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軒一聽名字, 激動得跳起來:“誰?!——謝揚?!!!!”直接擠開了燕溪舟,把人請進了宿舍裡。
“寒舍簡陋,勿怪, 勿怪, 嘿嘿嘿嘿——”他把自己的椅子推到謝揚身後, 示意對方坐下。
燕溪舟關上門,抱臂站在門口。
謝揚乖覺地坐在椅子上:“前幾天那件事, 是在是謝謝你了, 要不是你, 我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麽模樣。我一直找你找不到, 還是剛才有粉絲說, 在這附近看到你,我問著人才找了過來的。”
“有事嗎?”燕溪舟問他。這人解釋了半天,也沒說他找自己幹什麽。
“啊……”謝揚沒想到對方態度如此冷淡, “就是,想來感謝你一下。”
“感謝?要給我獎金嗎”燕溪舟條件反射地想到了錢。
謝揚語塞:“啊……呃……是想……請你喝茶……”
燕溪舟迷茫。他們又不熟, 兩個陌生人坐在一起喝茶不尷尬嗎,有什麽意思?
陳子軒幾乎一眼就猜出了燕溪舟的心裡, 趕緊替他接過話:“啊,燕溪舟他不太喜歡喝茶……不是不是, 就那啥,最近養病, 不宜喝茶,不宜喝茶!”
“那……我請燕先生去玩?正巧最近一個讚助商的度假山莊落成, 在試營業階段,請一些熟人提前體驗。”
“嘖,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沒有沒有, 就是想感謝一下燕先生!”
“感謝?”燕溪舟眉毛挑起,稍稍歪頭,“我以為你打算給我錢,咱們拍個照,用這個來感謝,這流程我熟。但你又不這麽做,那你叫攝影師來幹什麽?”
謝揚臉色倏變。
“什麽攝影師?”汪鴻暢和陳子軒疑惑。
燕溪舟走到窗邊,拿著一枚硬幣往遠處用力擲去。
“哎喲!”一個掛著照相機的人跌了出來,倒下後第一時間查看攝像頭,“我的相機!”
陳子軒忍不住口吐芬芳:“臥槽,什麽時候來的人?!”
燕溪舟斜眼看向謝揚。
“我也不跟你囉嗦。”他走到謝揚面前,“不管你什麽心思,你把那群人撤了,我不為難你;要是不撤——我就報警了!”
身後響起兩聲壓抑的笑聲。
謝揚的臉色五彩斑斕,過了良久,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既然你暫時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我下次再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宿舍。
燕溪舟在窗口看了良久,回到座位上。
“都回去了?”陳子軒問。
“嗯哼,帶走了四五個人。”說著長歎一聲,“虧了!就應該找他給錢,他那條命,好歹值個一千吧?”
“哈哈哈哈哈——人知道你說他的命值一千,沒準會衝回來給你一拳!人拍那部《逆仙》,不包含電影版的片酬,怕是快五千萬了!”陳子軒忍不住大笑。
燕溪舟倒抽一口涼氣,十分懊惱:“虧了虧了!早知道我剛才應該讓他給我五萬的!”
汪鴻暢感慨:“但是真想不到啊,什麽叫人不可貌相。”
“哼,誰說不是呢,簡直就是恩將仇報。”陳子軒嗤笑,看燕溪舟臉上茫然,解釋道,“你不知道吧,謝揚平時在外營銷的人設是重情重義,愛崗敬業,人品上佳。他的粉絲要是知道今天這事,怕是會忍不住脫粉的吧,這麽對待救命恩人。——不過我看,他怕是衝著穆哥去的。”
燕溪舟別的沒聽到,最後一句話倒是聽清楚了:“他朝穆長雲去的?”
陳子軒拋給他一個眼神,裡面寫滿“傻子”二字:“不然你以為呢?”
“對呀燕哥,穆先生是開娛樂集團的啊,要是搭上穆總的線,那不就等於抱上了金大腿……不對不對,應該是金手臂?金身?反正就是穩賺不虧啊。”
燕溪舟:“……”這兩人不說,他都忘了穆長雲在這裡是幹什麽的了。
陳子軒想了想,提醒燕溪舟:“今天這事,你最好還是跟穆哥說一下。娛樂圈裡的人手段玩得葷,手上又握有公關團隊,指不定怎麽編排你。”
燕溪舟沉思不語,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
“打電話給誰呢?”穆展皺眉問穆長雲。
穆長雲笑笑:“一個保鏢打來的。”
穆展腦子可不笨,做正事的時候接電話,除了那個小子有關的事,不作他想:“跟那個小子有關?”
穆長雲笑而不語。
“你——”穆展欲言又止,“唉……我,沒什麽好說的,但你別弄得太過火!”
“放心吧,爸,我我心裡有數。”
“哼!”
穆長雲討好地給穆展倒了杯茶,轉回正事:“不說這個了。媽那邊,您處理好了嗎?”
穆展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找了個理由讓她出國,到時候身邊也會安排幾個保鏢,事情結束之前……都不會驚動她的。”
“爸,這事你不用插手,放心交給我吧,不會花太多時間的。”
穆展歎氣。能讓穆長雲來做,自然再好不過。
當初穆長雲把萬玉宏偷偷潛入穆長雲公寓安放竊聽器的事告訴他,他還完全不信,直到對方拿出證據,他震驚得啞口無言。
這又不是玩諜戰,安裝竊聽器是什麽操作?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事跟老婆透透個底,穆長雲又找了上來,把萬玉宏一系列的吃空餉、內幕股票交易和侵吞公款的證據放在他的面前,撂下一句“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穆展聽到這話,長長地舒了口氣。
萬玉芝是他老婆,萬玉宏是他小舅子,真要他出手,到時候萬玉芝若是知道了,無論計不計較,兩人之間都會有裂痕。
但穆長雲就不一樣了。
若是由穆長雲來處理,萬玉芝即便會有怨氣,也不容易產生太多的隔閡。
“既然這樣,我這邊就不插手了。別太過火,不然好跟你媽交代,知道了嗎?”
