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最近不怎麽入夢了,是不是出事了?”
蔣家文狠狠地抹了把臉,抖著唇看向祖清問道。
“昨晚我和億哥都曾見過她,”祖清指了指院子,輕聲說,“她看著魂體不穩,不過也沒想象中的嚴重,我想或許還有其它隱情。”
“把她叫回來問清楚不就好了?”
忙完的左億手裡捧著一杯茶,茶汽緩緩縹在空中,帶著絲絲白氣,看著溫暖極了。
卻不想蔣家文卻不願意了。
看著蔣家文略帶警惕的目光,蔣家書抿了抿唇,抬眼看他,“我不會傷害她,想來祖清也不會。”
祖清攤手,“收鬼是個力氣活兒,她既沒有危害人間,我又何必逮她?”
“就是,”左億將涼了些的茶水遞給祖清,繼而對蔣家文說,“再說給酬金的是你們蔣家,你信你哥,就信咱們。”
又把準頭推到了蔣家書身上。
蔣家書瞟了左億一眼,起身對蔣家文道,“咱們單獨聊聊。”
“正好我們得去幹點農活,你們自便。”
祖清背上背簍,左億拿起鐮刀和鋤頭跟在後面。
看著左億有模有樣的,蔣家書再次感慨:“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左億,居然能有這麽平易近人的時候。
不過…
側頭看向那還冒著熱氣的杯子,蔣家書微微一笑,也不是那麽平易近人,至少他的柔和隻對著祖清。
“哥,”蔣家文抬起頭,“當年你去找雨菲的事兒,我知道。”
“那是以前,現在人已經不在了,我難道還會逼著她離開你嗎?”
蔣家書坐下,看著自己的親兄弟,眼裡帶著無奈,“咱們這樣的人家,婚姻對象很難是圈子外的人,不僅是為了咱們家的生意,也為了咱們自己的未來,這點你很清楚。”
“但你還是去找了她,”蔣家文的性子和蔣家書一樣固執,他死死地盯著蔣家書,“況且不是爸爸讓你去的,是你自己去找雨菲的,你羞辱她的那會兒,難道沒有想過你也是在羞辱我嗎?”
“家文,”蔣家書打住他的話,耐心解釋,“我那算不上羞辱,我是在告誡她,即便你們走到了一起,她也不會適應咱們那個圈……
“你怎麽知道她不適應?你怎麽就知道她不會融合那個圈子!”蔣家文猛地拍桌而立,怒視著蔣家書,“你總是那麽自以為是,總是那麽自作聰明!”
蔣家書半垂著頭,聞言長出一口氣,接著拿下了眼鏡。
他一邊起身,一邊挽起衣袖,扭動著脖子,發出哢哢聲,那雙原本溫和的眼眸變得暴虐起來。
“老子和你說正事,你他嗎給我提以前?”
蔣家文見此氣勢頓時消散了一大截。
他緩緩往後退,“有話好好說。”
看了看這破破爛爛的房子,蔣家文咽了咽口水,“這可是別人家。”
“那就去院子裡,咱們好好說……”
陳大爺背著背簍從祖清院子外路過的時候,聽見了裡面傳來的打鬥聲,以及男子的哀求聲。
他嚇了一跳,趕忙將院門推開,接過就見到昨晚過來找祖清的兄弟二人正在打架。
不,應該說是一個人打,一個人挨著。
“不好意思大爺,”蔣家書見到陳大爺,對他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弟弟不懂事,我教訓教訓。”
陳大爺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種“教育”了,他見堂屋那邊沒有損壞什麽東西,便沒再多事,“有話好好說,現在時代不一樣了,越打越出反效果的。”
“是,謝謝大爺。”
蔣家書抬手準備扶一扶眼鏡,卻想起剛才被那人拿下放在堂屋桌上了。
陳大爺走了,蔣家文鼻青臉腫的舉裝滿水的盆子站在院子裡,一直到祖清他們回來。
“這是?”
