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整個房間都陷入詭異又長久的沉默後,姬十方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心裡所想的話,直接給說了出來。
不過,姬十方的字典裡沒有“後悔”兩個字,意外說了也就說了,他並不打算再收回。相反,他微微前傾了身子,一字一頓,再一次對寧執期明確了自己的問題:“你喜歡戮至魔尊嗎?他們都說你喜歡,超越朋友的那種。”
寧執……
恨不能當場去掐死慈音佛子啊!
姬十方會產生這種CP想法,很顯然是嘴遁道人造的孽!
慈音必須為這事負全責。
正在菩提樹下作晚課的慈音佛子,“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不明所以的抬頭望天,只看到樹上葉與葉、枝與枝間的光影,無法辨認天氣。他只能在心中略顯奇怪的想著,自己都已經是這個修為了,竟然還會著涼的嗎?
道君的臥室內。
“怎麽連你也信了這些鬼話?”寧執無奈極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寫滿了鄭重其事。如果是別人信了也就算了,但問話的是姬十方,寧執總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必須得對姬十方解釋,“我欣賞戮至魔尊,但絕對到不了心悅他的那種程度,你明白嗎?我和他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這就像有人強行把你和一個古人拉郎配了一樣奇怪。
雖然人人都覺得,戮至魔尊和青要道君在萬年前便已惺惺相惜,早就說過我愛你。
但……這完全是嘴遁道人等CP粉的腦補,對視一眼就是愛,笑了一下就上床的強行扣糖。就寧執自己整理過的時間線來說,他和魔尊真的沒什麽產生交集的可能。
“你不是失憶了嗎?”姬十方挑眉,他不禁有些懷疑,寧執期是不是也在假裝失憶。
寧執直接把自己之前做的那個魔尊調查板,大大方方拿了出來,並展示在了姬十方的眼前:“我確實失憶了,但很多事情都已經寫在了史書裡。”
當寧執知道他在自己的夢裡,把自己設定成一個名人,有名到需要寫進歷史書裡的時候,其實也挺震驚的。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自戀到這種程度,就非要這樣永垂不朽、萬古長青嗎?那些史書上的溢美之詞,簡直沒眼看,該怎麽形容呢,就依照那花團錦簇的誇法,總讓寧執覺得他其實已經與世長辭了。
姬十方看著木板,發出了和赤炎子當初一模一樣的震驚——都這樣了,你還敢說你不是暗戀魔尊?
寧執真不是。
“戮至魔尊成為南北兩域共同的噩夢時,我還蹲在山裡跟師兄學練氣呢。”寧執很欣慰,他夢裡給自己編造的身世還沒有誇張到一歲築基、三歲金丹。他在重點的時間線上,畫了個紅圈給姬十方看,“魔尊身死道消的時候,我也還沒有成名呢。你覺得戮至魔尊能知道我是誰?”
以他當時的修為,在很多大佬心裡都不配有姓名。
姬十方有戮至魔尊全部的記憶,也知道自己當年和青要道君真的毫無交集。可,大概是同人文看多了,洗腦包吃多了,自己不自覺就總以為他和寧執期應該是有一段情的。沒有情才不正常!
但事實就是,真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雖然人人都覺得,戮至魔尊一死,青要道君就迅速崛起成了道門的扛把子。但其實這中間是過去了許多年,只不過對於修士來說,幾年、幾十年乃至是上百年,都可以理解為“很快就過去了”。大家都修道修的沒什麽時間觀念了。
事實上,戮至魔尊死後,當時全天下最厲害的其實是妖王孔單鳴,又或者是華陽老祖那個傳說中不知道是飛升了還是死了的姐姐青鸞仙子。
“天道的資源傾斜是有規律的。”這是寧執通過思維導圖和理順時間線後得出來的結論,“先魔門,再妖族,再道修。雖然妖族只是興起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又火速沒落了,但它們祖上確實也曾風光過。下一個紀元,說不定就是鬼修當道了。”
以此為論點,寧執有理由相信,華陽老祖的姐姐青鸞仙子是真的飛升了。
“不可能!”姬十方無論如何接受不了自己輸給了一隻小青鳥。
寧執聳肩,不明白這有什麽不可能的,青鸞也是鳳凰的後代,飛個升而已,很正常吧?等等,寧執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狐疑的看向姬十方:“你不會是戮至魔尊……
姬十方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寧執這才把話補完:“……的腦殘粉吧?”
