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床墊因為體重而微微下陷,原本平整的深灰床單此時早已皺得不像樣子。
同?樣深色的窗簾緊拉著,屋裡隻開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讓四周平添了一筆曖昧的濃墨重彩。
被信息素衝昏了頭腦的少年不再抗拒任何肢體接觸,也不再善於掩藏自己的情緒,隻遵循著內心深處的本能,含糊著往Alpha懷裡鑽。
金朗姆與水蜜桃在空中自由發散,無聲無息地發生激烈地碰撞。
喘息的溫度有些?灼人,讓某些?羞於啟齒的反應越來越明顯。
體內的那股無名火燒得太厲害,直讓人手腳發軟,頭暈目眩。
江黎緊緊地攀著賀昀的肩膀,眼尾紅得驚人,順著本能想讓自己更舒服點。
鼻尖蹭過對方的頸窩,他低聲哼道:“……難受……”
Alpha輕而易舉地壓住少年無意識亂動的四肢,伸手摸了摸對方發燙的臉頰,眼底醞釀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江黎覺得有點癢,想躲開,卻因為姿勢的關系而避無可避,反而像是就這樣順勢蹭了蹭賀昀的掌心:“……知道……”
“……我是誰?”Alpha的指尖順著江黎的下顎線緩緩遊走,碰了碰他的耳垂。
“唔……”少年避無可避,耳垂紅得像是要滴血,聲音細若蚊蚋,“賀……賀昀……”
酒色的眸子裡多了幾分心滿意足,賀昀低頭,輕輕吻了吻江黎的眼尾:“崽崽?”
江黎長而卷的睫毛顫了顫,黑眸裡反射著一個細小的光圈,應道?:“嗯?”
“……沒事,”Alpha又留戀地親了親他另一邊的眼尾,“就叫叫你。”
細細柔柔的吻順著眼尾一路落到了耳根,然後賀昀伸手穿過少年的腋下,架著人坐了起來。
江黎已經使不上力氣了,軟在賀昀懷裡任他擺布:“……賀昀?”
“嗯?”
像是感受到了危險信號,江黎手指勾緊了賀昀腰側的衣擺:“……你輕點……”
Alpha動作一頓,揚了揚嘴角:“嗯,我輕輕的。”
犬齒刺破腺體的那一瞬間,江黎還是狠狠地顫了一下。
異樣的奇妙感在那一刻從後頸蔓延到尾椎,細小的電流以腺體為中心向四肢百骸擴散,他必須狠狠咬緊自己的下唇,才沒丟臉的嗚咽出聲。
而對於Alpha來說,則像是終於嘗到了渴望已久的甜美果實,情不自禁地想要繼續狠狠地咬下去。
微涼的唇貼著熾熱的頸肉,兩種信息素在這一刻終於完完全全地融合在了一起。
完美契合。
“賀昀……”奇怪的感覺太過了,少年實在招架不住,輕微地掙扎了一下,“……夠……夠了……”
餓了許久的狼又怎麽甘心就這樣放過到嘴的獵物?
更多的金朗姆信息素溫柔但不容拒絕地注入了被刺破的腺體,Alpha一邊標記屬於自己的Omega,一邊輕輕順著懷中人的脊背。
不知是過了一瞬,還是已經過去了許久。
最後的最後,江黎隻覺得脖子麻了,整個人像是飄在了軟綿綿的雲朵間,隨時都有可能摔下來。
一切都仿佛早已離他遠去,只剩下環著他的那個溫暖的懷抱。
“……”意識似乎都開始逐漸渙散,江黎徒勞地拽了拽手裡的衣擺,聲音低得不能再低,“賀……昀……我疼……”
然後他的視線逐漸暗了下來。
*
江黎又做了個冗長的夢。
夢裡他又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媽媽還是正常的,那個男人也沒有露出猙獰的本相。
她會把他抱在懷裡,溫聲細語地說:“媽媽最愛黎仔了。”
他會把他馱在肩上,笑得爽朗:“爸爸才是最愛黎仔的人。”
那時候他們會逗他,問他‘你是更愛媽媽還是爸爸’
那時候他也會真心實意地回答‘媽媽爸爸都愛’
擁有過後再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第一次動手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孩子不聽話跑出去玩,讓家長生了氣而已。
誰都沒覺得這是什麽?大事。
於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原因越來越簡單。
可能是房間太整潔了,也可能是房間太不整潔了;可能是飯吃得太多,也可能是飯吃得太少;可能是睡得太晚,也可能是睡得太早……
小孩子再天真也不會完全察覺不出這麽?純粹的惡意。
他想躲,他想跑,想遠離這樣的地方。
可一次又一次,他被送回來,被帶回來,被抓回來。
最愛他的媽媽最了解他,她總能猜到他會跑到哪裡去。
她總能找到他,然後牽著他的手,帶他回家。
她告訴他要忍耐,要順服,要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不論他如何聲嘶力竭地告訴她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她都恍若未聞。
原來所謂的‘愛’,還能用這種方式表達。
這個夢冗長得讓人有些?疲憊,也冗長得讓人有些?窒息。
以至於醒來之後,視線過了幾秒才聚焦。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深色系房間布置,後頸有些?酸脹,空氣裡飄著一股淡淡的香。
像是把新鮮采摘的水蜜桃混進了上好的金朗姆中,清爽可口的甜毫無違和感地徹底融入了濃烈醉人的酒香。
屋裡沒有開燈,窗簾也拉著,只有極其微弱的光線自縫隙擠進來,讓人勉強能看清四周的輪廓。
賀昀睡在他旁邊,幾縷柔軟的發絲輕輕地碰著他的臉側肩窩;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鎖骨上,腰間箍著只有力的手臂;對方的體溫比自己的要高一點,貼著的地方一片暖意……
像是互相把對方當成?了抱枕,手腳.交纏在了一起,再也分不開。
宕機的大腦逐漸開始恢復工作,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
低頭看了一眼身上明顯不屬於自己的T恤,江黎:……
江黎:……!!!