看著蔣家文的慘狀,祖清忍不住看向斯斯文文的蔣家書。
蔣家書的眼鏡閃著光,語氣溫和,“他自己摔了,另外我們想請趙雨菲出來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沒意見?”
左億洗了手走到手臂打顫的蔣家文身旁,憋著笑意問道。
蔣家文咬牙切齒地說,“沒意見。”
真是個好弟弟。
祖清和左億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昨晚趙雨菲受到了驚嚇,所以白天招不回她的魂,只有等到午夜才行。
吳三嬸兒送來大半籃子剝好的板栗,祖清拿出一把工具刀交給左億,讓他把內殼給剝了,自己則是去殺雞。
許是遭到來自哥哥的“疼愛”太過,蔣家文並不怎麽願意和哥哥蔣家書待一起,在祖清燒開水的時候,他站在灶房當柱子。
當祖清殺雞的時候,他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半點不介意那殺雞時散出來的味道,見此左億忍不住高聲說。
“你要是沒事兒,就來幫我洗蔥剝蒜。”
他已經剝好板栗了,現在在搞食料。
蔣家文想了想後,聽從了左億的安排。
左億順勢要溜,蔣家書卻道,“我弟弟可沒做過這事兒,要是搞錯了,祖清的菜可不好做。”
“真的?”
左億看向蔣家文。
卻見蔣家文動作麻利的剝著蒜,頭也不抬的悶聲道,“我和雨菲在一起那麽久,學了不少東西。”
蔣家書聞言微微皺眉,而左億見他確實會做以後,高高興興的去灶房了。
“去陳大爺家買點蒜苗。”
剁雞的祖清見左億進來,開口說。
“零錢就在櫃子裡。”
“好。”
左億屁顛顛地去了。
除了蔣家書外,其余人都有自己的活兒做,這樣就顯得蔣家書落寞了許多。
但是吃的時候,他可一點沒少吃。
超大份的板栗燒雞,超大份的蒜苗炒臘肉,還有大份的魚香茄子,大份的虎皮青椒,以及青菜湯。
當蔣家兄弟撐得實在不行的時候,才放下筷子,而此時祖清還是不緊不慢的吃著。
已經吃好了的左億則是笑眯眯地給祖清舀青菜湯。
“都說你是你們學校的大胃王,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覺得太誇大其詞的,畢竟你那麽瘦,沒想到你還真是這個,”蔣家書讚道。
祖清吃飯不粗魯,非常有欣賞性。
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蔣家文也說,“我覺得那些吃播還不如你這個。”
“過了過了,”祖清連忙打住他們的彩虹屁,笑道,“這鄉下空氣好,你們可以出去走走,消消食。”
蔣家文與蔣家書對視一眼。
蔣家文:“我、我不去,我午睡。”
蔣家書:“我要處理一點公事,左億,能用用你的電腦嗎?”
出來的時候有些匆忙,沒帶助理,更沒帶處理工作的東西。
“可以借給你,”左億翹起二郎腿,忽然指著一角放熟了的柿子說,“你吃兩個。”
蔣家書:……
當祖清睡好午覺起來時,翻開朋友圈便看見左億的動態。
上面是蔣家文吃完柿子嘴角帶柿汁的照片。
文案:勸不動勸不動。
蔣家文成為了蔣家書的犧牲品。
午夜。
祖清用朱砂在黃紙上寫下趙雨菲的名字,再讓蔣家文滴一滴血在上面,接著將那黃紙扔進了火盆中。
黃紙被火包圍,很快便燒成灰燼。
而就在這時,堂屋門被風吹得作響,蔣家書兄弟見此臉色微怔。
當趙雨菲出現在他們眼前時,蔣家書看向祖清,緩緩摘下了眼鏡。
“雨菲?雨菲!”
