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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惡神後,我有了老攻》第14章 那只能以後日日在他身邊了。……
現在阮落覺得與其說是鬼打牆,不如說是異世界。這裡的風景是是而非,像是日常所見,但又處處透著詭異的不同。莫名其妙的青蛇,突如其來的山峰,以及濃霧中莫名的人臉。

 哭歸哭,路還是要找的。阮落嚇哭了兩分鍾後,還是抹了眼淚,準備繼續找出路。一腳邁了出去,地上的沙子在流動。

 阮落再仔細看,腳下確實是流沙。流沙正在一點點匯集,從電視上學到的求生常識,讓阮落知道得在一分鍾內離開。

 他迅速向後退幾步,同時用手攀住旁邊一枝一人高的蒿草,就覺得手上黏糊糊的,忙又松開,阮落小臉白了白,一手血。四下裡更加黑暗,有些東西滴在他的臉上。

 阮落也不敢擦,就在他目光散落在空中,眼淚差點再次嚇出來之時,一個東西一閃,出現在自己眼前。

 浮在空中的是一朵五瓣藍花,巴掌大小。憑空而生,在這惡劣詭異中,透著夢幻般的美好。

 這朵花在裴不度手掌裡見過,更在自己的腿根處日日常見。

 阮落的心跳加速,這次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希望。裴不度應該就是附近。

 藍色花靜靜地浮在空中,然後向前飄移,似乎在為他帶路。前面依然是流沙,頭上不知道在滴什麽東西,阮落還是一腳邁了出去。腳下踏踏實實,沒有任何危險。

 阮落心無旁騖隨著這朵藍花,一腳深一腳淺地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因為有藍花帶路,阮落一顆心暫時放回了胸腔,也有余力去看四下。穿過了剛才看到的屏障,現在正行走在一條由濃霧構成的通道。

 濃霧裡,聲音捅擠,像是有無數個聲音在嘰嘰喳喳發音。有一兩個關鍵字落到阮落的耳朵裡,都是些極端、瘋狂、黑色的字眼,每個聲音都帶著強烈的情緒,控訴著最大的惡意。

 恨、殺、死……..

 阮落不想聽,但那些話像蟲子一樣往他耳朵裡面鑽,不僅讓他情緒有了變化 ,甚至覺得呼吸困難,胸口難受,阮落有種生理上的嘔吐感。

 阮落抬起雙手去捂住耳朵,但那些聲音像是從他腦海裡湧了出來,就要炸烈一樣。

 阮落死死地咬著嘴唇,嘴裡不禁想要發出痛苦撕裂的聲音時,一雙有著寬衣博袖的大手伸了過來,把阮落攬到了一人胸口上。

 那雙手把阮落的手從耳朵上拿開,讓他的頭抵住自己的胸口,自己的一隻手又去捂住阮落的耳朵。

 落在阮落眼角的是片紅色的衣角,鼻子裡是淡淡的麝香,耳邊是裴不度輕柔的聲音:“抱歉,我來晚了。”

 阮落心說:是啊,哥,你怎麽才來啊……但他現在無心說話,被裴不度半擁半抱著,高興得有點發暈。

 讓阮落覺得奇妙的是,隔著裴不度的手,那些聲音雖然還是能聽見,卻不再擾亂他的心智,引不起他任何上的情緒起伏,生理上的難受。

 相反,因為頭緊緊地貼在裴不度胸膛上,他聽到了裴不度的心跳聲,沉著有力。這一刻,阮落覺得這是世上最動聽的聲音。

 同時再一次證明,他哥真不是鬼。至於是別的什麽,阮落現在只有高興,也顧不得去研究。

 眼前的景色一變,他似乎處在群山之間的峽谷深處,裴不度松開阮落。阮落也把頭從他胸前抬了起來。

 眼前的裴不度,風姿依然,只是頭髮被濃霧打濕,有些濕噠噠的,看起來帶著些莫名的色氣。

 如果裴不度入了娛樂圈,肯定會一炮而紅的。阮落這個時間居然有這個功夫來想這事。

 “嚇著了?”裴不度問。

 “沒有。”阮洛現在不承認了。

 裴不度的目光落在阮落臉上,阮落抬手抹了抹臉上殘余的淚水。他也算經歷了點事了,膽還是這麽小,自己也挺不好意思。

 “再有一會兒就出去了。”裴不度柔聲說著,伸手抓起阮落的一隻手,緊緊攥著。

 裴不度走在前面。阮落被他牽著,跟在身後。裴不度的手微涼,甚至略冰冷,但阮落掌心溫熱,隻一會兒,連裴不度的手都暖和了起來。

 阮落的眼睛總是有意無意地去看兩人的手。裴不度手很大,幾乎把他整個手包裹住,阮落覺得看的有點久,把目光從兩人手上移開,落向腳下。

 腳下似乎是正常的腐枝敗葉,但似乎又有一些東西,像是骨頭。阮落不由反手去攥裴不度。

 “害怕就閉上眼睛。”裴不度低柔的聲音。

 “不怕。”阮落小聲說。確實,裴不度一出現,他就不怕了。

 阮落也覺得不可思議。和裴不度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裴不度可怕,但當有了更可怕的事物時,裴不度立即成了他心理上的避風港。

 不過一會兒,阮落再次抬頭,看到五點時分的日光,籠罩著群山。

 他與裴不度正處在山谷裡,身邊是條不寬卻清澈見底的溪水。裡面甚至有小魚在遊動。阮落一瞬間,知道自己回到了陽間世界。

 死裡逃生出來,阮落第一件事,在小溪邊蹲了下來,先洗了把臉,把他小臉上的淚痕洗掉,又去洗手,他記得在裡面摸了一手血,但把手伸出來,除了被樹枝劃破了點皮,並沒有血手印。

