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 導師公演到此結束,下次再和大家見面就是決賽夜直播……”
董夏站在身邊宣布決賽夜直播的時間。這些東西在昨天正式彩排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莊想不由得又溜了個號, 低頭去看項燃。
全副武裝的老媽子也在台下看著他。
他注視莊想的時候目光總是過於認真,這看起來有點格格不入。台下其他粉絲都在聊天說話, 就他像石頭人一樣一動不動。
莊想先是忍不住笑,隨後又收斂住一點,拿手擋了擋嘴角。
攝像老師似乎留意到莊想的目光, 把鏡頭切到台下。
“啊?”
“幹嘛忽然切鏡頭啊……”
觀眾們抱怨著,視線被迫從董夏和莊想的身邊移開,看向大屏幕上出現的漆黑身影。
他們眯起眼試圖看得更清楚,仔細辨認。
“這誰啊?”
“給他鏡頭還不如給我鏡頭呢,讓我給我弟弟打個call!!”
“一身黑來現場?看著不像粉絲啊……工作人員?”
“等等, 我怎麽覺得這麽眼熟呢?”
“我也覺得眼熟!有點像老媽子啊……”
“怎麽可能!今早他在A市被拍了,怎麽可能這麽快回來。”
嗡嗡嗡的議論聲不停。
忽然的噪音讓莊想覺得奇怪。他意識到了什麽似的轉身看背後的屏幕,然後……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項燃。
端正挺拔如一把氣勢冷冽的古刀,氣勢一看就不是什麽普通人。
莊想一愣。
應該不會被認出來吧?都包裹這麽嚴實了。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其他觀眾們的火眼金睛以及……cp濾鏡。
本來大家還沒議論出個結論, 直到有個後排觀眾倏然站起來大喊,“——他的耳釘!”
莊想耳朵一麻。
這位老哥高音堪比蘇淵。
在這聲穿透力極強的聲音作用下, 董夏和台上的選手們皆是一怔, 齊刷刷回頭去看屏幕——然後就看到熒幕上那個怎麽看怎麽熟悉的男人。
項燃漆黑發絲底下果真遮著一枚綠骷髏耳釘。
留意到鏡頭之後,他一頓, 偏頭向鏡頭瞥了眼, 把耳釘遮了起來。
攝像師反應也很快, 意識到自己拍到了估計有點不該拍的東西之後就飛速把鏡頭掉了回去。
——然而無果。
該看的大家都看到了, 該知道的大家都知道了。
董夏:瞳孔地震.jpg
宋一沉:“我去, 我去。”
徐子譯:“啊這, 啊這!!”
莊想扶額。
台下人潮湧動,場面比之前沸騰無數倍。
“不會吧不會吧??真的是嗎!!”
“等等,為什麽攝像老師要轉鏡頭!”
“就是啊,老媽子是你們節目組的飛行導師,出現也很正常好不好!!這麽急迫的樣子總覺得怕我們發現了什麽??”
“嗚嗚嗚我嗑的cp一定是真的!”
“臥槽,我cp發糖了,我就特麽在現場——”
一陣衝破天際的喧嘩。
就坐在項燃身邊的粉絲更是震驚。
居然是項燃??
他們和項影帝一起坐了這麽久!
瑪德。
他們之前舞台的時候還在心裡奇怪,為什麽項燃不和他們一起嗷嗷打call是不是假粉來著!!現在終於得到了合理的解答!
他們一邊小心翼翼打量注視台上、眼神都沒有絲毫偏移的項燃,一邊心臟砰砰跳拿出手機飛速激情打字。
【嗷嗷嗷你信嗎姐妹影帝現在就坐在我旁邊!!】
【草啊我整個震驚,我記得A市來這飛機也要三四個小時吧??老媽子這麽趕行程就回來參加弟弟公演嗎!!這對兒不是真的我都不信】
而董夏站在台上左右為難。
作為一個舞台經驗還行,綜藝經驗還行,主持經驗略微欠奉的主持人,他摸了半天耳麥都沒得到導演組的反饋,於是猶豫了。
cue項燃還是不cue項燃?
不難想象,cue了的話就是cp粉狂歡,可是不cue……
糾結好半天,他扭頭去看莊想。
莊想和他求助的視線對了個正著,覺得有點好笑。他低頭看了眼項燃,項燃肩膀微動,似乎是笑了一下。於是莊想也彎著眼睛笑眯眯搖搖頭。
粉絲們更是熱切了,噓聲四起。
“喲~~”
“噫~~~”
蕩漾地拉長尾音。
一切盡在不言中~~
董夏都有點繃不住想笑,他忍了忍,咳了兩聲,道:“好了啊好了啊,適可而止。”
“憋說了,我們都懂!”
