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琦六點左右醒來想上廁所, 結果發現江楚些還坐在電腦面前。外面天色一片漆黑,房內只有屏幕漏出的一點兒光芒。
“楚些,你是沒睡還是醒了?”莊琦從床上爬下來,擔心道, “我昨晚睡的時候你還沒睡, 不會是通宵了吧?”
屏幕散發的微弱光芒落在江楚些的臉上, 映出她晦暗不明的神情。
“我眯了一會兒的。”
“意思就是沒怎麽睡咯?”
“不太睡得著。”
江楚些也知道只有保證自己精力充沛, 才能更好地對付敵人。可她每次想睡一會兒的時候,那時候的記憶就會瘋狂地湧入腦海。
身體某處條件反射般地產生疼痛,繼而出現的總是顧靈均的臉。
“你這些天都沒怎麽好好睡過, 要不要去開點藥?再這樣下去, 你身體會撐不住的。”
江楚些算是大病初愈,又一直睡眠不足, 現在看起來臉色蒼白, 黑眼圈濃重。
“嗯, 我去醫院看看吧。”
江楚些覺得自己不僅需要開點安眠藥, 很可能還需要一點兒心理疏導。
“我托堂姐幫你預約個專家門診吧,我們自己約估計要排很久的隊。”
江楚些記起莊琦的姐姐是名外科醫生,先前還說要介紹她認識一下的。
“會不會太麻煩她了?”
“嗨,麻煩什麽呀,隨手的事。正好趁這一次見見我堂姐, 她對你很感興趣。”
“對我感興趣?”
江楚些面露疑惑。
“我堂姐是我們學校醫學院畢業的,你大一的時候她正好研究生最後一年, 說起來也算咱們學姐。我經常在她面前提到你, 你還是我姑姑的助手, 所以她對你很好奇。”
江楚些點了點頭, 苦笑道:“只是這個見面的時機不太好……”
莊琦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是什麽正式會面, 主要是陪你去醫院看看。咱們把身體養好了,才能打倒敵人。”
“謝謝你,莊琦。”
“咱倆別客氣了,你今天還是在宿舍好好休息吧。我去公司那邊看看,預約好了我會和你說的。”
“嗯。”
江楚些在度假村的事並沒有鬧回學校,也算是避免了二次傷害,就是請假的手續麻煩了些,幸好有莊景苑給開了綠燈。
這些天江楚些把精力都放在了余溫那邊,進展還算喜人,但另一邊的情況就不太樂觀了。
專業人士就是不一樣,根本不像余溫這些學生,連手機也不換,一下就查找到了通話記錄。
而且對方還十分有“職業操守”,一口咬定自己是激情犯罪,單純看江楚些這個Alpha很不爽,所以才陷害她。
至於自己的身份,更是隨口胡編亂造,一天一個樣。警方調查了很多天就沒查出什麽有用的線索,就算起訴也只能按故意傷人處理,頂多關他個一兩年。
現在國家還沒有個人信息庫,電子檔案也才剛剛開始建立,各地數據都不互通,要想找出這個人的真正身份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更別說查出他過往犯過哪些事了。
眼見著事情進入僵局,警方終於決定使用最後手段,在電視中播出嫌疑人的外形,看看有沒有別的案件的目擊者可以提供線索。
江楚些也在於警方溝通後要了照片,放到學友網主頁以懸賞的方式征集線索。
她的目的和警方不一樣,警方想要的是其他更嚴重案件的線索,免得這個危險人物逃脫法律的製裁,可江楚些的案件,法律也沒辦法還她公道。
更何況這人不過是個工具人,真正與她有恩怨的不是他,而是他的雇主。所以江楚些希望得到的是他背後雇主的線索,再借用其他手段來還擊。
江楚些懷疑徐文是幕後主使,可問題在於目前為止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指向他,即使有一些線索,也不過是有人看到他曾經在B大出現過,而那很可能是正在跟蹤她。
時間越久,能夠留下的證據只會越少,情況對她會越不利。
“哈……”
就在江楚些看著手邊整理過的線索一籌莫展之時,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因為江楚些的性格,平時很少有人來串門,莊琦這個交際花也很注意不讓人來打擾她。
江楚些一開始以為是莊琦忘了帶鑰匙,但在去開門的時候聽到了莊景苑的聲音。
“楚些,你在嗎?”