寧執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有道理。一開始他是覺得姬十方是魔尊的轉世的,後來因為感覺太俗套了反而不像,再加上姬十方的病弱以及性格,寧執就更加肯定了姬十方不是魔尊的轉世。大概姬十方真的就是他家說的那樣,是姬家老祖的轉世吧。對於和魔尊的種種牽扯,隻可能是因為他崇拜戮至魔尊啊。
戮至魔尊雖然是魔修,但他的成功學在北域還是有不少的信眾的。
“崇拜魔尊沒什麽丟人的,我也覺得他的成長經歷很厲害。”寧執寬慰好友,這年頭誰還不追幾個星了?只要這種追星是理智的、健康的,不以傷害別人、給別人添麻煩為前提條件,那就沒什麽。
想了想,寧執又對姬十方堅定的補充了一句:“但我絕對不是喜歡魔尊。”
被成功補刀的姬十方,在那一刻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一張陰柔又俊美的臉上,似有千言萬語。
寧執願將其稱為“官方親自下場徒手拆CP後,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負重前行”。
寧執不想好友在這種奇怪的CP裡越陷越深,上了嘴遁道人的賊船,便斬釘截鐵的說了他認為最狠的話:“真的,別粉了,沒未來。”
姬十方感覺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被插了無數箭,鮮血淋漓,生疼,又不知道該去怪誰。
怪自己?不可能,他沒錯。
怪寧執期?不可能,寧執期永遠不會錯。
怪來怪去,好像只剩下了怪嘴遁道人亂寫同人。
於是,就在當天晚上,慈音便再一次在夢中見到了戮至魔尊順著神識來打他。
慈音:“……”
但此時的慈音已經今非昔比,不是過去的慈音了。在和寧執聊過一些粉圈發展道路上的必然現象之後,慈音自我感覺他總算是就想明白了當初的魔尊入夢是怎麽回事。那既不是他閉死關時的心魔,也不是魔尊死後顯靈。而是……
“我勸你們這些魔尊毒唯消停點啊。我才不怕你呢!”慈音佛子這麽說的時候,還努力踮了踮腳,試圖讓自己顯得更加高大給自己壯膽。
姬.魔尊毒唯.十方:“???”
姬十方差點就脫口而出,你特麽在說什麽啊?為什麽每一個音我都能聽懂,連在一起就不懂了呢?
“戮至魔尊都死了千萬年了,上次我頭回夢到,才會被你恐嚇。這次我肯定不會再上當了。”慈音佛子說的好大聲,也不知道是在試圖揭破對方還是說服自己。總之,他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大概就是道君告訴他的“清醒夢”,“我的夢,我最大。看在你也是欣賞魔尊的同好上,我才沒有第一時間攻擊你,望你好自為之。”
不到萬不得已,慈音並不想出手傷人,他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和這個毒唯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大家都是想魔尊好的人,為什麽就不能快快樂樂一家親呢?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道君更般配魔尊的人嗎?
不可能的!沒有了!
以姬十方的能力,其實並不受什麽夢境主人的影響,他根本不怕佛子的威脅。只不過比起恐嚇對方,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釋,好比:“我不是戮至魔尊的毒唯。”
他沉著臉,藏在夢中的黑暗裡,雖然還是不太明白毒唯是什麽,但應該不是什麽好詞。
“哦哦,那就是道君的毒唯了。”慈音佛子對於自己的推理很有信心,他見對方真的有的談,索性就盤腿坐下,還給自己變出了一方澄明台,成為了黑暗裡唯一的光,“嗨呀,道理還是一樣的道理,你喜歡道君,我也喜歡道君,我們都想道君好,對吧?”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魔尊更配道君的人嗎?
沒有了呀。
姬十方對此終於有了異議:“我比魔尊更適合。”
慈音佛子懂了,這不是個毒唯,是個老公粉。他想了一下,就又有了說辭:“那你就更不應該和一個死人計較了呀,拿出大房的風度。”
雖然這話很討厭,卻詭異的安撫住了姬十方蛇精病一樣的心。
對啊,他就是寧執期的大房!
