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溫雁晚第一次帶陸潮生回自己宿舍,來時還沒什麽感覺,此時當人站在了自己房間門口,溫雁晚居然感覺自己莫名有些緊張太奇怪了。
溫雁晚晃晃腦袋,把突如其來的奇怪思想從腦袋裡晃出去,推開門,視線卻不自覺地環視四周。
嗯,被子沒疊,地也沒掃,書架裡跟插稻草似的,塞滿了參差不齊的試卷。
桌面的練習冊攤開,鮮紅的筆跡印滿雪白紙面,觸目驚心。
這間臥室朝向不太好,恰巧背陽。
室內光線有點暗,溫雁晚走到桌前,把桌上的台燈打開,暖色光暈立時充盈這間狹窄的房間。
順手將桌上的練習冊合攏,溫雁晚將桌下椅子抽開,指了指:“坐。”
而後起身,沒再管他,去衣櫃前翻找裡面的換洗衣服。
陸潮生靜靜看著他動作。
少年肩膀寬,腰腹窄,隨著他的身體動作,布料緊貼脊背,裸露的手臂上是薄薄的肌肉。
光從身後打過來,將他高大的身影勾勒出流暢的線條,輪廓精瘦健碩,飽含即將成熟的少年氣息。
“這是我的襯衣,你先將就穿一下,內褲是新的,洗過的,很乾淨,”溫雁晚將衣物一件件放在床上,擺好,起身抻了抻身子,問,“你先還是我先?”
他說的,自然是去洗澡。
語調低沉平靜,沒有任何旖旎的含義。
陸潮生卻忽然道:“不一起嗎?”
“什麽?”
溫雁晚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不一起嗎?”陸潮生說著便起身,單手將衣領扣子解開,露出白皙的脖頸與精致的鎖骨。
他走到溫雁晚面前,手掌覆上溫雁晚的胸口,用力一推。
溫雁晚被他推坐在了椅子上。
陸潮生隨即上前,坐在了他腿上。
有趣的是,陸潮生明顯地感覺到,對方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陸潮生在心裡微微挑眉,雙手撐在溫雁晚胸口,自上而下,俯視著他。
他瞥見對方下頜繃緊,眉梢微蹙,淡色唇瓣緊抿。
確實是副,一等一的好樣貌。
溫雁晚一手撐著椅子扶手,一手扶住陸潮生的腰,感受衣服布料外的指尖微涼,白皙修長如冷玉。
暗示般,輕輕劃過一道弧。
而後沿著胸膛,緩慢向上,一路激起無數綿密的癢意。
最後落在喉結,停下。
指尖觸碰的喉結快速滾動了兩下,陸潮生眸光微暗,乾脆挪過手指,直接撫上了他的脖頸,在他頸部與臉側之間溫柔地撫摸。
陸潮生俯身,唇瓣貼近他的耳畔,氣息微涼,音色清冷,話語卻極盡曖昧
“我們一起洗,嗯?”
呼吸陡然一緊。
溫雁晚感覺自己被妖精迷暈了頭。
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一下一下,砸在胸口,似是血液也跟著震顫不已。
以左心室為起點,沿著血管蜿蜒而下,流過四肢百骸,全身都燥熱起來。
嘴唇動了動,一個“好”字差點脫口而出,抬眸,忽然撞進陸潮生那對熟悉的淺色眸子。
清凌凌的兩隻,不見半分旖念。
如同被當頭潑了盆涼水,溫雁晚猝然回神,心臟迅速恢復平靜,全身的血液都驟然冷卻。
隻瞬間,心就涼了半截。
伸手捏過他的下巴,用力抬起,迫使對方遠離自己的唇畔。
溫雁晚勾唇,眸間徹底清明:“有報酬嗎?”
真是可笑,他剛才到底在期待些什麽,明明只是……再簡單不過的金錢交易而已。一切的開始,都源於欲望所需。這件事情,他不是早就清楚的嗎?
可又為什麽,他的心臟在此時,卻隱隱犯疼呢?