蔣家文激動極了,伸出手想要擁抱趙雨菲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碰不到對方。
趙雨菲也著急,她圍著蔣家文轉了好幾圈,“我文件了你的血,你是不是受傷了?”
想到剛才祖清讓自己滴血的事兒,蔣家文連忙搖頭,“我只是想要見你,更想知道你用了什麽代價,讓我們在夢裡相會。”
趙雨菲不敢離祖清和左億太近,她飄在蔣家文身旁,咬了咬紫色的唇後,輕聲說。
“我、我死後一直不放心父母,還有你,所以避開了鬼差,回老家看父母的時候,遇見了一個道人,他能看見我,還說能幫我完成夙願,但代價是用自己的魂力。”
“我去看你的時候,發現你進了精神病院,還、還自殺,”趙雨菲哽咽著看著雙眼通紅的蔣家文,“我舍不得,就去找了那道人,以魂力為代價,每晚與你在夢中相會。”
起初她只是想要在夢裡勸好蔣家文,讓他好好活著,別為了自己放棄生命,可沒想到蔣家文舍不得她,她更舍不得離開蔣家文。
“這段時間,我感覺到自己能入夢的時候越來越少,”趙雨菲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那裡有一道黑印,顏色已經快沒了,“那道人之前說過,一旦這道黑印消失,就是我灰飛煙滅的時候。”
“別說了,別說了,”蔣家文無法接受這個結果,這個高大的青年此時泣不成聲,“你怎麽那麽傻,你知不知道灰飛煙滅是什麽結果?你、你再也沒有來世了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趙雨菲溫柔地看著他,“可是我不後悔。”
即便有下輩子,可那時候她還能遇見蔣家文嗎?她不知道。
左億站在祖清身旁,看著他們連個擁抱都無法完成,默默地轉過了身。
“那道人什麽模樣?”
祖清問。
蔣家文也打起了精神,“是不是找到那道人,雨菲就不會灰飛煙滅了?”
祖清搖頭,“咒都下了,沒用。”
“那怎麽才有用?怎麽樣才能讓雨菲好好投胎轉世?”
蔣家文激動道。
蔣家書一把扣住他,“家文!”
“哥!你不明白我現在的痛苦,你不明白的,”蔣家文使勁兒掙扎,卻依舊掙脫不開,他失神的坐在地上,癡癡地看著流出血淚的趙雨菲,“是我害了你。”
“沒有,你沒有,”趙雨菲使勁兒搖頭,她看向祖清,“那道人個頭不高,長相普通,可是他眉心有一紅痣。”
“聽著怎麽那麽耳熟?”
左億轉過身來,疑惑道。
“黃老五一家,”祖清抬起眼,“當時黃老五他們也遇見過這麽一個人,那人就是對他們下咒的,也是幫趙雨菲入夢的人。”
“那個人,如果我沒猜錯,他就是遊歷四方的老紅道人。”
“老紅道人?”
左億將這個名字記下。
祖清則看著面前這對苦命鴛鴦,“遇見他,是你的不幸,也是你的幸,你們偷來了兩年相處的日子,可到頭還是要分開,趙雨菲,你後悔嗎?”
“我不後悔。”
趙雨菲揚起笑,蹲在蔣家文面前看著他。
“她還有多少時間?”
說話的是蔣家書。
“不多了,”祖清看向院子上空被遮住了一大半的月亮,“今晚就是歸期。”
“不、不,”蔣家文無法接受。
趙雨菲卻忽然湊到他跟前,衝著他吐了口紫氣。
“你做什麽?”
蔣家書立馬扶住倒下的蔣家文,皺眉看向趙雨菲。
“我不會傷害他,我、我只是想要和他做最後一場夢。”
趙雨菲流著血淚道。
左億和蔣家書將蔣家文扶到沙發上躺好,趙雨菲化作一陣青煙鑽進了他的身體。
“有煙嗎?”