雖然他肯定不會讓寧執期再有什麽二房三房,但他確實應該大度一點,這樣才能更好的表現自己。
姬十方一邊想著,一邊連聲照顧也沒打就直接退出了慈音的夢,就像他不打招呼的來。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房中,如釋重負。對呀,寧執期對魔尊不是那種喜歡,這是好事,他怎麽能把自己和魔尊混為一談呢?他們明明不一樣。
寧執期要是真的喜歡魔尊,他才應該發愁呢,他可沒有給自己的上輩子當替身的興趣。而既然寧執期沒有喜歡的人,那他就可以去追求寧執期了。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一場大夢,夢裡的雙方都很滿意。
姬十方想通了自己當下最重要的是去追人。而慈音佛子則覺得自己又一次日行一善,讓一個偏執的靈魂放下了傷害人的刀,他可真棒啊!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燉豬肉;
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
很快,時間就到了臘月二十九。
謝觀徼同學把從小年到新春的每一天,都過的有聲有色,還有味道。不管是妖山炸了,還是魔主死了,都沒有影響到他歡度新春佳節的好心情。在聽說道君醒了之後,謝觀徼還特意把他做的吃食,每份都孝敬給了主院一些,算是過了明路,連他姐都沒辦法再找理由打他!
寧執照單全收,他還是蠻喜歡這些夢裡的食物的,都特別好吃。
只是這一回,一入口,寧執拿著筷子的手就不由停了下來,因為味道真的太像他師兄謝因做的了。之前謝觀徼送過來的粥,還沒有讓寧執有這麽深的感觸,但謝觀徼的吃食卻讓寧執百分百嘗出了他師兄的風采。
這不科學,也不修真。
等寧執特意去一了解他才知道,謝觀徼是從書院的藏經閣裡找到了謝因的菜譜,因為要試驗前輩留下的經驗,他才張羅著過年的。
寧執拿過菜譜一看,那上面的字跡都和他師兄一模一樣。
兩個世界如此緊密的聯系,總讓寧執覺得有些不安。他當下便決定要加快對進度條的試探,好比給妖王孔單鳴寫信,開門見山的直接詢問妖山近況;也好比他又分別和三個作者談了談,打著進一步了解他們的名義,想要從他們周邊人的遭遇上著手進行是否掠奪了氣運的比對;以及……
寧執最終還是決定把掠奪者和大氣運者的事情告訴姬十方,想找這個好基友給出出主意。姬十方雖然病弱,但他總有些意外的思路,能夠豐富寧執的視野。
而且,寧執真正能夠信得過的人真的太少了。
寧執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想要尋求參考意見的時候,最先想不到的不是陳夫子,不是花想容,而是姬十方。
當然,他覺得他自己怎麽想的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姬十方會不會答應,願不願意參合到這些事情裡來。
姬十方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甚至帶著一臉自己總算沒有再被瞞著的欣喜。他本來還在發愁怎麽投其所好的追求寧執期,天上就砸了這麽個餡餅下來,可見天道也是站他和寧執期的。
別的不好說,從三個作者裡找出有問題的那個,姬十方覺得簡直再沒有比他更適合做這事的人選了,因為:“我上次不是說還有其他東西要送給你嗎,就是窮奇啊。”
“窮奇?”寧執只知道窮奇是四大凶獸之一,其他的就不太了解了。
“也不算百分百的窮奇,只是有窮奇的血脈。”姬十方在當魔尊的時候,可是沒少將奇奇怪怪的不完美生物收入麾下,好比四爪金龍,也好比有窮奇血脈的半獸之人。這人從小在深林間長大,不知人性,也不通獸語。修為還受到了血脈限制,至今大概也就只有一倍半的謝觀徼那麽厲害吧,唯一的優勢是能夠與天同壽。