賀昀眠淺,幾乎在江黎開始動的那一刻就醒了。
少年昏睡過去後,Alpha短暫地慌了片刻。仔細確定了腺體沒有出血,也沒有發熱,只是睡著了而已,才松了一口氣。
被臨時標記的Omega會格外依賴Alpha的信息素。
這麽?想著,賀主席就直接抱著人睡覺了。
醒來的Alpha連眼睛都沒睜開,只是偏頭蹭了蹭對方的肩膀,像隻饜足的大貓,懶洋洋地問:“……醒了?”
身邊人的聲音帶著剛剛睡醒的暗啞,清晰地敲在耳膜上,明明白白地提醒著江黎前一晚發生的事情。
心跳如雷,冷白的皮膚瞬間泛起一層粉,少年手忙腳亂地試圖爬起來。
“想去哪兒?嗯?”緊了緊摟著人的胳膊不讓他跑了,賀昀抬了抬眼,酒色的眼睛追著對方閃躲的眼神,揚了揚嘴角,“打算用完就跑?”
江黎臉紅到了脖子根,躲也躲不開,逃也逃不掉,話都說不利索了:“……我……你……沒……沒有……”
“那想去哪兒?”
江黎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抖著手去推賀昀的肩膀:“……你……你先放手……”
而賀昀耍賴般地湊上去嗅了嗅江黎的頸窩,聞到自己的信息素後,滿意地搖頭:“不放。”
他看似沒用多少力氣,但實際圈得懷裡人動彈不得。
最後無力地掙扎了一下,江黎根本不敢看對方的眼睛:“……你……你……”
“我什麽??”
“……”江黎敗下陣來。
他徒勞地抬手蓋了蓋眼睛,破罐子破摔:“……你……怎麽能……怎麽能這樣……”
“什麽?叫這樣?”賀昀忍不住逗他,“你倒是說說,我怎麽你了?”
江黎臉上火燒火燎,心跳又快又急,笨拙地掩飾著自己的驚慌失措:“……你……你怎麽不叫我……回……”
“叫了。”Alpha面不改色地說著瞎話,語氣故作無奈,“但還能怎麽辦呢?有人拽著我不松手,我隻好……”
“別、別說了……”聽著賀昀的話,江黎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捂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下……下次……叫我……叫我起來……”
“哦?”賀昀挑了挑眉,眸裡滿是揶揄,“還想有下次?”
小刺蝟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Alpha微沉的輕笑近在咫尺:“不逗你了……感覺哪裡不舒服嗎?”
小刺蝟捂著臉沉默了幾秒,搖了搖頭。
“還要再睡一會兒嗎?”
小刺蝟立刻猛地搖搖頭。
“唔……”賀昀終於大方地松開手,“那起床吧。”
*
清明節一共隻放三天假。
放完假就快月考了,高二的班級進入了緊鑼密鼓的複習之中。
晚自習,賀昀照例去忙學生會的事情,於是大奔拿著作業屁顛屁顛挪到了江黎旁邊。
江黎今天穿了件藏藍的衛衣,看背上印的字,是最近那個很火的潮牌限量款。
在小胖子拿著英語卷子問出第五個問題後,江黎終於側頭看了他一眼:“……大奔。”
大奔一個激靈:“嗯嗯?怎麽啦?”
“……”江黎想了想,“上次考試你英語比我高了二十分。”
小胖子一滯,心虛地笑了。
江黎:“……”
江黎:“……想問什麽?就問吧。”
大奔撓了撓頭:“所以……你答應賀神了?”
江黎視線挪回了卷子上,一手拿筆,一手踹在衛衣兜裡:“……嗯。”
小胖又是嘿嘿一樂,搓搓手,眼裡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藏都藏不住:“……怎麽說的?”
江黎面無表情地看著卷子,無人看見他藏在兜裡的手蜷了蜷:“微信。”
大奔‘哦’了一聲,又看了一眼江黎身上的新衛衣,小聲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黎哥……你這衣服怎麽搶到的?”
要知道他蹲了整整一宿都沒蹲到!
江黎一頓,還沒來得及回答,斜後方的教?室後門就開了一道?縫。
——是林軒。
“江黎,”憋了一個短假的林軒手裡抱著個籃球,仗著教?室裡沒老師,嗓門不小:“要不要一起去打一場……”
他頓了頓,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江黎身上的衣服,嗓門依舊不小,脫口而出:
“咦?你怎麽穿了賀老狗的衣服?”
教?室裡本來還有低低的交談聲,在林軒問完之後,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連大奔都愣了一下。
江黎:“……”
校霸面無表情地回頭,眼神直看得林軒腿肚子一哆嗦,然後冷冰冰地吐出三個字:
“不去,滾。”
作者有話要說:林軒·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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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三次元很忙,但還是會抽時間看評論的
謝謝各位小天使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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