陸潮生不知他心中所想,隻以為這人愛錢的臭毛病又犯了。
他張開五指,手型修長漂亮,抬睫,眸光清淺澄澈,話語卻十分露骨:“500萬買你一次,夠嗎?”
非常直白的邀請。
價格很高。
當然,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
溫雁晚垂下眼睫,深邃眼瞼上,陰影分明。半晌,他抬眸,神色寡淡。
“下次吧。”
就是不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
空氣有半分沉寂。
眸光從對方滲出汗霧的額角滑過,陸潮生沒說話,片刻後,直接起了身。
兩人距離拉開。
陸潮生沒什麽表情地走到床邊,將溫雁晚的衣服扔過去。
溫雁晚連忙接過,聽見陸潮生微涼的嗓音道:“滾去洗澡。”
“……”
不知道為何,這一瞬間,溫雁晚莫名有些心虛。他拿過衣服,沒再看他,直接轉身去了浴室。
浴室門被關上,陸潮生坐回溫雁晚的書桌前。
衣櫃前是一面窄小的試衣鏡,陸潮生盯著裡面反射的自己的臉,忽然對自己的外貌產生了懷疑。
就在這時,震動的聲音響起,是溫雁晚留在床上的手機發出來的。
陸潮生原本不想理會,視線不經意瞥見上面寫著簡凡星的名字,微微頓了頓,猶豫幾秒,還是伸手接過。
“喂?”
對面,接通電話的簡凡星愣了下。
他看了眼手機屏幕,小聲嘀咕著“沒打錯啊”,開口:“請問你是……”
“我是陸潮生。”
草。
簡凡星差點把手機飛了出去。
他知道陸潮生不待見自己,對陸潮生的氣場向來挺怕的。
當初對方暴打賀亦誠狗頭的血腥場面,至今仍歷歷在目。這讓簡凡星總有種,陸潮生隨時會衝上來,暴打他的狗頭的錯覺。
他慌忙把手機拿穩,哆哆嗦嗦:“請、請問,雁哥……不是,溫雁晚同學在嗎?”
陸潮生瞥一眼浴室,語氣平靜:“他在洗澡,請問你找他有什麽事?”
簡凡星:“……”
草,這詭異的正宮向小妖精宣誓主權的既視感。
……不是,他在想些什麽鬼啊!
簡凡星連忙晃晃腦袋,將裡面的狗血廢料晃了出去,回答:“我的包剛剛被溫雁晚帶回去了,裡面有我的校園卡和作業,我想打電話讓他幫我送過來一下……”
陸潮生眉峰微蹙。
隔著手機屏幕,簡凡星都能感受到對面的低氣壓。
他皺臉齜了齜牙,暗罵自己多嘴,直接道歉說沒什麽事不就行了。
“如果不方便的話,我找同學去一趟你們那邊,讓他幫我帶過來吧……”
話音未落,陸潮生微涼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不用了,我幫你送過去。”
簡凡星:“……!”
簡凡星受寵若驚:“這這這是不是太麻煩你了,要不還是等雁哥出來……”
聽到“雁哥”兩個字,陸潮生的眉峰立時蹙得更緊。
這人怎麽這麽囉嗦?
“沒事,不麻煩,我幫你帶。”
陸潮生說完,沒等對方回復,直接掛了電話。
忽然被霸道總裁的簡凡星:“……”
害怕.jpg
黑屏的手機落回床上,簡凡星沉默了一瞬,崩潰地抓了抓頭髮:“靠靠靠,陸潮生不會真的要一個人過來吧?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趕緊給時雪容或者誰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陪陪我?”