“院長?”江楚些開門果然見莊景苑站在門外,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您怎麽來了?”
她和莊景苑雖然合作密切,但平日交流不算多。莊景苑性格冷淡,她對外表現得也比較冷漠,這樣的兩人也不太可能有過分熱絡的聯系。
“我聽說了你的事……來看看你。”
“您先進屋吧。”
江楚些一邊把莊景苑讓人房內,一邊猜測著她是從哪裡知道的。莊琦應該不會主動去說,但先前對警方的說辭很可能讓警方去向莊景苑求證了。
莊景苑面色有些凝重,見江楚些要去給她倒水,抬手阻止道:“不用了,你坐吧,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江楚些心中疑惑,莊景苑說是來看她的,面色也確實帶著擔憂。可從反應來看,與其說是來探望她的,更像是來商量事情的。
“院長,您想說什麽?”
莊景苑罕有地顯出了遲疑的神色,眉眼間似有深重的憂慮與歉疚。
“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江楚些察覺到一絲異樣,不過還是如實答道:“已經恢復了,您不用擔心。”
“那就好……那顧靈均還好嗎?”
江楚些的心微微一沉,面色逐漸緊繃。
“您怎麽知道顧靈均的事?”
警方找莊景苑一定會提到她,或許會提到案情,但絕對不會提到顧靈均。除了親近的幾個人,以及幾個酒店安保人員以外,沒人知道是顧靈均幫了她。
有顧憐在,也不可能讓這件事外傳。
“楚些,對不起……”莊景苑低垂著眉眼,似是在斟酌詞句,“關於聯平會的事,我想和你談談。”
聯平會,是Beta與Omega聯合平權協會的簡稱,也就是那個想要找江楚些合作的反對派。
江楚些在用心搜集他們的信息之後才知道這一名稱,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從莊景苑的口中聽到。
她的心就此沉入了谷底。
“院長,你和聯平會有什麽關系?”
這一瞬間,江楚些想了很多很多,從莊景苑找她當助手,聯平會找準學友網發展,到聯平會的人找她合作,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巧合嗎?
雖然學友網這兩年的流量確實越來越大,但兩年前不過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眾網站,怎麽就那麽巧被他們看上了呢?
“……聯平會是我年輕時候創立的。”
江楚些驟然起身,布滿了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莊景苑的臉,神情顯出了幾分猙獰。
在頭腦能夠反應過來之前,她的身體就已經因為憤怒行動起來,若非眼前這人是她尊敬的導師,她握緊的拳頭或許早就已經揮出去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
“不是,我早就已經退出協會了,你或許沒辦法相信,但我現在確實沒有再參與任何會裡的事,這次也是事後才聽說的。”
“可是你還和他們有聯系,”江楚些不笨,隻從莊景苑的話就推斷出來許多事,“利用網絡平台來發展是你給他們的建議吧?讓他們找我合作也是你的建議吧?”
莊景苑沒有反駁。
“對不起。”
江楚些從沒想過,會遭受到來自莊景苑的背叛。雖然兩人除了工作和學業上以外的交流並不多,但江楚些一直都十分尊敬莊景苑,也把她當作可以信任的對象。
“你以為這是一句道歉能解決的事嗎?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讓我原諒你們嗎?”
她沒想過,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背叛會來自這名她從人格到才能都敬佩的人。
“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麽?是來嘲笑我的?拉攏我的?威脅我的?難怪聯平會如此有恃無恐,莊院長是他們的靠山,他們又怎麽會害怕呢!”
或許是積壓了太多天的怒火,江楚些幾乎是發泄般地朝莊景苑大吼著,揮起的手臂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架子上,震落了一堆雜物。
“楚些,你冷靜點,我不是來嘲笑你的,更沒打算威脅你。我只是想向你道歉,還有談談後續處理的事。”
向來惜字如金莊景苑難得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卻隻引來江楚些更大的怒氣。
“後續處理?他們是讓你來求和的?怎麽了,你也怕事情查到最後查到你的頭上嗎?”