蔣家書看向左億。
左億看了眼祖清,“出去抽。”
“好。”
蔣家書在院子外抽了三根煙才回來。
看著臉上浮現出幸福笑意的弟弟,蔣家書也笑了笑,他看向祖清他們,“其實這次來,不只是為了我弟弟,還有我的事。”
祖清回視他,輕聲說,“你體內的他是另一個你,屬於精神上的□□,他有自主意識,卻與你相互依偎,總之他不會傷害你。”
另一個“蔣家書”是在蔣家書在極度絕望的情況下分裂出來的人格,他被分出來的根本原因,就是為了保護蔣家書。
“你果然知道。”
“你也不驚訝我會知道。”
祖清淡笑。
蔣家書拿下眼睛擦了擦,“請你們替我保密。”
左億聳肩,“我又不是八卦的人。”
不過蔣家書倒是大方,承認自己是雙重人格。
“我奇怪的是,我和他能在一個身體裡對話,而且他也會做自己的夢,我也會,我們會因為不同的意見吵架,也會因為共同的敵人憤怒,我還知道,”蔣家書撫住心口,“他想要離開我。”
“他有自主意識,會這樣想不奇怪,”祖清給蔣家書推了一個精神方面的專家,“這個人可以幫你。”
“謝謝。”
“我拿錢做事,不談謝。”
聞言,蔣家書又是一笑。
第二天早上八點,趙雨菲從蔣家文的身體裡出來了。
她對眾人微微一笑,便消散在大家面前。
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
祖清見此長歎一聲,堂屋裡一片沉默。
沒多久蔣家文醒了。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自己做了個非常美的夢,可惜記不得那夢是什麽樣了。
蔣家書控制著自己,不讓聲音顫抖,“哦,那你記得咱們為什麽來這裡嗎?”
“不是來看你的病嗎?”
蔣家文一臉奇怪地看著他。
“……你之前不是說要出國嗎?這幾天就把事兒辦了,怎麽樣?”
“好啊,”蔣家文顯得很雀躍,而蔣家書則快速將蔣家文的現狀告訴了他們的父親,接著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蔣家文的各個好友,不能在蔣家文面前提起趙雨菲這三個字。
蔣家兄弟走了,趙雨菲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我不知道趙雨菲用了什麽辦法讓蔣家文忘掉自己,但是這對蔣家文來說公平嗎?他那麽愛她,可最後卻唯獨忘記了她。”
左億站在院門口,看著離開的蔣家書兄弟,沉聲說道。
“對於趙雨菲來說,蔣家文的公平沒有他的痛苦重要。”
祖清的話讓左億沉默了許久。
晚上,祖清失眠了。
旁邊的左億睡得打呼,祖清為他拉了拉被角,想到老紅道人。
其實黃老五那事兒的時候,祖清並沒有想到對方是老紅道人,直到趙雨菲和蔣家文的事兒浮現出來的事兒,他終於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麽樣的世界。
在大仇得報之前,他依舊是那個無所不能的管家,為仇人的兒子念那本白癡極了的靈異小說,裡面主角的師傅就是老紅道人。
他遊歷四方,嫉惡如仇,有鬼說他是善人,有人說他是惡人,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主角的師傅。
而現在老紅道人還在遊歷,也就還沒收主角為弟子。
祖清轉過身,驚醒了旁邊的左億。
“要喝水?”
左億迷迷糊糊問道。
“不喝,睡吧,”祖清笑了笑,左億胡亂拍了拍他後,便又睡過去了。
祖清並不覺得會和主角還有老紅道人有什麽牽扯,他閉上眼,這輩子他隻想為自己而活。
還是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
吃高筍的季節到了。
祖清開左億的車去鎮上買了不少裡脊肉回來,用高筍炒著吃,左億還沒回來,今天是移植茶樹的日子,忙著呢。
做好飯菜後,祖清先把左億和林成斌他們的飯菜裝進背簍裡,送到山腳下後,叫他們吃飯。
左億穿著祖清特意給他乾活穿的衣服,因為昨夜下了雨,他身上沾了不少泥。
幾人就坐在三輪車後面吃飯。
左億見祖清就這麽坐著喝點茶水,不禁笑道,“你不餓啊?”