“okkk,適可而止適可而止,再往下估計不能播了對吧!”滑稽.jpg
好不容易場面才被拉回正軌,隨後選手們下台,其他幾個參演導師上台說話。
莊想則下台回到候場間和其他選手匯合。待會董夏結束最後致辭之後,就會有工作人員通知他們去集合選曲,所以今天回來並沒有像之前幾次舞台一樣回來空蕩蕩的場面。
見莊想回來,其他人還來不及調侃,工作人員就站出來拍拍手道:“前二十名選手留下來,其他人現在可以回去了。”
一句話,瞬間把剛剛還輕松的氛圍變得無比僵硬。
過一陣子,前二十名的人去到錄製間錄製選歌環節,而第二十一名到第三十名的選手們無緣決賽夜,將在明天離開基地。
如此直白的對比,前進或者離開,殘忍至極地直接擺在了選手們面前。
大家面面相覷無言以對的尷尬持續了好一會兒。
但很快就有人左顧右盼笑起來,兩臂往腦後一撐,輕松道:“好家夥,直接放假。”
調侃般毫不在意的語氣讓溫度稍稍回暖了一點。
緊跟著其他人也道:“你們慢慢練吧哈哈哈,我解脫了!”
“這麽一想莫名挺爽?”
“節目組說這種話肯定想拍人哭。笑死,正經人誰哭鼻子,大男人不丟臉?”
“就是!”
工作人員:?
好家夥。
莊想坐在椅子上看。
十幾位選手依次從門口離開,有的哼著歌,有的勾肩搭背大聲談笑,還有人走之前和莊想打了招呼,問他要不要食堂的雞叉骨。
莊想眨眨眼。
今天就是食堂雞叉骨的限售日嗎?
其實他現在已經不太吃雞叉骨了,所以也不太會記得這些日子。但他還是:“你怎麽知道我想吃!!”
對方手在胸口錘兩下,“好哥們兒。”
莊想笑眯眯,乖巧又誠懇地比了個大拇指。
所有已淘汰的選手走完之後,偌大的候場間又空了大半。莊想總覺得風穿堂吹過,都能一點阻礙沒有地折回來,這種空蕩讓他都有些不敢回頭看,大家也默契地沒把失落和遺憾說出來。
等待的過程中,莊想被化妝師拉去摘了眼罩,補上另一隻眼睛的妝。
莊想閉著眼睛任她的小刷子落在眼皮上,忍不住咕噥:“遲早都要化,那一開始為啥不搞啊。”
化妝師:“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你們選曲就在今天啊!”
她還以為和往常一樣,有個小假期呢。
莊想:“……”
害。
他補完妝回候場間的時候正撞上工作人員來通知,莊想也就直接和大家一起往錄製間走了。
推門進去,裡面空蕩又亮堂,董夏穿一身黑西裝在裡面,就像是白紙上面的小黑點。看他們進來站好,董夏點點頭,直接進入正題:“都知道決賽夜是要直播的吧?”
“知道!”
“和初舞台一樣嘛。”
董夏頷首。
眾所周知,雖然《選秀202》是半直播模式,但是每次正式的公演舞台都是錄播,唯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決賽夜。
決賽夜那天全程直播,就和最初讓觀眾們看到選手的初舞台一樣。
似乎這既是起點也是重點,路線畫出一個完美的圓。或許是節目組有心設置的閉環回憶殺,也或許是無意之中但碰巧就誕生了這樣的巧合,一切無從得知。
“《選秀202》陪伴大家走過三個多月的路程,這段經歷想必大家都蠻難忘的?”
選手們紛紛認同,莊想也點點頭。
“既然如此,就一定要在決賽夜交出最完美的答卷。希望大家都不要在以後的人生中想起來時感覺‘我當時做得還不夠好’。要知道,留下遺憾且無法彌補當之無愧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董夏認真說。
“所以這次,希望大家全力以赴。”
他的聲音堅定有力,選手們對視一眼也振臂高呼起來。
是的!
不論如何,走到這一步都不能他們卸力了。
莊想好奇:“這次不知道會是什麽歌?”
“好了,一些提醒的話希望大家都能聽進去。現在不多說了,大家請看屏幕,”董夏指向屏幕,下一句話直接解答了莊想的疑惑,“決賽夜公演共有兩首曲目,皆是唱跳結合,一組十人。第一首歌《發光》,大家聽聽看。”
《發光》?
聽歌名感覺有點小文藝,感覺vocal比重應該比較大。莊想捉摸著。
然而隨著董夏話音落定,偌大的錄製間響起歌曲小樣的旋律,不少人搖晃身體跟著節奏踩拍子,發出驚豔的驚呼。
莊想也眨眨眼,有些詫異。
《發光》這首歌並不是想象中的溫柔脈脈或者救贖感,而是出人意料的韌性十足、節奏鮮明。
像是叼著草葉肆意橫行闖蕩江湖的少年。陽光和荷爾蒙總能讓人感受到生命的鮮活1。
宋一沉聽到一半就愣了下,伸手搖搖莊想肩膀:“這首歌適合你啊!!”
莊想也有一點小心動。
歌曲小樣放完,董夏簡單介紹了一下《發光》的製作團隊有多牛,隨後就播放了另一首歌曲,《城堡》。
兩首歌差異極大。《城堡》感覺音質厚重不少,偏鏗鏘的重音打在節拍裡滋生電流,比不上《發光》的輕快和肆意,但是也有吸引選手們的地方,那就是爆發力夠強,有故事感。
仿佛看到古老繪卷勇士與惡龍纏鬥,劍之所指使命必達,責任、擔當,搏鬥、流浪,完美激發年輕人的中二之魂。
莊想:“嘶。”
老毛病犯了。
糾結。
這個好,那個也好,選哪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