓣貼著陸潮生耳畔,聲音溫柔得驚人,“我陪你在操場上走走,嗯?”
微熱吐息噴灑在耳根,立時將那處肌膚染上一抹薄紅。
陸潮生呼吸急促,白皙的面龐泛著桃花般的紅。他輕輕“嗯”了一聲,鼻音濃重,嗓子乾啞酸澀。
溫雁晚將一手握住他的手臂,另一手扶住他的腰,姿勢極盡佔有,竟將陸潮生高挑的身形都襯得有幾分嬌小。
他抬頭,微笑:“可以麻煩大家讓一讓嗎?我們想離開這裡。”
嗓音溫和,態度卻不容置疑。
聽到這話,人群的喧聲逐漸削弱,最終消弭於無。眾人面面相覷一眼,自動朝兩邊散開。
溫雁晚低聲道了謝,從同學手裡接過水,半擁著陸潮生離開了現場。
李睿淵好不容易從觀眾席擠下來,溫雁晚兩人卻已經走遠。
太陽徹底顯露出身影,血橙般的色澤染紅雲朵,也染紅兩人相依的背影。
他看著被溫雁晚姿勢親密地攔在懷中的自家發小,忽地恍惚了一瞬。
像是那兩人就要這麽燃燒在熾熱的烈焰裡,一起化為灰燼,徹底交融,誰也離不開誰。
蘭靜雲慢一步趕來,呼吸微促,眸裡是未盡的激蕩:“誒呀,早知道陸潮生短跑也那麽厲害,當初報名的時候,應該讓溫雁晚慫恿他把100米也給報了……”
她四處張望,沒看見那兩人的身影,疑惑:“溫雁晚和陸潮生人呢?”
“啊。”李睿淵嘴唇動了動,發出一道無意義的聲音。
眸光頓了頓,開口,嗓音幽暗:“他們兩個度蜜月去了……”
蘭靜雲:“……啥?”
這人該不是高興傻了吧?
操場上,小記者緊隨兩人其後,拍下最後一張兩人相依相扶著遠去的背影照,這才收手。
他翻看著相機裡,自己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滿滿當當的糖,不禁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就在這時,一群omega跑了過來。
領頭的那個女生主動朝小記者搭話,臉蛋紅撲撲的:“請問,你剛剛是不是拍下了溫雁晚和陸潮生的照片?”
一聽這話,小記者立時明白了她們的來意
這些人都是友軍啊!
小記者是個Ba,心裡雖清楚他們的來意,但被這麽一群貌美小O包圍,還是忍不住臉紅。
他結結巴巴道:“我……我這裡還有昨天溫雁晚跳舞的照片,結尾撩下巴那張也有,你們要看嗎?”
Omega們互視一眼,立時捂著臉,爆出小聲的驚呼:“要要要!快給我康康!”
“天呐,你也太厲害了叭!”
“小記者,你人真好!”
被擠在Omega堆裡的小記者:媽呀,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生巔峰吧……
捂臉.gif
剛結束了5000米長跑,整個操場都有些熱血沸騰。
跑道上緊接著開始了跨欄比賽。
參加過運動會的都知道,跨欄比賽這種東西,向來兩極分化。
會跑的是真會跑,長腿一邁,活像兩米,但不會跑的,也是真的搞笑。
為了自己的蛋蛋著想,他們一般都直接上腳,一腳一個,直接踹倒,然後從欄架的屍首上踏過,仿佛壓路機上身。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陸潮生比賽的刺激,往年純屬搞笑達人鑒賞的跨欄,今年竟然格外熱血。
一個個運動健兒,冒著卡蛋蛋的危險,奮然邁開了長腿。
有的不小心把欄架碰倒了,還特意轉回去把人家扶起來。
也是很有運動精神了。
陸潮生腿軟,溫雁晚抓著他手,帶著他在操場上來回走了十幾圈,這才把他帶到一片樹蔭裡坐下。
枝葉茂密地穿插在頭頂,陽光透過縫隙落在地上,灑落一地斑駁。
兩人手臂緊貼,皮膚互相摩擦。
灼熱燙意從毛孔裡溢散出來,混合著荷爾蒙與信息素的味道。
是對方都熟悉而歡喜的味道,有種莫名的安全感與滿足感。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是溫雁晚的。
他拿過一看。
時雪容發了個[戳一戳]過來,後面緊接著吐出了十幾張照片,全是他和陸潮生兩人的合照。
一眼晃過去,滿屏的粉色泡泡。
眉梢微挑,溫雁晚在心中“哦豁”一聲,正欲點開仔細欣賞,時雪容卻將照片一個個撤了回去。
誒誒,別撤啊,他還沒看完呢!
溫雁晚正欲打字,時雪容緊接著發來了新消息。
時雪容:不好意思,發錯人了
溫雁晚打字:照片哪來的
像是心虛,過了半晌,時雪容才回復,開口就是一串“嚶嚶嚶”。
時雪容:求您了大佬,您大人有大量,放小人一馬吧~
時雪容:這些都是人家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您就當啥都沒看見,行不~
時雪容:[賣萌.gif]
溫雁晚:說人話
時雪容只能哭唧唧打字。
時雪容:這些都是我從校園小記者那裡拷貝的
時雪容:大佬求你了,別刪好不好
時雪容:這些都是姐妹的精神食糧,沒了它們,我們會死的!