姬十方懶得給對方想名字,便直接冠上了窮奇的名字。
窮奇隻擁有窮奇的一部分能力,那就是明辯善惡,且完美延續了老祖宗隻親近惡人的奇怪特性。不然戮至魔尊也不能把他收為己用。
“找窮奇來三個作者裡走一圈,看看他最親近誰,不就知道誰最有惡意了嗎?”姬十方也是沒想到,窮奇竟然會在日後有這樣的大用,“一般來說,掠奪者對人都是很有惡意的,對吧?像玄田生那樣。找到人,我們就可以拿對方進行實驗了。如果對方不是掠奪者,卻也有惡意,我們早一步檢測出來,也就不用和小人來往了。如果掠奪者是像囡囡那樣並無惡意的人,那你肯定不會拿對方做實驗,也就無所謂對方是誰了。”
窮奇一來,寧執的煩惱自會迎刃而解。
寧執簡直要愛死姬十方了,他雖然說是和姬十方商量,其實也沒想著姬十方能夠給出什麽立竿見影的好辦法。沒想到,姬十方反而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只不過要把窮奇運到長洲,還需要一段時間,姬家的靈衛已經去著手準備了。
就在寧執敲碗等窮奇的時候,南域那邊也終於發現了血仇死在鬼島的事情。血仇畢竟是七大聖主之一,聖主們之間可以內鬥,但被外人殺了那就不行。剩下的六大聖主齊聚案發現場,面色鐵青,氣氛凝重。
魔修們還是很護短的,當然,也是因為懼怕。能夠悄無聲息殺了血仇的人,自然也可以來殺了他們,在搞不清楚對方的死因之前,他們必須團結起來以求自保!
聖主們懷疑的首要目標,毫無疑問就是北域的那群偽君子。連殺人的理由都是現成的——毒品。
在這點上,聖主們也必須得承認,是血仇自己作死,連這種東西都敢碰。道君不出手,也有的是人會為了討好道君而出手。
“不可能是書院的那位。”一位女性聖主首先道。
以道君一貫的風格,如果是他殺了血仇,那必然是要昭告天下,引起所有人的警示的。雖然青要道君同樣是個偽君子,但聖主們也承認,道君的虛偽不會用在這種事情上,他殺了人,他會認,他不會讓無辜之人給他背鍋。後面這個便是道君的“虛偽”了,總想著要當保全所有人,太假了。
總之,六位聖主覺得自己基本能夠鎖定,殺死血仇的人是想要找道君賣好的人;或者和血仇等聖主有仇的人;再不然就是又有仇又想賣好。
這樣的條件太過寬泛,他們根本沒辦法找到人。
所以他們決定……
給北域找點不痛快。然後,再把“不繼續搞事”當做條件,讓北域自己把人交出來。
決定了大方向後,幾位聖主又就一些細節問題爭執了起來,好比下手的尺度。他們力求在尋找著一個既不會刺激到道君出手,又能夠膈應到北域的方式。
叛逃到南域的三才劍尊,就這樣走入了聖主們的視野。
三才劍尊是個劍修天才,成名已久,修為高深,曾是雲霄劍宗的臉面。他叛逃到南域後,他的驕傲也沒有讓他投靠到任何一個聖主手下,他自己早在暗中積蓄了一批人馬,在南域拉起了隊伍,儼然就要崛起成第八位聖主了。
這個時候血仇死了,位置空了一個出來,並不需要再有什麽流血犧牲的位置改革。
幾位聖主幾個眼神之後,就定下了以聖主之位誘之,讓三才劍尊為他們衝鋒陷陣去給北域找事的計策。
三才劍尊和雲霄劍宗之間的恩怨,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三才劍尊的母親是道修,父親是魔修,簡單來說,他是個混血。和窮奇這個修為受限的混血不同,三才劍尊要幸運的多,他的混血不僅沒有限制他修為的上限,反而讓他天生就可以在道體和魔體的兩種經脈中來回切換,修煉都比一般人快,他走的也是比較飽受爭議的神魔劍道。
不過,在三才劍尊成功成為劍修第一人後,所有的質疑都消了音。他在雲霄劍宗一直過著待遇優於常人的生活。
直至他叛逃的事情爆發出來之前,大家都覺得他過的挺好的。
但就三才劍尊自己所言,他此前在雲霄劍宗一直飽受霸凌,並不開心。