江楚些的語氣又衝又急,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或許是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莊景苑紅唇半張,面露驚訝。
“楚些,我知道你很生氣,但這件事並不是聯平會會長的意思,也違背了聯平會的宗旨,他們正在調查事情的前因後果,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江楚些怒極反笑:“莊院長,究竟是你太天真,還是你認為我很天真?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莊景苑面露無奈:“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事實就是如此。我可以向你保證,目前聯平會的會長是可以相信的人,只不過她現在對協會的掌控力度越來越弱,下面有些人也開始越界……但是她已經答應我了,會借此機會整頓協會,不再讓這樣的事發生。”
江楚些聽明白了。
“所以你果然是來求和的,你們知道學友網上整頓的信息可以牽扯出不少的事來,所以害怕了。”
莊景苑似是想要反駁,卻在思考了片刻後歎氣道:“你這樣想也沒錯。”
江楚些冷笑了一聲:“既然如此,你們肯定帶來了什麽東西展示誠意吧?光是道歉和承諾整頓協會可沒辦法取得我的諒解和信任。”
“……我們知道另一個襲擊你的人是受誰指示的。”
江楚些緊緊咬著牙,努力想要平複下心中的怒火。現在的情況本就在她的預期之內,她只不過是沒料到來和談的人會是莊景苑而已。
但沒關系,她現在要做的與預想的沒有差別,不如說或許還能利用莊景苑的愧疚獲得更多的回報。
所以,千萬不能在這時失去理智。
“是徐文,對吧?”
從這兩年的相處來看,莊景苑並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雖然她身上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但這是以傑出的才能和孤僻的性格為包裝,加上徹底消除了信息素才隱瞞下來的。
“你知道了?”
“是啊,所以你們能換些籌碼嗎?”
莊景苑咬著唇瓣皺眉思考了片刻:“但是你既沒有證據,現在也不知道能怎麽對付他,是嗎?”
莊景苑說的沒錯,她現在確實還沒頭緒該如何對付徐文。徐文雖然是一名自大的Alpha至上主義者,平日的言論有很多可以詬病的地方,但現在沒有使用輿論戰的環境,就算她突破底線想造勢毀壞徐文的風評,也無法對徐文造成太大的影響。
相較於余溫這些學生,徐文做事要老道得多,這次幾乎沒留下一點兒證據,江楚些想在將來找到他的把柄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所以?”
“協會承諾整頓會內風氣,會讓此次的涉事人員承認罪行,也會幫你對付徐文。”
“哦?說說看怎麽對付他?”
“協會有他論文造假以及騷擾學生的證據。”
這是為人師表最嚴重的兩項罪狀,一旦坐實,徐文只有身敗名裂一個下場。
但江楚些並沒為此感到開心,反而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院長,你真的認為協會現在只有少部分人有問題嗎?”
莊景苑眉頭緊皺,半晌才道:“我可以確定,大部分人的出發點都是好的。”
“可眾多美好的願望創造出的不一定是理想鄉,更可能是虛幻的海市蜃樓。”江楚些逐漸冷靜下來,看著面前這名自己共事了兩年多的導師,她最終選擇了相信她的部分說辭,“你有沒有想過,協會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在明明掌握著這些證據的情況下一直沒有使用,直到現在拿來當籌碼?”
莊景苑張了張嘴,沒能回答出來。
“很簡單,你們四處搜集他人的把柄,並不是為了伸張正義,而是為了留待將來威脅別人,讓他們幫你們達成目的。你們打著高尚的旗號,做的卻是同樣卑鄙的事。”
莊景苑的臉色蒼白了幾分,半晌才緩緩地道:“你……說得沒錯,在龐大的集體意志之下,許多美好的願景都會變質。但我依然請求你,不要如此看待協會裡的所有人。”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當初因缺乏能力和心灰意冷退出了協會,可有一幫孩子繼承了我的願望。我知道這次事件的涉事人不可原諒,也不會要求你原諒他們。可除他們以外,協會中還有許多懷抱理想,性格正直的成員……”
“是否正直我們為什麽不交給法律來判斷呢?”
“其中也不乏年輕氣盛的學生。因長期的不如願,他們難免會有些過激言論,如果因此留下案底,他們一生就毀了。”
“所以我就是活該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在強烈的鬥爭欲過去後,面對如今這種始料未及的情況,江楚些隻覺得身心俱疲。
“老師,為什麽來的是你?如果你早就退出了協會,如果你對這件事不知情,為什麽是你來和我談這些?”江楚些與莊景苑對視著 ,咬牙切齒道,“為什麽不是你說的那個會長來?到了現在還躲躲藏藏,企圖讓你用情分來影響我,你認為我會信任這樣的人嗎?”