溫雁晚:我想說……
時雪容:您說您說!
溫雁晚:這些照片……
時雪容:嗯嗯!
溫雁晚:拍得挺不錯的
時雪容:嗯嗯……嗯???
溫雁晚:麻煩發我一份
溫雁晚:謝謝
時雪容:!
空中疏影搖擺,交錯的枝葉打碎太陽的光芒,落在臉上,斑駁陸離。
光影交錯間,溫雁晚低垂著頭,注視著手機屏幕,神色入迷。
陸潮生正側眸看他。
少年眉眼深,鼻梁挺,唇瓣弧度精致優美,側臉立體好看。
微風拂過,吹動他黑色的發梢在空中輕搖,末端點綴著未乾的汗珠,像是掛了一串晶瑩碎鑽。
非常令人心動的畫面,但很遺憾,陸潮生的心情卻並不如何美妙。
“你在看妹矗俊
清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溫雁晚的思緒總算從手機裡抽離出來。
他瞥見陸潮生的臉,忽然笑著攬過他的脖子,手臂溫度灼熱。
“潮生,你看這張照片,像不像我們兩個的結婚照?好看不,嗯?”
陸潮生垂眸,溫雁晚的手機裡,赫然是他衝過終點,撞進溫雁晚懷裡,那一瞬間的景象。
太陽赤紅,白雲低垂,天空是無止境的藍。
漫天陽光穿透雲層,劃破天際,於萬丈高空筆直墜下。
光芒落在人間,照亮了兩道緊緊相擁的少年的身影,為這青春的汗水,蒙上一層夢幻般的色彩,連空氣都散發著溫暖與甜美的氣息。
陸潮生靜靜注視著這張照片,眸光清淺,沒有言語。
溫雁晚等了許久也沒聽到回應,他也沒有在意。他給陸潮生看這些照片,本來就是想故意逗逗他。
本以為,對方又會向以往那樣,輕聲吐出一個“滾”字,或是乾脆不理,卻不想,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喑啞的聲音
“像。”
“嗯?”
溫雁晚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陸潮生抬眸,淺色眸子注視著溫雁晚的眼,面上紅暈已然褪去,微薄皮膚沾染汗霧,泛起玉般光澤。
“我說,像,好看,”他面無表情,“發給我,馬上。”
……
遠處,於另一片樹蔭下乘涼的賀亦誠咬牙看著兩個身體相貼的狗男男,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自從碰見那兩人,就沒一件好事!
隨便吃個瓜,發個帖子,就被學校找了談話寫了檢討;隨便玩個Omega,就被人暴揍了一頓;隨便找了個Alpha的麻煩,結果被他爸親手揍了一頓;現在跟人比賽跑個步,都要被人血虐!
賀亦誠越想越氣,眼珠都隱隱充血,伸手拿過身邊的水瓶,擰開,瓶口挨到嘴唇才發現是空的。
“媽的,Z子操/你媽個逼——”賀亦誠將水瓶朝地上猛地砸去。
“砰”的一聲,水瓶立時被地面擠壓得變形,又高高彈起。
無力地彈動數下,砸落了一地暗色水漬,最後頹然躺在地上,再不動彈。
“誠、誠哥……”眾小弟面面相覷,不敢上前。
賀亦誠扯嗓子吼:“你們他媽是傻逼嗎?沒看見Z子的水喝完了嗎?”
“哦哦,我們馬上就去你給拿!”小弟們巴不得離他遠點,爭著朝操場中心的物資派發點跑去。
“媽的,不就仗著自己家裡有幾個臭錢,整得跟自己多牛逼似的,操/你媽……”小弟朝地面啐了一口,見有個戴著帽子,看不清臉的Alpha正蹲在棚子下整理礦泉水箱,推了他肩膀兩下,“喂,給Z子拿瓶水。”
那人被推也不生氣,從水箱裡拿了一瓶,埋頭遞了過去。
帽簷陰影遮住眉眼,看不清神情。
小弟盯著他白皙的下頜和脖頸,眉頭微蹙,總覺得這人莫名眼熟。
他張張嘴,正要說些妹矗外面有人不耐煩地喊他的名字:“水拿到沒有?能不能別這麽磨嘰?熱死Z子了都!”
小弟立時被轉移了注意,拎著水出去,直接給了那人一腳:“操/你媽,Z子磨嘰就磨嘰,要你管!”
兩人罵罵咧咧地離開。
身後,冰涼指尖從礦泉水瓶上緩緩滑過,捏起一瓶,指骨是病態的白。
而後,骨節用力,猛地收緊。
礦泉水瓶的塑料薄膜被捏皺,發出破碎的聲音。
緩緩勾起唇角,陸海逸從帽簷下抬起頭,露出一雙尖利陰狠的眼。
毒蛇般,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