“知道了,放心吧,爸。”
穆長雲目送穆展離開,輕笑一聲。這夫妻兩就是人太好了,放了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在身邊,還把自己兒子的命搭了進去。
他想了想,打開手機,開始欣賞燕溪舟的照片和視頻。
傅朗開門時,穆長雲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笑得十分歡暢。
傅朗:“……穆總,會議時間到了。”他偷覷對方,今天開會要談的可不是小事,穆總笑得這麽開心,到底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唔。來了。”過了有頃,穆長雲收起手機,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摞文件,“我們走吧。”
……
幾天過後,一條不甚起眼的新聞出現在了報紙的一角:
《運通集團高管萬某宏因涉嫌經濟犯罪,被警方通緝》
這個在圈內引起巨震的消息,輕飄飄略過普通人的生活,風一吹就散了,看見的人一瞥而過,就被下一條更具爆點的新聞吸引了注意力。
餐桌上,兩人正吃著午飯。
“我一會兒去找禹寧。”燕溪舟說道,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菜。他如今胳膊已經痊愈,不再需要穆長雲“伺候”。
“怎麽突然要去找他?”
“嗯……有點事要問他。”燕溪舟慢慢笑了起來。
自己樂了一會兒,抬眼就見對面的人正含笑看著他,燕溪舟斂起笑容,嚴肅地問:“幹嘛?”
穆長雲搖頭,站起來,傾身上前,伸手朝燕溪舟的臉撫去。
燕溪舟下意識想躲開。
“別躲。”他的拇指擦過燕溪舟下唇,撚起嘴角的一粒飯,喂進了自己嘴裡,“花貓臉。”
燕溪舟臉紅:“我傷已經好了!”
“習慣了。”穆長雲笑吟吟。
這簡直讓燕溪舟心慌氣短。
對方已經不止一次這麽主動了,但兩人之間的關系卻仍然不甚明朗。他最近一直在尋找機會,畢竟總讓穆長雲這麽主動下去,也不是個事。他堂堂一教之主,作為一個大男人,該主動的時候就不能忸怩!
……
下午,燕溪舟來到跟禹寧約好的咖啡店。
他看著卡座上多出來的人直皺眉。
韓耀神色自若地坐在禹寧身邊啜著咖啡。
“那個……他一定要跟來,燕哥……”
“算了算了,下次你早點說。”在這個世界,他也沒辦法以教主的身份再要求屬下什麽事,正巧,今天問的事情,兩個人在更好。
“燕哥,您說有重要的事,是什麽事?”
燕溪舟看看對面兩人,壓低聲音問:“你們,成親了嗎?”
禹寧臉色“騰”地就紅了:“怎……怎……怎麽突然問這個……”
韓耀倒是大方,伸出左手,指著無名指:“喏,看到了嗎,這個就是結婚的證明。”
燕溪舟湊近了看,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金屬圈圈套在手指上,便問道:“這有什麽說頭嗎?”
“咳咳,當然是——”韓耀吊書袋子,“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意思。”
燕溪舟眨眨眼,瞟了一眼禹寧的手指:“咦?我的下屬看來不願意跟你白首不相離啊?”
韓耀一眼看過去,就見原本該戴著戒指的無名指光禿禿的,立時目光譴責地望向禹寧。
“不是!我去武館上課,戴著不方便!我掛脖子上了!”禹寧立刻拉出脖子上的項鏈,上面掛著一個跟韓耀款式相同,稍小一圈的戒指。
燕溪舟挑釁地回視韓耀:讓你在我眼前炫。
“怎麽,怎麽燕哥您忽然提起這個了?”禹寧趕緊岔開話題。
燕溪舟不答,看了看兩人,又問:“你們當初,是誰提的親?”
禹寧臉色爆紅:“燕哥,怎麽,怎麽會……莫非您——”
“當然是我!”韓耀挑嘴,笑得得意。
燕溪舟眉頭皺起,疑惑又不滿:“怎麽會是你?你打得過他?難道禹寧是入贅?”來回打量兩人,越看,越發現了不對勁,忽然桌子一拍,“好家夥,你莫不是使了什麽鬼蜮伎倆,誆騙了我的手下?!——禹寧你放心,我今天就把他綁了送到你的床上!”
禹寧的臉紅得都快滴血了,連忙擺手。還好這是在包廂,不然他這輩子可別見人了!
“不是的,不是,主上,是我自……自……自……願”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如同蚊蠅,但耳尖如燕溪舟,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再看韓耀,臉上的幸福和得意簡直掩蓋不住,舉著隻手不停在燕溪舟面前晃:“反正呢,不管是求婚還是訂婚,戒指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你想主動,就提前準備好。”
……
燕溪舟若有所思地走出了咖啡店,思忖著尋個機會,量一下穆長雲的手指圍度,突然電話就響了。
“喂,什麽事?”
佑淳:“燕教主啊,你有時間嗎,能來公寓一趟嗎?關於那個,穆總的事。”