莊景苑並不是一個優秀的談判者,明明手中掌握著籌碼,卻沒有進行一場合格的談判,與她在這空談理想。
“不是,這是我主動要求的。在很多方面我們的理念是共通的,所以我不想你和協會徹底對立。而且我不但是協會創立者,也是他們的老師,我想為他們做點什麽。”
江楚些冷笑了一聲:“你好像忘了,你也是我的老師。”
“楚些,我會盡自己一切所能補償你的,只希望你不要把手裡掌握的所有東西都交給警方,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努力至今並不容易,也一直都在摸索和自我修正,如果你想知道現在的會長是什麽樣的人,我可以幫你介紹。”
“好啊,就讓我見一見這位無能的領袖後再做決定吧。”
事實上,從預料到這件事會如此發展的時候,江楚些就已經做好了決定,因此才沒將手裡所有的證據都交給警方。
與聯平會死鬥到底最後只會兩敗俱傷,她確實在等待對方出價碼,而且對現在這個籌碼頗為滿意。
她唯一沒想到的是,來和自己談判的是莊景苑。
莊景苑吸了口氣:“我會安排的……還有,小琦她不知道這些事。”
“我知道。”
江楚些語氣冷淡,莊景苑局促起身:“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休息了……”
“慢走不送,”她再也不可能用從前的目光與心態來看待莊景苑,也已經無法再心平氣和地與她相處,“還有,我這邊不會再為院長提供抑製劑,希望院長自己早做打算。”
“我明白……”
目送莊景苑出門後,江楚些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了椅子上。
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卻在此時才明白,真相往往比想象得更加殘酷。
“爸爸,你有話就說吧。”
顧靈均回來後被關了兩天禁閉,少不了又是和父母的一場針鋒相對。在顧憐甩下一句“你要是執意和江楚些在一起,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後,兩人開始了冷戰。
不過沐卿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女兒,兩人分工明確。
看著在自己面前轉來轉去、一臉欲言又止的父親,顧靈均無奈率先開口。
沐卿也不裝了,焦急道:“江楚些今天和你說什麽了?她下決定了嗎?”
顧憐沒有沒收顧靈均的手機,所以兩人一直還有聯系。雖說暫時無法和顧靈均恢復先前的交流方式,但江楚些也每天給她發問安短信。
“學姐不是說等她解決完事情之後會回復我的嗎?”
“那她什麽時候解決完啊?難道她不解決好,就一直拖著嗎?她這樣算是喜歡你嗎?”
“她有和我匯報事情的進展,而且是我喜歡她,她從沒說過喜歡我。”
這才是讓沐卿生氣擔憂的地方:“寶貝啊,你就不為自己想想嗎?你這樣為江楚些付出,最後只會讓自己受傷!”
“只有覺得自己是在付出才會覺得受傷,就算學姐最後沒有回應我的感情,我也不會覺得受傷,只是有些難過罷了。”
沐卿心裡“咯噔”一聲,隻覺得女兒徹底沒救了。
“你這樣還不算付出嗎?你都為了她、為了她——”
顧靈均“噗嗤”一笑,反問道:“為了她怎樣?獻身嗎?爸爸,你還是覺得我吃虧了是不是?”
“不是我覺得,事實就是如此!”
顧靈均歎了口氣,沒有再過多爭辯:“或許如此吧,但我從學姐那裡獲得過的幫助遠遠大於這些,更何況我從沒認為自己吃虧了。你以為我說非江楚些不嫁是氣血上頭,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可事實並非如此。”
是江楚些讓她覺醒了自我意識,是江楚些讓她認識到並非所有Alpha都那麽令人討厭。在與江楚些相處過後,她無法再接受其他那些Alpha,比起說她太愛江楚些,不如說她實在瞧不上別人。
當然,如果外人認為這就是愛的話,那她確實很愛江楚些。
和江楚些相遇,她收獲的不僅是一份喜歡,更是一份自我。這是就算江楚些無法喜歡她,也不能改變的事實,也是她最大的收獲。
就算不與江楚些在一起,她今後依然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這難道不比任何收獲都大嗎?
別人認為她吃的虧,與這些相比又算得上什麽?