 手上被荊棘劃了的口子,傷口也不太,就是血還在往外滲,回去貼個創可貼就沒事了。

 “怎麽受傷了。”從阮落開始洗手洗臉,一直攏著衣袖看著他的裴不度說。

 “沒事。就被劃了……”阮落坐在一塊半人高的大石頭上,這才真正緩過氣來。

 但下一刻,他的心又被提了上來。

 阮落的話被咽了進去,裴不度欠身把他的手舉到自己眼前,把他的食指含在了口裡。柔軟的舌,頭抵著阮落的手指,輕輕吸了幾口。

 這個時候,這種地方,裴不度還能佔自己的便宜……還真是符合他的人設。

 “哥……”每次和裴不度在一起,都是這種無所適從,驚慌心亂。剛才的安全感,避風港什麽的,阮落覺得自己是一時糊塗,才會冒出那種想法。

 幸好裴不度適可而止,松開了他。

 “不管怎麽說,謝謝哥救了我。”阮落藏起了自己的手指頭。上面的口水幹了,有種緊繃的感覺。

 “這次……我要謝禮。”裴不度嘴角微勾,阮落莫名覺得不是什麽好事,身體都不由往後一挪。以裴不度的作風,借機搞H是沒跑了。

 這種荒山野嶺,他可真避無可避了。阮落臉燒了起來。

 “在想什麽呢?”裴不度輕笑,捏起阮落的下巴,輕輕落在他唇上,吻了吻上面阮落自己弄的咬傷。

 “要謝我的話,替我做件事。”裴不度說,“那座寺廟裡周圍有些石堆…..裡面有些刻著印記的石頭,三天后的子時,你把東南兩處有印記的石頭移到別處…….”

 阮落怔怔地看著裴不度。這一刻,他不用問裴不度,就知道剛才經歷了什麽。剛才那不是鬼打牆,而是個陣法。

 阮落從陸師兄那裡聽過,一個陣法布了出來,都有自己的各種目的。

 現在顯而易見的是,裴不度被陣法困在其中,所以他有時間與地理限制。

 剛才他所經歷的也都是陣法裡的東西。裴不度這是讓自己用什麽法子,把這陣法給破了,可以讓他從裡面出來。

 只是,破這個陣法就這麽簡單嗎?而且他一個普通的人,就能把那些東西轉動。

 “這樣我就能一直在你身邊了。”裴不度看著阮落,“你高興嗎?”

 高興嗎?這是能用高興,不高興能回答的問題嗎?

 阮落呆呆地看著裴不度,問了一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哥,你為什麽在這裡?”

 裴不度那雙有著極為透明質感的眼睛深深地看著阮落,低喃道:“為什麽問我?”

 阮洛呆呆的,“什麽?”

 “這個,我也想知道。”裴不度凝視著阮落。

 這時有個人影出現在阮落的視線裡,正是一直在拿著刀追自己的江子豪。他現在步履踉蹌,搖搖晃晃向這邊走了過來。

 “哥,江子豪中邪了。”阮落悄悄地移動腳步。

 “不是中邪。他跌下了山腳,被惡鬼附了身。”裴不度看著往他身後躲的阮落,嘴角不由勾了勾。

 怎麽這麽膽小……那只能以後日日在他身邊了。

 江子豪拖著腿,一步一步地挪了過來。

 裴不度現出厭惡的神情,他似乎有著輕微潔癖,看一眼一身肮髒的江子豪,就覺得難受。

 裴不度手指抬起,凌空畫了道符,那道符發著金色瑞光,飛了出去,打入江子豪的體內。江子豪嘶吼著,在地上縮成一團,漸漸地安靜下來。

 阮落卻有些驚訝,裴不度居然會用符籙製人。而且比他師兄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不用符紙,不用朱砂,不用筆墨。阮落更不清楚他裴哥到底是個什麽了。

 裴不度看著自己攤開的手掌,也似乎想起什麽,臉上浮出一絲嘲弄之意。

 “江子豪他,死了嗎?”阮落小聲問。

 雖然江子豪罪有應得,但生為現代人,阮落不希望他死在這裡。

 “還沒死。”裴不度嘴角微微一挑,“你不是要報官嗎?只是他醒過來也會神智喪失,生不如死。”

 這時,江子豪的眼睛嗖地一張,跳了起來,大聲叫道:“鬼啊鬼啊。”抱頭逃竄了出去。

 江子豪因為醜聞,在自己的工作領域已一輩子翻不了身,現在這個瘋瘋顛顛的樣子,怕是只能在醫院裡呆一輩子。

 他有著優渥的出生,也有著愛他的父母,就是自己把路子給走邪了。

 “我就送你到這兒,天快黑了,你快下山。”裴不度說。

 阮落有些驚奇,按照裴不度的作風,不但會跟著自己下山,還會在自己身上粘膩一會兒,才肯離開。

 “怎麽,舍不得?”裴不度低笑。

 “沒有。”阮落忙搖頭,“哥,他們在找我。”阮落舉起手機,上面已有十幾個未接電話。

 “哥,我還有兩天就殺青了。這幾天你可以別干擾我嗎?”

 裴不度在阮落工作的時候,已極少去打擾他,所以阮落的意思不言而喻,是希望他晚上也不要騷擾自己。

 “聽你的,”裴不度眼裡帶笑,俯身在他耳邊低語,“我們來日方長。”

 阮落怔了怔,按住自己心臟部位。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別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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