雲霄劍宗的前任掌門是三才劍尊的師父,同時也是現任掌門凌頂的爹。凌頂掌門是大師兄,三才劍尊是小師弟。
前任掌門在世時,就更偏愛自己的獨子一些,早早的讓劍道天賦不如三才的凌頂插手了宗門事物,卻不讓三才參與一星半點。前任掌門死後,自然而然的就把掌門之位傳給了凌頂,還逼凌頂和三才對天道發誓,三才必須永遠忠於雲霄劍宗……
這種不公平的對比貫穿了三才劍尊的整個劍修生涯,小到一雙鞋,大到掌門之位。最重要的是,他的掌門師父還挾恩圖報,把他永遠的和雲霄劍宗綁定在了一起。
這不公平!三才劍尊覺得自己在這樣從頭安排到腳的生活裡,已經快要無法呼吸。
人嘛,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遠嫁丹修宗門的小師妹傳來不明不白的死訊後,徹底成為了壓垮三才和凌頂關系的最後一根稻草。
三才劍尊想去殺了欺辱師妹的丹修滿門,凌頂掌門卻覺得此事有蹊蹺,應該從長計議。
兩人本就摩擦不斷,又有了這樣人命的分歧,自然就動起了手,打出了真火氣。他們當眾互相對彼此喊出了“你算什麽男人”這事,也是真的。那話之後,三才劍尊便割席斷義,徹底離開了雲霄劍宗。
這些天的問道上也是不斷的在深扒劍尊的心酸過往。
什麽師兄嫉妒他,師父打壓他,宗門裡的所有人都因他道魔混血的身份歧視他,不與他親近。他能夠有今天,完全是個人的努力,在受虐中磨礪前行,簡直可歌可泣,感動北域。但他卻連一句師門不好的話,都沒有說過……
當然,就寧執這種搞公關的專業人士來看,這些連哪年哪月師父多給了師兄一塊糖的家長裡短,都能被寫出來的所謂深扒,很大概率隻可能出自當事人之口。
根本不存在什麽默默無名的調查者。
不過大部分吃瓜群眾還是信了的,覺得三才劍尊真的好慘啊,這麽艱難的生長環境,他還成為了一代劍尊。大概這就是梅花香自苦寒來吧。最後的叛逃也就變成了一件能夠理解的事情,哪怕他是叛逃去當了魔修。
總體上來說,大家還是同情三才劍尊更多一些的。
南域就抓住了這點,開始大做文章,雖然說,南北兩域不通網,但其實南域眼饞這項法術已久,暗中連上問道的魔修也有不少。當然,就他們自己所說,這是在打探敵情。
不過,真正引爆輿論的點,還是凌頂掌門自己作死,之前忍著一直不說話、看上去還算有幾分理智的他,突然在問道上親自發帖,搞了個大新聞——雲霄劍宗從此再不會收任何一個血脈不純、根腳不好的弟子,這樣不乾淨的白眼狼他們要不起。
這簡直就是在熱油鍋裡倒入了一瓢水,瞬間就炸了鍋。
因為……北域的混血還蠻多的,道魔、人妖、妖魔,連人鬼、妖鬼、魔鬼混都有,別問後面仨是怎麽混出來的,寧執自己都挺好奇的。
總之就是,凌頂掌門徹底變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小醜,連華陽老祖都表達出了極大不滿。
華陽老祖自己的血脈不好說,但他的寶貝孫女掌珠仙子可是人妖混血。他凌頂是幾個意思?說他孫女不乾淨?
“我覺得他是在說你孫女忘恩負義。”慈音佛子是這樣“寬慰”好友的。
華陽老祖:“???”
“你來書院多久了,她有問過你一次嗎?”慈音佛子替好友覺得委屈。
華陽老祖只能小聲辯解:“她有的,上個月還寫信了呢,說很想我什麽的。”
“是很想你的靈石吧?別以為我沒看見,她捎來信之後,你就讓人去給她送靈石了。”慈音佛子一向與人為善,在掌珠仙子的事情上卻總是很難忍耐,“這信寫的可真值錢啊。”
“???”寧執坐在這倆人身邊,聽完了全程,他總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裡,他應該在車底。華陽之前還說慈音不分好壞愛當聖父呢,現在一看,華陽這扶孫女狂魔也不差啊,真是天生一對。趕緊著扯證吧,別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