所以她不會有怨恨,至多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沐卿歎著氣從顧靈均房裡出來,心想女兒這是徹底栽下去了。他現在的心情十分矛盾,已經弄不清自己究竟希不希望江楚些和女兒在一起了。
顧憐正打完電話,看到他回來隨口問道:“靈均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無條件相信她的好學姐唄!啊呀,早知如今,當初就不該讓她來這裡念大學,去讀私立多好啊。”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顧憐想到剛才的電話內容,皺眉道,“而且也說不好究竟哪個更好。”
沐卿瞟了她一眼:“你倒是起點作用啊,那幫混蛋到底有沒有受到懲罰?”
“江楚些比我想的更有能力,已經不用我出手干涉了。”
沐卿頓時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她快解決好了?”
快解決完的意思就是江楚些必須要給靈均回復了,他又如何能不開心呢?
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不用再每天牽腸掛肚。
真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該是他們掌握主動權的事,現在卻變得這麽被動!
果然先喜歡上的人永遠是輸家。
“余溫那邊都認罪了,另外一名嫌疑人的犯罪事實原本就無從狡辯,警方通過電視向全國征求線索,已經發現了更多案件,接下來會進行更進一步的調查。”
“警方這次很能幹嘛!”
顧憐搖了搖頭:“能乾的是江楚些……生科院院長昨天被爆出學術造假和性騷擾學生的醜聞了。”
沐卿聽她突然說不相關的事,一時沒轉過彎來。
“這和我們現在說的事有什麽關聯嗎?”
“卿卿,你忘了嗎?他是先前趙剛那件事裡出現過的院長。”
“是那個討厭鬼!我就說他包庇學生,品行不端,一定有問題!”
“可這些問題都不是剛剛發生的,你覺得為什麽偏偏在這時候爆發出來?”
沐卿一心記掛著女兒的事,沒空和她打啞謎。
“你就快說為什麽吧,別讓我猜了!”
“我猜測徐文就是那個雇主,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江楚些知道了這一點。”
“你的意思是……這是江楚些的報復?”
“嗯。”
沐卿面色一喜,高興道:“原來她真的在想辦法解決啊,我還以為這只是她的托詞呢。”
顧憐看起來卻沒多欣喜:“這可不是想辦法就能解決的事,江楚些……再一次讓我認識到了她的厲害之處。”
“有能力難道不好嗎?”
“正直的人有能力是好事,可品行不端的人,越有能力危害越大。”
“那江楚些不是很正直嗎?不管是先前的事,還是現在的事,都證明她是個不錯的人……啊,徐文陷害她,是不是就是因為趙剛的事?這樣說來,我們在這件事裡也有責任……”
“先別扯遠了,我不否認這點,但這不代表我會把靈均輕易地交給她。”顧憐皺眉思索著,“江楚些現在看來既正直又有能力,在幫助別人的時候毫不猶豫,在報復對手的時候也絕不手軟……真的會有那麽完美的人嗎?”
“你還是不相信她?”沐卿不能說沒有懷疑,可現在的問題在於靈均相信她,“別你自己做不到,就認為別人也做不到。”
顧憐白了他一眼:“我不是說別人做不到,只是我活了這麽多年還沒遇到過。如果她和靈均沒有牽扯,我倒是很樂意和她認識認識。可讓她當女婿,我不得不更慎重一些。”
沐卿哼了一聲:“你還拿喬呢?人家現在都沒表態,可能根本不稀罕當我們女婿。還有,你為什麽和要靈均說那樣的話?如果她真和江楚些在一起,你要把她趕出家嗎?”
“江楚些不願意,那正好讓靈均絕了念頭。她要是想和靈均在一起,那麽這就是對她的考驗。如果沒有顧家的背景,她還能好好善待靈均嗎?”
沐卿一聽頓時大惱:“你——真是讓靈均說對了,你和你父母那時候一模一樣!考驗考驗考驗,你都不以真心與人交流,難道還想獲得真誠的回報嗎?你難道也想讓靈均怨恨我們嗎?”
顧憐卻不為所動:“靈均怨恨我也沒關系,成為母親之後,我稍微理解了他們當初的想法。”
“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顧憐拉住沐卿的手,神情嚴肅道:“卿卿,這件事你不能告訴靈均,以她現在對江楚些的感情,肯定會告訴她的,考驗只有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才是考驗。”
沐卿一甩手:“先等江楚些表態再說吧,人家沒準根本不願意。”
“不,她會願意的。如果她真的那麽正直,一定會對靈均負責,如果一切都是假象,她又怎麽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