簡凡星自說自話了一會兒,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度。
不就是來送個包嘛,應該、或許、大概、可能……很快就會離開的。
嗯,不怕不怕。
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簡凡星躺回床上,抬頭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如同等待皇上臨幸的可憐小白花。
靜靜等了一會兒,忽然,從不遠處飄來一陣刺鼻的氣味,是充斥著腐朽與嘔臭的難聞味道。
“靠,這什麽味啊,惡心死了,嘔……”簡凡星被這味衝得頭暈,手肘撐著床面,正想起身去拿桌上的水。
“刺啦——”,不遠處,一直緊閉的床簾忽然被拉開,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朝他撲了過來。
那人重量整個壓在他的身上,腳踝原本就受了傷,此時更是無法動彈。
屬於Alpha強有力的臂膀隻於瞬間,便死死禁錮住他的手腕,如同鐵鉗。
“草……”簡凡星忍不住咒罵了一聲,抬眼,瞥見賀亦誠那張醜陋猥瑣的臉,臉色更是黑成鍋底。
鼻腔內,那股難聞的味道更加濃鬱,此時他終於辨別出,原來這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只是不知為何,這信息素像是融雜了某些令人生惡的東西,變了質,竟無法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你他媽……是吃了屎嗎?這麽臭!”簡凡星被這味熏得厲害,當即破口大罵。
賀亦誠不為所動,他像是中了蠱,額角青筋暴起,眼球裡布滿蛛網般的血絲,瞳仁反射著赤紅的光,如同喪失理智的怪物一般恐怖。
“呵呵,上次算你運氣好,被你給跑了,看我這次不操/死你……”賀亦誠喃喃著,表情猙獰興奮,似怒似笑。
他的雙腿死死抵住簡凡星的腿,渾身顫抖著撕扯他的衣服。
喉間發出嘶啞的低吼,唇瓣在簡凡星脖頸間遊離,隱隱往後頸腺體處探尋,竟是妄圖直接對他進行終身標記!
草,這人瘋了吧!
簡凡星直到此時才注意賀亦誠的不對勁,終於有些慌了。
他一面謾罵,一面努力嘗試掙脫對方的鉗製,甚至在反抗的時候,直接上嘴狠狠咬了幾口。
這個行為似乎激怒了賀亦誠,他伸出手掌,用力扇了簡凡星一巴掌。
簡凡星的耳朵嗡鳴了一瞬,臉也側向了一邊,嘴角立時滲出了絲絲血跡。
與此同時,大片大片的信息素從賀亦誠的身體裡張牙舞爪地蔓延開來。
屬於Alpha的信息素,帶著絕對的攻擊力與壓迫力,輕易便使Omega軟了雙腿,軟了腰身。
陰暗腐朽的味道,夾雜著強勁的藥物分子,正肆無忌憚地侵蝕著Omega脆弱的腺體,破開皮肉,鑽入毛孔,一點一點地滲透進去。
終於,簡凡星面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呼吸急促難耐,視野也逐漸開始潰散,竟是被迫提前了發/情期!
血腥味從嘴角蔓延,簡凡星刺痛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樣一句話
性別血統帶來的天生的階級差別,永遠都是最令人絕望的。
……
宿舍樓。
陸潮生接完電話,直接來到客廳,在沙發上找到了簡凡星的包。想了想,他又走到浴室前,輕輕敲了敲門。
浴室裡,正在洗澡的溫雁晚嚇得腳下一滑,差點劈了個叉。
他連忙將花灑關掉,視線緊緊盯著磨砂門上隱約拓印的身影,問:“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陸潮生的聲音隔著門板響起,話語極致簡練:“剛剛你手機響了,是簡凡星打來的,我現在要出去一下,幫他把書包送過去。”
呼,原來就是這事。
溫雁晚舒了口氣。
剛才他差點以為,陸潮生因為被自己拒絕,要直接闖進來了。
沒有追究對方擅自接自己電話的事情,溫雁晚回道:“嗯,你去吧。”
然後便沒了動作。
他靜靜等了一會兒。
聽見那人腳步聲離去,宿舍的大門被打開又關上,門外徹底恢復一片寂靜,這才重新打開花灑。
熱水迸灑的瞬間,霧氣蒸騰,大片的濃霧模糊了映照溫雁晚面容的鏡面,也模糊了某些隱藏的危機。
作者有話要說: 雁雁:我虐我自己。
露露:他為什麽不願意和我一起洗澡?我不美嗎?
作者:雁雁你錯億了。
凡星:……救命。
新年快樂!感謝一路陪伴,你們就是我堅持的唯一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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