“不餓,”祖清說,“在鎮上吃了好幾個糍粑,那東西填肚子得很。”
“糍粑啊,”林成斌聞言抬頭,“好久沒吃了,那天不忙的時候,我做糍粑請你們吃。”
“好啊,”左億雖然吃過糍粑,可那味道自然不如自己做的好,“到時候多做些,清弟喜歡吃。”
祖清確實喜歡吃,糯米做的東西他都愛。
等他們吃完了後,祖清又背著背簍回到家,吃了飯就去割豬草,路上遇見了林嬸兒。
林嬸兒去山上看野柿子熟了沒。
這後山有不少野柿子樹,那種野柿子的個頭非常小,但是味道也很不錯,最重要的是,這野柿子能賣出二十幾塊錢一斤的高價。
要知道一百斤竹子才賣十八塊錢。
如果讓林嬸兒去砍竹子賣,她一個人砍,一個人背到收竹子的地方,怎麽也要一上午。
這樣對比下來,野柿子的價值就顯得高了。
“我可是找野柿子的一把好手,到時候分你一些嘗嘗。”
林嬸兒笑眯眯地和祖清在岔路口分開走。
“路上小心點,”祖清叮囑了一句。
“知道知道,”林嬸兒漸行漸遠,祖清也開始忙自己的事兒了。
割完豬草下來,便聽村裡人說鎮上出了車禍,是一輛外地車把幸福村一十五歲的少年給撞死了。
“十五歲,還是個孩子。”
祖清手裡捧著茶杯,發出一聲歎息。
陳奶奶拍著大腿,“可不是嗎,那孩子是個可憐的,剛滿月,他媽就和他爸離婚了,後來他爸出去打工,把他交給他奶奶帶,結果第二年再回來就給他找了個新媽媽。”
“說起這新媽媽,她在和那孩子爸爸結婚前,說是不準備再要孩子的,可結婚三年後,懷上了,這一懷還不得了,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龍鳳胎?”
祖清想了想,幸福村有生龍鳳胎的就那麽一家,“姓李?”
“對對對,”陳奶奶猛點頭,“那孩子叫李丞,她那個後媽和你陳大爺一個姓,這有了自己的孩子,哪裡還能一碗水端平?”
陳阿姨對李丞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她擅長用了冷暴力對待李丞。
做後媽難,網上有個比喻,這做後媽就好比做婆婆,你還能對媳婦或者是女婿大吼大叫?
要真做了,別人就會指指點點,啊你們家婆婆怎麽怎麽的。
同樣,做後媽的,即便是孩子不對,她罵了幾聲孩子,別人聽見後,也會傳出去說她這個後媽刻薄得很。
所以陳阿姨很聰明,她用冷暴力對待李丞,在外人看來這後媽不打不罵的,已經很不錯了。
為了讓龍鳳胎有個好的教育環境,在他們能上幼兒園的時候,陳阿姨便和李叔去縣裡租了個小套一,自此他們一家四口自認為成了城裡人。
而李丞一直跟著爺爺奶奶。
“他爺爺去年不在了,上個月他奶奶不在了,肯定受不了,沒想到還沒等他爸對他有個安排,他就死了,真是造孽喲。”
陳奶奶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她其實是個心很軟的女人。
祖清沒在陳家待太久,因為那個孩子來找他了。
“祖叔叔,求您幫幫我。”
少年滿身是血,眼裡全是哀求。
走出陳家院子的祖清對他笑道,“你要是叫我祖哥哥,我會更願意幫你一些。”
他才二十出頭,怎麽就成了祖叔叔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啾咪感謝在2020-10-2019:18:59~2020-10-2119:32: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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